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点了下头:“一会儿我会让阿慧草拟谕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眉头一松:“好。”
马车仍然没有开动。郑嘉禾扫一眼车窗外一动不动的景致,淡声道:“你下车吧。”
杨昪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郑嘉禾盯着他说:“你不是要去查案吗?诏令我待会儿就让人给你,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他们的心情注定被这件事破坏。
刘希武生死未知,杨昪不会有闲心陪她去围猎的。
如果刘希武死了,他们的关系还会变得更糟。
杨昪默了默:“那你呢?”
郑嘉禾已经托腮盯着窗外,不回答他了。
杨昪握了握拳,少倾,又分开,他看她一眼,低声说:“你要回宫吗?等我部署好了,会去蓬莱殿找你。”
郑嘉禾仍不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起身下车,余和把雪球马牵了过来,杨昪接过缰绳,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郑嘉禾坐在马车里等了片刻,直接吩咐车夫继续往蕖山行进。
杨昪在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之后拿到了由郑嘉禾派人送过来的诏令,诏令上盖了她的私印,她明令那些人遵从秦王之命,配合调查。
杨昪摸着那份诏令,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把它装在盒子里,递给朱继成。
“你带三十轻骑,速去,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继成躬身应道:“遵命!”
有关的其他事宜,也已交代完毕。杨昪如常进宫去蓬莱殿时,却扑了个空。
一问才知道,原来郑嘉禾车驾根本就没停,仍是往蕖山去了。
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中,他们晨起出发,约莫一个时辰左右能到蕖山,围猎几个时辰,傍晚回来。
此时已是下午,杨昪想了想,如果他现在骑马前往蕖山,应该会赶在郑嘉禾回宫的必经之路上接到她。
之前在马车上时,他心中不太平静,一方面忧心于部下的生死,一方面又震惊于她在这事上的隐瞒,所以他们之间很多话都没说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朱继成已经带着人出发前去搜救,杨昪倒是完全静下心来了。
他应该,也必须,再与她好好谈谈。
然而杨昪一路出了城门,纵马前往蕖山猎场,一直到了入口处,都没见到太后归宫的车驾。反而看见了守在那里的几个眼熟宫人,都是在蓬莱殿服侍的。
杨昪双腿一夹马腹,朝蕖山猎场的深处过去。
一只死掉的山鸡旁,郑嘉禾与郑嫣骑在马上,听见郑嫣说:“这一箭不是射得挺好吗?等会儿还要你……”
郑嫣目光一扫,看见了不远处驱马而来的秦王。
郑嘉禾察觉到不对,也跟着转过头去,却是一怔。
雪球马打了一声响鼻,甩甩尾巴,哒哒地踩到了她们面前。
“我忙完了,”杨昪看向郑嘉禾,“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宫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3章一起?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郑嘉禾道:“不想回去。”
“那明日的朝会呢?”
“不会耽误的。”
她只是心中有些烦乱,想在这边多待一会儿。
杨昪顿了一顿,转目看向郑嫣,唤了一句:“华阳县主。”
郑嫣将弓收起来,扫一眼郑嘉禾,对杨昪道:“你们先说着,我去歇会儿。”
杨昪颔首,郑嘉禾默认,郑嫣便离开了。
林子里寂静下来,杨昪停顿几息,道:“我想了一路,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瞒着我?”
郑嘉禾垂目整理着手里的弓箭,淡声开口:“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
她说没有必要,该做的她都能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现在不信这个说法。
“阿禾,”杨昪看着她说,“你若果真觉得这件事告知我与否是无关紧要的,为什么还要刻意隐瞒?”
如果她是真的把他看作与普通朝臣一样,她也无需防着他发现。
但朱继成送来的线报说,她有意封锁消息。刘希武被贬之前也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将官,在皇亲国戚遍地走的长安城,根本无足轻重。郑嘉禾完全没有必要封锁消息。
杨昪思来想去,她封锁消息,害怕被知道的人,只能是他。
防备也意味着一种在意。
杨昪问:“你这么在意这件事被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怕我不相信你吗?”
杨昪想起他们分别前,她恼怒万分,指责他怀疑她的情景。
这倒是不会。在容人这一点上,她气量不小,先云贵妃的亲生子都能容下,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在战场上拼死过的将军?更何况她已经贬斥过刘希武了,没有理由再动杀机。
郑嘉禾眉头一皱:“我不怕。”
她就不该有什么事是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他不相信她,两个人就此了断又如何,又不是过不下去,她应该无所畏惧。
郑嘉禾一手握着弓,另一手拽着缰绳往前跑了几步。
树边快速跑过一只野兔,郑嘉禾连忙搭弓射箭,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箭矢擦着野兔的短尾巴,插进了树干里。
杨昪紧接着张弓,朝着离郑嘉禾不远的方向射了出去,郑嘉禾听到破空声和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转目一看,那只野兔竟被杨昪猎到了。
她不免又生出些挫败感。
下午的时候,她心中装着事,根本无法全神贯注,与郑嫣围猎围了大半天,猎到的数目还不及郑嫣一半多。
而刚刚,杨昪分明一直在与她说话,随手一箭射出,竟然又猎得了她没猎到的野兔。
杨昪抬目,看见郑嘉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野兔身上的箭,轻挑眉梢:“这只给你?”
“……谁稀罕!”郑嘉禾甩下这样一句话,去猎场深处跑远了。
杨昪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看她围猎,越来越得章法,隐隐有些恢复从前做太子妃时的风光,收货了许多战利品。
而他脑海中,还不停地回荡着郑嘉禾那句“我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确实不用怕。
他是这般地喜欢她、愿意把全身心都奉献给她。只要是她给他的,哪怕是毒,他大概也能含笑吃下去。
可她真的不怕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林子里黑了,郑嘉禾调转马头时,看见杨昪仍然跟在她的身后,不免恼怒:“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他受了她这么多冷眼,被她用言语刺痛,难道还能待得下去吗?
等确定刘希武已经死去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决裂。
他会怪她为什么要派人监视、跟踪刘希武,为什么要与刘希武起冲突,甚至,为什么要贬斥他。
郑嘉禾几乎可以预见这一切,所以她不想再沉溺在他的深情中了。
杨昪:“是我们一起约好了来蕖山。”
郑嘉禾:“你的亲信部下生死未知,我不信你有心情来围猎。”
杨昪:“我是为了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我做什么?”郑嘉禾突然笑了,“你不觉得就算我没有害他,我也是导致他出事的间接凶手吗?”
郑嘉禾盯着他,补充道:“你的其他部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杨昪抬目,迎上她的目光。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有些明白了,“可是阿禾,你做的每一步都符合规制,谁也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他动了动缰绳,驱马靠近了她。
“刘希武曾参与过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有几次都是敌众我寡的危险情况,我以为他死了,不出几日,他又会好好地回来,只是身上带了点伤。”杨昪说,“这次,没见到人,我们也不能直接把他还活着的可能性排除。就算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查清真相,一起面对不好吗?”
“阿禾,”杨昪神色认真,“你完全不必因为这样类似的原因,封锁消息,把我蒙在鼓里。”
第64章过错?郑嘉禾绷住下巴
他是这般坦荡,反衬得她虚伪、卑劣。
郑嘉禾轻扯了一下缰绳,调转方向往出口去。她没有应和杨昪的话,只是在杨昪驱动着雪球马跟到她的斜后方时,侧目瞥了一眼,道:“那就等消息吧。”
杨昪听得这话,那一直凝望着她的眉目,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快要到猎场出口处时,郑嫣的侍女迎了上来。
“太后,”侍女同样一身骑装,抱拳行了一礼,“娘子说,您若是没什么旁的事的话,她就先回去了。”
华阳县主至今未曾在长安城公开露面,因此侍女只唤她为“娘子”。且她最近在别处另外置办了一座宅院作为住处,已经很久没回过郑家了。那新宅子出门不远就是东市,郑嘉禾去过一两次,觉得有些吵闹,郑嫣却觉得挺好。
郑嫣打算在东市盘下来几个店面开铺子,至于做什么生意,郑嘉禾还不清楚。
郑嘉禾抿了抿唇,道:“回吧。告诉阿娘,过几日我去找她。”
侍女应诺。
郑嘉禾与杨昪继续驱马前行,又过了一段距离,杨昪随口问她:“华阳县主何时来的?”
“一个时辰之前。”郑嘉禾说,“你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待了没多久。”
杨昪“唔”了一声:“我以为她还是很忙。”
前些天杨昪有听郑嘉禾提到过,说不知道她阿娘整天在忙什么,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也不常见面,郑嘉禾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郑源下朝的时候总喜欢找她念叨,念叨得都有些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说:“是挺忙的。只是那会儿我不想一个人来蕖山,就让人去给阿娘带话了。”
事实证明,她阿娘虽然平时不怎么跟她接触,但当她表现出需要的时候,郑嫣还是会赶来陪她。
这就够了,她本也不是个喜欢腻歪的人。
杨昪闻言一顿:“那时候我以为你要回宫。”
她那么冷淡地跟他说,“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可现在想来,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去。或许她是想表明,围猎的事是她定的,有没有他都一样,就算他不来,她也可以与别人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杨昪看向她的眼底,增添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绪,道:“是我没问清楚。”
郑嘉禾一怔,她看看杨昪,想说些什么,又顿住了。
两人出了猎场,一路到山脚下,太后车驾就在一侧,郑嘉禾的心腹宫人也都在那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先下马,然后走到郑嘉禾的身侧,向她伸出了手。
郑嘉禾感受到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有力地扶住她,却并不紧箍,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方式,爱护着她。
郑嘉禾先他一步上了马车,她转身落座,抬目看向紧跟而来的杨昪,开口道:“你也不必总是这样。”
杨昪问:“哪样?”
郑嘉禾绷住下巴:“没什么。”
车驾向前动去,她转眸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在杨昪挪到她身侧紧挨着的位置时,微微低垂下头,默认了。
其实她想说,他也不必总是反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是她过于纠结了。
郑嘉禾动了动胳膊,抱住他撑在膝盖上的手,脑袋向他倒过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珍娘瞬间抬起头,看到那两个由太后派来看管她的嬷嬷走了进来。
“带下去。”为首的嬷嬷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
侍卫们得令,立时上前来擒吴珍娘。
吴珍娘顿时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我夫君生死未知,你们就要这样对我吗?”
嬷嬷冷声道:“你不过是废太子府中出来的奸细罢了,还要装到多久?”
吴珍娘一愣,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叫嚷道:“我冤枉!没找到我家夫君,你们不能这样处置我!我还怀有身孕……”
另一个嬷嬷直接上前,把手里的布包扔了过去:“这是你昨天倒在后院的药渣,你不过是因为用了药,才使脉象贴近喜脉。这药渣可都被长安来的太医验过了,你还要狡辩?”
吴珍娘脑袋被布包狠狠地砸了一下,她低头看向散落一地的药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她真的很讨厌刘希武,他不过是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莽夫,脾气又差,不懂情趣,她当初不过是为了打探秦王的事才接近他,与他成亲,她怎么可能愿意和这样的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只是想挑拨一下,让刘希武对太后与秦王产生怨言,要是能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惹出来些动乱,让太后与秦王嫌隙更深,就更好了。
她的恩主是太皇太后与云贵妃,如今她们都死了,剩下的小慎王又年幼,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想让朝堂乱一乱,最好闹得再大些,多死几个人,那些权臣最喜欢扶持傀儡幼帝了,说不定……小慎王就能被谁看中,拥立为帝,长大后逆风翻盘呢?
就算不能,她能搅合得朝堂不宁,让害死太皇太后与云贵妃的罪魁祸首郑太后付出代价,她也是赚了的。
可她没想到,刘希武这个怂包,表面上对秦王和太后非常不满,诸多怨言,但要是真的试探着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又不做。
就连当初秦王谋逆,他后来都非常不满了,秦王让他们按兵不动,他就真的那么听话!
听话也罢了,到了大理寺狱,居然还能维持那个犟脾气,把什么难听话都说了,结果秦王麾下那么多牵连到的将士都被赦免,只有他一个人被贬!害得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往那偏远艰苦之地。
等再次回京,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况且岭南湿热多虫蛇,她根本不想去那种地方待着,万一水土不服,又一路颠簸劳累,说不定命都交代了。
既然如此,她不如自己动手,用刘希武的死来祭奠恩主,也不算枉费她一番心机,接近他、伺候他和他的老母、操持家务劳累这一场。
如今这两个嬷嬷把她的事情查的这么清楚,想必事情已经传到京城,惊动了太后娘娘吧?她一定非常不安,要不然,怎么会至于把她的恩主、她假孕的事都查出来?
刘希武被她捅了一刀,水流又那般湍急,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吴珍娘觉得,自己的心愿也算勉强了结,那就是死了也没事了。
她咬了咬牙,闭眼勾起微笑,露出了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第65章好听?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刘希武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个木牌发呆。
这是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等他到了岭南,拿出谕旨、木牌,才能与那边的官员顺利交接上任。
如今,谕旨应该是在他落榻的宅子里放着,只有这个木牌被他随身携带,放在胸口,落水了都没丢。
救他的母女应该是看见了,但不知道她们是不识字还是怎么,也没好奇他的身份。
这让他有些松了口气。
好转些的时候,刘希武向老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是青县的一个小村庄,经过那条河的下游,离他落榻的城池有几百公里远。
而这对母女居住的村落偏僻,也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官兵在找人。
——恐怕,那些人找一阵子,就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能下地走动了,他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往外看,等到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才看到那对母女端着木盆,结伴而归。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刘希武知道这个老妇的女儿四年前出嫁,新婚不久丈夫就死了,夫家嫌她命硬“克夫”,就把她赶回了娘家。老妇家贫,男主人早逝,只剩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平时靠着做些浣衣、缝补的活儿来养家。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悉心照料,救了他的性命。
刘希武心中感动,拱手作揖:“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但刘某已在此处耽搁许久,实在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了,且容刘某先行离开,等过段时间,定会回来酬谢拜访。”
老妇惊讶道:“你这就走?可是郎中说,你还得再歇个几天呢!”
刘希武苦笑道:“大娘的好意某心领了,只是二位身为女子,人言可畏,某实在羞愧,恐怕给二位带来不便。”
那年轻的妇人却道:“不过是为了救人罢了,庸人所谓流言蜚语,与我何干。我要是怕这个,当初就不会救你,你也活不了。”
老妇听得自家女儿说话这般直白,且又说了些她听不懂的“疯话”,不禁面上讪讪,连忙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她。
年轻的妇人不为所动。
她手里端着盆,绕过刘希武进屋去:“反正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要走的话,就走吧。”
刘希武愣愣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他踌躇片刻,道:“那某就不多打扰了,且等些时日,某再回来向二位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欸”了一声:“再歇几天吧!”
刘希武摇了摇头,婉言谢绝,老妇见劝不动,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
等刘希武人影没了,老妇快步走进侧间,看着自家女儿,气不打一处来:“若娘,你说说你,都留了这么个大男人在家里住这么久,为什么还要放他走?”
若娘道:“我只是为了救人,没有娘你想的那么龌龊。”
老妇捂着胸口:“我那不是看你寡了这么多年,心里着急嘛!再说了,你没那个心思,你救他干什么呀?村子里总共就那么点人,你是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老娘我被戳着脊梁骨指了多少次。”
若娘眉头微皱,有些不耐:“你不听就是了。”
老妇更是气得咬牙,她憋了半晌,道:“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关先生给教坏了!真就他说什么你都听,我看啊,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所谓关先生,单名一个焉字,是县城里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若娘有一次去城里卖绣品,被前夫家的人刁难,是关先生替她解围。也是关先生告诉她,不必受那些所谓“克夫”流言的困扰,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以取笑别人为乐、乱嚼舌根的人,即使她被休弃、被赶回娘家,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从那以后,若娘对关先生十分敬佩。
此时若娘听自家母亲这么说,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她转过脸,对老妇道:“娘,前年我们家过得那么难,都是关先生救济,我们才撑下来的。关先生教我认字读书,他于我有很大的恩,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她把木盆里的东西收好,又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本书,捧着坐到窗边:“我要看书了,等关先生回到青县,还要检查我的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撇撇嘴:“又看书又看书!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那关先生离开青县时,说的可是要去长安,要待个一两年,他还会回来吗?”
若娘抬头,望向窗外的树,一只鸟儿正好停在上面,冲若娘歪了下脑袋。
若娘弯起唇角:“关先生答应了我,他就一定会回来的。青县还有那么多他挂念的学生呢。”
……
朱继成带着人沿河搜寻,拿着刘希武的画像挨个询问沿岸两侧的人家,问他们是否见过画上的人,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无所获。
直到朱继成一筹莫展时,他们来到了青县下辖的一个村庄,刚一开口,就听得一个大汉道:“村东头谢寡妇家前段时间救了个男人,养了好几天呢!长什么样嘛,我不知道,谁都没看见。”
朱继成精神一震,连忙道谢,根据大汉指的方向去了那谢寡妇家。
进入围栏组成的院子里,朱继成一眼看见一个正在劳作的老妇,便走上前去,拿出画像,把来意说了一通。
老妇看见画像,不禁一愣。竟然有这么多官兵来找她们之前救下来的那个人?万一他是什么通缉犯……不会牵连到她们吧?
朱继成盯着她问:“不知大娘前些日子救下来的可是这个人?”
老妇摇了摇头:“看着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便收起画像,颔首道:“打扰了。”
带着那些随从离开。
一人道:“将军,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是不是……”
朱继成仰头望天,半晌叹了口气:“等我写封信,送到长安,问问王爷的意思。”
……
十月,刘希武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朱继成去找了大半个月没有什么发现,郑嘉禾与杨昪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当他已经死了。
刘希武是被吴氏撺掇逃出城,才被官兵追捕,又因吴氏假装落水,刘希武才跟着跳下去救人,以至于失踪至今。但吴氏一个内宅妇人尚且能够被官兵所救,保住性命,按理来说,刘希武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不至于因此而死。
郑嘉禾派去的人审问了吴氏三天三夜,吴氏仍是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认,始终不肯交代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尽管如此,郑嘉禾与杨昪二人也已经能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了。
吴氏被赐毒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几日,郑嘉禾与杨昪一起去郑嫣的新宅子里吃席。
半个月前秋闱结果放榜,郑嫣的学生邵煜考中了第三名经魁,因此郑嫣高兴,特地在新宅中摆了家宴,请了郑家人来聚。虽然郑嫣不许邵煜在外面说出有关郑家的半个字,但他已经在郑家人这边混了眼熟。
郑嘉禾看得出,郑嫣有意培养她这个学生,如今邵煜拜入曹公门下,等春闱的时候,中榜是没问题,至于能考个什么名次,郑嘉禾也有点好奇。
不过人才嘛,能用则用。阿娘若能给她送个趁手的新臣使唤,也是不错的。
席上郑嘉禾得知邵煜今年十六,跟张相公的孙子差不多大,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小的年纪中举,还不算是长安城富有权势的人家,只是郑嫣在回京的路上带回来的,倒真是厉害。
邵煜亦生得很是白净,五官清秀,察觉到郑嘉禾在看他,轻轻地低下了头,有些腼腆。
郑嫣朗声笑道:“我这学生长得这般好看,说不定春闱的时候还能中个探花郎。”
何氏连忙附和,郑源也捋了捋胡子,笑说:“那也是出息了。”
被称为秋闱的乡试每年都有一次,但会试春闱是三年才举办一次。下一次春闱是后年了,邵煜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准备。
郑嘉禾跟着弯起眼睛,然后杨昪就拿起她身前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侧目道:“尝尝。”
郑嘉禾斜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刚刚都尝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杨昪低垂下的眼睫,轻挑眉梢,从他手里拿过筷子,道:“不过这道菜确实不错,我还挺喜欢。”
杨昪唇角上扬。
另一边,邵煜看见二人交头接耳,忍不住眼睛往那边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郑嫣轻咳一声,他才猛然回过神,坐正了身体,低头规矩用膳。
二人离开的时候,郑嘉禾与杨昪握着手,她侧过头问:“刚刚在席上,你是不是又小心眼了?”
杨昪看她一眼,又默默转过头平视前方:“……谁让你盯着他看那么久的。”
探花郎出身的宋婴,都已经让他在意了好几次了,如果再来一个邵煜,他真是会嫉妒。
郑嘉禾摇了摇他的手臂:“我那是打量,他年纪这么小,很优秀了。”
杨昪顿了顿,本来想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如何,却想到他十六时,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没有权势的王爷,只能看着她与皇兄恩爱、如胶似漆。
杨昪抿唇默然。
郑嘉禾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一时忍俊不禁,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没你优秀,没你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绷住脸,半晌,却终是忍不住,转过头伸手捏了下她的侧脸。
嗯,虽然是哄人的话,但真好听。
月门下,邵煜站在阴影里,远远地看着太后与秦王手牵手走远,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郑嫣的声音响起:“你在看谁?”
邵煜脸色变了变,转过身拱手作揖:“先生。”
郑嫣凝视着他:“太后,还是秦王?”
邵煜踌躇不安:“学生、学生……”
“别想不该想的,也别做不该做的。”郑嫣淡淡道,“我带你来长安,不是为了让你把心思歪到别的事上去的。”
邵煜神色一凛:“学生明白。请先生放心,学生一心向学,一切只为考取功名,此外再无他想。”
郑嫣嗯了声:“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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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煜回到住处,他摸了摸怀里的钥匙,正打算开门,冷不丁看到门前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才发现是在国子监读书的同窗张羡之。
邵煜舒了口气,笑道:“羡之兄要来,怎么不说一声?”
张羡之拎起手里的酒,朝邵煜示意了一下:“本想带着你最喜欢的三阳酒来找你喝两杯,谁知道你不在,真是让我好等!”
张羡之走上来,无比熟稔地用空着的手搭上了邵煜的肩:“老实交代,去哪儿了?”
邵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羡之兄,初见时觉得彬彬有礼的一个郎君,没想到熟了之后能这么热络。
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含糊道:“就是去东市逛了逛,没留神回来晚了。”
郑嫣的新宅离东市不远,他的确是从那边回来的。
“逛东市还能空着手回来,而且一身酒味儿?”张羡之嗅到他身上的酒气,有些皱眉,“煜弟,你不会是不学好,去逛花楼了吧?”
邵煜连忙摆手:“哪里的事!小弟的为人,羡之兄还不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羡之轻哼一声:“量你年纪这般小,也不敢。”
两人向前走去,邵煜摸索着把院门开了,张羡之直接把酒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笑道:“行了,来再陪我喝两杯!这次考得不错,等后年春闱,咱们可得较量一番!”
张羡之前年就中举了,一直在等会试,曹公对他和邵煜都寄予了很大希望。
邵煜连连应是,他到厨房去,端出来清洗干净的酒具,分别给二人满上。
月光下,两个少年人举杯对饮,目中满是灼灼的光。
……
这次秋闱,考中第一名解元的,竟是郑嘉禾那个异母弟弟王桓。
这出乎了郑家所有人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郑嘉禾的生父王崇智在当年中举时,文章也是不错,他若悉心培养王桓,又千辛万苦把王桓塞进国子监读书,那有这个成绩,倒也不算太过离谱。
郑嘉禾吃席回来的第二天,王崇智带着王桓入宫求见,郑嘉禾虽然不喜欢他们,但王桓高中解元,还是让郑嘉禾高看了他两眼,她像勉励所有新科进士一样,鼓励了王桓几句,并让他好好读书,以准备后年的会试。
王桓受宠若惊,拱着手连连谢恩。
郑嘉禾又让琉璃去库房挑了几样东西,送去他们在长安城的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桓再回到国子学中时,就底气十足了,也被重新调到了国子学中最好的、由钟博士与曹博士授课的那个班。
邵煜上课时看到王桓,不禁愣了一下。
下学后,张羡之与邵煜结伴而行,王桓跟了上来,主动向他们打招呼:“张兄!邵兄!”
两人转过身去,张羡之道:“王兄,我们都比你小。”
“……”王桓挠了挠头,一笑,“那不是不知道嘛。我看你们每日下学都要一起,再去竹舍学一会儿,不知我能否与你们一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邵煜正准备开口拒绝,张羡之道:“自是可以。”
邵煜只好闭嘴,与他们一起去了竹舍。
等王桓不注意到时候,他悄悄拉过来张羡之,问:“为什么要跟王桓一起?”
张羡之说:“他的身份不好得罪。”
邵煜道:“可是太后根本就不待见他!”
郑家一天屹立不倒,王崇智与王桓父子都一天不可能翻身。更别说太后娘娘的生母郑嫣还活着——王崇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郑嫣,郑嫣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羡之回头看了眼,确认王桓离他们远远的,听不见,才说:“那是以前,现在他是解元了,太后向来爱才,前几天还在宫中见他赐他财物,以后如何,可真说不定。”
邵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只好作罢。
……
转眼到了年关。
长安城又开始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几年人都要多。这是因为太后娘娘下令,让从两岁到七岁的宗室子到长安城朝拜皇帝,太后要考察这些宗室子是否聪慧、活泼,好选来做皇帝伴读。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不少宗室亲王、郡王已得到消息,小皇帝似乎脑子有点问题,太后要从宗室子中物色合适的人选,当下一任皇帝了。
这传言一出来,不少家中有符合年龄要求的孩子的,都积极地带着幼子上京了。也有不想参与这种事的,只需向朝廷上书,找个借口说不能来长安朝拜,太后也会允准。
总之全凭自愿。颜慧对这些宗亲的名册进行归类整理,发现来到长安、符合条件的宗室子竟有近百人。
按照亲缘关系,首先排除掉与先帝同辈分、甚至比先帝辈分还高的——郑嘉禾当然不可能给自己挑个长辈回来。即便如此,剩下的宗室子也有四十多人。
杨昪步入蓬莱殿,看到郑嘉禾正歪在榻上,身上盖着一个小毛毯,手里拿着那些宗室子的名册翻看。
这其中既有血缘关系非常近,仍有着亲王、郡王爵位的,亦有那些血缘已经非常远,近乎与平民无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魏立国三百余年,宗室势力还是很庞大的。
杨昪坐到榻边,摸了摸郑嘉禾露在外面的手。
“倒是不凉,”杨昪说,“这几日天冷,得多注意些。”
郑嘉禾点了点头。她已经吃了王太医一年多的药了,手脚冰凉、体虚等症状都有所好转,她在尽量变得和健康的时候一样。
杨昪扫一眼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名册,念出上面的字样:“安亲王长孙,年四岁,生母安亲王世子妃……你在挑人?”
“先随便看看。”郑嘉禾说,“挑人不急于一时。我打算让他们把这些孩子都留在长安,过两年再说。”
杨昪心念微转,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比起六七岁基本上性格已经成型的宗室子,郑嘉禾更想要一个两三岁,尚未开蒙,还不能记事的孩童。前者已经太大了,养不熟不说,对亲生父母记忆太深,都是隐患。
但符合两三岁年龄限制的就少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通常还娇弱着,又不懂事容易得罪人,不管是为了野心与欲望,还是为了自家血脉的安危着想,那些王爷都更倾向于把年龄大一点的孩子送过来。
储君之位何等重要,无论是哪种情况,郑嘉禾都需要时间来观察。
晚上郑嘉禾在春秋殿设了宫宴,宴请那些血缘关系稍微近一点的宗室皇亲,等宴席散去,杨昪正打算去蓬莱殿找郑嘉禾,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
杨昪转身看去,见是刚刚在席上的安亲王。
杨昪拱手作礼:“安皇叔。”
安亲王是景宗皇帝的弟弟,杨昪小的时候,他还未离京去往封地,倒是还算有些交集。
去岁安亲王称病并未进京,这是自杨昪离京以来,第一次看见他。
安亲王一手背在身后,看着杨昪叹道:“不知不觉时间过得这般快,你都这么大了。”
杨昪笑了下,与他寒暄:“安皇叔近来可好?”
“倒是还好。”安亲王点了下头,“我是带着我那孙儿来的长安,我的长子比你年纪还小,如今也已给我生下长孙,怎么你还未娶妻?”
杨昪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如常道:“我并未有娶妻打算。”
安亲王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怎么行?你在京中这么大的王府,可得有个女主人来打理。”
杨昪不欲与他多言,只道:“安皇叔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没说两句呢,”安亲王笑眯起眼,报了一个地址,“这段时间我就住在那边,得空去我那里做客。”
杨昪颔首应下,方转身离开。
安亲王转过身去,迎上来的长子疾步过来,跟在身侧扶住他。
“你听见没有?”安亲王对长子说,“秦王居然说他不打算娶妻,谁信?怕不是太后不让,他不敢吧。”
安亲王长子低头道:“父王说的是。”
安亲王啧叹两声:“想不到那秦王都打过那么多胜仗,有了这么高的名望了,还能被一个妇人牢牢捏在手里。这太后啊,不是个善茬。”
安亲王长子道:“如今我们身在长安,父王需谨慎应对。”
……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却不见杨昪。想了想,她便没有等他,直接去汤池沐浴。
殿中烧着地龙,汤池水也是温热的,整个室内暖烘烘的,冒着热气。
郑嘉禾背对着池子,伸手将身上的斗篷取下,又一件件脱下棉衣,等她的指尖触上中衣腰上的系带时,手却被人从背后握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从身后贴住她,熟练地解开她腰上的系带,又低下头,吻住她露出的圆润肩头。
郑嘉禾轻颤一下,扭头看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杨昪道:“路上碰见安亲王,闲聊了几句。”
郑嘉禾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知道杨昪好歹是个王爷,从小在皇宫长大的,这些宗亲,他总归比她更熟悉些。
杨昪的手顺着她的腰部向上滑动,当郑嘉禾身上的皮肤感受到一片凉意时,杨昪猛然弯腰将她横抱而起,转身踏入了水中。
他一边单手解开自己的衣襟丢到池边,一边低头,薄唇在她沾了水珠的耳边流连徘徊。
郑嘉禾感受到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阿禾,”杨昪盯着她,微微喘息:“你就是我的妻。”
郑嘉禾仰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重复:“你是。”
郑嘉禾应他:“我是。”
哗啦一声,池中荡起激烈的水花。
第67章不算?我不害你
郑嘉禾选出了三十七个符合要求的宗室子,下旨让他们留在皇城,请了国子监中的名士大儒,来对他们予以开蒙教导。
而他们的父母长辈,则被要求在大朝会之后离开京城,只准留两个负责照顾宗室子的嬷嬷。至于传闻中的挑选储君,取代小皇帝,则是一个字都没提。就算只是给小皇帝当伴读,哪里需要这么多!
那些宗亲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后此举,倒像是让他们往长安城送了人质。偏偏他们一开始还是乐颠乐颠地主动送过来的。如今看来,小皇帝是否痴傻这事都不一定,说不定只是为了引他们送子孙进宫的诱饵!
安亲王让安王妃张罗着把长孙留在长安的事时,脸都是绿的。
郑嘉禾正坐在书房,看户部送上来的账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前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对大魏庞大的宗室花销就有所了解。现在看着账册,更是被吓了一跳。大魏立国以来分散到各地的宗亲数不胜数,每年只花费在他们身上的银钱,就是一笔规模巨大的数目。
郑嘉禾想在国子监旁边另外修建一座学舍,用以安置这些宗室子,户部侍郎梁远就在跟她哭穷。
如今皇帝年幼,后宫没什么人,郑嘉禾也不算奢靡之人,所以宫里的开销其实不算大。但年中才跟北戎那边闹了点冲突,年关又要准备大朝会、招待各地各族来者,而且最近朝廷一直在准备着武举的事,梁远就说如今财政有点紧俏。
郑嘉禾翻着账册,心里暗暗思量,如果把这些宗亲的花销每人都减掉一些,加起来就能省下来不少,她可以用这些钱提升大魏军备,多培养几个有才能的将官……
但若减得太突然,势必会引起众人不满。大半年前她才杀了个景宗朝的殷王,宗室对此颇有微词,都觉得她下手过重。不过是因为她大权在握,杨昪又站在她这边,才没有激起太大水花。
这消减开支一事,得徐徐图之。
长安城连着下了三日的雪,屋檐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郑嘉禾还挺怕冷的,这几日又有些手脚冰凉。杨昪为了让她舒服一点,用打猎得来的皮毛裹住了她的双脚,又塞到自己怀里,给她暖着。
郑嘉禾慵懒地伸了伸腿。
琉璃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在她的身侧,还跟了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个叠好的温热白巾。杨昪先拿过白巾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汁,喂到郑嘉禾的唇边。
郑嘉禾挑了挑眉。
不错嘛,知道她嫌弃他的手摸过她的脚,会擦好再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人们躬身退下。
郑嘉禾喝了一口,便摇了摇头,直接握住杨昪端着药碗的手,低头一饮而尽。
杨昪又从一旁案几上的盘子里拿出一颗蜜饯,递到她的嘴角。
郑嘉禾抬眼看他,轻启朱唇,含住那枚蜜饯的同时,唇瓣剐蹭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杨昪指尖蓦地一颤,顷刻间便抚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去。
药汁的苦与蜜饯的甜,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在他们的齿间停留。
郑嘉禾伸手拥住他,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上缓缓抚动,待两人短暂地分开,杨昪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郑嘉禾轻声问:“最近来长安的那些宗亲,有找过你的吗?”
杨昪道:“是有一些。不过我都拒绝了。”
“拒绝做什么?”郑嘉禾奇怪问。
“没空。”杨昪默了默说,“我得陪你,而且武举就要开考了。”
郑嘉禾扬眉笑了:“武举的流程细节,我们之前不是就敲定好了吗?剩下的事交给兵部那些人去做就好了,哪里需要你亲自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他是怕她多想。
历来就算在封地的那些王爷进京朝拜,皇帝也是很忌讳他们私下里喝酒聚会的,本朝□□曾下了明令,大朝会期间不允许亲王、郡王之间私下参宴饮酒,一旦被发现,是很严重的事。
各地王爷只有在大朝会期间得以见面交集,平时都在封地不能离开。这一规定,其实是为了防止他们合谋一些不该做的事。
虽然这个命令后来被废除了,但也几乎无人敢犯。因为让皇帝知道了,可能就会引起猜忌。
安亲王对杨昪的邀约,实在是过于大胆了。
郑嘉禾发现他的沉默,不由侧目看他。
片刻后,她明白了。
她的唇角掀起微笑:“在你的王府办个宴席吧,我记得后园有一片梅林,可以请那些宗亲去赏梅。”
她凑上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耳尖:“这是我让你办的。”
她让的,就不算私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一怔:“你想做什么?”
……
秦王并不常住王府,听过那些暧昧传言的都知道,秦王大多数时候,都是与太后厮混在一处,宿在宫中的。就算不提这个,从前秦王还是摄政王的时候,在宫中也有专门的上阳宫作为住处。如今秦王已被夺去摄政大权,但在宫中的居所,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被邀请来赏梅的宗亲们,进了府门时,看到冷冷清清、没几个小厮、更是连一个婢女都没有的秦王府,不禁都愣住了。
余和笑着为大家解惑:“我们王爷在边关时精简惯了,不爱奢靡,因此就只让奴婢几个伺候。今日宴请各位,还是上禀了太后娘娘,从宫中膳房拨了几个厨子下来帮忙呢。”
安亲王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到底是秦王没有成家,日子也过得粗糙,这要是娶了妻,怎么还会过成这般样子?”
他与一旁的宗亲们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余和低着头,并不多说什么,只微笑着请大家往后园去。他带着宗亲们拐了几道弯,穿过长廊,就看见后园中盛放的红梅,梅林前有一宽敞的六角亭,而王府的主人秦王殿下,正坐在那里,一手端着杯盏,慢慢品茗。
察觉到宗亲们已经过来,杨昪才侧目望了一眼,放下瓷杯,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安皇叔,吴王,晋王。”杨昪点了几个亲王的名字,朝他们颔首示意。
而站在后面的那些,身份地位略低一点的郡王们,也纷纷躬身向杨昪作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的小厮们上前,来请他们入席。
安亲王落座之后,看着清一色伺候的小厮,不禁有些失望:“我说老三,你这里怎么能这么简陋?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不如去包个酒楼聚聚,也比在这里强!”
杨昪道:“安皇叔稍安勿躁,这是赏梅宴,自然是要赏梅。一会儿皇姑姑她们也要到了,咱们宗室相聚,聊天吃酒,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最舒服。”
杨昪所谓的皇姑姑,也是景宗那一辈儿的公主,有两个就嫁在长安城的,正好能来参宴,杨昪就把她们也请了过来。只是她们一个丧夫一个和离,平日里都很低调,不会插手政事,没什么存在感。
安亲王听他这么说,才神色稍缓。
好在秦王府虽然伺候的人不多,但从宫里来的厨子做的饭食的确不错,原本觉得有些被怠慢的宗亲,也渐渐被安抚了情绪。宴席中还有从乐坊请来的歌姬,坐在另一边的亭子里抚琴唱曲。
宴行过半,安亲王犹豫了一下,问杨昪:“老三,你可知这挑选伴读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杨昪看他一眼,有些惊讶:“太后不是已经选了一些人么?合不合适,总要过段时间才知道。”
吴王道:“历来皇子伴读人选都是从长安城的朝臣中选拔的,太后要从宗室中选人,倒是罕见。再者,皇子伴读以二三人为宜,就是七八个也算合适,可太后娘娘选了近四十个……”
基本上是把他们这些还有着亲王郡王爵位的王爷家中子孙全部选出来了,没选中的都是那些与平民无二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的宗亲。很难让人不觉得这是在要人质。
众人附和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微微垂目,淡声道:“选宗室子为皇帝伴读一事,太后并未强求。尔等有谁不愿的,只管去向太后陈情即可。”
众人脸上神色又微妙起来。一开始他们都是愿意的,但那是因为他们以为是要挑大魏储君!可是来到长安城之后才发现,朝臣们都对小皇帝是否痴傻一事讳莫如深,太后的举动也让人摸不清目的。
他们不是不愿意,而是如果自家子孙选不上,他们就想早点带孩子回去,由于年龄限制太过苛刻,宗亲们带来的孩子大多都是自己的直系子孙,他们心疼!
如果太后的真实目的不是选储君而是拿捏人质,那他们就更不愿意了!
晋王试探道:“秦王此话当真?只要我们去向太后陈情,太后就会同意我们带着儿孙离开?”
杨昪扫了众人一眼,看见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这是自然,”杨昪道,“只是诸位先前便是自愿带着儿孙来到长安,如今却出尔反尔,这一点上……恐怕的确不太好办。”
晋王急问:“那该怎么办?”
杨昪沉吟片刻,向晋王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
……
宗亲们陆陆续续来向郑嘉禾上书,请求消减王府用度,又自陈舍不得血肉至亲,想带着儿孙一同离京。郑嘉禾一一允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最后,留在长安的伴读人选,还剩下八个。
其中就包括安亲王的长孙,他大约还想赌一赌,看看太后是不是要挑选储君。如果选上了他的长孙,那可就赚大发了。
也有还想向郑嘉禾上书自陈的,却因为慢了一步,而被郑嘉禾拒绝。她还不想把自己的目的弄得太过明显——虽然已经很明显了。再者,她的确需要多留几个年龄合适的宗室子,养在宫里进一步观察。
入夜,蓬莱殿内烧着暖黄的烛,郑嘉禾侧躺着,整个身体裹在棉被里,一只手却探了出来,在杨昪的胸膛上画着圈。
杨昪喉结轻滚,他转过头,望向郑嘉禾。
郑嘉禾说:“谢谢你帮我。”
杨昪轻一挑眉:“怎么谢?”
郑嘉禾凑过去,在他唇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杨昪握住她停在他胸膛上的手,低声道:“这不算。”
郑嘉禾懒懒地问:“那你还想如何?”
“等开春,”杨昪凑近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眼中露出饶有兴趣的目光。
“现在先不告诉你,”杨昪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但是到时候,你一定得听我的。”
杨昪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不害你。”
第68章信我?么
郑嘉禾忍俊不禁,她不由张嘴咬了他一下,笑道:“瞎说什么。”
她还不至于觉得他要害她。
杨昪伸手拢住她的长发,把她拥在怀里,渐渐放匀了呼吸。
转眼除夕将至。
往年离除夕还有三四日的时候,各族使臣都会抵达长安,休整一番,准备正月初一的大朝会。可这会儿都腊月廿八了,南蛮使臣早已经到了好几天,北戎使臣却还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事先也没有任何说明,实在是有些稀奇。
众人猜测,是不是年中与大魏的那次冲突,导致北戎不愿意来大魏了。其实北戎臣服于大魏也就这几年的事,他们蛮族突然恢复野性,懒得来长安朝拜,都可以理解。但当时北戎可是又败了。而且是在秦王并未出手的情况下,就败给了大魏边军。
他们怎么敢说不来就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廷在从北戎到长安的官道上都安排了人手,盯着北戎人的动静,随时回来汇报。
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正月初一,大朝会如期举办完毕,只是朝廷撤去了北戎人的席位。
邵煜、张羡之在临街的酒楼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下午时一边品茗,一边看着长安街上的热闹景象。
这次他们约出来时比较谨慎,没有被王桓发现,要不然恐怕那王桓又要凑上来。
邵煜与张羡之都想不明白,王桓都考中解元了,还是太后的亲弟弟,为什么还要与他们凑近乎?犯得着吗?
虽说那王桓解元的水平的确有点……一言难尽。
这段日子,他在他们学舍做的文章并不算特别出彩,想来当初被点为解元,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这也正常,说不定,当初的考题,正好就是他擅长的。
可能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水平不算特别好的,才放低身段来与他们交好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难得单独聚会,他们很快就把王桓抛在脑后,专心看起街上的百姓。元日正是热闹,百姓们戴上各式各样的鬼怪面具,敲锣打鼓,边跳边唱地从大街上走过。
张羡之瞧见一个特别好笑的面具,抬起头正想让邵煜也看时,目光扫过邵煜盯着窗外的半边侧脸,微怔了一下。
早些年,在他的祖父还没有被先帝贬去蜀地的时候,他还是尊贵的当朝相公长孙,张府郎君。参宴时,总会被旁人打趣,说他生得眉清目秀,几乎可以扮作娇娘子。
可他现在看邵煜的侧脸,也觉得他脸部线条柔和得不像话,比他还清秀,比他还像个小娘子!
张羡之忍不住目光下滑,又看见邵煜脖子上的喉结,他才松了一口气。
“羡之兄看我做什么?”邵煜察觉到张羡之的视线,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张羡之笑了笑,抬起下巴朝他示意:“你看那个人——”
“朝廷急报!闲人退避——”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在跳舞的百姓们顿时惊慌起来,先于传令官开路的卫士们将百姓赶到路边,露出中间宽敞的大道,转瞬间,众人就看见传令官一手高举奏报,一手握着缰绳,纵马从眼前飞过。
邵煜一愣,下意识看向张羡之:“这是出什么事了?”
张羡之摇了摇头:“等晚些时候或者明天吧,或许我们就能听到消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雍州大雪,四日未停,城中屋舍倒塌,冻死冻伤者已有数百人。
在传令官的消息抵达皇宫之前,是安亲王先来蓬莱殿求见郑嘉禾,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雍州是安亲王的封地,因此他可能对雍州的事更为熟知。但不论如何,似这种突如其来的灾情,地方官员都应该及时向朝廷上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应该是朝廷,而不是由安亲王来告诉她。
郑嘉禾盯着安亲王,语调冷硬:“有人瞒报了。”
安亲王道:“臣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雍州刺史确实处置不当……他是前两年才上任的,没遇见过这种事,一开始有些疏忽……”
郑嘉禾拧起眉头。
安亲王道:“臣已经去信给刺史,依照十几年前那次雪灾的经验,让他赶紧补救了。”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骑快马一路畅通无阻直达蓬莱殿的传令官的声音,也在殿外响了起来。
“启禀太后!雍州急报!”
郑嘉禾当即传召了户部、工部和几位相公来蓬莱殿议事,在大臣们讨论着的时候,她让人找出了安亲王口中十几年前的那次雪灾的记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次也是雍州发生了雪灾,城中粮草储备不足,又大雪封路,房屋倒塌,以至于到最后,不仅仅是冻死了许多人,还有许多人是饿死的。莫说百姓过得艰难,就是州中官员,都有冻死饿死的。
安亲王府倒是一直好好的。
“经验?”郑嘉禾翻着卷册,声音平淡,“教训还差不多。”
大臣们听得太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一时面面厮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安亲王听得懂太后话里的讽刺,唇角耷拉下来,面上有些尴尬。
郑嘉禾又详细询问了传令官,关于雍州灾情的信息。情况紧急,许多事来不及迟疑,郑嘉禾很快就和大臣们商议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钦点了几名大臣,调拨银钱、粮食往雍州去,并让他们沿路采买棉衣,以供雍州城百姓御寒之用。
第二日,朝廷终于得到了北戎人的消息。
原来北戎那边大雪下得更严重,天气恶劣,他们还没有进入大魏境内就被困住了。
看来今年冬天过于寒冷,怪不得前阵子长安城的雪都下得比以往久,郑嘉禾都觉得冷。
北戎人千辛万苦派了个使臣来到长安,请求大魏对他们施以援手。
似这种边族,臣服于大魏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请求帮助时,大魏要展现应有的担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朝廷又派了使臣,顶着风雪一路北上,为北戎人送去了粮食和棉衣。
北戎人却嫌大魏给的东西太少,乌兰王子一刀砍断了大魏使臣的发冠,把他抓了起来,率领北戎六部铁骑,南下攻城。
大魏这才意识到,北戎人根本就没有受到恶劣天气的太大影响,他们早就习惯了风雪,而牛羊、皮衣、粮食都非常充足,反而是大魏,在今年的极寒天气下,有些不适应。军情突发之下,大魏军队连连溃败,眼看着城池就要守不住。
消息传回长安。
郑嘉禾还感到有些奇怪,北戎人这次又那么快忘记了去年年中战败的教训了吗?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一直住在长安,与郑嘉禾有些交集,还帮大魏翻译外族文献的乌蒙公主古丽尔失踪了。
南蛮人以此为借口,集结军队兵临大魏南部防线,势要向大魏讨个说法。
一南一北,双面夹击。
北戎与南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好了。他们可能是看她一个女人执政有些轻视,都想来大魏分一杯羹。
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份,北地的大雪还没有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时不时有雍州的消息报回来,虽然朝廷已经送去了粮食和棉衣,但许多百姓的房屋都垮塌了,重建又受到风雪影响,雍州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此时的大魏,内忧外患。
郑嘉禾与杨昪之间那个关于开春的约定,早就被郑嘉禾忘在了脑后。
当前线的军报再一次呈递到蓬莱殿的书案上时,杨昪步入书房,望向郑嘉禾眉间化不开的愁云。
“我回边关去,”杨昪看着她,目色沉静,“你信我么?”
第69章子衿?酒
相信他,可以得胜而归。
也相信他,即使回去重掌军权,亦不会有二心。
郑嘉禾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奇异般的,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轻弯了下唇角:“我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的面前。
她微微踮起脚尖,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杨昪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眼底微暗:“好。”
郑嘉禾召集大臣,商议了一下派秦王去往边关的细节。郑嘉禾又从京城禁卫军中抽调了五万兵力,由他带领去往与北戎交战处,与玄甲军汇合,一应人马,皆听他指挥。
杨昪直接离宫去往军营,召集自己的亲信下属准备,次日一早就从皇城出发。
郑嘉禾等了一夜,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等到了回来见她的杨昪。
“离大军出发还有半个时辰,”杨昪抱住她,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触碰,“我再看看你。”
郑嘉禾本想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但她迟疑片刻,就只是伸手回抱住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记得有空就给我写信,”杨昪说,“我得知道你在长安怎么样了,我才能安心。”
郑嘉禾哭笑不得:“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
她在长安能有什么特殊的事?不过是按部就班地上朝、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说:“我也写,有空就写。”
郑嘉禾的指尖在他的背上滑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逗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平安为重。”她说。
杨昪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但他并没有深入,就只是极为单纯地触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郑嘉禾捏捏他的手腕:“走吧,去城楼,我送送你们。”
……
秦王殿下率军出征,太后亲临城门送行。
长安城的百姓得知秦王要北上迎敌,也自发赶来城门相送,他们目光热切,向行军队伍挥舞着手臂和丝帕,期盼为大魏带来太多传奇的秦王殿下,能再一次重复曾经的不败神话。
总之,秦王的这次出手,给边关战士、大魏百姓乃至于朝廷,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郑嘉禾目送大军离开,直到大魏的军旗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目光,转身下了城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戎的事交给杨昪,她可以暂缓一口气,南蛮呢?
郑嘉禾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问跟上来的宋婴:“还没找到古丽尔?”
宋婴道:“线索显示,蒙川公主失踪时,现场根本就没有打斗痕迹,这只能说明她是与熟悉的人一起走的。臣推测,蒙川公主八成是被蒙川王派人掳走的,这会儿恐怕已经接近南蛮地界了。”
郑嘉禾道:“蒙川公主本人心向长安,崇尚大魏文化,行动间也不止一次表明了她根本不想回去,蒙川王恐怕是觉得我们有意诱拐他的妹妹,有些恼了。”
宋婴应是。
“不过也不排除,此事是北戎人所为的可能。”郑嘉禾抿了抿唇,又道,“蒙川公主与乌兰王子曾经起过冲突,乌兰王子若故意将蒙川公主劫去,嫁祸大魏,以此谋求与南蛮人的合作,也说得通。”
颜慧扶住郑嘉禾的胳膊上了马车。郑嘉禾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宋婴:“你可愿出使南蛮,见一见蒙川王?”
……
与北地的漫天飞雪、冰寒刺骨不同,岭南这边仍温暖如春,时不时落下几场小雨,草木湿润,泥土芬芳。
刘希武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封州”二字,他被贬到岭南封州治下的一个叫梁信的县城做县尉。如今时隔半年,他终于赶到此地,来上任了。
刘希武向守门的人出示了能证明身份的符牌,至于任命他为县尉的谕旨,则被他落在当初的城池里了。不论如何,他要先见到封州的刺史,表明身份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南下,风尘仆仆,身上又没有多少金银,这一路走得实在狼狈。
城门守卫看了看他拿出来的符牌,又看了看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他们这边偏僻荒凉,历来被贬到这里的大人物还真不少,但那些大人物起码也是有一两个仆婢跟着伺候的,再不济也有官差押送,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人来上任的!
“你等着,”守卫操着一口地道的岭南方言,拿着符牌对刘希武说,“我去禀报一下。”
刘希武听不懂,一脸茫然:“什么?”
守卫又说了两遍,配合着手势,刘希武才似懂非懂,守卫朝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城门处还剩下另外一个守卫,刘希武看看他,和他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方有些无趣地转过身,望着来路发呆。
一阵马车车轮压过泥土地的咯吱声响由远及近。
两个五大三粗、黑黢黢的大汉坐在前面驾着车,马上要到城门处时,才拽紧缰绳,停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城门处的另一个守卫迎上去,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检查。
一个大汉下车,从怀里掏出来通关文牒,哈着腰递给那守卫,笑道:“里面坐的是我们家娘子,来封州探亲的。”
守卫道:“看看。”
另一个大汉便往一边让了让,打开车门,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只见马车之内坐着两个年轻的娘子,一个梳着丫鬟头,另一个则是一身富贵打扮。
刘希武垫着脚瞄过去一眼,瞧见那个富贵娘子,长得跟外面的大汉一样有点黑,只是眼睛很大。他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副模样有些眼熟。
守卫看过文牒,确定没问题,便摆摆手放行。等马车从面前驶过去,刘希武才猛然反应过来。
坐在里面的那个富贵娘子,长得好像那个蒙川公主!
蒙川公主在长安城待了一年,刘希武偶尔见过。印象最为深刻的时候,便是去年他代表大魏与乌兰王子比武,最后胜出的时候,那蒙川公主说要嫁他。
当时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好在这蒙川公主看来也不是真对他有意思,只是想嫁大魏人罢了,闻言并不纠缠,竟还问到秦王殿下头上去了。
他不知道蒙川公主为什么这么想留在长安,只知道她似乎是帮着太后还做了点事,在皇城中过得并不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的大朝会早已过去,难道是这蒙川公主在长安呆腻了,所以又趁着大朝会结束的功夫,跟着蒙川人回南蛮去的?
刘希武随意想了一下,正打算把此事揭过,又突然意识到不对。
如果蒙川公主是被蒙川人接走,正常离开长安,那刚刚驾车的大汉为什么要谎称里面的人是什么“娘子”,来封州探亲的?
刘希武眉头一皱,抬步就要去追刚刚离开的马车。
守卫连忙拦住他:“你干什么!我们有人上去禀报了,你现在还不能进城。”
刘希武听不懂这守卫在说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刚刚那马车有问题!”
守卫奇怪道:“我都查过了,能有什么问题?”
刘希武挣扎着要往前走:“你让我上去看看,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行,不能进。”
“让开让开!再废话砍了你!”
守卫拔出了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
两人正僵持着,刚刚那个拿着刘希武的符牌去找上级禀报的守卫终于回来了,看到这个情况,非常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拔刀的守卫看看刘希武,把刀收回去,又回过身,凑到同僚的耳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那人打量几眼刘希武,道:“你过来吧!直接去见刺史大人。”
刘希武这才收敛心神,拱了拱手:“多谢。”
……
南蛮军营。
蒙川王大喇喇坐在兽皮做的躺椅上,左右各一个身材窈窕、衣着清凉的美人跪坐在他的腿边,给他揉捏着小腿。
他仰头灌着从长安弄来的好酒,喉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一个小兵躬着腰跑进来,用南蛮语说道:“王上,那大魏派了使臣来了!”
“哦?”蒙川王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语调中带了一丝醉腔,“请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兵应是,过了会儿,蒙川王便看见一个面容白净、穿着大魏官袍的瘦弱男子,身后领着几个其他的大魏官员走了进来。
蒙川王啧了一声,目中露出一丝不屑。
长安长安,自己的妹妹这么喜欢长安,就喜欢长安男子这副白得跟死人似的模样吗?
看着一点都不健康。
蒙川王又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听见那白得不像话的大魏使臣笑道:“大王喝的可是‘子衿’酒?”
宋婴嗓音清润如玉,不卑不亢,听来如沐春风。
坐在一侧的蒙川大臣连忙翻译了一下,说给蒙川王听。
蒙川王愣了愣,他看看手里的酒杯,看看宋婴,又看向身侧的一个亲信,那亲信朝他点了点头。
蒙川王面色有些不善:“是又怎样?”
宋婴身后,亦有大魏这边通晓南蛮语的大臣翻译了一遍。
宋婴温声道:“这酒是两三年前从宫中流传出来的,名字还是由太后娘娘亲自取的。若早知大王喜欢喝子衿酒,外臣就该多带几车,献与大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川王脸色变了变,如鹰般的利眸刷得一下射向刚刚的亲信。
亲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是知道这酒名叫子衿,但他不知道名字是太后取的啊!他要是知道,他哪儿敢献给蒙川王?
蒙川王看向桌上还未饮完的酒坛子,嘴角耷拉到了极点。
这长安来的酒是好喝,可居然是大魏太后的酒?
——大魏太后赐的名,和她的酒也没差了。
这让蒙川王感到有些难堪和恼怒。从大魏太后主政一开始,他就看不起她。尤其是在他的亲妹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对长安、对那位太后的向往之后,他就更讨厌了。
女人就该安于后院,服侍男人、生儿育女,走到朝堂上,执掌朝政是怎么回事?他们南蛮臣服大魏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在大朝会上的时候去长安跪拜一个女人的!
尤其是那女人还带坏他的妹妹,居然让古丽尔胆大妄为,反抗他给她指定的婚事不说,还趁他不注意偷偷跟着使臣团跑去长安,留在那里长达一年之久!
他已经听人说过了,古丽尔在长安也帮着大魏太后做事,似乎翻译了许多外族文献。身为蒙川公主,他的亲妹妹,这不是叛族是什么?
简直出格!荒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川王强压下胸腔涌上来的愤怒,紧握拳头,忍住把酒杯摔了的冲动,看向宋婴。
他语调冷冰冰的:“不知大魏太后派你过来,有何贵干?”
第70章宁愿?这章没有男女主
封州刺史府。
刘希武跟着一个官差走了进去,看到这刺史府的墙壁上都有许多斑驳,地方也小得可怜,根本不像长安那些大户人家那样气派。
穷乡僻壤,果然不假。那他要上任的梁信县,估计就更破了。
官差引着他进了正堂,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想必这就是封州刺史了,刘希武连忙躬身作礼。
封州刺史姓许,他连忙上前拖住刘希武,虽说他品级比刘希武要大,但从长安来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去,一点都不敢怠慢。
好在许刺史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刘希武与他沟通倒是没什么问题。
刘希武拿着符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并解释说任命自己为县尉的谕旨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刺史连连摆手道:“早在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朝廷的旨意就送过来了,我知道你!”
刘希武松了口气。
许刺史又问:“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晚,还是一个人来的,可是路上碰到什么事了?”
刘希武便把自己与妻子中途在其他城池落脚,不慎落水的事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吴珍娘刺杀他的那一段。
刘希武道:“朝廷应该也有寻我,只是这一路上,确实没有与他们汇合。我身上又只剩一个符牌,难以取信沿路官署,思来想去,我只好直接来到封州,向大人禀明身份。”
其实他离开青县之后,绕回去打听了一下他的事。
然后他就听说了吴珍娘被处死的消息,也知道了吴珍娘的真实身份。
他这才明白,他从前是多么愚蠢,多么轻信,多么容易受人挑拨,以至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也险些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他实在无颜面对秦王殿下。那从长安派来找他的人又早已回去,他就明白,秦王殿下大概是当他已经死了。
浑浑噩噩中,刘希武沿着官道一路南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岭南境内。
他被太后贬到此处,那——来上任也是可以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就来了。
许刺史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既然这样,你在长安可有熟识的人?不如你去信一封,由他将你的消息禀告给朝廷。你这来得实在是太晚了,又没有谕旨,老夫想信你,却也不得不再确认一下。”
刘希武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就书信一封寄往长安。”
许刺史对他的识相非常满意,连忙唤来婢女,让她们呈上笔墨。
刘希武坐在案边写信的功夫,许刺史又被一个官员叫了出去,两人在外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刺史叹着气,满面愁云地进来了。
刘希武将信纸瘫在桌面上晾着,看一眼许刺史,好奇道:“大人缘何叹气?”
许刺史说:“我叹这军情啊!大魏与南蛮和平共处了多少年,怎么就到了如今境地呢?”
刘希武一愣:“军情?”
许刺史奇怪道:“你来的路上没听说吗?南蛮之首蒙川族的公主本来在长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踪了,蒙川王便集结了南蛮大军,如今就在我大魏防线外驻扎,誓要向朝廷讨个说法!”
“……”刘希武神色古怪道,“可是那蒙川公主,不是刚进了封州城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蛮军营。
宋婴微微垂目,道:“自然是为了大魏与南蛮这么多年的边境太平来的。”
蒙川王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太平?大魏若真想太平,为何我的妹妹会不知所踪?”
宋婴笑道:“贵国公主在大魏时,与我朝友好往来,潜心学习大魏文化,不仅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还帮助大魏翻译外族文献,深受太后娘娘看重。我大魏向来对公主礼遇有加,怎么可能会加害公主?”
蒙川王冷笑道:“这还不是你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古丽尔到底有没有被你们善待?!”
宋婴微微侧目,示意身后人上前一步。
“这是贵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大王应该认得吧?”
那原本穿着一身男装,混在大魏使臣团中、不太起眼的人缓缓抬起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蒙川王面色一变。
侍女匍匐跪地,用南蛮语快速说道:“大王!奴婢可以作证,公主在大魏,的确受到了许多优待。”
蒙川王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宋婴看着蒙川王这种反应,心中大概有谱了。
蒙川王本身就对大魏不满,蒙川公主的事,只是一个借口。
“吃里扒外的东西,”蒙川王冷着脸说,“你跟我那妹妹一样,被大魏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侍女瑟缩了一下,立时有蒙川侍卫上来,要把那侍女带下去。
被大魏这边拦住。
宋婴不疾不徐道:“大王这么急躁做什么,贵国公主失踪时,她就在现场,大王不想听听她说了什么?”
蒙川王眯了眯眼:“一个被你们迷惑的卑贱女奴,她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蒙川王说话这般难听,让宋婴有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侍女带下去。
蒙川王冷笑道:“慢着!什么时候我妹妹的侍女,也要大魏人来处置了?”
宋婴向蒙川王拱了拱手:“大王,您这是铁了心要与大魏作对了?”
蒙川王神色稍缓,有些不自在道:“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向你们要个说法,好找到我妹妹的下落。”
宋婴道:“太后娘娘已经第一时间加派人手,顺着线索查下去了。在这一点上,大魏与蒙川有着一致的目的。既然大王仍是以找到贵国公主为目标,就不必过早下论断,而应与大魏合作,以公主的安危为重。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说明,贵国公主是被熟识的人带走的。不知大王能否回忆一下,公主在蒙川时,是否结了什么仇家?”
……
许刺史立即下令封锁城门,让刘希武带了一队人马,挨家挨户地查找蒙川公主的下落。
客栈内,古丽尔手里捧着一块栗子糕啃着,一边吃一边悄咪咪用眼神观察身边侍女和那两个大汉的状态。
他们从长安一路南下,过了封州,就要回到南蛮境地了。
她一点都不想被王兄抓回去嫁人,她想逃跑,现在在封州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出了大魏地界,她只会更加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她身边这个扮作侍女的人是会武的,那两个大汉也很大力气,他们三个人看守她一个,她根本就逃不掉。
路上她不是没试过逃跑,但是最后都被抓了回来,而且导致他们对她的警惕性越来越高,根本不好骗了。
古丽尔想了半天,对那侍女道:“桑云,我渴。”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叫桑云的侍女,嘴巴边上还沾了一些糕点的碎屑。
桑云看她一眼,站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回来。
古丽尔摇了摇头:“我想喝酒。”
桑云冷冷地看着她:“公主,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招。”
古丽尔气势汹汹地抬头:“谁跟你耍花招了!我就是想喝酒,我想喝长安的酒,喝子衿酒!”
“这里是封州。”桑云提醒她。
古丽尔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我知道,可是子衿酒那么受欢迎,说不定封州也有卖呢?等回到蒙川,我就喝不到了。桑云,你就去外面酒铺里帮我看看,要是有的话,给我带回来点嘛。”
古丽尔摇着她的手臂不停地磨她,软着哄了半天,又恶狠狠道:“我就这最后一个要求了,买到子衿酒我就再也不说什么别的了,你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等我回到蒙川,哼哼,你等着我向王兄告状,说你在路上虐待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云明显迟疑了一下。
古丽尔板起脸扭到一边,半晌,桑云才终于点了下头:“行吧。公主,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个要求了。”
古丽尔连忙点头。
桑云说:“我出去给你买,让阿尔弗和斯德看着你,你不许乱来!”
古丽尔非常诚恳地答应了,桑云才拿了荷包,转身出屋。
等房门关上,古丽尔连忙跑到窗边,透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拼了命地往外看,好不容易瞄见那两个大汉的身影,就听见房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桑云一脸惊惶地进来,反手锁上门,背靠着站在那里,惊魂不定的模样。
古丽尔奇怪地看向她,站直了身体:“你怎么又回来了?”
桑云咬了咬牙,走上前来,一把拽住古丽尔的胳膊,把她拽到衣柜旁,打开柜门,使劲把她推了进去。
咔哒一声,柜门从外面锁上了。
古丽尔赶忙拍门:“喂!桑云!你这是做什么?”
桑云道:“封州官差来了!你给我在里面好好躲着,不许发出声音,要是敢让他们发现,大王说了,不介意与他们同归于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倏地握紧拳头。
同归于尽!又是拿这个来威胁她!
这一路上,她就知道,她的王兄要抓她回去成亲,哪怕她誓死反抗都没有用。她王兄的意思很清楚,她现在的心已经野了,心向大魏不说,还敢逃婚,丝毫不把他这个王兄放在眼里,一点都不配做蒙川公主。如果她真的执意如此,王兄会宁愿她死掉。
——她知道王兄这样的说辞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了。什么叫宁愿她死掉?那不就是说,如果她还敢不嫁,王兄会杀了她?
衣柜里一片黑暗,只有缝隙处传来一点光亮,古丽尔蜷曲着身体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极度的恐惧和失望下,她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泪花。
封州官差很快搜查到了古丽尔所在的这个房间。
刘希武敲门进来,看眼忐忑地望着他们的桑云,扫视一圈,问:“不是说这间房住了两个人么?另一个呢?”
桑云道:“我家娘子出恭去了。”
“去了多久?”
“刚去。”桑云脸色有些尴尬,“娘子身体不适,可能要多待一会儿。”
刘希武撩袍落座:“不急,我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云“欸”了一声,提起水壶给刘希武倒了杯茶:“大人您边喝边等。”
刘希武抬手,制止了桑云。
桑云便讪讪地站在那里。
刘希武看她反应,知道她在城门处时应该是没有注意自己,遂放下心。
他如常问:“哪里人士,来封州做什么的,一一道来。”
桑云把提前编好的东西又说了一遍。
刘希武就坐在这里,等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直到房门处传来动静,一个完全面生的女子走了进来,桑云迎上去,唤了一声:“娘子。”
刘希武眯了眯眼。
他近前去,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那个女子,身形不像,确实不是蒙川公主。
但他不会看错。
正当他垂目思索的时候,房中一角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转目看去。桑云惶恐地站起身,挡住了刘希武的视线:“我刚刚不小心碰到桌子了。抱歉官爷,不是故意打扰您的。”
刘希武嗯了声,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吩咐左右:“走吧。”
一行官差离去。
桑云这才松了口气,她趴到门边,亲眼看到官差出了客栈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放下心,走到衣柜旁边,把古丽尔放了出来。
“你动什么?”桑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差点被他们发现。”
古丽尔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里面又黑又挤,我一个姿势撑那么久,手脚都麻了。”
桑云这才神色稍缓,她扶着古丽尔坐下,道:“那你好好待着吧,我去给你买酒。”
古丽尔点点头,桑云转身正要离开,就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刚刚才来过的官差去而复返。而为首的那个铁面官爷,视线越过桑云,直接朝古丽尔看了过去。
古丽尔茫然抬头,待看清刘希武的面容时,她先是一愣,继而面上露出狂喜。
“刘将军!!!”
古丽尔大叫一声,在桑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兴奋地朝刘希武扑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1章来信?多念我。
宋婴与其他大魏使臣离开蒙川王所在的营帐,走出一段距离,有人才凑近宋婴,悄声问:“大人明知那蒙川公主就是被蒙川王劫去的,为何不直接点破,还与他说要合作?”
“点破了,我们还能活着出来么?”宋婴淡淡道,“在找到蒙川公主的下落之前,我们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还不能轻举妄动。”
那人应是。
宋婴顿住步子,回头扫了一眼蒙川公主的贴身侍女,又转过身继续走。他以查案的理由,暂时把这侍女依然留在他们这边,蒙川王不好这时候撕破脸皮,非常不耐烦地答应了。
宋婴看得出来,以蒙川王的态度,这侍女一旦回到蒙川,她就活不了了。
可这蒙川人内部的事情,他们大魏没有理由插手。哪怕是找到蒙川公主,迟早她们主仆也会回去,届时这侍女的命运可就全掌握在蒙川王的手里了。
宋婴心中涌现出一丝悲悯。
一行人离开南蛮军营,回到大魏的边防守卫处,立时有小兵引着他们进了路边的一个草棚,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喝。
刚喝两口,就有另一个兵士小跑着过来,口中喊道:“宋大人!宋大人!”
宋婴放下瓷碗,转目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封州刺史来了这边,说有要事与大人相商!”
……
刘希武看着过分热情,以至于揽住他脖子不松手的蒙川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
他两手张开,并不敢触碰古丽尔,僵硬着声音唤道:“公主……”
桑云在看到古丽尔奔过去的那一瞬间就脸色大变,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从刘希武身后涌上来的封州官差摁住了。
她挣扎着,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古丽尔,目眦俱裂:“公主!”
古丽尔松开了刘希武。
她刚刚就是太过激动了,才一时没忍住,这会儿她反应过来,马上规规矩矩站好,转过身看着桑云,眼中露出一丝厌恶:“别叫我!”
这一路受他们三个压制,她都快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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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丽尔红了眼眶:“我也想好好做蒙川公主,可是都是王兄逼我的,我没有求过他吗?我哭也哭了,跪也跪了,王兄都无动于衷。他说我不听话,他宁愿杀了我。那王兄到底有当我是他亲妹妹吗?”
桑云道:“您身为蒙川公主,服从大王的安排,本来就是您该做的。”
古丽尔凄然一笑:“我知道,所以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可以达到他政治目的的工具。工具不听话了,他当然要毁掉。”
桑云眸光微动。
古丽尔看着她说:“可是我是人,工具会乖乖被毁,我不会。我是被迫逃亡的,我只是为了活命。”
刘希武目光微垂:“公主,走吧。”
古丽尔点点头,转过身跟着刘希武就走,再没看桑云一眼。
桑云喉间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很快被封州官差摁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许刺史亲自去了边境防线,见到负责这边守卫的将军,说明来意,然后就在那边等候长安派去南蛮谈判的使臣归来。
刘希武把古丽尔带到刺史府的正堂里等候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由两个侍女带着换了一身衣裳,收拾好出来,盘腿坐在软垫上,伸手拿了案几上的果子就开始啃。
啃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刘希武,转转眼珠:“之前不是都说你死了吗?没想到还活着啊。”
刘希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道:“是路上出了点意外。”
古丽尔啧了两声:“不就是遇人不淑跟一个细作成亲了嘛,我懂。”
刘希武:“……”
他脸色有些难看地问:“你都知道了?”
古丽尔挑了挑眉,笑嘻嘻道:“那当然。你被贬前好歹也是个五品将军,朝廷命官,你出了事,朝廷当然要通报一下啊。”
其实她也没特别关注,只是偶然间听说的。她对这个刘将军还有点印象,就记住了。
刘希武脸色愈发僵硬,他耳根有些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欸,不过,”古丽尔啃完果子,胡乱拿帕子擦了下手,托着下巴问,“那水流那么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刘希武道:“被一对好心的母女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当时在那个小村庄,被若娘母女悉心照料的日夜,一时有些感慨。
他离开之后,先去青县县城找了个活儿做,做了大概有十天半个月,他又回去找谢若娘她们了。
他把挣来的银子全部给了她们当做酬谢,并许诺这只是一小点补偿,等来日他会回来给她们更多的答谢。
救命之恩,刘希武觉得怎么谢都不为过。
那老妇看见他送去的银钱,当时脸上就笑开了花,若娘却没说什么,只告诉他这就够了,不必再送钱过去了。
临走的时候,老妇偷偷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说了许多关于若娘的事。
刘希武再粗枝大叶,性格莽撞,也是成过亲的人。他很快就听明白那谢老妇的意思,她想让自己娶她女儿。
刘希武只得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自己已经成过亲了,那老妇脸上才露出失望的神色。
从那老妇家中走出来的时候,刘希武又碰上几个村夫村妇,他们看见他从谢家出来,纷纷露出了探究、像是窥破什么隐秘之事的兴奋神情。那时候刘希武才意识到,收留他、照顾他,为那对母女带来了多大麻烦。
刘希武想起这事,一时神色又有些怅然。
“那你还挺幸运的。”古丽尔说着,又伸了伸腿,活动了一下,“我也得谢谢她们,要不是她们救了你,你也不能在封州碰上我啊。说不定这会儿我已经见到我王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想想他王兄那可怕的手段,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
两人在刺史府等了好久,吃过了晚饭,等到入夜的时候,许刺史才回来了。
在他的身侧,同行的就是从长安派来的大魏使臣,宋婴。
古丽尔也见过这人,总是在大魏太后那里议事的!她眼前一亮,走上前去问:“宋大人,是要把我送回长安了吗?”
宋婴站定,躬身向她行了一礼:“公主。”
然后他直起身,看着古丽尔热切期盼的目光,道:“公主的下落安危,关系到大魏与南蛮的邦交,因此,外臣现在不能护送您去长安。”
古丽尔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瞬间眼眶就有些红了,颤着声音问:“那你要怎么做?把我送到蒙川,我王兄那里?”
宋婴迟疑了一下,说:“蒙川王如今正在寻找公主,大魏必须在确保您安危的前提下,给蒙川王一个交代。”
何为交代?蒙川王一心要让古丽尔回去,为了破坏蒙川王兵临大魏边境防线的动机,古丽尔必须被光明正大地送到蒙川王身边。唯有如此,南蛮人起兵的借口才算消失。
古丽尔后退了一步,她摇着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不要回去,你们若一定要让我回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宋婴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知道蒙川王兄妹关系似乎有点问题,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以至于让蒙川公主放出这样的狠话。宋婴顿了一下,拱手道:“公主若有什么难处,不妨与外臣一一道来。外臣这就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请太后娘娘示下。”
……
南北边境形势告急,长安城的武举却如期举行了。
事实上,正因为如今大魏双面受敌,才更应该重视武举,多多选拔将官,壮大军队力量。
武举考试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笔试,即考察考生的兵法谋略,兵部从之前秦王所作的那本战事记录中选出了几道考题,作为筛查。之后就是体格和武艺选拔,通过笔试的考生才有资格比试体力、武艺以及对兵器的使用。
原本,郑嘉禾定了杨昪作为这次武举的总考官,但现在他北上出征了,只能交给兵部的其他官员来负责。
郑嘉禾旁观完武艺比试的第一场,准备离开此地回宫的时候,南边的加急奏报传了过来。
郑嘉禾接过来一看,是宋婴送来的。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与此同时,颜慧迅速让人去准备笔墨,又搬来案几,以备使用。
像这种紧急奏报,都是要看完立即回信,交给传令官往回送,每隔一段路换人换马,一刻都不能停歇。
宋婴询问她关于蒙川公主的处置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较欣慰的是,大魏终于赶在蒙川人离境之前,找到了古丽尔,而且还是刘希武找到的。
——原来他不仅没死,还戴罪立功了。
郑嘉禾暂时把这事搁下,从颜慧手中接过笔,刷刷写了几行字。
既然已经找到了古丽尔,那区区小事,就不必再召集大臣们商议了。
……
北地。
玄甲军又一次击退敌军,城楼上的将士们俱都欢呼起来。
杨昪驱马回城,他大步走入屋中,余和连忙迎上前来,脱去他身上沉重的铠甲,递上去一个水囊。
杨昪仰头灌下去,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留下,划过一条好看的弧度。
余和道:“王爷,长安来信了。”
杨昪一愣,他放下水囊,伸手道:“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眉目低垂,双手递了过去。
每五日,郑嘉禾的信都会如约而至。
杨昪展开来看,这次的信上,她又与他说了一些武举的事,南蛮的事,末了又与他提到刘希武的事。
杨昪目中露出果然的神情,他就知道他的部下没这么容易死。
然后他视线往下滑动,终于在信的最后,看到郑嘉禾问他在这边如何了。
杨昪抬步至案前落座,他提笔沾墨,思忖片刻,写下了几列小字。
吾一切安好,战事顺利,尽早归。
杨昪低垂着眉目,“勿念”的“勿”字写了一半,又提笔划去,写道:
多念我。
第72章换王?依然是配角剧情
大魏在封州找到了蒙川公主,并将三个参与绑架的嫌犯押到阵前。当着蒙川王及其身后的南蛮大军的面,蒙川公主指认,这三人就是伤害、掳走并囚禁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桑云为了掩盖此事为蒙川王指使的真相,一口咬定他们是因私仇才绑架的蒙川公主。
至此,大魏这边的嫌疑已经完全洗清。
蒙川王脸色不太好看地指责大魏未尽到保护之责,要求大魏立即将蒙川公主送回。
对于这个问题,大魏使臣宋婴再次出面谈判,双方约定五日后在交界处会面,大魏送回蒙川公主,同时双方签订休战协约。
封州刺史府,古丽尔一脸焦急地去往正堂,看到许刺史、宋大人、刘将军都在,她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果真要把我送回蒙川?”
刘希武看看宋婴,看看许刺史,有些尴尬,他现在的身份又没什么发言权,于是只好心虚地移开视线。
宋婴道:“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魏随时欢迎公主再去长安做客……”
“没有下一次了!”古丽尔说,“你们把我送回去,我这一辈子都再也出不了南蛮了!”
许刺史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宋婴沉吟片刻,走上前来:“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古丽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刺史与刘希武对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们没有多想,以为宋婴只是为了劝劝这位蒙川公主。许刺史让府中侍女引着他们去了另一间屋子,送好茶点,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宋婴坐在桌旁,两手搭在膝盖上,头部微微下垂,一副沉思模样。
古丽尔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宋婴犹豫了一下,问:“公主在蒙川有没有什么交好的将军?”
古丽尔一愣,下意识回答:“没有。”
宋婴有些失望:“这样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婴斟酌道:“外臣是想,公主如今若想留在大魏,唯一的方法便是联姻了。只是依照蒙川王的脾性,恐怕舍不得公主……”
古丽尔捏紧拳头:“他哪里是舍不得,他只是不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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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王兄自然会改变主意。
但大魏凭什么为她让利?古丽尔有自知之明,她也开不了这个口。当初她能在大魏太后的庇护下在长安生活一年,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宋婴道:“因此外臣才想问,公主在蒙川是否有能拉拢过来的重臣?如果有,让他们帮着劝劝蒙川王,大魏再行提亲,对公主会更有利。”
古丽尔迟疑了一下,问:“可我嫁谁呢?”
宋婴目中染笑,往外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公主当初在长安时就曾主动向我大魏将军表明欣赏之意,如今人就在封州,去提亲还不容易吗?”
古丽尔惊愕道:“刘将军!”
紧接着,不知道想起什么,她面上不由染了一丝绯红,好在她皮肤不像中原人那么白,一时也看不出来。
“可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县尉!”古丽尔皱眉道,“王兄不会同意的。”
宋婴从容道:“公主不必担心这个,我自有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转转眼珠,看着宋婴成胸在竹的模样,顿时就有了信心。
想了想,她向宋婴招招手,在他附耳过来的时候,悄悄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你去找他吧,他会帮我的。”
宋婴看一眼古丽尔,点了点头。
两人几句话就把刘希武的婚事给定了,也没问过他的意见。刘希武是直到要去见蒙川王签订协约的前一天,才知道自己次日就要去“提亲”的事的。
刘希武大惊失色,拽着宋婴就把他拽到了树底下:“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跟我说一声?”
宋婴单手握拳,抵着唇轻咳一声,道:“刘将军稍安勿躁,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辛苦你演个戏,别演砸了。”
刘希武:“……”
宋婴递给他一块符牌:“等明天,你就是大魏的三品云麾将军,专门来向蒙川王提亲的,记得好好表现你对蒙川公主的爱慕之情。”
刘希武接过符牌,低头看了一眼,更是一阵无言:“宋大人,你胆大的让我刮目相看。”
连他的身份都能伪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后娘娘予我专断之权,等回到长安,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刘希武掂了掂符牌,不确定地凑近宋婴,“我还是不放心,你给我透个底,不会真是要让我联姻吧?”
宋婴扫他一眼,背过手,唇边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意。
“不会,放心。”宋婴说,“太后娘娘根本意不在此。”
刘希武大大地松了口气。
……
蒙川王看看躲在大魏使臣后面的古丽尔,又看看那个不自量力上来提亲的大魏将军,脸色铁青。
“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给古丽尔定下亲事,”蒙川王说,“实在是不能答应你们。”
“大王别急着拒绝嘛,”宋婴含笑说了一句,抬步出列,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递给蒙川王,“我们太后娘娘非常欣赏古丽尔公主,如果大王愿意将古丽尔公主嫁去大魏,这些东西,就都是大王的。”
蒙川王一愣,他看着自己的亲信接过那张纸,然后递到他面前,在案上摊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让他看懂,每一列汉字后面都跟了南蛮语翻译。
蒙川王只匆匆扫了一眼,就猛然抬起头。
“这上面的东西,当真?”
宋婴诚恳道:“当真。”
蒙川王目中闪过一丝挣扎。
大魏繁华富庶,强大又令人向往。不管是大魏的美酒、美人,还是丝绸、绢帛,都是他所痴迷和向往的。更别说大魏还有精巧的兵器、令人惊叹的农桑技术……
如果只需要一个古丽尔,就能换来这些,那的确不是不可以考虑。
可是大魏为什么这般好心?
蒙川王顿了一下,问:“太后为何看重古丽尔?”
宋婴笑了笑:“大王有所不知,大魏与西域断交已有百年,而古丽尔公主曾为太后娘娘翻译过一些西域著作,正是太后娘娘需要的。因此,娘娘格外看重古丽尔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听到宋婴这么说,也不由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蒙川王睨一眼自己的妹妹,心中的怀疑稍稍减轻。
反正她的心已经野了,如果放她去大魏能够换来这么多好处的话,那为什么不答应?
大魏与蒙川双方又就协约的内容进行了几次拉扯,最后,蒙川王同意了把古丽尔公主嫁去大魏。而大魏使臣团也在宋婴的主导下,许了蒙川许多好处。
回到封州时,刘希武一脸不解,质问宋婴:“你许诺蒙川的那些,太后娘娘都知道吗?”
宋婴道:“我说过了,娘娘意不在此,联姻不会成的。”
刘希武暴跳如雷:“那万一呢!万一就成了,协约也生效了,太后娘娘发现你许了蒙川这么多好处,怪罪下来怎么办?”
他都已经被贬到这穷乡僻壤当县尉了,再贬还能怎么贬?他还想回长安去呢!
宋婴沉声:“真怪罪下来,我以死谢罪!”
他目光坚定地盯着刘希武,面上没有一丝惧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一时被他气势所慑,倒有些冷静下来。
宋婴又说了一遍:“放心,还没完呢。”
……
古丽尔跟着蒙川王回到族中。
兴许是因为她为蒙川换来了巨大的利益,王兄居然没有对她太过冷脸。他甚至把她送到她住的两层竹楼下,看着她说:“这几日好好休息吧,你的嫁妆,王兄早都准备好了。”
古丽尔看看他,想起他之前的狠心,又对比现在的温和,一时只觉得讽刺。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就转身上楼了。
南蛮多雨,气候湿润潮湿,因此他们在族中生活,大多住的都是这种悬空的竹楼。
进了房间古丽尔也没什么心思休息,她害怕王兄对她的贴身侍女下手,因此听从了宋大人的建议,把那个侍女留在封州了。这会儿她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她只是一手托着腮,出神地望着窗外发呆,心里祈祷着这次她是真的能脱离王兄的控制。
其实她知道,大魏人也未必对她有几分真心。但她身如飘萍,又能去哪呢?起码在大魏,对太后来说,她那点语言天分或许还有微薄的价值,而且碍于外族公主的身份,大魏会对她礼遇有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有家,蒙川容不下她,她只能去大魏。
古丽尔在房间中待了三天没有下楼,直到一日傍晚,她终于觉得有些闷了,就去院子里转了转,站在一颗石头旁看花时,冷不丁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她步履匆匆,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下子就撞上了古丽尔。
古丽尔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然后就感觉到掌心被塞了什么东西。
侍女连连道歉,往后退了一步,绕过古丽尔走远了。
古丽尔回到竹楼,方打开字条。
或许是为了不让旁人发现,字条上的文字,竟然是用西域的语言写的。
——侍女名叫秋霜,太后身边凤仪台下属女官。
是大魏那边派来接应她的。
古丽尔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要到了自己身边。秋霜不仅会西域语言,同样也说着一口流利的南蛮语,古丽尔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惊奇。
她知道凤仪台,里面的那些女官只不过是宫女出身罢了,太后一直养着那些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但又感觉他们什么都做。居然还有像她一样通晓外族语言的女官,这让古丽尔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她。
正当古丽尔吃好睡好,安心等着嫁去大魏的时候,她的王兄又来了。
“古丽尔……”蒙川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看着她说,“你的嫁妆,能不能少点?”
古丽尔脸色一变:“王兄不是说早就准备好的吗?怎么这都能变?”
蒙川王道:“因为你毁了和也归的联姻,也归王大怒,这几日,我都在处理这件事,为了向也归赔罪,我已经送出去不少东西了,如果再给你那么多嫁妆,我们蒙川就损失太重了。”
古丽尔声音陡然升高:“可是大魏给了你那么多好处!你也太贪婪了!”
那么多好处,她王兄还不知足吗?
蒙川王面色骤然沉了下去:“古丽尔。”
他冷声道:“这也是你该说的话?”
古丽尔一脸愤怒:“王兄都能说出宁愿我死了的话,我为什么不能骂王兄一句贪婪?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川王倏地握紧拳头,他死死地盯着古丽尔,一把掐住了古丽尔的脖子。
古丽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已经让你放肆太久了,”蒙川王说着,手上用力,一点点地将古丽尔抬离了地面,“你得记住,就算你现在有大魏撑腰,我也是你的兄长。”
古丽尔呼吸很快急促起来,她喘不过气,双手艰难地抱住蒙川王的手臂,眼中是浓烈的恨意。
蒙川王声音柔和下来:“记住了吗?你眨眨眼,说你记住了,我就放你下来。”
古丽尔没有动作,她只是双眸大睁着,目光有些无神。
然后蒙川王的脖颈猛然被人从后钳住,一把锋利的匕首闪过亮光,瞬间割断了他的喉咙。
古丽尔匍匐着倒在地上,剧烈咳嗽了半晌,然后她抬起头,满脸都是王兄脖颈间喷涌出来的血迹。
“你杀了王兄……”古丽尔惊惧地看着秋霜,沙哑着嗓子,险些失语。
秋霜将蒙川王的尸体缓慢地放到地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杀他,死的就是你了。”秋霜面色平静地说。
古丽尔摇头:“不是,王兄要拿我向大魏换好处,他刚刚只是吓唬我。”
“可是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想让他死吗?”
古丽尔一脸茫然,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冲刷着面上的血迹,纵横交错着,极为可怖。
“我不知道,”古丽尔哑着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然失语。
秋霜蹲下身来,怜爱地摸了摸古丽尔的头发。
“你想的,你最恨他了,他剥夺你的自由,利用你,还用你的性命威胁你,他根本不配做你的兄长。”
古丽尔喃喃道:“可是他是我们蒙川的王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霜勾了勾唇角:“所以呢?”
“杀了他,蒙川怎么办?”
“给蒙川换个王啊。”
古丽尔不解地看着秋霜:“我王兄没有孩子,我也没有别的兄弟了。”
秋霜的指尖缓缓抚过古丽尔血污的眉眼,下巴。
“太后娘娘可以执掌大魏,公主你也可以借机控制蒙川,主导整个南蛮。
“不要怕,我们会帮你的。”
第73章叫嚣?想要打破一些常规。
秋霜极为果断又迅速地处理了蒙川王的尸体,把他藏到古丽尔睡觉的高脚床下。
古丽尔是在用清水洗完脸,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的时候,才冷静下来意识到不对的。
大魏根本就不是真心求娶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秋霜只是为了接应她,那根本没有必要对她王兄下手。怪不得大魏愿意许出那么多好处,原来根本就是假的,他们根本就不想自己再回长安!
她那点语言天赋,在长安城那么多人才面前,不值一提。大魏太后或许对她有些欣赏,但绝不至于为了她给蒙川那么多好处。
她和王兄都被迷惑了!
古丽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来黝黑健康的皮肤,在此刻看起来也有一点苍白。
他们只想借她混进蒙川族,之前那个宋大人问她在族中的亲信都有谁,她还傻乎乎地相信了,并且都告诉了他……
古丽尔动了动耳朵,敏感地听见外面有兵器相接的声音。
古丽尔猛然站起身来,质问秋霜:“你们在做什么!”
秋霜道:“当然是处理掉大王身边的那些人,要不然,被他们发现蒙川王死于公主你的房中,你不想活命了吗?”
古丽尔面色苍白。
秋霜道:“公主就在这房中待着吧,稍安勿躁,等需要公主出面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叫公主出去。”
秋霜转过身出了房门,然后古丽尔听见咔哒一声,房门从外面锁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蒙川王在族中突遭刺杀,据查是死于南蛮的另一个部族也归人之手。蒙川族中顿时大乱。幸而有蒙川公主出面主持大局,蒙川人的情绪才被安抚下来。
蒙川公主指挥蒙川将士向也归族发起进攻,与此同时,大魏军队也加入战局,站到了蒙川这边。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大魏军队与蒙川勇士合成一股绳,打得也归族人抱头逃窜,也归王死于刀兵,换了也归王的长孙继位。
南蛮的另一个部族乖乖识相,不仅对大魏俯首称臣,更是尊蒙川族为南蛮之首。
六月,在大魏军队的支持下,蒙川公主古丽尔被扶上王位,成为南蛮各族历史上第一个女王,三族共主。
古丽尔看着微笑向她走来的大魏使臣宋大人,面色无波无澜:“我要去长安,见太后。”
宋婴一愣:“为什么?”
“我有话要问她。”古丽尔目视前方,语调说不出是悲是喜,“亲自问她。”
宋婴迟疑了一下,道:“待外臣向长安去信一封,问问太后的意思。”
古丽尔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去吧,我等你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离开古丽尔的王殿,出门走了没几步,看到在这边巡逻的刘希武,叹了口气。
刘希武戴罪立功,不仅于解救蒙川公主,化解大魏与蒙川先王的矛盾上有功,而且在平定南蛮三族叛乱,扶古丽尔上位一事上立了很大功劳。长安城中太后的谕旨早就传了过来,不但赦免了刘希武之前对太后的不敬之罪,还给他升了官,如今是四品宣威将军。
古丽尔想让刘希武留在蒙川,但是怎么可能?
宋婴把这般思绪在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回到自己的住处,提笔往长安寄信。
七日后,宋婴看到太后的回信,上面只一个“准”字,他只好又叹了口气,去把消息告诉古丽尔,然后护送着古丽尔一同北上回到长安。
古丽尔于如今的南蛮而言,还只是个傀儡。
在打仗的这两个月里,大魏没少往这边派人,还在这边专门成立了理事的机构,对南蛮的政治、军事,比古丽尔都要熟悉。
因此古丽尔才要去长安。
反正去不去都在大魏太后的掌控之下,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
南蛮这边算是基本解决,雍州的赈灾工作也早在前两个月的时候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些灾后重建的事。郑嘉禾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北地的战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南蛮三族,北戎人可以说是马背上长大的勇士,随地迁徙的游牧民族,比南蛮人更好战,也更不好对付。
郑嘉禾看完杨昪给他寄来的信,说了一些最近战事的情况。
比起两三年前,北戎人明显更狡猾了,手段多,而且熟知杨昪的风格,有点难对付。
但杨昪让她放心,他那边估计就快结束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赶在秋天的时候回来。
郑嘉禾素手轻轻抚过他俊逸潇洒的字迹,想起送他出征那天的模样。
他们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最近这段时间精神松懈下来,她倒还真有些怀念他在长安时,整日整夜都与她腻在一处的样子了。
郑嘉禾提笔,斟酌了好久,久到墨迹在空白的宣纸上都晕染了一个圈,她才把这张纸拿开,丢到一边,又换了一张新的。
祝安,望早归。
——该与他说的事前几天那封信都已经说完了,这封就这样吧。
郑嘉禾把信纸摊在案上晾干,右手摸着腕上的镯子,有些发怔的时候,颜慧来禀,说蒙川女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这才回过神,正色道:“请去正殿吧。”
颜慧应是。
郑嘉禾又在书房停留了一会儿,等纸上的墨迹晾干,收好装进信封里交给琉璃,让她寄出去之后,才转了步子,来到正殿。
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等待的古丽尔。
不一样了。
郑嘉禾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古丽尔的不同,她若有所思,走到主位上落座,唇畔勾起轻笑:“听说你一定要来长安见我。”
古丽尔抬起头,望着她道:“我有话要问你。”
郑嘉禾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
“为什么?”古丽尔面上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波澜,“为什么一定要杀我王兄?为什么要把我推上去?为什么不让我来长安?”
郑嘉禾打量了她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条斯理,一条一条地回答古丽尔。
“杀你王兄,因为他对大魏有异心,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关键的是,郑嘉禾从宋婴信中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蒙川先王对她的真正态度。
蒙川王其实不是看不起大魏,他只是看不起大魏太后。
但那又如何呢?她要掌管大魏朝政几十年,不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有异心的异族。
争端是他先挑起来的,只不过要议和的时候,她又不干了而已。
“推你上位,是因为我找不到别的合适人选。”郑嘉禾含笑说,“我信你的能力,有了你的治理,南蛮与大魏的关系,一定会越来越好。”
如果要扶持傀儡上位,还有什么是比心向大魏、熟知大魏文化,又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蒙川公主更合适的呢?
再者,古丽尔与她同为女人。
郑嘉禾内心深处,总有个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反抗,想要打破一些常规。
蒙川先王对她如此轻视,与她是女人不无关系。
那她为蒙川、为南蛮扶持一个女王,岂不是对此最有力的反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冷笑:“治理?我哪有治理的权力!”
“以后会有的。”郑嘉禾道,“南蛮离长安这么远,大魏的手伸不了那么长。选择你,只是想为大魏与南蛮未来的太平,争取百年时间。”
古丽尔听她这么说,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大魏太后果真有这么好心,以后会把政权交还给她?
“至于不让你来长安……”郑嘉禾沉吟了一下,揶揄道,“你现在不是就来了吗?”
第74章出格?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古丽尔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的来长安,是来了就不走了,一直在这边定居。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客人、或者说是囚犯一样,被人看管着带来这里,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郑嘉禾若有所思:“可是蒙川现在已经没有了压制你的王兄,你还会更喜欢长安吗?”
古丽尔一噎,然后迟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之所以不想在蒙川,就是因为王兄。可王兄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大魏太后派人杀死的。
当限制她自由、威胁她生命的因素不再存在,她似乎……的确是更喜欢故土一点。
古丽尔憋了半天,又说:“……那刘将军呢?!”
郑嘉禾诧异抬眼,然后她笑了起来。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郑嘉禾说,“你不如去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去蒙川。”
……
在处置蒙川一事时,郑嘉禾直接向宋婴下了谕旨,没有与朝中大臣相商。
除了派兵、下诏时不可避免牵扯到的几位亲信重臣之外,其他大臣们是在南蛮局势已经被大魏军队搅得天翻地覆、古丽尔登上王位之后,才知道太后娘娘对南蛮做了什么的。
傍晚时宫中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蒙川女王,大臣们悄悄打量着古丽尔,又看看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一时神色有些微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按理来说……他们觉得太后这样的做法有些出格,不符合常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们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若说可以扶持其他人?那蒙川族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继承人了!
若说古丽尔是女人?太后娘娘也是女人,难道他们能说太后不应该站在朝堂上吗?
若说古丽尔从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不通政事,那不是更好吗?反正只是扶持傀儡罢了。
若说这不符合传统……外族之事,只需要考虑是否对大魏有利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他们来操心是否符合南蛮的传统?他们没道理管那么宽啊!
闵相公坐在席位上,手里端着个酒杯,咂摸了半天,也没品出个什么味道来。
坐在一侧的郑源看他一眼,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过去作势与他碰杯。
“闵公,”郑源眼角笑出了几条纹路,“这舞好看吗?”
闵相公一下子回过神,面上有些尴尬,应道:“好看,好看。”
他端着酒杯与郑源碰了一下,笑说:“我想起了家里的事,一时有些入神了。”
郑源“唔”了一声,饮了一口酒又把它放下,玩笑般啐道:“我还以为你这老不休的,看人家跳舞都看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闵相公讪讪,小啜一口后把酒杯放到案上,试探着说了一句:“如今太后娘娘处事是越来越雷厉风行了,咱们都没反应过来呢,南蛮那边就了结了。”
郑源眉目不动,气定神闲道:“可不是么,这事儿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
闵相公诧异:“郑公都不知道?”
郑源道:“想来那宋婴身在边关,事急从权之时比较多,若事事皆传回长安等待诏令,岂不误事?”
闵相公垂目盯着酒杯:“也是。”
那可能就只有在派兵的时候,边关守将那边能知晓一些事了。但闵相公有些奇怪,这其中一些细节打点之处,都是怎么在他和郑源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的?难道就是靠太后手下的那个凤仪台吗?
宋婴也是凤仪台的人。
闵相公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
古丽尔是随大魏使臣团一同来的长安,刘希武还在边境镇守。原本古丽尔是打算来长安直接向太后说明她与刘将军的事,但太后又让她去问他本人……那就回蒙川再问吧。
古丽尔在长安待了没两天,带着长安的美酒、绢帛和丝绸踏上了回乡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她到了蒙川地界,想要去找刘希武时,却发现刘希武早在几日前就返程回长安述职了。
古丽尔一脸愤怒:“他就没什么话留给我?”
侍女小声道:“没有。”
“……”
古丽尔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去他狗屁的刘将军!孤不稀罕你了!
……
刘希武在回长安的路上经过青县,下令让部下在此地休整几日,他自己则是准备了几大箱的财物,去了当初获救的那个小村庄,去找谢家的那对母女。
却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堂屋前挂的白幡,大门敞开着,一个消瘦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正中央,身前是一个简陋的用木板钉的棺材和牌位,牌位前燃着两根白烛。
刘希武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谢若娘听到动静,还以为是邻里来看望,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她和母亲去年救下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