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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皇嫂) 第2节(2 / 2)

“太久了。”姚老太妃怕热,团扇挥得更厉害,“我本还想着赶到正午的时候回宫用膳,现在看来,还不如在永安寺用点斋饭。”

女婢踮着脚给她撑伞遮阳,另一手也拿着扇子努力扇风。

过了会儿,姚老太妃叹口气道:“别扇了,我去车里坐会儿吧。”

女婢应一声,正要扶着姚老太妃上车,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一声唤。

“夫人可是太皇太妃?”

姚老太妃疑惑转身。

来人笑道:“我家王爷有请。”

一辆朴素简单的青灰色马车停在路边,小厮掀开车帘,姚老太妃便看见车中男子那有些眼熟的脸。

姚老太妃想了一会儿,恍然道:“秦王。”

杨昪起身下车,朝姚老太妃拱手一礼:“姚母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老太妃打量着他,抿唇笑道:“早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我得有四年多没见过你了,这变化可真大。”

杨昪自幼丧母,是姚老太妃时不时照料一下,才得以平安长大。但后来长宁出事,被迫远嫁,姚老太妃来永安寺带发修行,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杨昪面上浮现一丝浅淡笑意,侧身道:“姚母妃上这辆车吧,儿臣护送您回宫。”

小厮牵过来一匹马,杨昪接过缰绳,蹬鞍上马。姚老太妃思忖片刻,道:“也好。”

亦提裙上了马车。

姚老太妃带着的那些侍从也跟了过来。杨昪骑马行在车旁,姚老太妃掀开车窗布帘一角,神情严肃了些:“老三,我有话要问你。”

杨昪颔首:“您说。”

“之前你在乌兰,果真没找到我儿长宁?”

“确实不曾。”

“那……那也没什么线索吗?”姚老太妃急急地盯着他。

“当年乌兰老可汗死后,大王子和二王子争位,部落里乱了一阵。后来二王子继位,按照乌兰习俗,皇姐应该再嫁给新可汗……但是她与新可汗成婚那天,大王子旧部发动叛乱,皇姐就失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老太妃咬紧牙关:“那些可恶的蛮人!”

杨昪顿了顿,续道:“儿臣问了许多人,最后的线索应该指向西域,只是大魏去往西域的路早在几十年前就断了。”

“西域?!”姚老太妃大惊失色,“若是北戎六部,好歹还与大魏互通有无,慢慢找也能有点希望,可若是西域……这,这得上哪儿去寻啊。”

姚老太妃说着,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连忙放下帘子:“罢了,你能帮着找,我已经很感谢了。剩下的,我再求求太后娘娘……”

杨昪扫一眼晃动的车帘,问:“姚母妃是在去年夏天搬回宫里的?”

姚老太妃笑了笑:“是啊。还多亏了太后,她总是念着曾经与长宁一起读书的情分,惦记着我。”

杨昪沉默一瞬,说:“太皇太后……似乎也是那个时候,来到永安寺带发修行的。”

姚老太妃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笑,杨昪垂下眼睫。

“你常年在外,或许不知,”姚老太妃说,“当时先帝病重,太皇太后曾与先云贵妃合谋,妄图揽过主政大权,只是那云贵妃实在是不争气,她父亲有不臣之心,行事猖狂,被太后抓住把柄,一家子都上了断头台,只剩下废太子,被贬为慎王,到现在还在王府关着。”

杨昪有所耳闻。

郑嘉禾也就是在收拾了废太子之后,成了长安城实际掌权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是太皇太后觉得愧疚吧,便主动说来永安寺带发修行,为大魏诵经祈福。然后过了没两天,我就被郑太后接回宫了。”

隔着帘子,杨昪看不见姚老太妃的表情,只听得出她语气有些轻快,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不管旁人怎么想,”姚老太妃道,“我自己是很感谢郑太后的。当年要不是太皇太后,我的长宁也不会嫁去那等蛮荒之地。郑太后把我接回宫,她就于我有恩。老三,你说是不是?”

杨昪:“嗯。”

姚老太妃印象中的秦王,也一直是这般话少。因此她没觉得什么异样,依然自顾往下说,讲了不少她回宫之后与郑太后相处的事。

杨昪突然问:“姚母妃是与颜女官一同来的永安寺?”

姚老太妃一愣:“是啊。怎么了?”

“姚母妃可知,颜女官来是做什么的?”

“这我怎么知道?”姚老太妃下意识否认,“左右不过是按太后的吩咐做事罢了。”

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

姚老太妃掀开车帘一看,讶然笑道:“原来已经到宫门了,我只顾与你说话,不妨时间过得这般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婢来扶姚老太妃下车,杨昪亦下马,沉默片刻,问:“那太后与皇兄……关系好吗?”

第7章赏花?秦王要一同去赏花吗?

姚老太妃正弯腰捶着坐得有些发麻的腿,闻言一顿,笑说:“若是不好,先帝能放心把江山托付给她?”

她睨一眼杨昪,直起身道:“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往后若得空,可以来宫里找我说话。”

杨昪拱手:“恭送姚母妃。”

姚老太妃摆摆手,带着侍从们入了宫门。

女婢疑惑道:“娘娘为何与秦王那般说法?”

姚老太妃撇撇嘴:“我如何说重要吗?他相不相信,还是取决于他自己的认知……若真想知道,问太后不就得了?从前他们小的时候,除了长宁,太后就与他走得最近,还当我不知道呢。”

女婢笑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姚老太妃眯了眯眼,毫不在意道:“太后走到今天,这般威望,还有什么可怕的?除非那老三糊涂,硬要与她对着干……我敢打赌,只要老三与太后一条心,就再没什么势力能毁掉太后如今的地位。”

女婢附和道:“您说的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老太妃却又叹气:“不过谁知道呢?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难测啊。”

……

新科进士放榜的第九日,朝廷在畅春园设赏花宴。所有新科进士与王公大臣都会到场。往年宴席惯例,那些大臣家中的夫人也会带着自家女儿赴宴,有看得上眼的,就挑一个佳婿回去。

杨昪步入园中,正看到前方三三两两的人群。有两个衣着鲜艳的少女从旁走过,一个穿着碧绿衣裳的少女道:“你瞧见今年的探花郎了吗?他可真好看!”

“早瞧见了,之前新科进士骑马游街的时候我就挤上街看过了,一众进士中,独他相貌最为出尘。不过那天他好像有什么事,中途就被人叫走了,我想跟过去看,却被那些官兵挤开了。”

绿衣少女“啊”了一声,有些失望:“那多半已经被人盯上了。我还想去求我父亲,让他帮我说说呢。”

大魏民风开化,长安城这些姑娘们,惯是如此大胆,热情奔放的。

杨昪充耳不闻,正要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往宴席,却又听见另一个少女说:“你想得美,人家现在在暖阁与太后吃酒呢,往后飞黄腾达还用说?怎么会轮得上你。”

绿衣少女一愣:“这么快就面见太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按照惯例,新科进士们就算来畅春园赴宴,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暖阁二楼的天颜,往后仕途发展,都是一步步从基层做起,按章程来。如今大魏太后主政……虽说最近回来了一个手拿先帝密旨的秦王,但他融入长安政局也需要时间。

这么快就能与太后坐在一间屋子吃酒,简直让人瞠目。无怪乎绿衣少女惊讶了。

“当然。”那少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挑起眉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相貌俊朗的青年才俊,仕途亨通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渐渐走远了。

杨昪停下脚步,转身朝暖阁走去。

他想起来了,新科进士游街当天,他曾在茶馆碰上郑嘉禾,那时候她面见的,就是这个探花郎。

……

暖阁内传出一阵轻笑。不知那相貌俊秀的探花郎说了什么好玩的,逗得太后直发笑。

守在暖阁外的宫人看见秦王一脸沉郁的表情,没来由瑟缩一下,屈膝行礼:“还请王爷稍候,奴婢这就进去通禀。”

杨昪面无表情。

宫人硬着头皮起身,正要转身进入暖阁,却听见一阵环佩叮咚,内侍掀起帐帘,里面的人竟是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人连忙退到一边。

郑嘉禾正与宋婴说笑,宋婴站在她的身侧,微微躬身,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郑嘉禾的胳膊,提醒她注意脚下台阶。

杨昪脸色更沉了沉,目光落在宋婴那双手上。

白白净净,细腻修长,一看就是读书人未舞刀弄枪、干过粗活的手。

一时气氛有些凝滞。下一刻,郑嘉禾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阶下,一动不动望着他们的秦王殿下。

宋婴亦是一愣。

郑嘉禾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她又偏过头,向宋婴介绍:“这是秦王。”

宋婴松开了扶着郑嘉禾胳膊的手,微微迈开一步,躬身行礼:“草民宋婴,参见秦王。”

杨昪没理他,只朝着郑嘉禾拱了拱手:“太后。”

郑嘉禾道:“正与宋卿说到他家乡的趣事。他说他家乡开的琼花最好,刚巧这畅春园后院也移栽了些牡丹芍药,我就想带他去看看,让他评一评哪个更好,可否比得上他家乡的琼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花?”

“是呀,”郑嘉禾点完头,又像是刚想起来,补充道,“宋卿是扬州人……”

她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

杨昪抬目,眸光与她交错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从前。

琼花乃扬州名花。十二三岁,大概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又最为无忧的时候。郑嘉禾读诗读到“春尽琼花作雪飞”,万般向往,杨昪跟她说,他以后去求父皇把扬州作为他的封地,然后他带她一起去扬州看琼花。

可惜并没有实现。

他们一个入了宫门,被困于四方天地,一个去了西北,与黄土风沙为伴。

郑嘉禾微微垂眸,轻声问:“秦王要一同去赏花吗?”

杨昪静默一瞬,那满腔的沉郁之气,因忆起往事而稍被压制。他低声开口,语调还有些硬:“……太后早去早归,臣有些事,要与太后商议。”

郑嘉禾诧异地看他一眼,颔首道:“好。”

宋婴又走上来,陪侍在她的身边,两人便越过秦王,带着宫人们往后园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唇角含笑,嗓音清润,如珠落玉盘:“草民是第一次见到秦王殿下,倒与想象中不同。”

郑嘉禾目光扫过周遭景致,闲闲问道:“如何不同?”

宋婴道:“素闻秦王殿下弑杀之名,其战功赫赫,名震西北,草民便以为,殿下总该是……”

他顿了一下,笑说:“今日一见,倒觉得秦王殿下比传言中要亲和许多。”

郑嘉禾扬眉:“你是不是想说他凶神恶煞,可止小儿夜啼?”

宋婴连忙告饶:“太后赎罪,是草民僭越了。”

本就是闲聊,郑嘉禾倒不会因此生气。何况说的是杨昪,又不是她。

郑嘉禾回忆了一下:“他从前读书读得也很好,是后来才弃笔从戎的。”

宋婴眉目低垂,神色不动,却暗暗把这话记在心里。

听这意思……太后与秦王以前似乎很熟?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望着二人走远。他看着他们又开始说笑,郑嘉禾侧耳倾听,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

小人。

礼部选出来的探花郎,就这本事?

余和眼观鼻鼻观心,跟个木头似的站了一会儿,见自家王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方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咱们现在是……”

“随便逛逛吧。”

杨昪眯眼看了看刺目的日光,大步离开暖阁。

刚走没两步,迎面走过来一个一身暗红官服的官员,身边还带了一个身穿蓝袍的青年。

杨昪随意看了一眼,是礼部员外郎。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礼部员外郎老远看见杨昪,当即加快步子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秦王殿下!”

杨昪顿住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部员外郎躬身下拜:“下官参见王爷。”

他指了指跟自己一同过来的蓝袍青年:“这是今年的新科进士,第二甲第一名,名叫赵湛。”

赵湛拱手:“草民拜见王爷。”

杨昪嗯声道免:“什么事?”

礼部员外郎直起身子,道:“下官也就是刚刚才得知,这位赵郎君来自并州……”

赵湛腼腆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这是草民家中族长的举荐信,还请王爷过目。”

并州,赵姓。

那是杨昪的母家。

杨昪神情平淡,伸手接过信封,当着他们的面拆开来看。

礼部员外郎恭维道:“当初阅卷时,下官就对这位赵郎君的文章印象深刻,刚刚得知他是王爷您的亲族,那就难怪了!”

的确是杨昪母家的人,按血缘关系,似乎要称一声表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大的表侄。

杨昪把信交给余和收着,背过一只手,照常勉励一句:“不错。”

他想了想:“认识宋婴吗?”

赵湛接话道:“王爷可是说今年的探花?草民与他住同一家客栈,倒是还算相熟。”

“他才学如何?”

“这……”赵湛迟疑。

礼部员外郎连忙道:“论文采,应是赵郎更为出色。”

杨昪“唔”了一声,神色不动,显然不信他的话。

就仿佛在说,既然赵湛更好,为何名次还排在后面。

礼部员外郎踌躇片刻,犹豫道:“这位宋郎,虽文采稍逊一筹,但胜在相貌风流……也不算辱没探花一称……”

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秦王殿下为何要与一个探花郎较劲?历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探花郎都是长得最好看最风流的,这能有什么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他就感觉到秦王周遭的气压更低了一些。

杨昪指指赵湛:“本王刚刚看见他在后园,你去把他叫过来。”

他看着赵湛有些迷惑的神情,顿了一顿:“快一点。”

第8章温热?我想要的是你。

畅春园后院花团锦簇,艳阳高照。

郑嘉禾步至一临水小榭,倚栏而坐。她单手托腮,看向坐在另一面的宋婴,掀起唇角:“与宋卿说话倒是让人愉悦。过两日朝廷封官的旨意就会下达,想过要去哪里么?”

本朝进士封官,是吏部上下根据进士们科考的名次以及其身家背景授官。像状元、榜眼、探花一类,一般是去翰林院任职,余者可能会被封去做县官。当然也有例外,那些背景雄厚,或是才华格外出众的,自不能按常例去看待。

宋婴微微低首,谦逊道:“但凭太后旨意。”

郑嘉禾唇角的弧度便更大了些。他说的是“太后”,不是朝廷,这中间的意义很不一样。

“不过……”宋婴踌躇一下,道,“之前草民不知太后身份,有一事欺瞒太后,草民思索良久,还是要向您坦白。”

郑嘉禾:“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草民……草民家中并无未婚妻。”

郑嘉禾一愣,而后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宋婴白白净净的脸再次涨红。

“我还以为是什么,”郑嘉禾往后靠了靠,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以为能瞒得住我么?宋卿,我要用你,怎么会不让人好好查你?”

她看中宋婴,自然不是只凭他的名次、或是相貌来的。她不仅了解他的身家背景,看过他的考卷,连他在客栈的一言一行,都有人专门记下了汇报给她。

当然,这只是为了确定宋婴是不是她想要的臣子。在决定把他收为己用之后,她的人就悄无声息地撤了回来。

宋婴汗颜。

郑嘉禾打量着宋婴,这个温润如玉,说话妥帖,进退有度,却偏偏容易脸红的探花郎,倒真是赏心悦目。

然而她眸光随意一扫,看见宋婴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桃树后隐约的身影,皱了皱眉:“那是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瞧着鬼鬼祟祟的。

立时有卫士过去,把那人领了过来。

赵湛冷汗涔涔,躬身行礼:“拜见太后娘娘……草民乃今年的新科进士赵湛,无意惊扰,实在是有事要寻宋兄。”

郑嘉禾对这人没印象,不过她该与宋婴说的都说完了,便直接点头,对宋婴道:“去吧。”

宋婴疑惑地看赵湛一眼,拱手应是。

赵湛没想到太后这么容易说话,一时受宠若惊,连忙道谢,方与宋婴一同告退离开了。

宋婴问:“赵兄有何要事?”

赵湛不答,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而他带着宋婴去了刚刚碰见秦王的小道上,却哪里还有秦王殿下的影子?

……

郑嘉禾回到暖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出意料地看见杨昪正坐在案前,手上端着一个酒杯,慢吞吞地品尝。

郑嘉禾鼻尖嗅到一丝酒香。那是刚刚她和宋婴坐在这里时,饮用的那种酒。

郑嘉禾停顿片刻,走了过去,在他对面跪坐下来。

“好喝吗?”她问,不等杨昪答,又笑着说,“此酒名为’子衿’,是去年秋天膳房新酿制的,初时觉得苦,等入喉之后再品,又会觉得香甜。我尝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子衿,你起的名字?”

“对呀。”

杨昪放下酒杯,低声:“你之前从不饮酒。”

晚宴那次,他见她坐于高台之上,一杯接一杯的饮,仿佛丝毫没有不适。她甚至还步下高位,敬了他一杯。

那时他就想问了。

郑嘉禾笑意自然:“人是会变的嘛。就好像维桢你,不也跟从前不一样了吗?”

维桢是他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同年同月生,生辰只差了一个时辰,却分开在前后两天。大的是郑嘉禾。也因此,曾经他们在太兴堂一起读书时,郑嘉禾就喜欢喊他弟弟。

虽然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差,哪门子的弟弟都不算。但她偏喜欢这样叫,就好像是为了故意惹他生气,看他板起脸,又不忍心呵斥她的样子,她就会很开心。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叫他的字,就像现在一样。

久违的称呼。六年了。

杨昪恍惚了一瞬,抬目对上她的眼睛。

“哪里不一样?”

“黑了,”郑嘉禾大大方方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不过也更成熟了,看着挺硬朗的。至于其他的,我暂时还看不出来。”

“你还想看什么其他的?”

“……”郑嘉禾一时凝噎。

除了外表,他哪儿都没变,包括他的心。

这般思绪在杨昪心中转了一圈,他转了话题:“刚刚那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知道嘛,怎么还问,”郑嘉禾斜他一眼,倒有些嗔怪的意味,“我看他谈吐不凡,文采斐然,便召来见见。”

杨昪被她这一眼撩拨到心弦,心跳慢了一拍。他微微垂目:“之前在茶馆,你就见过他了。”

“是啊,”郑嘉禾承认的很利索,“如今朝中缺人,正好借着这次科考,多提拔些新贵,不好么?”

“是朝中缺人,还是你缺人?”杨昪思绪不太集中,他脑中飘过这句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郑嘉禾脸色倏地一变:“你什么意思?”

杨昪一时怔住,面上闪过一丝懊恼。

郑嘉禾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恼怒,她瞪着他,眼眶渐渐红了:“先帝不信任我,你也不信任我?”

“阿禾……”杨昪低声唤她,想要补救,却被郑嘉禾打断。

“当时先帝病重,你以为朝堂上那些事,是谁撑起来的?便不说那些,当年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差点被景宗废掉,是谁帮他坐稳太子之位的?”郑嘉禾气得手都在哆嗦,“如今呢,我抚养着一个非我亲生的皇帝,承受天下人的怀疑,还要提防所有可能的危险。我以为至少你回来了,可你也在猜疑我?你以为我想当这什么摄政太后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用解释吗?”郑嘉禾看着他,冷笑了一下,“你若果真觉得我图谋不轨,只管动手,反正你手底下有二十万的玄甲军,谁不认你护国大将军的威名,你振臂一呼,自然从者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她听说他偷偷带着人回京的时候,几个亲信都劝着她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能等他回来,因为这局势瞬息万变,不知什么时候就失了先机,再无翻身之地。

可她没有。

了解他的性情,觉得他不会造反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心软了。

那时候她抱着年长衰弱的雪球,想起儿时在宫中无忧无虑的生活……她还记得他离京之前,曾多次暗中相助于她和先帝。虽然明面上没有说过,但她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她看着他回京,看着他拿出先帝密旨来压她,来分她的权,她也始终没有觉得,他们会走到什么鱼死网破的地步。

可他的确是在怀疑她,防备她。

虽然这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

郑嘉禾绷起下巴,一手撑着桌案,作势起身:“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懒得与你再周旋了。”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阿禾。”

他力道极大,让她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轻轻叹气:“不要这样说……我是向着你的。”

他低下头,将她的手腕拉近,轻薄而带着些酒气的吻就落在了她的指尖,惹得她轻颤一下。

“难道我表现地还不够明显吗?”杨昪哑声道,“你不高兴的话,我再不怀疑你了。”

郑嘉禾看着他低下的头颅,怔了一下,有些难堪地撇过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

“这于理不合,亦不符纲常……但我不想再管那么多了,更何况,阿禾,当初你喜欢的人就是我。”

“……”

“难道你以为,皇兄一道密旨,就能让我回京吗?”

“……”

“我想要的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温热的鼻息盘旋在她的指尖,郑嘉禾挣了挣手腕,却更是剐蹭过他的鼻梁和唇,温温软软的,还有些湿热,她立时不再动了。

“你松手。”郑嘉禾低着头,神情有些窘迫。

两人就算儿时关系再好,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眼下他攥着她的手不放,还低下头吻她的指尖,已经是极大的逾矩了。

杨昪却没放开,他只是稍抬了抬头,问她:“你不也没忘吗?”

郑嘉禾心里咯噔一下。

那天她在宫中设宴为杨昪接风,宴后她与他私下见面,她曾亲口告诉他,自己记得从前的一切,并且很珍惜那些回忆。

她本意是想让他也多念念从前,不要跟她作对,可他还是拿出先帝密旨,当了个摄政王。

这也罢了,儿时的情分在,总不至于撕破脸皮。

可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对她一番剖白,然后用她自己的话迫她接受吗?

这并不符合她的本意。

郑嘉禾哑声开口:“所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一愣。

“所以我就要配合你的想法,弥补你从前的遗憾吗?不然你就要对付我,用你的威望、你的兵权、你的人脉威胁我?”郑嘉禾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出,一字一句道,“杨维桢,六年了。”

杨昪看着她抽回的手。

“没忘又怎样?我们都变了。”

“……我没变,”杨昪沉声说,“一点都没变。”

郑嘉禾望向他,抬起的眼睫上挂了一丝晶莹。

杨昪心尖忽地一缩,他身体前倾,越过桌案,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刚好接住了那一滴落下来的清泪。

“不是迫你……”杨昪说,“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再怀疑你,你永远不用防备我,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郑嘉禾眼睫颤了颤,她低下头,脸颊落在他的掌心,又几滴泪落了下来。

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她眼中的一片清明。

不,维桢,如果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绝对不会支持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章梳妆?杨昪弯腰,握住了她的脚踝。……

承明殿内。

窗边挂起了厚重的帘子,帐幔低垂,室内一片昏暗。

郑嘉禾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殿内伺候的宫人看见她,屈膝一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杨绥察觉到动静,转了转头,看见是郑嘉禾时,他猛然瞳孔一缩,目中有些惊惧神色。

他看着郑嘉禾向他走来,越来越近,终于下定决心开口:“皇后……皇后!”

郑嘉禾顿住步子,含笑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杨绥盯着她,快速说道:“朕这就下旨传位给钺儿,同时赐死照儿,朕可以退位,依然由你摄政……至于刘氏,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朕绝无意见。”

郑嘉禾一愣,唇角笑弧更深了一些:“照儿可是陛下心爱的云贵妃所生,如今也说舍就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绥咬了咬牙,狠心道:“谁让他生母不争气,胆敢谋逆。你杀了他,就再没人能威胁到钺儿的地位,朕把钺儿过继给你,你再把刘氏处置了,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正宫皇后,钺儿唯一的母亲……你,你想做太上皇后也可以。”

郑嘉禾哦了一声,点点头:“听起来不错。”

杨绥心头一松,正要缓口气,却听见郑嘉禾又道:“可我杀照儿做什么?他如今不过五岁的年纪,凭添杀孽,我还怕折寿呢。”

杨绥眼睛更亮了亮,毕竟是他与爱妃之子,能留下是最好的。

郑嘉禾慢吞吞道:“还有刘美人,她可是从我宫里出去的,我当然舍不得。”

“所以呀,”她走近榻边,低头望去,“我觉得我还是直接当太后比较好。”

杨绥突然咳嗽起来,他偏过头,一口血吐在了明黄色的枕头上。

如果太上皇健在,其原配皇后应该被称为太上皇后,只有他死了,郑嘉禾才能当太后……

杨绥死死地盯着郑嘉禾垂下来的衣摆,剧烈喘息着:“阿禾……你当真要与朕走到如此地步吗?”

郑嘉禾嫌恶地后退一步,冷声道:“别叫我阿禾,你不配。”

杨绥闭了闭眼:“朕都愿意退位了,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你怎么还不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笑了一下:“当初我与陛下成婚,你忘了你是怎么许诺的吗?你说你喜欢我才去求景宗皇帝赐婚的,你说你会好好爱护我,你的后宫,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可是陛下,你说的那些话,不是都喂了狗么?”

杨绥张了张嘴:“朕……”

“不过我是无所谓的,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靠得住。”郑嘉禾转身走到窗边,拉开帐帘,室内顿时亮堂起来,“当初我被陛下软禁到椒房殿,过得日子还不如你现在呢,我起码不短你吃穿用度,让人好好伺候你。你劝我知足,那你怎么不知足?”

郑嘉禾自问自答下去:“因为你也知道我靠不住。我被解禁那天,从椒房殿出来,看到久违的晴空,那时候我就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只有自己掌控权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陛下,你的儿子,我的养子,也是靠不住的。”

杨绥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钺儿你也觉得靠不住?那你……你……”

他细细品着郑嘉禾的话,勃然大怒:“你想一直把控朝政,而不是只做皇后、太后?!牝鸡司晨,成何体统!你这样下去,我大魏江山危矣!”

“这样就有亡国之危了?”郑嘉禾觉得好笑,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杨绥,“陛下利用我一介女流,坐稳太子之位时,不觉得要亡国;残害手足,诬陷忠良时,也不觉得要亡国;想要废后,颠倒嫡庶时,仍不觉得要亡国。如今我只说我要把控朝政,你就觉得要亡国了……那就亡了吧。大魏立国三百余年,气数该尽了。”

“你!”杨绥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他端起床头案上的杯盏,朝她砸了过去。

啪得一声。

郑嘉禾睁开眼睛。

眼前珠帘晃动,杨昪坐在榻边,刚把一只杯子放到案上。听见动静,他转过头,看向郑嘉禾:“吵到你了?我不小心碰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没说话,她一臂撑着矮榻,坐起身来,觉得头还有些发懵。

那会儿她靠在杨昪肩上哭,后来累了困了,就歪在榻上小憩,没想到睡着了。

“我睡了多久?”郑嘉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半个时辰吧,”杨昪撩起珠帘,把它挂到一侧的玉钩上,又端起案上瓷杯,递到她的唇边,声音温和,“喝点水么?”

郑嘉禾看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小啜了一口。

杨昪收回杯子,又适时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为她沾了沾嘴角。

“头发都睡乱了,”杨昪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目光在她面上徘徊,“要梳理一下,才能出去见人。”

郑嘉禾哦了一声,伸腿去够榻边的鞋:“那你出去吧,把琉璃叫进来。”

杨昪弯腰,握住了她的脚踝。

郑嘉禾动作一顿。

杨昪给她把鞋穿上,细心地为她整理好裙摆,低声问:“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怔愣片刻,看向他头顶的发冠:“你会么?”

“我以前给你梳过的。”

的确梳过,郑嘉禾思绪飘忽一瞬。

“可我现在的发型跟之前又不一样。”

“那你教我,”杨昪坐直身体,看着她,“你指挥,我按你说的来。”

“……”郑嘉禾沉默半晌,“行吧。”

她看看他的手,想起刚刚这双手还在摸她的脚,又有些嫌弃地补充道:“你先去净手。”

“……”

杨昪故意伸手在她裙子上拍了拍,郑嘉禾“哎呀”一声躲开,条件反射般踹了他一下。

杨昪再次握住她的小腿,无视衣袍上被她踹出来的痕迹,给她把脚摆正,无奈地笑了笑:“好,等我去净手。”

他起身走到隔门处,掀开珠帘,去了外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珠玉撞击的清脆声响,郑嘉禾望了一会儿那不断跳动的帘子,方低下头,想起之前的梦境来。

那是先帝驾崩前一个月的事,估计也就是在那次之后……先帝发觉她的打算,给杨昪留了密旨吧。

先帝不可能只留这么一个后手,毕竟他也怀疑过她和杨昪的关系……那他另外的安排,又是什么呢?

杨昪很快回来了。

他走到郑嘉禾面前,微微弯腰,朝她伸出了略带些潮意的手。

郑嘉禾仰头看他,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走到梳妆镜前,杨昪扶着她坐下,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向琉璃镜中映出的人影:“还按现在的样式梳?”

“当然。”

要不然她出去,岂不是谁都能看出来她在暖阁睡觉了。

杨昪便伸手,把她头上的簪钗一根根取下。她今日要见新科进士,打扮得还有些正式。

郑嘉禾转转脑袋,对杨昪说:“你要是梳坏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把她头发全散下来,拿了木梳一点点梳顺,闻言问道:“你想怎样?”

郑嘉禾眉梢微挑:“那你就一个月不许见我了。”

杨昪绷住脸,看了镜里的她一眼,语调严肃:“不行。”

那可由不得你。郑嘉禾心说。但她还是坐正了身体,收起玩笑的神情:“那你还不快点给我梳头?”

好歹若是梳坏了,有机会改。

这一梳折腾得就有些久。

杨昪毕竟不太熟练,有几次不小心扯到她的头皮,惹得她痛呼,他就赶紧松开一些,一来二去,都有些不敢用力了。

最后还是在郑嘉禾的帮助下,才把头发挽好。

他拿起案上的簪钗,往她头上戴。

那带着些温热的手指,就时不时擦碰过她的耳朵,脖子,和侧脸。

天色暗了下来,火红的夕阳透过纱窗,照射进室内,给两人的身上都增添了一分朦胧的色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打开抽屉,找到一盒唇脂,他用指腹在上面打圈,沾了一些鲜艳的颜色,方转过头,望向郑嘉禾。

郑嘉禾也看着他。

良久,她才微微低头,嘴唇翕张,闭上了眼睛。

有温热的指尖落了上来,轻点,捻动,反复触碰。感官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灵敏,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唇上那一处,直到她听见杨昪在她耳边说:“好了。”

郑嘉禾睁开眼睛,直接望向镜子。她看到镜中妆点完毕的年轻女子,觉得有些神奇。

明明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妆容,可她好像就是比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年轻了。

心理作用吧?

郑嘉禾在心中自嘲一番,拢起袖子站起了身。

“该回宫了,外面的宴席都散……”她转身正要往外走,却突然顿住。

只见杨昪低着头,那刚刚给她涂抹过口脂的手举在唇边,被他舔了一下。

而他的眼睛,还向上看着她,目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就像是一头看中猎物的饿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刷得一下,郑嘉禾觉得自己从脸红到脖子根。

“孟浪!”

她斥他一句,提起裙摆绕过他,匆匆离开内室。

杨昪紧随其后。他倒是慢悠悠的,看见那些宫人们簇拥着郑嘉禾,依然走到她的身边。宫人们迫于他的威慑,而且太后也没发话,倒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一行人绕到前院,宴席果然散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宫人在收拾东西。杨昪一直把郑嘉禾送到畅春园正门处,看着她上了回宫的马车,方折身回返。

余和在这时迎上前来。

“这是赵郎君留下的名贴,”余和道,“他下午一直想求见王爷,但是没能得见。”

杨昪“唔”了一声,他倒是把这回事忘了。

他还记得那会儿是让这个赵湛去把宋婴叫走,赵湛果然听话,没多久,他就在暖阁等到了郑嘉禾。

至于现在……什么宋婴,什么探花郎,什么扬州……有何干系?

如今能触碰到她的,也只他一人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章爬窗?王爷还是从正门进来吧。……

畅春园赏花宴没过几天,朝庭就颁布了对新科进士们安排的诏令。

诏令一如往常,状元、榜眼、探花去了翰林院,其余的被安排去六部等其他衙门任职,或外放去了其他州县。

然而不同寻常的是,探花郎宋婴不仅在翰林院担任编修,还被点做了个“凤仪台参事”。凤仪台由太后新组,不属于以往三省中任意一个部门,而是直接听太后号令。其中不仅有宋婴以及另外的两个新科进士,还有许多从尚宫局走出来的女官。

诏令一出,立时便引起朝堂哗然。

有人觉得这所谓凤仪台不成体统,又有人敏感地察觉到太后的目的似乎不同寻常……一般来说,太后如今代幼帝执掌朝政,想要颁布诏令,要先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批,尚书省执行,尚书省和中书省的长官都是太后的亲近之臣,门下省侍中曹应灿的情况却有些复杂。

曹应灿大人年逾六十,历经三朝,一身正气,当初先帝娇宠云贵妃,立云氏子为太子,乱尊卑嫡庶,那废后的召令就是被曹大人带头驳回的。他和门下省几位大臣跪在承明殿前,丝毫没有退缩,硬是逼得先帝不得不收回诏令。

在那个动荡的时刻,曹大人与当今太后达成了短暂同盟。如今先帝驾崩,太后临朝称制,曹大人却成了制约太后的有力打手。

一个月前,秦王送到长安的先帝手令,即是由曹应灿大人在朝堂上当众公布,为秦王殿下以先帝之名回京摄政提供了重要支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今这凤仪台……太后恐怕是不满足受制于人,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吧?

下面的人心思各异,猜测不断。如今住在蓬莱殿的郑嘉禾却没心情管那么多。

她蜷缩在榻上,脸色苍白,眉头也紧紧皱着。这初夏时节,哪怕怀里都抱了一个热水罐,她依然时不时打一个冷颤,难以忍受腹部传来的疼痛。

琉璃拿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冷汗,心疼道:“一年多了,娘娘一直这样,之前有王太医调理,还有点用,如今王太医不在了,太医院剩下的那群太医可真是没用!”

颜慧正巧端着热茶进来,闻言扫一眼琉璃:“你去拿个毯子过来,我来服侍太后。”

琉璃哦了一声,站起身。

颜慧端着茶走过来,跪坐在郑嘉禾身边,把热茶往她嘴边送。

郑嘉禾疲惫地抬了抬眼,就着颜慧的手小啜一口。

颜慧看看身后,确定琉璃已经出去了,方小声说:“娘娘,要不……把王太医找回来吧。”

郑嘉禾没吭声。

颜慧道:“奴婢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办,把王太医悄悄接到郑府,不让旁人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喝了几口热水,觉得舒服了一些,摇头道:“不必了。”

反正每月就这么一次,忍忍算了。

颜慧见她拒绝,便也不再劝。

正这时,房门外传来动静,琉璃入内,手里拿了个小毛毯,过来给郑嘉禾披上,一边道:“娘娘,秦王殿下来了,正在殿外等着。”

郑嘉禾皱了皱眉。

本能的,她不想现在这副病弱模样被人看见。她哑声开口:“替我拒了吧。”

琉璃低眉道:“诺。”

她起身出门,过了会儿又回来道:“秦王殿下已经走了,不过他问奴婢娘娘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奴婢说娘娘只是有点不舒服,然后他就走了。”

郑嘉禾闭着眼,没有出声,似乎是已经睡着。

琉璃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太后不会再有什么吩咐了,便屈膝一礼,退了出去。

殿内安静下来,郑嘉禾闭目养神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窗边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禾。”

是杨昪的声音。

郑嘉禾倏地睁开眼睛,陪侍在一边的颜慧也坐直了身体,用眼神询问地看向郑嘉禾。

默了片刻,郑嘉禾向颜慧使了个眼色。

颜慧便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杨昪负手而立,越过颜慧往屋内看了一眼:“阿禾。”

颜慧道:“王爷还是从正门进来吧。”

她说完,又关上了窗,转身出门去给宫人交代。

过了会儿,杨昪步入屋内。

郑嘉禾已经坐起了身,她靠在隐囊上,身上盖着小毛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有气无力地看杨昪一眼:“你做什么呢,非要见我。”

杨昪看见她这般虚弱模样,有些惊讶,又有些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快步走来,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你怎么了?”

郑嘉禾摇摇头:“老毛病犯了,歇一会儿就行。”

“老毛病?”杨昪眉头微皱,两手攥住她的指尖,“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有什么老毛病?”

在他印象里,她一直是活蹦乱跳的。郑家人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怎么会有什么老毛病?

郑嘉禾推他一下,转头看向里面,神色恹恹的:“问那么清楚做什么?女人家的毛病,我还得都跟你说明白吗?”

杨昪愣了愣,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她手边搁着的那个热水罐。

似乎……似乎很多年前,他遇见过一次郑嘉禾这样的情况。

他还记得他那时候不放心,找了太医问,太医说,小姑娘刚长成人,这种疼痛的情况是正常的。

如果是那种事……杨昪有些松了口气。

他试探着把手伸进毛毯下面,郑嘉禾下意识缩了一下身体,想要推开他,却被杨昪用另一只手按住了。

他触上她柔软的腹部,轻轻地揉了揉:“这样会好一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不吭声。

他的掌心还是很热的,按着有点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

郑嘉禾默默看着头顶的房梁,气消了一大半。

“身体不舒服要找太医。”杨昪看着她说。

“没用的。”郑嘉禾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的?”

杨昪:“你今日没去政事堂。”

郑嘉禾:“本就不是天天要去的。”

杨昪:“可这不符合你的习惯。”

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爱操心的个性,说是临朝称制,就真的亲力亲为,许多事都要过问。

所以她没去,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果然是身体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心情烦躁,又撇过头:“不去就不去,有事问你就行了。”

“可我担心你。”

“……担心我就要爬窗吗?”

“谁让你不见我,”杨昪低声,“以后你别让人拦我。”

“那所有人都要知道我们经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那就偷偷来,你把守卫支开,我曾经单枪匹马闯入敌营都没人发现,如今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

郑嘉禾看向杨昪,忍不住想伸手打他。

在军营里历练出来的一身好本事,就是这么用的吗?

第11章无题?回去看你媳妇去。

杨昪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一巴掌正拍在他胳膊上,初夏衣裳穿得薄,啪得一声,郑嘉禾都愣住了。

杨昪却捉住她的手,笑说:“这么有力气,是不是没那么难受了?”

郑嘉禾看看他,又垂下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这些天与他一起时,总是会不知不觉回到多年前两人相处的模式。

似乎真的没什么区别,他一直是这么与她玩闹,包容她,被她打了也不生气的。

可还是不一样。

他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过去的那些年,不再提先帝,不再提密旨的事。就仿佛不提,那些东西就不存在。

郑嘉禾的手被他攥着,已经不再冰凉了。

她往回抽了抽,杨昪却不放,她便抬眼看他,两人目光再次对视。

这几日的很多时候,他都喜欢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就像现在一样。

“阿禾,”杨昪唤她,“前两日我去赴一个宴,碰见许多大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愣了一下,眼睫微垂:“然后呢?”

“有人想给我说亲,被我拒绝了。”

“……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怎么不能与你说?”杨昪蹙眉,捏捏她的手心,“就是要把这些事都告诉你,让你放心……我无意于此,你明白我想要什么。”

郑嘉禾还是不吭声。

杨昪低头,凑近她,额头快要贴近她的,把郑嘉禾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缩了缩。

“阿禾,”杨昪眉头皱得更深,“我这样,让你觉得困扰了么?”

郑嘉禾下意识摇头。

“那你……”

“我是太高兴了,”她主动上前,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空着的那只手搭上他的背部,做出虚虚环抱的姿势,“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的感受,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我已经许多年不曾经历过了。”

杨昪微怔,随即笑着回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我不是说了,我一直没变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趴在他肩上嗯了一声。

室内点着安神的香料,一片静谧。这屋子是郑嘉禾的寝居,布置得简单大方,杨昪环顾一圈,觉得这跟他印象里的她似乎又不太一样。

年少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那些华丽漂亮的装饰的。

而且这里是蓬莱殿,不是椒房殿。椒房殿才是她从前身为皇后该住的地方,看来是她当了太后之后,又自己换到了这里?

杨昪胡乱想了一遭。郑嘉禾身体不舒服,他就安静陪着,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身在有她的地方,就满足了。

直到她又困了,杨昪把她哄睡之后,方离开这里。

杨昪不知道的是,郑嘉禾在他离开之后,快速从榻上起身,趿拉着鞋走到桌边,提笔在纸上写下了目前家中有适龄待嫁女眷的大臣名字。

排除掉一些忠心于她和古板刚正、很少掺合党派之争的大臣,还剩下几个,中立派、墙头草……

杨昪的身份太特殊,太重要了,他有先帝密旨,有军功,有谋略,有血统身份。只要他在,这些人就不可能全心全意忠于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扶着桌案边沿的手渐渐用力。

现在她与杨昪和谐相处还好,一旦将来他们决裂,这些人就是她最大的威胁。

她一定得想办法解决这个事。

……

军营。

刘希武仰头,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几大口水,抹去下巴上的水渍,从阴影处走出来,对着高台下原地休整的士兵们打了个手势,大声喝道:“继续!”

转瞬间,那些士兵们就迅速起身,排成整齐的队列,整个操练场鸦雀无声。

他们顶着大太阳,一张张脸晒得黑黢黢的,在伍长的指挥下,摆出各种各样的阵势,变换队形,热火朝天。

颜慧从一侧的台阶步上高台。

一个亲随戳戳刘希武的胳膊:“将军,那女人又来了。”

刘希武转头看过去,努力压下心里的不耐烦,好声好气躬下身,给颜慧拱了拱手:“颜女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慧同样行拱手礼:“刘将军。”

她直起身,像以往来的每一次一样,含笑地看着高台下训练的士兵:“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刘希武应道:“是。”

但他心里已经很烦了。这一个月以来,几乎每隔两天,这位颜女官都要来一趟,说是奉太后之命,看他练兵的成效。

三千玄甲军并入京城禁军之后,刘希武也到禁军里任职,每天让他练这些新招来的兵,就是因为太后听说玄甲军勇猛善战,想要让他这个在西北拼杀过的将军练练京城富贵窝里的兵。

练就练,还老派人盯着他,刘希武心里非常不爽。

他又擦擦头上的汗,打算无视这位颜女官,却听到颜慧开口:“看来秦王殿下治军有方,果然不假,连跟随在他身边的一个副官都有如此本事。这些新兵才练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如此变化。”

刘希武心中得意,应道:“我才疏学浅,不及王爷万分之一。”

才疏学浅这个词,还是他昨天跟朱继成学的。

颜慧唇角掀起微笑:“若真如刘将军所说,秦王殿下不在军营,反而回京入了政事堂,倒是屈才了。”

刘希武一愣,有些不忿,横眉道:“王爷文武双全,天生大才,做什么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慧面色不变,不与他争辩:“刘将军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刘希武冷哼一声。

结束一天的操练,临近傍晚,刘希武才在军营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布衣,往家里去。

他住在西城春花巷,一座不大的民宅,是跟着秦王回京后才置办的。家中除了一个干活的小厮,就只有他病重的母亲。

这会儿他还没走到家门口,隔壁那王婶子就迎面过来,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啊!”王婶子朝着他家里努了努嘴,“吴娘子还在你家呢!这一天天的给刘大嫂端药送水,可真勤快呀!”

刘希武一愣,道了声谢,抬步进入院门。

一个身着青绿衣裙的女子正在井边刷洗碗筷,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立时放下手中东西,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刘大哥。”

刘希武微微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吴娘子。”

“我已经伺候婶子吃过了,厨房还给你留了些,你去用吧。”

姑娘名唤吴珍娘,小户出身,父亲只是京兆府的一个小吏。她脸有些红,头微微低着,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来,她这段日子天天往这里跑,街坊邻居都知道她的意思了。

刘希武自然也懂,他道过谢,迟疑着说:“我已让怀安去买了两个婆婢,以后我娘由她们照看,从明日起,你就不用过来了。”

顿了顿,他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递给她:“这些银子你拿去。”

吴珍娘一愣,继而整张脸变得通红,她气急得跺了跺脚:“谁要你的钱!你当我来是为了钱的吗!”

刘希武苦恼地挠了挠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总来不太好……”

吴珍娘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委屈得红了眼眶。

这时候,屋内穿出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武儿,你进来。”

低沉又有威严。

刘希武连忙应道:“是,娘。”

吴珍娘瞪他一眼,捂着脸跑走了。

刘希武叹着气走进屋,不出意料又听到他娘指责他:“珍娘哪里不好?我看挺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咱们家草根出身,长安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看得上我们?就算看上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娘俩穷酸呢。娘还这副身体,把你拖累成这样……得亏有珍娘这么好的姑娘,你还不好好珍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娘这么说了,刘希武就只能垂着头听着。

自个儿娘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他那点俸禄就没攒下来多少,长安城寸土寸金,连买下这个宅子的钱,都是他问朱继成借了点儿才买来的。

他为人低调,这巷子上的邻居,没人知道他其实是秦王的亲信,现在在禁军当差。

他是混得真差……珍娘,倒也是个好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没什么心思。但被他娘说的次数多了,他也有些动摇。口上只说:“娘,再等等吧,这才多久。”

但珍娘确实每天来,风雨无阻,久而久之,刘希武竟也习惯了。

在他娘与珍娘的双重压力之下,刘希武向吴家提了亲。定下婚期之后,又去求秦王给他主婚。

杨昪仍在书房画画,刘希武低垂着头,只余光瞥见纸上隐约的一个人影,似乎是一个女人。

他不禁琢磨着,不容易啊,按自家王爷这种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性子,也开始想女人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下,听见秦王问:“什么时候?”

刘希武正色道:“八月廿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有点太快了,六礼过得都有点赶。但他娘身体越来越不好,他就想着给他娘冲冲喜。

杨昪“唔”了一声:“知道了。”

刘希武心下一喜,知道秦王这是答应了,连忙道谢。

直起身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又往那幅画上瞟了一眼。

秦王皱起眉头。

一支沾了墨的毛笔砸了过来,啪得一声,在刘希武素净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朱红颜料印子。

“回去看你媳妇去。”

第12章生辰?郑嘉禾心跳慢了半拍。

刘希武离开王府的时候,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王爷肯定是嫉妒了。

这想女人想得都开始画女人了,还不找王妃?

可能是王爷杀神之名太可怕了,连个主动喜欢他的小娘子都没有。哪像自己,才搬去春花巷多久,就被一个这么贤惠漂亮的小娘子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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