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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皇嫂) 第51节(1 / 2)

('这是杨昪写给她的。

……

秦王府。

杨昪枯坐一夜,望着窗外已然明朗的天色,目中渐渐显出一丝悲凉。

余和立在角落里,悄悄抬袖抹了抹眼泪。

距离秦王殿下把东西送进宫中,已经过了一整夜了。

王爷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一夜不眠不休。这几日王爷都没有休息好,这下又一整夜不合眼,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呀!

他心里难受,想着太后娘娘可真是冷心肠,这次……大概两人,是真的走到头了吧。

不仅如此,王爷恐怕凶多吉少。太后娘娘派兵包围王府,王爷竟也丝毫不怨,还主动把自己的筹码都交给太后,他就不怕太后真的能狠得下心吗?

如果太后让他死,难道王爷就引颈受戮?!

余和双眼泛红,心疼地不停擦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郑嘉禾看完第三张纸。

她怔怔抬眼,颜慧看见她的模样,出声唤道:“太后娘娘,您……”

郑嘉禾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轻张嘴唇,颤着声问:“秦王人呢?”

颜慧应道:“在王府呢。”

郑嘉禾把信放回盒中,随便抹了下眼角,抬步就往外走。

颜慧连忙把盒子交给侍女,跟上去:“娘娘要去何处?”

“秦王府。”

郑嘉禾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颜慧只来得及看到太后匆匆离去的背影。

第52章所愿?此心付卿,九死无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余和苦着脸劝道,“您歇一歇吧。这都一夜过去了,太后娘娘早该知道您送了东西进宫,可这到现在都没消息,要么是不想看,要么是看了也没什么反应……您……您就别等了。”

杨昪目光望向前方,没有答话。一宿未合眼,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余和见状,只好闭嘴。想了想,他悄悄退出房门,去厨房,让人做了一碗粥,端着托盘回来了。

杨昪并不想吃,余和一劝再劝,他才勉强嗯了一声,一手撑着矮榻,起身下地。

站直身体时,他的头部传来一阵眩晕,让他摇晃了两下。

余和连忙过来扶他到案边坐下。杨昪端起瓷碗,慢吞吞地吃了两口,就又放下了。

余和实在是不解:“王爷您到底在等什么?那些东西送进宫,您就是板上钉钉的大罪,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太后娘娘狠下心,就是要治罪,那难道她还会亲自来宣旨吗?派个宦官过来就不错了……要么太后娘娘心软了,亲自过来看您,那您就顶着这样一副憔悴的面容去见她吗?”

杨昪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是想等一个结果。

那日她离开王府,怒气冲冲,显然对他失望透顶。

可他还是不甘心的、贪婪的想获得她的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甘愿被她掌控,他愿意给她他所有的一切,他的筹码、他的把柄,哪怕她并没有多么喜欢他,而只是利用他。

——只要她原谅他就好。

杨昪弯腰,从靴中抽出她送他的那把匕首,缓缓打开。

在光亮的刀刃上,杨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面色无神,满下巴的青茬,充满疲惫。

如果她真的来了,难道他就要这样去见她吗?

杨昪合上匕首。

“备水吧,沐浴。”

“……”余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是想让王爷去睡一觉休息休息,怎么变成了要沐浴啊?

不过心中嘀咕归嘀咕,他还是应道:“那王爷,要是您沐浴完还没来人,怎么也得去歇一会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嗯了声:“去吧。”

余和这才退下了。

郑嘉禾下了马车,仰头看向秦王府大门上的牌匾。

严统领迎了过来:“太后。”

郑嘉禾点了下头:“把府中除秦王外的所有将领都带去大理寺关押候审。”

严统领一愣,垂首应是。

郑嘉禾径直朝正院走去。

王府中的仆从这几日都噤若寒蝉,各自待在自己住的房间里,不太敢出来。因此郑嘉禾一路走来,倒是没见到几个人,直到她入了正院,看见余和提着一个空水桶出来,她才站住了。

余和抬头看见她,吓了一大跳,慌忙把水桶扔在地上,躬身行礼:“太后娘娘……”

郑嘉禾问:“秦王呢?”

“王爷在内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低着头,话还没说完,就见太后娘娘越过他,直接往房中去了。

“欸!”余和连忙转身想跟上去,却被琉璃拽着袖子拉扯住了。

琉璃皱着眉头,责怪道:“你跟什么跟!哪次太后娘娘见秦王的时候,他们不是独处的?不要上去捣乱!”

“……好吧。”余和扁扁嘴,有些委屈。

他只是心疼自家主子,太心疼了。

杨昪站在木桶边缘,背对着房门,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再次听到开门声时,他还以为是余和又来了,于是没有理会。

然而下一刻,他只着中衣的腰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熟悉而温软的身躯贴了上来,杨昪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阿禾。”

她真的来了。

郑嘉禾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双臂紧紧地环住他。

“你送那些东西什么意思?”郑嘉禾问,“想让我心软,然后饶了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摸着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轻声说:“你不饶了我也没关系。”

如果处罚他能让她安心,夺了他的兵权能让她不再担惊受怕,那他愿意被她定罪、被她夺去所有身为亲王与大将军的权力。

她不想再被动,他就把主动权交给她。

他回到长安是为了她,他今生今世都只想与她在一起。但如果代价是让她讨厌他,让她再次承受与皇兄在一起时类似的伤害,那他纵然得偿所愿,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该那么混蛋,比起得到她,他更希望她好。

郑嘉禾一时抿住唇,又想哭又想笑。

其实他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他告诉她,有了那两纸供状,她就可以对他做任何事。而他奉上腰牌、兵符、私印,表示他愿意交出拥有的所有权力。

信的末尾,他说:

阿禾所愿,即为我之所愿。此心付卿,九死无悔。

郑嘉禾收敛了面上神情,平着声音道:“我让人把你的那些亲信都关到大理寺狱候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默了一下,道:“他们都听我号令,实在有些无辜,你若要算账,还是都算在我的头上……毕竟他们也联名写了奏疏揭发我,不算将功补过吗?”

郑嘉禾说:“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奏疏是你让他们写的?他们根本没有诚心悔过,这其中的反心到底有多重,我还得让人审一审。”

“阿禾……”杨昪忍不住唤她,“那天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让手下的人为我们流血吗?”

郑嘉禾道:“可是我贬了你罚了你,难道也要留着他们吗?我可不是你,我管不住他们的。”

杨昪面色僵硬。

那些人跟随他多年,他还是不想让他们出事的。

郑嘉禾又道:“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不罚你了,我得留着你管人。至于他们,就去大理寺狱走个过场,确定都像你说的那样没事,就放出来算了。”

杨昪整个人都愣住。

然后郑嘉禾就松开了他的腰,直起身体走到他的面前,她仰头看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愣住了。

杨昪这模样,比她之前看见他醉酒时候的面色还要憔悴。

尤其是下巴上那看起来这三四日都没有打理的胡茬,让郑嘉禾差点认不出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看着她的面,也看着她惊愕的神情,顿时反应过来。

他猛然转过身,连听到她说不罚他的欢喜都顾不上了,语气僵硬道:“我正打算沐浴收拾……要不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儿?”

他这个样子,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也有点像那种对喜欢的人看见自己邋遢模样的抗拒。

郑嘉禾意识到这一点,转了转眼珠,又绕到他的身前:“去外面干什么呀……”

她索性直接面对面,再次环抱住他的腰,这次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帮你,收拾得快一点。”她仰头望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又不是没见过。”

杨昪脑子里轰得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然后她那双灵巧的手就探向了他的衣领,把他仅剩的中衣褪下。

被她按在水里的时候,杨昪忍不住抬目看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画了精致的妆容,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看就是平日里要上朝时的装束。

杨昪问:“你没去上朝?”

郑嘉禾道:“我看见你的信,哪还有心思去上朝?”

杨昪目光微垂,他压抑住心中因她这随口一句话而生出的欢喜,道:“信是昨夜就送进宫里的。”

郑嘉禾手里拿着浸满水的白巾,轻轻地擦拭过他的肩头:“可是那会儿我都睡着了,当然只能今晨看到。”

杨昪望着她,心中那颗跳动的心因此更加雀跃。

哪怕他等了一个整夜,可他还是等来了她。

只要结果是好的,他有多难都没关系。

……

余和与琉璃守在房门处,一人坐了一边。

他们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说话声,过了没多久,突然听见秦王沙哑着声音:“阿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随即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离房门较远的地方坐下来,才算松了口气。

……

杨昪穿好中衣,浑身干燥清爽。郑嘉禾让他躺在她的腿上,手里拿了把刮胡刀,给他修理下巴。

杨昪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她的“帮助”。

郑嘉禾问:“这几日都不知道收拾自己,在府中做什么呢?”

杨昪道:“想你。”

郑嘉禾问:“想我什么?”

杨昪顿了一下,想起昨日和曹应灿说的那些话,他手臂向上,轻轻地握住了郑嘉禾的手腕,道:“阿禾,对不起。”

郑嘉禾愣了一下。

“那天是我错了。”杨昪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她说,“我想让你放心,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像皇兄那样对你……从前我只知道你为夺嫡弑君,我不知道皇兄曾做的那般过分。阿禾,若我早知那些事,我不会在皇兄驾崩之后才回到长安,我该早些回来帮你的。”

那个时候,郑家都倒了,她一个被软禁到椒房殿的失宠皇后,孤身一人,要斗得过那么多人,她得多艰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无比悔恨。

他应该早些知道的。可他是那么的自私,他只想着离京时她与皇兄是多么的恩爱,他不想听到她和皇兄的过去,他潜意识地逃避着,没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主动去问。

哪怕是当初知道她弑君,他没问出缘由,就也只是把原因简单地归结为夺嫡,如果他早些追问,早些知道……

他哪里会怪她弑君?

他只恨没有亲手杀了皇兄!

他视之为此生唯一的姑娘,他那么喜欢的人,竟然在宫中受到那般非人的对待。他被软禁的这些天,都险些承受不住,被余和说了几次憔悴。

那她呢?

他问过曹公,她被软禁的时间,长达一年之久!

那整整一年不能出门,行动被困在方寸之间,还要面临被废除后位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

杨昪不敢想。

第53章曼妙?杨昪身上骤然升起热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垂眸望向他的眼睛。

“你知道了?”她问,“听谁说的?”

杨昪道:“昨日曹公来王府见我,我问了他。”

郑嘉禾挣开他的手,把手里的刮胡刀扔到一边,然后示意他起身。

杨昪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

郑嘉禾看着他问:“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那些事,觉得我可怜,才往宫中送那些东西的吗?”

杨昪看着郑嘉禾变得有些发冷的目光:“为什么会这么说?”

郑嘉禾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杨昪连忙拽住了她的手。

他走到她的身后,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阿禾,”杨昪侧目望她,“这怎么会是可怜?我知道那些事,我是心疼你,也因此理解了你几天前从王府离开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我只恨我当时头脑发昏,太过混蛋。是我做的不好,我缺席了你过去的那么多年,我只想多了解你,能更好地爱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抿唇不语。

那些过去,是伤口,是疤痕,她并不想让任何人再提及、再知晓。

但他低伏在她颈肩,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亲昵地用下巴蹭着她,到底是让她心中的防备稍稍减轻。

郑嘉禾动了动脖子:“你别蹭我。”

杨昪僵了一下,就听见郑嘉禾说:“胡子都没刮干净,痒。”

杨昪盯着她脸上细微可见的绒毛:“那你继续帮我?”

郑嘉禾打了一下他覆在她腰上的手:“自己来!”

她现在没心情了。

杨昪只好直起身,不大情愿地走回榻边坐下,拿起工具,继续郑嘉禾刚刚未完成的事。

郑嘉禾看看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还有些事没忙完呢,你先收拾,一会儿再来找你。”

杨昪嗯了声,看着她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到前院去,叫来严统领,布置了一下关于秦王府的后续事宜,等再回到杨昪的卧室时,竟发现他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余和端着一壶热茶进来,见状小声道:“娘娘,王爷昨儿夜里一宿没合眼,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郑嘉禾素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嗯了声:“知道了。”

他在沐浴的时候,她就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了。

余和看到太后娘娘一脸平静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又是一叹。何必呢?他觉得太后娘娘根本就没多心疼他们王爷,王爷的一腔真心,还是错付了。

余和退出房门。

郑嘉禾找来一条薄被,轻轻地盖在杨昪的身上,然后她绕到矮榻的另一边,掀开薄被,脱鞋上榻钻了进去。

其实她昨夜也没休息好,都怪他,为什么要大晚上地往宫里送东西。

郑嘉禾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看到他脸颊凹陷下去,又恢复原样,也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头,醒都没醒。

行吧,那继续睡。

郑嘉禾抱住他一条胳膊,靠在他的肩膀旁边,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琉璃走过来,看见余和鬼鬼祟祟地蹲在房门处,贴着耳朵偷听,不免生气,快步走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外扯,直到走出好远,琉璃才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余和心虚道:“我就是想关心一下王爷和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琉璃想起今晨梳妆后,太后娘娘看到秦王殿下送来东西的模样,笃定地点了点头,“他们好着呢。”

余和悄悄翻了个白眼。

好什么好,没看见他们王爷有多惨么。

他心中不服气,又难受,在院子里待不下去,索性出了正院随处逛逛,然后就意外地发现,府中负责看管他们的禁卫军,竟然还没散去。

什么情况?太后都与王爷和好了,这些人怎么回事?

疑惑之下,余和凑到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这几日也有些熟悉的禁卫身边,试探道:“官爷,这府中守卫……什么时候能散了啊?”

那禁卫瞄他一眼,道:“严统领还未下令撤退,我等不敢散去。”

余和:“……”得,自家王爷能在禁令未解的情况下,好声好气地与太后温存,也是心大,他这等小人物是理解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然不明白。

前几日秦王府被禁卫军包围,声势浩大,不是说结案就能结案的。

秦王谋逆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定罪需要证据,赦他无罪同样需要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秦王麾下涉案的所有亲信、将领被关到大理寺狱审问,几日过去,人审得差不多了,都陆陆续续放了出来,眼看着此案就要了结,狱中却唯有一人,令判案官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释放。

此人就是刘希武。

而秦王谋逆的消息,在一开始,就是由刘希武的夫人吴氏告诉郑嘉禾的。

据吴氏所说,刘希武平日多有对太后不敬之语,吴氏所言虽不够全面,但基本为真。

——这也罢了。依照太后之命,只要这些将领愿意认罪俯首,她就可以揭过此事,给他们一次机会。

但刘希武脾气实在是倔,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平日里说的有什么不对,甚至当着那审问他的官员的面,表现出了对太后当政的不满。

别的亲信将领看到太后有意放秦王一马,赶紧表忠心还来不及,哪会像刘希武一样,还往刀尖上撞啊!

可坏就坏在,如果说别的人只是一般亲信的话,刘希武就是秦王亲信中的亲信,陪着秦王在边关打仗的人,从西北来到长安,过年时与外族比武,刘希武还赢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般不服太后,不罚不行,但罚了,秦王那边怎么交代?

八月,长安城开始刮起秋风的时候,秦王涉嫌谋逆一案终于落定。

围在王府周围的禁卫军离开了,曾跟着秦王作战的那些亲信将领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秦王被夺去摄政大权,就算是对他忤逆犯上的处置。

时隔半月,杨昪第一次走出王府,踏入宫城。

蓬莱宫内灯影重重,宫人退避,一片静谧。

没有任何宫人上来迎他,他也看不到人影。杨昪摸索着,往他从未去过的宫室里去。

走到门外的时候,他听见里面传来水声。杨昪缓缓地推开房门,看到室内雾蒙蒙的水气,亦感受到这里升腾起的热度。

门前有一道屏风,其上搭了一条干巾、一件外袍、中衣和几件他从未见过的小衣。

杨昪垂下眼睫,立在屏风后,轻唤了一声:“阿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人应答。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隐约的水声也没了。

杨昪微怔,难道他走错了?

杨昪又默立一会儿,还是听不到动静,于是他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欸,”透过屏风下方的镂空,郑嘉禾能看见杨昪的身影,她趴在汤池边,下巴枕着双臂,望着镂空里准备离开的人,“你走什么啊?”

“……”

杨昪这才转出屏风,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汤池,池边镶嵌金石宝珠,水面上漂浮了许多花瓣,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裸露着白皙细腻的肩膀,手臂上也空无一物,闲适地搭在岸沿上。她未着丝缕,只从胸口往下,将他从未见过的曼妙,大片地隐在了布满花瓣的水面下。

杨昪身上骤然升起热度,他语调僵硬:“……我找了你好久。”

他根本没来过这个有汤池的屋子,蓬莱宫中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他先是像以前一样去了郑嘉禾的寝殿,没有见到人,接着又去了书房、正殿,全部空荡荡的。

然后他才循着有灯光的屋子,一点一点找。

郑嘉禾弯起眉眼,抬头望他:“直接进来就好了,那么迟疑做什么。”

杨昪蹲下身,看着她说:“我怕我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挑了挑眉,带着水珠的手捏住他衣摆一角,来回拉扯着把玩。

“除了我还能是谁?我让你入宫的,还能让你见到别人去么?”

杨昪低头望她,看到她身上的曲线随着她手臂的动作微微起伏,若隐若现,不由眸色微暗。

“阿禾,”他握住她拽着他衣摆的手腕,声音低哑,“等我宽衣。”

……

郑嘉禾身躯舒展,像一尾灵巧的鱼,在汤池里活动,转来转去。

杨昪背对着汤池,强迫自己不去看她,才勉强静下心神,饶是如此,也不能忽略那强烈的、哗啦的水声。

他将他的外袍与她的放在一处,目光略过她褪下的私密小衣,心神又是一荡。

直到胸膛感受到这秋夜的凉意,他才微微侧过头,余光看了郑嘉禾一眼。

只见她趴在汤池的另一边,同样背对着她,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正在对着那边池壁上的花纹发呆,指尖在花纹的边缘转动摩挲,没有留意他。

杨昪心神稍定,然后他赤着脚转过身,沿着身前的石阶,一步步走入池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带来轻微的水声,不及郑嘉禾动作间的万分之一。

顷刻间,池水没过腰身。

杨昪整个人蓦地一沉,向她游去,从身后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终于触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美妙身躯。

第54章满足?就跟没见过似的。

郑嘉禾转过头去,她下颔微扬,触上他随之覆过来的温热薄唇。白皙的脖颈伸展出优美的弧度,上面还带着水珠,隐在水面上蒸腾而出的雾气里。

杨昪搂紧了她,带着薄茧的手从腰部向上滑动,按在她的前肩。

他低头吻她,气息炙热,语调却有些不稳。

“在看什么?”他问。

“没看什么,”郑嘉禾顺势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我是在想,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

杨昪按在她后背上的手猛然用力,使她更贴近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感受到她肌肤上滑腻的触感,气息香甜,混合着花瓣的清新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池壁上开了零零星星的孔洞,温热的泉水被引入其中,池水激荡,开出阵阵水花。

艳丽的花瓣也被这搅动的池水击打得有些蜷曲,不得不随着水波沉浮,时而被淹没,时而又漂浮而起,高傲、骄矜地享受水波在它周身的呢喃低语。

水波却渐渐乱了。

杨昪低伏在她的颈侧,哑声问:“阿禾,是这样吗?”

郑嘉禾懒懒地睁开眼睛。

然后她指尖沿着他的侧腰滑下,又侧过头,轻轻地咬在了他泛着红晕的耳尖上。

花瓣在水波中尽情地舒展着身躯,成为指引,引导着池水交错流动,搅拌着激起水花。一开始还是温和的,如轻风细雨般流动抚摸。渐渐地,那池水竟又激荡起来,它循到章法,触碰、试探,与花瓣周旋共舞,在水面上圈起一阵阵涟漪。

明月高悬。

郑嘉禾踏出汤池,随即一大片干巾便兜头将她裹住,杨昪耐心地为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昏黄的烛光下,他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优雅的曲线,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刚刚在池水之中,花瓣凌乱散落,他根本不及细看。现下出了池子,他倒是又起了兴致一般,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徘徊,为她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看?”郑嘉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就跟没见过似的。”

杨昪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确实没见过。”

她以前调戏他的时候,把他什么都看光了,反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想碰,她都不让。

“……该回寝殿了,”郑嘉禾斜他一眼,说,“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青年人血气方刚,郑嘉禾原本计划早该睡了,但架不住他缠着她荒唐了一次又一次,弄得她现在腰酸腿软,疲倦极了。

杨昪这才松开她,转过身拿起她的衣服,从里到外,为她一件件套上。

给郑嘉禾收拾的差不多了,杨昪就随便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袍,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往寝殿去。

在他们走后,宫人们方悄无声息地来到汤池边,把这一地的凌乱收拾整齐。

郑嘉禾躺在榻上,沉沉睡去。杨昪拥着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等着她熟睡,呼吸均匀,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亦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郑嘉禾是被腕上的凉意弄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杨昪正拿着之前的那个镯子,为她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醒了,杨昪低垂下眼,平声道:“你防身用的东西,我以后不会乱碰了。”

郑嘉禾怔了怔,旋即轻笑开来。

她坐起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我也不会把它对准你。”

杨昪摸了摸她的后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腔中划过,他低声唤她:“阿禾……”

杨昪醒得早,现下离朝会还有些时间,两人又抱着温存了一会儿,宫人们才捧着衣物与洗漱用具进来,服侍二人收拾。

这亦是杨昪自出府之后的第一次朝会。

余和备好官服,在偏殿候他。

杨昪捏了捏郑嘉禾的掌心,方离开去了偏殿。

余和伺候他穿好官服,戴上发冠,等杨昪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和踌躇半晌,犹豫道:“王爷,刘将军他……”

杨昪一愣:“刘希武?他怎么了?”

余和道:“刘将军被贬啦!太后娘娘下了谕旨,让他去岭南呢!这一去山高路远,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目色一沉,默了片刻,他问:“被贬的还有谁?”

余和摇头:“倒是只有刘将军……”

杨昪拧眉:“只有他?他做了什么?”

余和便小声将自己听到的说法告诉他:“说是刘将军对太后多有不敬之语,也没认罪……不过王爷,刘将军一向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您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杨昪神色恢复平静。

余和面上一喜,紧接着道:“那王爷,不如您去跟太后说说,让她别处罚刘将军了。”

“他这个性子,磨磨也好。”杨昪背过一只手,目光平淡,“从前在西北,是我疏于约束了。”

余和瞪大眼睛,有些懵了地看着秦王。他根本没想到,从前勇猛善战、在秦王殿下跟前颇为得脸的刘将军,这下出了事,王爷竟救都不救。

杨昪却已经不再理他,直接出门,往上朝的地方去了。

余和灰头土脸地出了皇城,看见立在树荫下的吴氏。

吴氏看看左右,悄悄迎上来,担心地问:“怎么样?王爷可有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摇了摇头,看向吴氏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王爷对太后的谕旨没有异议,刘夫人,您记得多准备些吃的用的,还有药箱,免得与刘将军路上艰难。”

一瞬间,吴氏眼睛都红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秦王谋逆的消息,可是她告到太后跟前的!太后竟然不考虑这一点么?

可吴氏又不敢把自己告密的事让余和、刘希武等人知道,因此她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强颜欢笑道:“多谢你了,我会注意的。”

余和点点头,与吴氏告别。

回到家中,吴氏看见刘希武坐在屋中,一脸颓废的模样,心中就升起一丝厌恶,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恶心,面上蕴起一丝笑,温声道:“夫君也别太难过了,就算王爷不帮你,妾身也会陪着你的。”

刘希武抬眼,怔怔地看着她:“你去找王爷了?”

吴氏鼻尖一酸,眼眶中落下泪来,她点点头:“我去求余和帮咱们把事情告诉王爷了,可是王爷如今正与太后娘娘浓情蜜意,哪里分得出心思管咱们。”

刘希武握紧拳头。

他对王爷一片忠心!天地日月可鉴!可是自从王爷回到长安,他就再也得不到王爷的器重和信任了!如今王爷竟为了太后,不顾他的死活!这让他怎么能不心寒?

刘希武看向吴氏,双眸一片赤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张了张嘴,颤声道:“珍娘,多谢你,只是苦了你和孩子……”

吴氏目光低垂,素手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能和夫君在一起就好,没事的。”

两日后就是刘希武启程出发去往岭南的日子。

杨昪指了朱继成前去送他。长亭下,朱继成拍了拍刘希武的肩,叹道:“你老实去岭南,好好干,过段时间,我会求王爷想办法再让你回来的。”

刘希武眸色微暗,冷声道:“下官的事,不敢再劳烦王爷。”

朱继成眉头一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你这脾气,从前也就王爷忍得了你!你在大理寺说的那些话,真当我不知道?得亏太后娘娘不是个弑杀的,要不然,估计咱们的脑袋都得丢!”

刘希武撇了撇嘴。

朱继成道:“王爷还让我带两个人过来,让他们一路上护送你,你还觉得王爷不顾你的死活吗?”

他指指身后的两人,示意他们上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希武愣了愣。

朱继成摆摆手:“好了好了,快走吧!”

说完,他似是不耐烦,转身就走。

刘希武看着朱继成离开的背影,懵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颓然道:“走吧。”

秦王府。

杨昪听见开门声,问朱继成:“出发了?”

“是。”朱继成应了声,又迟疑道,“只是王爷,那刘夫人还有身孕,路上恐怕是艰难些……”

“身孕?”杨昪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点点头,“那你再多派些人,记得带个郎中,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跟着吧,务必要确保他们平安抵达岭南。”

朱继成拱手应是,告退离开。

杨昪搁笔,目光望着案上的一角,良久,他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出了房门,往宫中去了。

郑嘉禾刚理完事,正有闲心,拿了个剪刀在修剪园子里的花枝呢,就听见琉璃来报说秦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大概扫了一眼,园中没什么外人,就点点头,让琉璃把他带进来。

秋高气爽,凉风阵阵。

杨昪大步而来,他走到郑嘉禾的身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目中有些急色。

“阿禾……”

郑嘉禾把剪刀放下,转目看他,闲闲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杨昪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问:“阿禾,之前我们……你有没有吃药?”

郑嘉禾眉头轻皱:“药?”

杨昪目中满是愧色:“是我的错。我从前没想到这层,以后再不会让你担忧这些了。我去问问太医,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郑嘉禾眉头皱得更深:“你在说什么?”

杨昪摸了摸她的脊背:“阿禾,我不该让你一人承受这种风险,服用避子汤这样伤身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听明白他的意思,面色冷淡下来,平静地把他推开了。

“你想多了,”她盯着他,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根本就用不到这种东西。”

第55章只要?这是你说的。

杨昪一愣:“什么?”

郑嘉禾却已经不再理他,拿起剪刀走到一边,修剪另一株花了。

杨昪凝望着她的侧脸。

他隐约听得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她略带些嘲讽的神情,更是让他直觉这其中有什么事。他想起她虚弱的身体、不断服用的药汁……

她神色沉静,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杨昪知道,她又开始戴上了一副假面,从前他觉得这假面是在迷惑他、哄骗他,而现在,他发觉这假面之后还藏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阿禾,”杨昪轻声唤她,“之前我是从曹公那里,听说了一些从前的事。但这到底是外人眼中的视角。”

他走上前去,靠近她的身侧,目色微暗:“我想听你告诉我。”

“与你说做什么?”郑嘉禾眉目不抬,淡声道,“都过去了,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被她这漠然的态度刺得心中一痛,他勉强缓着心绪,道:“只是想再多了解你一些,你不想说便罢了。”

郑嘉禾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她转过头,打量了他一下。

然后她把剪刀交给宫女,抬步往蓬莱殿去。

走了几步路,她面色缓和下来,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过来?”

杨昪心中一动,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今日正巧是王太医要为郑嘉禾请平安脉的日子。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的时候,王太医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扫一眼殿中一侧树立的屏风,对王太医伸出了手腕。

王太医到她身边跪坐下来,把手搭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

郑嘉禾问:“怎么样?”

“瞧着脉象是比从前好多了,只是之前娘娘用药太猛,已是伤了根本,如今也要更加注意,好好养着才是。”王太医微微低头,道,“臣这就为娘娘开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点了下头。

她每个月月事来临之前的几日,都要开始服药,王太医会来为她重新把脉,调整药方。她身体毁得太厉害,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王太医就算医术再精湛,能让她体质好些就不错了,至于子嗣?早都没希望了。

反正她也用不着。

王太医躬身告退。

下一瞬,杨昪就从屏风后踏步而出,向她疾走过来。

“用药?”杨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单膝跪在她身侧的榻上,他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望着她,有些震惊,“你用了什么药?从前?是……是我离开的那三年吗?”

郑嘉禾目光与他对视片刻,平声道:“就是用药了,你说的那种避子药,从新婚开始,我吃了四年。”

杨昪瞳孔骤缩。

“为什么?”他声音有些轻颤,“是你要吃的?还是皇兄……”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

“后妃私自避孕是大罪你不知道吗?我都认命嫁到宫里做太子妃了,为什么要给自己用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侧脸。她望着他,目光渐渐飘忽起来。

“从一开始,你皇兄就在算计我,他根本不想让郑家女生下嫡子。”

郑嘉禾把下巴慢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也从他的耳侧滑了下去,落在他的脊背上。

“他一边厌恶我、防备我,一边与我扮演恩爱夫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云贵妃连孩子都生了。”郑嘉禾笑了,“很恶心是不是?”

杨昪没有说话。

郑嘉禾当他默认,低声续道:“我也觉得很恶心呢。”

杨昪眼角微微泛红。

他两手环抱住她,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阿禾……”

他想说些什么,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心中只涌上无限的心疼,和懊悔。

如果他早皇兄一步求父皇赐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那时候姚老太妃还受宠……他去求姚老太妃为他说情,父皇未必会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我现在身体这么差,也有我自己的原因。”郑嘉禾平静地说,“我是在被软禁的时候,知道自己被下药的事的。为了破局,我让王太医给我下了猛药,你皇兄看着我险些丢命,还以为是他给我下的药害的,果然开始可怜我。他最喜欢怜惜柔弱的女子了。”

可她每每想起当初,她对先帝痛恨、厌烦到极致的时候,她还得与他周旋、示弱、说好听话、甚至与他欢好,她就直犯恶心。

郑嘉禾猛然推开杨昪,俯身趴到一侧干呕了起来。

杨昪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另一手轻拍她的脊背,急道:“这是怎么了?”

郑嘉禾勾了勾唇:“杨维桢,和这样的我相处,你真的不后悔吗?”

杨昪眉头轻皱:“阿禾……”

郑嘉禾道:“你本可以去找高门贵女的,她们单纯、年轻,又健康活泼,不像我这样。”

她注定给不了他世俗意义上的美满。

“可她们都不是你,”杨昪望着她说,“我只要你。”

不适感褪去,郑嘉禾直起身,侧头看向杨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扶着她胳膊的手握得很紧,望着她的眸光中满是坚定。

“这是你说的。”郑嘉禾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下去了,直接告诉我,我不会因此就对你做什么。只是别像你皇兄一样骗我,让我发现了,我要恼的……”

杨昪直接倾身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他与她十指相扣,握得非常用力,仿佛要通过这样的动作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琉璃端着药碗来到门外,瞥见里面的情景,连忙又退了出去,顺便关好房门。

杨昪抱着郑嘉禾倒在榻上,两人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他俯身吻住她的下巴、脖颈,又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下,他热情地亲吻她,姿态近乎虔诚。

郑嘉禾挺起了腰。

她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和与之一起的,传递给她的强烈情意。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身下的垫子,整个人都随着那汹涌而来的巨浪,飘荡去了远方。

……

琉璃端来重新热好的药,郑嘉禾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琉璃道:“林太医方才来过……说是有要事禀报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太医?”郑嘉禾愣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林太医是如今的太医院院丞,专门负责小皇帝的身体安康。

琉璃应诺,退出去没多久,林太医便进来了。

“太后娘娘!”林太医躬身行礼,急切道,“大事不好了啊!”

郑嘉禾瞥他一眼:“有话好好说。”

林太医道:“臣今日去请平安脉的时候,多留意了一下,发现陛下反应迟钝,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三岁孩童!臣心下惶恐,又仔细看了看陛下的脉象,恐怕,恐怕当初陛下伤了脑袋,落下了后遗症啊!”

郑嘉禾眉心跳了跳。

“确定吗?”她问。

林太医道:“单臣一人还不敢断定,但兹事体大,因此赶紧来禀报太后娘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抿唇:“如果是后遗症,能治吗?”

林太医摇了摇头:“若真是伤了脑袋,伤得狠了,让人痴傻,这就是神仙来也没用啊!”

郑嘉禾思忖片刻,当即让人备驾,去承明殿看望小皇帝。

刘太妃出来迎她。

自从太皇太后驾崩,她就很少抱着小皇帝出来参加一些宴席活动了。主要是因为小皇帝那次伤得还挺严重的,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差。

“好久没看到钺儿了,”郑嘉禾微微含笑,抬步向内室走去,“钺儿最近怎么样?”

刘太妃低垂着眉眼,温声道:“钺儿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还算康健。”

郑嘉禾嗯了声,转过屏风,就看到坐在榻上拿着九连环随意摆弄的小皇帝。

他摆弄得毫无章法,就只是握着它甩来甩去。

抬头间看见郑嘉禾,也只是愣了一下,连人都没喊。

刘太妃讪讪,赶紧跑过去哄他:“钺儿,是母后来看你了,叫母后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皇帝摇晃着脑袋,张了张嘴:“母……”

才发出一个音,就又没声了。

刘太妃脸色有些苍白。而郑嘉禾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心下一沉。

不过她很快笑道:“我长时间没来看他,估计是认生了。”

郑嘉禾坐在榻边,挨着小皇帝,对刘太妃道:“钺儿如今三岁多了,正是要开蒙的年纪,我打算最近给他请个夫子呢,不知你觉得可好?”

刘太妃顿时眼神就变了。

“开、开蒙?”她结结巴巴道,“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早了,”郑嘉禾说,“寻常皇子开蒙就是三四岁,钺儿是皇帝,当然是越早越好。也不难,就让夫子教他认认字,学些简单的诗。等六七岁了,再从朝臣之子中选些伴读出来,与他一起上学。”

“可是,可是钺儿的身体还没完全养好,”刘太妃有些着急地说,“不如再等些时间……”

郑嘉禾看着刘太妃的反应,心中有些明白了。

小皇帝的痴傻,八成是真的。而刘太妃对此非常清楚,她在想办法遮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朝臣绝不会让一个痴傻的孩童继续当皇帝。一旦夫子过来,哪里还瞒得住?

可就算能再拖一段时间,随着小皇帝年岁渐长,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郑嘉禾盯着刘太妃,半晌点了下头:“行,钺儿有什么事,记得及时告诉我。”

她最后看了眼自顾玩着手里东西的小皇帝,转身离开了。

她得找个机会多宣几个太医再看看小皇帝,同时还不能走漏风声……一旦确认小皇帝痴傻,他就失去了做皇帝的资格。除非她要把自己想要长期独揽朝政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显露在世人面前,她才能坚持让一个痴儿继续做傀儡皇帝。

否则,她就得考虑新的皇帝人选了。

第56章慎王?郑嘉禾凝目看了他一会儿

中秋夜。

宫中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处于长安城西南角的慎王府却一片惨淡,只正院里点了几盏红灯,章嬷嬷抱着小慎王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小慎王道:“外面好热闹,外面的人都在干什么呀?”

章嬷嬷掰了一小块月饼,喂到小慎王的嘴里,道:“今日是中秋节,外面的人都在过节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婢女接话道:“听说今日太后娘娘登上了景兰门城楼,与民同乐,往城门下洒了许多钱币,等过一会儿,还要放烟花呢!”

小慎王问:“太后?就是杀了我母妃的太后娘娘吗?”

章嬷嬷鼻头一酸,咬着牙道:“就是她!”

小慎王往章嬷嬷怀里缩了缩。

“小王爷。”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院门处响起。章嬷嬷抬头看去,见是薛敬,那个被太后派到慎王府的宦官。她很清楚太后派他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但不知道他给小慎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小慎王居然很喜欢他。

看见薛敬过来,小慎王眼前一亮,立即从章嬷嬷怀里跳了下来,向薛敬跑了过去。

薛敬牵住他的小手,扫一眼面色难看的章嬷嬷,点了下头离开了。

他带着小慎王去了王府的东北角,在这里有一处墙坏了,上面破了个洞,以小慎王的身高,就可以从这个洞里看见外面的世界。

这次,薛敬跟他说:“看见远处那个最高最亮的楼了吗?那个就是景兰门。”

小慎王根据他说的方向望了过去,瞬间“哇”了一声:“好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话音刚落,景兰门处就升起了绚烂的烟花,一个接一个,伴随着烟花爆炸的轰声,让小慎王看得目不暇接,移不开眼。

他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光芒。

薛敬蹲下身,轻声问他:“你想看看王府外面的模样吗?”

……

太后亲临景兰门,为长安城中的百姓送上中秋祝福,与民同乐。城门下挤满了人,他们伸长着脖子张望,都想一睹太后姿容,有运气好看见的,顿时激动起来,到处向人描述自己看到的太后模样,有说雍容华贵的,有说样貌昳丽的,有说亲善端庄的,又有说如九天玄女,高不可攀的。

众说纷纭。但太后在长安城百姓心目中的名望,自然又是高涨。

中秋过后,杨昪来到蓬莱宫的时候,正看到兵部的几个官员从殿中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几个折子,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瞥见杨昪时,顿时收住了,肃容正色,躬身作礼。

“臣等参见王爷。”

杨昪点了下头。等这群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才顿住步子,回头望了一眼。

这些天他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太后要开武举。

武举自前朝出现,设立以来,开或不开,都与当权者的态度有关。而大魏武将多是从兵卒开始,一步步厮杀往上走来,或者就是由像他这样的皇亲国戚担任。说实话,选官的方式,有点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大魏而言,开武举当然是好事。但杨昪也听到了另外的流言,大约是对他前段时间被软禁一事的议论。许多人都猜测,太后开武举,就是为了限制他的。

杨昪目光平静,抬步走入殿门。

郑嘉禾仍在浏览刚刚兵部送过来的奏折,她抬头间看见是杨昪来了,便把奏折合上扔到一边,身子向后靠了靠,问他:“这就到时辰了吗?”

杨昪嗯了声,示意她看墙角的沙漏。

两人约了一起去西郊的草场跑马,现下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近一刻钟了。

郑嘉禾惊讶地“啊”了一声,站起身:“等我去换衣服。”

她扬声唤了琉璃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杨昪就坐在一旁等她,视线看都没往那放着奏折的书案上看一眼。

只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屈指轻敲,他微微垂目,想到在门外碰见那些官员,他们向他行礼时那有些微妙的神情。

开武举这事没问过他。

他虽已卸下摄政大权,但仍然担任着护国大将军一职,手下统领着玄甲军二十万将士。且他屡战屡胜,在西北的三年时间,硬是将与北戎人的关系从高宗时期的被迫下嫁公主和亲到如今的俯首称臣。可以说,年初周边各族来长安朝拜的情景,都是由他创造的。军不强,国何以强?

于理,这开武举一事怎能将他排除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于情,杨昪又清楚,郑嘉禾依然防备他。

他坐在那里静默半晌,听见脚步声从内室传来。

郑嘉禾换了一身骑装,脚踩长靴向他走来。

她一边整理袖子,一边道:“我们得快点了,再等等就天黑了。”

如今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

杨昪收起思绪,目中映了一丝笑意:“好。”

他牵起她的手,两人相携出宫去。

郑嘉禾的骑术比起去年已经精进许多了,两人绕着草场跑了许多圈,直等到日落西山,方才下马,仆婢们来接过缰绳,两人乘坐马车到了西市附近,没有急着回宫,反而选择四处闲逛。

黄昏下,杨昪侧目看她,唤了一声:“阿禾。”

郑嘉禾转过头:“嗯?”

杨昪默了默,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临到口又转了话头,反而问她:“累不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笑了:“要是累的话,我直接就要跟你回宫了,怎么会还在这里乱转?”

她抓握住他的手掌,摇了摇手臂:“反正比第一次跟你去那里跑马的时候好多了。”

杨昪嗯了声。

郑嘉禾又道:“说起来,好久没有去围猎了。”

以往的时候,皇城都有组织秋猎的习俗,由皇帝本人带着文武百官与皇亲国戚去东郊的蕖山狩猎。但先帝不爱骑射,为了秋猎,连用的箭都是特制好用一点的。后来病重时,那一年的秋猎没有组织,再接着先帝驾崩,新帝年幼,这个习俗就被搁置下来。

可秋猎一事,不仅是联络君臣感情之用,更能鼓励朝臣修习骑射武艺,彰显大魏国威。

杨昪看她一眼,道:“往年秋猎时间就在八月,你若现在想去,虽然有些仓促,但未尝不可。”

郑嘉禾摇摇头:“明年吧。”

现在准备仓促,对随行之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再者,她还得好好练练。历来秋猎之时,都是由皇帝开弓射出第一箭,如今新帝年幼,这第一箭应由谁来?郑嘉禾牵着杨昪的手,看路边的摊贩时,仍然在想,就算她与杨昪和好了,她也不会让他代劳的。

两人相携步入街旁的一家酒楼。

时间还早,他们打算在这家酒楼用过晚饭再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楼的一侧临湖,有些亮着灯的画舫在湖面上飘来飘去。郑嘉禾出门更衣,回来时,看到酒楼临湖那一侧的走廊上聚集了一些人,她便和杨昪一同走了过去。

是画舫上有些艺伎在表演杂耍,郑嘉禾驻足看了一会儿,不妨空着的右手被人给拉住了。

是一只小手。

她愣了愣,侧目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艺伎观看,而他没注意,或许是想牵带他来的大人的手,却牵错牵成了郑嘉禾。

郑嘉禾凝目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出声制止。

直到那小男孩自己发现,惊了一般缩回手,抬头望向郑嘉禾,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郑嘉禾温声问:“谁带你来的?”

男孩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直到郑嘉禾身后又来一人,男孩看见他,眼睛亮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回头望去,她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就沉了下来。

是薛敬。

她得有一年的功夫没见过他了。

当初他自作主张刺杀秦王,被她贬去了慎王府盯着废太子,他倒好,盯人到把人带出王府,赏夜景看杂耍来了。

小孩子变化大,她之前也没见过杨照多少次,这才没认出来。

郑嘉禾松开杨昪的手,轻勾了勾唇角:“薛敬,你好大的胆子。”

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把废太子放出来的?

薛敬垂下头:“奴婢有罪。”

郑嘉禾抬步向前走去,方向是她刚刚用晚饭的包厢。

“过来说话。”

薛敬愣了愣,他抬头觑一眼离去的太后娘娘,又看了看立在一侧的秦王殿下,最后才对杨照道:“你先在这儿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照懵懂地点了点头。

郑嘉禾在桌边落座了。

而薛敬低着头走上前来,向郑嘉禾行了一礼:“娘娘,奴婢已有一年未见您了。”

郑嘉禾抬目看他。

薛敬续道:“一开始,干爹还照拂奴婢一二,但后来,或许是见奴婢在您面前彻底失宠,就不再与奴婢联系了。如今奴婢有要事禀报娘娘,却苦无门路,求见不得。”

郑嘉禾执起水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所以你就放废太子出来,惹我注意?”郑嘉禾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有自信,觉得我一定会坐在这里听你说话。”

他凭什么觉得她不会直接赐死他?

“奴婢跟随娘娘三年了。”薛敬道,“当时奴婢来到废太子身边,娘娘难道没有派人调查奴婢?不知娘娘可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郑嘉禾眼底暗了暗。当时她让颜慧留意慎王府的动向,就是怀疑薛敬与太皇太后有关系,而太皇太后没多久就死了,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薛敬这边,自然也没查出来什么头绪。

但查不出不代表他就忠诚。疑人不用,郑嘉禾把他晾在慎王府,一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敬一字一句地说:“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

郑嘉禾眉梢微挑:“就是把废太子带出王府这样的忠心?”

薛敬低垂下眉眼,道:“娘娘,奴婢是有一些发现。关于秦王身边的刘将军,与他的夫人吴氏。”

第57章废立?他们才刚刚闹过不愉快。

在说刘将军夫妇的事情之前,薛敬先讲了一个故事。

薛敬在一开始,的确不是当今太后的忠仆。

他有一个旧主,旧主即为景宗时期的皇后,中宫之主,已故的太皇太后。

他小的时候,受过太皇太后的恩,后来先帝继位,太皇太后让他混入郑嘉禾的身边,他做事妥帖,很快就在郑嘉禾身边混了眼熟。

然后他看着郑嘉禾——那时的皇后,从一开始的风光无二、椒房独宠,到后来的被冷待、被算计、被软禁,可谓是从高处跌落谷底。但她依然对他们这些下人很好,她不服输,哪怕是在险些被废,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的眼睛里也依然充满希望。

他那时就想,这么良善、富有生机的人,为什么要受到那般对待?对太皇太后的背叛,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明明知道她买通太医,知道她私下里对先帝是什么态度,但他一句不利于她的话都没有往外说,任何不利于她的事,都没有透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他就看到她绝处逢生,东山再起。

刺杀秦王一事,确实是受太皇太后指使。太皇太后意在挑拨,但他也想一击就中,彻底为太后解决这个隐患。

不只是明面上的那些权势斗争,还有感情上的。

——他偶然得知太后娘娘与秦王过去的那些情谊,也亲眼看到太后娘娘在面对刺杀秦王一事上的迟疑。他觉得,一个好不容易从生死关头走过来的人,不能再重蹈覆辙。

所以他自作主张,私自动手。

后来他失败了,知道太皇太后的目的达成了一半,所以他就把秦王回京消息是从太皇太后那里传过来的事告诉了她。他是想让她警觉,同时又故意让秦王误解,就是为了让太后对秦王失望。

可两人兜兜转转,前段时间秦王差点被定罪,都闹到那种地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和好。

既然如此,那他一个做奴婢的,也无可置喙。他只能尽全力,不再让那些可能的阴谋诡计伤害到她。

薛敬抬目,看了郑嘉禾一眼,缓缓道:“奴婢是在去了慎王府之后,偶然间发现慎王身边的章嬷嬷,与刘将军的夫人吴氏有联系的。”

“吴氏?”郑嘉禾想了一下,道,“前段时间秦王牵涉进谋逆一案,就是吴氏来告的密。”

薛敬道:“正是。太皇太后虽然已经薨逝,但留在慎王身边的奴仆,仍然是昔日云家留下来的人,章嬷嬷自不必说,而吴氏,奴婢已经查清楚了,她的远房表姐,正是云贵妃的贴身侍女,在两年前的宫变中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眉头轻皱。

薛敬道:“因此,奴婢特意来禀报太后娘娘。既然那吴氏是先云贵妃的人,刘将军也难免不让人生疑。”

郑嘉禾道:“之前大理寺审问过他,已经查过他的底细了。”

刘希武不过是个从边关开始就跟在杨昪身边的莽夫,大字都不识几个,身家背景更是简单,清清白白,没什么问题。

只是没有特别仔细地查他的家人罢了。

薛敬提醒道:“就算刘将军与慎王府没有关系,但夫妻之间,日夜相对,难道就一点都不会受影响吗?”

郑嘉禾若有所思。

薛敬拱了拱手,正准备告退,郑嘉禾却又开口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处置慎王府,”郑嘉禾盯着他,“彻底消除隐患?”

薛敬顿了顿,道:“娘娘,您不会忍心的。”

刚刚来的时候,他看得很清楚,太后娘娘注视着小慎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温和的意味。如果不是他出现,让太后知道了小慎王的身份,恐怕太后会和小慎王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不是如此,太后娘娘也向来不喜欢胡乱牵连无罪之人,更何况一个稚儿?

太后娘娘敢留下仇人的孩子,是她足够自信能把控局面,更因为她内心,还有非常柔软的一面。

薛敬道:“小王爷如今年岁小,一切都是可塑的。只消您把他身边的乱说话之人一一拔除,他就会长成您想要的模样。”

郑嘉禾漫不经心地说:“我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一辈子关着不好吗?她没有痛下杀手已经很好了。

薛敬沉默了。

良久,他道:“娘娘所言极是。不过,经过奴婢这些个月的影响,小王爷已经不恨您了。”

他一开始去慎王府的时候,在小慎王的面前提起太后,他只会露出害怕和憎恶的表情。而现在,小慎王会常常迷惑,太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是章嬷嬷口中的煞神,还是薛公公描述中的福泽万民的太后?

郑嘉禾离开酒楼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乱的。

让太医院太医对小皇帝的联合看诊在前几天已经进行过了,小皇帝确实伤到了脑袋,反应迟钝、痴傻,这辈子都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刘太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成了一个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她主动跪在郑嘉禾面前,求郑嘉禾废了小皇帝,说她愿意带着小皇帝去别宫养病,没有郑嘉禾的吩咐,一辈子都不再踏入宫城。

刘太妃是没什么大志向的。她一开始隐约察觉到小皇帝头摔坏了的时候,她还害怕迟疑,可当这份怀疑被确定,她似乎是知道了避无可避,索性直接接受了,并主动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地位。

她这一跪、一哭、一求,导致郑嘉禾原本想好的秘密进行就变得不是秘密。

风声很快走漏了出去,再接着,就有大臣试探着求见她,讨论对皇帝的废立问题。

皇帝暂时年幼,由太后代为执掌朝政也就算了,没道理皇帝是个傻子,一辈子都没办法像别的皇子一样读书习字,那何谈十几年后的归政问题?

那些大臣对此纷纷表示担忧。

其实郑嘉禾没想归政。只要她活着一天,只要她没糊涂,她就一天不会放权。

但这样赤裸裸的念头,她还并不想显露于人前。

再者,不想还政是一回事,若真的连一个继承人都不培养,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她要陷朝政于混乱吗?

可是培养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要废掉小皇帝,再立一个新君,而她还想保持如今的地位的话,谁最合适?显然是先帝的另一个儿子。

可杨照这种身份,若说她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她还害怕杨照长大了报复她呢。

那排除掉杨照之后呢?谁是最名正言顺的继任者?

郑嘉禾目光微转,看到了坐在她身侧,默然不语的秦王。

不,他们才刚刚闹过不愉快。

更不能是他。

第58章不甘?郑嘉禾步入王府。

自长安到岭南有数千里,要翻越数不清的高山,穿过河流,一行人走走停停,耗时两三个月方能到达。

九月初的时候,刘希武一行人的路程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因为吴氏有孕在身,遇到险峻的高山时,都要绕路绕过去,路上也不能赶得太快,马车稍微行进快一些,吴氏身体就会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情况下,刘希武自然是心疼吴氏,心中对太后与秦王的怨气,也是越积越深。

午时日头正盛,刘希武仰头望了望天,扭过去对吴氏道:“你且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人家里讨点水喝。”

吴氏点了点头,刘希武便拿起两人的水袋,往前走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竟看见两个官差模样的人站在吴氏面前与她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吴氏低垂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刘希武当即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吴氏,将她护在身后,横眉冷目道:“二位是?”

其中一个官差拱了拱手:“想必您就是刘将军了?”

刘希武道:“是我。”

那官差便从中拿出一份谕旨,摊开道:“太后娘娘体恤刘夫人身子重,路途不便,因此特命我等前来接应照顾,请刘夫人在就近的城池安顿歇息,待生产完毕,修养一二个月,再行前往岭南与将军汇合。”

他往后示意了一下,刘希武这才看见,在这两名官差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妇人,想必是为了照顾吴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吴氏抓着刘希武袖子的手紧了紧,整个人缩在刘希武身后,红着眼道:“我不要跟夫君分开。”

刘希武心头一紧,赶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冷声道:“多谢太后好意,只是臣不放心留内子一人,还是不必了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刘希武在心里默默嘀咕。

那官差迟疑了一下,又笑道:“太后娘娘说了,刘将军的担心也是正常的。若是您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妥,那就请您与夫人一同,就近安顿下来,岭南那边,等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

刘希武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其实他们跋山涉水,说不累是不可能的,他们早就不想继续走了。

但太后会体恤他们辛苦,让他们就近安顿?他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猫腻。

吴氏又在悄悄扯他的袖子了。

刘希武张了张嘴,刚想拒绝,那官差再次开口:“等入了城,安置下来,您要愿意让我等跟着伺候,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愿意,我等便赶着回长安复命。”

刘希武便犹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有句话说得对,得亏太后不是弑杀的。其实他也明白,太后若真想杀他,他早就没命了。那太后也不至于把他引到附近的城池中,再行暗算吧?万一真是体恤他们呢?

刘希武眼神暗了暗,沉声道:“好。”

那官差顿时面色一喜,开始张罗着护送刘希武去往最近的一座城池。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吴氏的脸上却渐渐浮现了担忧的神情。

不对劲。

一开始只说让她留下,还带了伺候她的妇人。她怕这架势是冲着她来的。

……

郑嘉禾听薛敬给她汇报了一些关于吴氏与刘希武的动向,把他挥退出去,靠在隐囊上放空思绪的时候,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这几日似乎都没怎么见到杨昪了。

以前杨昪几乎天天来找她,若不是她常常有事要忙,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她黏在一起。可这些日子,他好像来得少了。虽然仍保持着每日都来找她的频率,但经常是坐一会儿就走了,走了就再没来过。

郑嘉禾一手抵着下巴,敛目沉思。

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这么快就失去兴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幕降临的时候,郑嘉禾来到秦王府的后门,她仰头看着府门上悬挂的灯笼,神色莫名。琉璃觑她一眼,上前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她们不认得他,但他显然认出了郑嘉禾。顿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但琉璃瞪他一眼,吩咐道:“别声张!”

那小厮就识相地闭上了嘴。

郑嘉禾步入王府。

杨昪大概是比较喜欢清静,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仆婢,因此她没惊动太多的人,就来到了杨昪所居住的正院。

正院中,在院子里守着的就只有余和,他背对着他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发呆。

郑嘉禾扫一眼琉璃,琉璃会意,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一手捂住了余和的嘴,一手拉扯着余和的衣袖,把他往院子外面扯。

余和顿时瞪大眼睛,他极轻地“唔”了一声,待看清偷袭他的人是谁时,又眨眨眼消停了,认命地由着琉璃拉他出去,才无奈道:“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琉璃轻哼一声:“当然是太后娘娘来了,我怕你杵在那里碍事!”

余和脸上表情变了变,不太好看:“太后娘娘来了,怎么能不让我通禀一声?”

琉璃道:“娘娘和王爷是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你们王爷每次去蓬莱宫见我们娘娘时,有乖乖等着我们通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嘴角抽了抽,无法反驳,但他想想还是不行,于是抬步就要往回走,口中喊道:“王……”

琉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喂!”琉璃瞪他,“你这是做什么?至于吗?秦王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后娘娘的事吧?”

余和挣扎了两下,琉璃伸着头看见太后已经进了房门,才松开他。

余和望天翻了个白眼:“你瞎说什么!我再没见过比我们王爷还专情的人了!我们王爷怎么可能对不起太后?”

一直都是太后对不起他们王爷好不好!

“那你怕什么嘛!”琉璃道,“太后娘娘突然来找秦王,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

余和扁了扁嘴,却无法反驳,心里有苦说不出。

郑嘉禾打开房门。

门前有一处屏风遮挡,她绕过屏风时,正看到杨昪坐在书案前,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翻看。抬目间看见是郑嘉禾,他不由微怔,旋即便勾起唇角:“阿禾。”

他放下书卷,起身绕过案几,抬步向她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来了?”他拉过她的手,弯下腰,额头抵上她的,轻轻地蹭了蹭。

“你没觉得这几日找我都有点少了吗?”郑嘉禾望了他一眼,与他视线交错。

然后她推开他,走到书案边,弯腰拿起刚刚他放下的书卷。

“你在忙什么呢?”

郑嘉禾随口一问,将书页翻到封皮部分,立时愣住了。

这是一本讲兵法的书。

他也会心向战场,被她拘在富贵窝一般的长安城,又不曾让他多参与政事,他怕是心有不甘吧?

第59章帮她?杨昪看她一会儿

杨昪很快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那本书,弯腰放到一边。

“随便看看罢了。”

他拉过她的手,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道:“这几日是有些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就能多去找你,日日夜夜与你在一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手臂向上,覆在他的脊背上,好奇问:“你忙什么?”

说着,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是赵娘娘的诞辰?”

杨昪的生母姓赵,曾经是景宗皇帝时期的淑仪。当初景宗皇帝巡游并州,在当地大户赵家家中下榻,与赵家五娘赵燕贞产生了一段情,后来景宗皇帝去了别州,五娘燕贞却有了身孕,消息辗转传到景宗皇帝耳边时,五娘燕贞已经怀胎六月了,她大着肚子被接入宫中,生下杨昪,又被册封为淑仪。

赵淑仪也曾受宠过一阵子,可惜的是,在杨昪三岁多的时候,长安城流入疫病,赵淑仪染了疫病死了。同一时期,也死了许多其他的宫人。

郑嘉禾入宫做长宁公主伴读的时候,就已经八岁了。她从没见过赵淑仪,但会在每年赵淑仪的忌日和诞辰的时候,看到杨昪去祭拜她。

是郑嘉禾疏忽了,她刚刚在想最近这段时间杨昪有什么忙的,突然意识到是赵淑仪的诞辰要到了。

此时,她白天因为发现杨昪这段时间有些冷淡而感到不快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加上看到他坐在府中翻阅兵书,她的心柔软稍许,指尖在他的背上划了两圈,听见他嗯一声。

“母妃的四十岁诞辰要到了。”杨昪说。

郑嘉禾道:“我陪你一起去。”

杨昪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仰头望他,温和地笑了笑:“我还没去看过赵娘娘呢。”

杨昪一时觉得恍惚。她愿意陪他去祭拜他的生母,这意义非比寻常。婚姻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两人根本不可能成婚,但他早已去郑家拜访过她的家人,即使他知道郑家人不太待见他。

前段时间那次争斗,更是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也放弃了一些事。

他了解了她的过去,也懂得了她所有的惶恐和担忧。他愿意做那个在她身后永远托举着她、支撑着她的人,而不论她会如何对他。

他清楚地明白,他喜欢郑嘉禾,远比郑嘉禾喜欢他要多得多。

可这又怎样?明知是深渊,明知是万劫不复,他也愿意一头扎进去,再无退路。

他没想到她还会愿意陪他去祭拜他的母妃。

这一点小小的迁就,就让他欣喜若狂。

杨昪摸了摸她的后脑,唇边亦带了一丝轻笑:“好,母妃若知道你去看她,一定高兴。”

其实杨昪对赵淑仪的印象也是模糊的,但毕竟是生母,远在并州的赵家也偶尔有礼物送到长安。并州与凉州相距不远,杨昪在边关驻扎的时候,亦曾与赵家有过少量的接触。

郑嘉禾靠在他的肩膀上,默然不语。高兴吗?这倒不一定,她目光望着杨昪肩上衣服的精致纹路,有些悠悠地想,说不定,赵淑仪知道杨昪与她厮混在一处,还会生气呢,肯定要怪她耽误杨昪娶妻生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在墙上映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渐渐地,这两个身影分开了,又很快归在一起,只不过比之前更紧密,他们交颈相缠,微微喘息着,连发丝都绕在一处。

杨昪伸手把郑嘉禾头上的发钗一只只取下,随手搁到案几上,两人亦顺势倒在榻边,郑嘉禾的头接触到软枕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刚刚杨昪看书的案几下,有一个半开的抽屉,里面布满了写有字迹的纸张,一半都露在外面,看着就像是情急之下塞了一半没藏好的。

郑嘉禾道:“你抽屉没关好。”

杨昪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闻言动都没动:“那有什么要紧的?”

郑嘉禾搂住他的脖子,问:“你写了什么呀?”

“看书,随便写点批注。”

杨昪伸手,一把将床帐拉了下来,隔绝了郑嘉禾的视线。

转瞬间,郑嘉禾的注意力就被别处吸引了过去。墙角的烛渐渐燃尽了,黄色的光最后跳跃了一下,室内陷入黑暗。

……

郑嘉禾意识到杨昪还有事瞒她,他之所以这段时间这么忙,应该不只是为了准备赵淑仪的诞辰。可她不打算刨根问底了,总归各项人和事都在她掌控之中,如果杨昪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迟早会知道。如果不是,那她也没有必要了解那么清楚。她可没什么窥探别人私密之事的癖好。

然而她没想到,刚陪杨昪去祭拜完赵淑仪的第二天,杨昪就给她送过来一本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名是,对北戎战事记。

翻开薄页,杨昪那熟悉的字迹就映入眼帘,里面是他对之前几年在边关时,经历的大大小小无数次战事的记录、总结和分析。涉及到地形等难以文字描述之处,他还悉心画上了地图辅以说明,可谓是非常全面了。

秦王战神之名遍布大魏,他的那些部下对他忠心耿耿,哪个不是敬佩万分?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秦王殿下的关照指导,而这样一本由秦王亲自编撰的书,相当于是把他这些年的对战经验、方法都写在上面了。

如果让兵部那些官员看见了,一定会大为赞叹,捧回去细心研读,奉为至宝。

郑嘉禾有些震惊地抬眼:“这是……”

“你不是开了武举么,”杨昪面无波动,淡淡道,“觉得有用,就拿去。”

无论是做考题还是什么,都随她。

郑嘉禾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由眸光微闪,她看看杨昪,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书,一时只觉得这本耗费他这么长时间心血,让他忙碌了这么久的书沉甸甸的。

任何手握权柄的人都会让她警惕,她不相信任何一个可能背叛她的大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其中,她最担心的就是他,她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他。

可他却在帮她。

用这种文字记录的方式,完全不用本人出面,也不会涉及到武举的任何一处细节,帮她。

“不想用便扔了。”杨昪看她一会儿,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我先回府了。”

转身便走。

“……杨维桢!”

郑嘉禾猛然站起身来,向他疾走过去。她手里还拿着书,但她没管那么多,直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你走什么?”郑嘉禾侧过头,耳朵贴在他的后心处,“我对兵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你不陪我把它看完吗?等看完了,我们再把兵部叫来,商量一下怎么用啊。”

第60章蒙尘?一时有些出神

郑嘉禾坐在案边看书的时候,杨昪就在她身侧看她。

她神色认真,一页页翻过去,遇到些不明白的,随口就去问他,待杨昪为她解释完,她便点点头,又去翻下一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边翻看,一边分出心神与他说话:“我得让人多印几本,分发下去,让禁军这些将领都看看。”

杨昪道:“这只是初版,方才你问我的那些问题,我仔细想来,也有描述不周之处,等我修改之后,再交由书坊印刷。”

郑嘉禾颔首道:“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来什么:“其实我总觉得长安城这些禁军在富贵窝待久了,将领也多是些富家子弟,平时看看还行,真要到战场上去,怕是连玄甲军的一半都比不上。”

杨昪抬目看她。

“之前倒是让刘希武负责过练兵一事,我还让颜慧去看过,”郑嘉禾说,“那段时间确实有些成效,只是不知现在又如何了。”

刘希武被她贬出长安,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回来。

杨昪没说话,郑嘉禾转过头,视线与他交错片刻,才听得杨昪说:“此人确实勇猛,于战事上有些天分,但他脾性暴躁,冲动易怒。你若不整治他,他也迟早要吃大亏。”

郑嘉禾便笑了。只听他这么说,她便知道,他是不怪她的,甚至还理解她。

郑嘉禾把剩下的篇幅看完。

杨昪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编撰的内容,她只花了不到半日就看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但她也通过书中的内容,看到了杨昪在边关经历过的大小战役,感受到战场的凶险,了解到他的思想和谋略。

这会是一本让人惊叹的佳作。

而他是战场上天生的王者,如果他继续在边关待下去,一定会更加耀眼。

夕阳西下,蓬莱殿的宫人们在侧殿摆上饭食,引二人落座用膳。郑嘉禾走到一边净了净手,拿起干巾擦拭时,笑着说:“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我再把兵部那些人叫过来,与你商议。”

杨昪不置可否。

郑嘉禾一边低头用膳,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其实他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如果他们两人之间不是这样的关系,她可能都会起用他,像制衡所有朝臣一样,一边防备、一边利用。毕竟好的掌权者,就是要让所有能人志士为其所用。那他们现在已经亲密至此,她又为何要让这样一块璞玉蒙尘,白白浪费呢?

郑嘉禾执起汤匙,缓慢地搅动着碗中的汤汁,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唤他:“维桢。”

“嗯?”

“等过两日我们一起去京畿大营看看,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你直接指出。我还想让你推荐一两个人才,我好提拔上来,接替刘希武的位置呢。”

杨昪诧异,抬眼向她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敬步履匆匆,走入蓬莱宫,到得殿外时,被颜慧叫住。

薛敬压低声音:“我有急事要禀报太后!”

颜慧道:“太后娘娘正与秦王共用晚膳,在侧殿呢。”

薛敬嗯一声,转身就要往侧殿去,却又顿住,冷声道:“不行,此事还不能让秦王知晓。”

颜慧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她很快平静道:“等我进去看看。”

薛敬应了一声,颜慧便让他先站在廊下等着,自己一个人转身进了侧殿。

郑嘉禾与杨昪刚用完膳,正在琉璃的服侍下漱口。颜慧走过去,附到郑嘉禾的耳边,小声道:“娘娘,薛敬求见。”

郑嘉禾目光一扫,向杨昪望过去。

两人相处之时,似这种她突然有事要处理的情况已经有很多次了。因此她只是朝他如常地笑了笑,便站起身,与颜慧一同离开这里,去见薛敬。

她看到站在廊下的薛敬,平声道:“若不是什么阴私之事,大可以直接让颜慧告诉我。”

她知道薛敬曾暗杀秦王,因此在她和杨昪相处时,薛敬从不主动出现,他尽可能地回避秦王,杨昪自然也不会有多待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敬低垂下眉眼,朝她走了几步。他弯下腰,低声说:“娘娘,刘将军……没了。”

郑嘉禾眉心一跳。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侧殿的房门,然后快步朝前走了一小段路,侧头看向跟过来的薛敬:“刘希武?”

薛敬道:“是。”

郑嘉禾:“怎么回事?”

薛敬:“奴婢遵照您的旨意,让人将刘将军夫妇护送到就近的城池安置休养,谁知道过了没几日,三天前,夜里的时候,负责看护他们的人发现他们逃了……于是就去追,却没想到追的太急,刘夫人一脚踩空掉入河中,刘将军为了救她,也跟着跳了河。奴婢派去的人搜救了整整一夜,只救出来了刘夫人。那边前几日才下过雨,水流湍急,这么长时间过去,刘将军……怕是没了。”

郑嘉禾面色凝重起来。

“吴氏呢?”她问。

薛敬道:“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了。”

郑嘉禾抿唇不言。其实她让人把吴氏与刘希武送到就近的城池,就是为了调查他们,她有意清查吴氏的目的,再试探一下刘希武的态度。另外,也的确是考虑到吴氏怀有身孕不太方便的原因。她可不想两人路上出了什么事,再把罪过记到她头上。刘希武毕竟是跟随杨昪多年的人,她不会傻到真的对刘希武做什么,来破坏她和杨昪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

可是他们还是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还是被她的人追着,用这样不堪的方式,死不见尸。

郑嘉禾立在廊下,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她有些不敢想,如果杨昪知道刘希武的死讯,知道是间接死在她的手上,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当初他被她软禁在秦王府的时候,他愿意交出他所有的罪证和筹码,但也要护住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他对她毫无保留,可那些部下的安危,是他的底线了。

郑嘉禾再看向把事情办砸的薛敬,面色就不是太好看了。她定了定神,叫来颜慧,让她从凤仪台中又挑了两个聪慧机灵、善于断案的人,一女官一内宦,秘密前往吴氏所在之处,盯着那些人审问查探。

郑嘉禾回到寝殿。

杨昪正坐在案边,拿着她下午翻了半日的书,提笔在上面写下批注。他要尽快把她提到的那些东西改好,然后才能定稿,着人誊抄、雕刻、印刷。

郑嘉禾跪坐在他身侧,上身前倾,一只胳膊横着搭在案上,另一只胳膊臂肘屈起,抵着案几,手掌托着下巴看他。

她心里装着事情,一时有些出神,连杨昪什么时候放下笔都不知道。

杨昪转目看她,见她发呆半晌没有动静,不禁轻笑,屈指剐蹭了一下她的鼻尖。

“阿禾,想什么呢?”

第61章忧心?明显不太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似乎不小心沾了一点墨汁,转瞬间,就在郑嘉禾的鼻尖上留下了痕迹。

杨昪目中笑意更甚,他另手掏出帕子,一边轻柔地为她擦拭,一边揶揄道:“差点把你变成小花猫。”

郑嘉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让杨昪愣了一下。

她微微垂眸,复又抬起,轻挑了挑眉稍:“谁让你不净手就摸我的?”

她脸上露出有些嫌弃的神情,拿过他手里的帕子,反过来给他擦了擦手指上被墨汁沾染的部分,擦完了,就把帕子随手一扔,也没管自己鼻子上的脏污。

杨昪眼睫微垂,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站起身,走到一侧的水盆处,将巾帕浸湿拧干,又回身过来,俯下身为她擦拭鼻尖,状似不经意地问:“薛敬找你什么事?”

上次他与郑嘉禾出宫,意外碰见薛敬和小慎王,他不知道薛敬与郑嘉禾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之后,薛敬就又回到了郑嘉禾的身边。

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只要她高兴,他可以不追究当初的刺杀。

杨昪神色平静,动作轻柔小心,但他这随口一问,却是把郑嘉禾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看着她的反应,不禁眉心一凝。

“没什么,”郑嘉禾很快定下心神,掩饰道,“就是些杂事罢了。”

杨昪仔细想了想最近长安城中发生的事,除了前段时间朝廷宣布要开武举,定下了武举的大致流程、时间之外,就是小皇帝的痴傻一事了。

这事儿他有所耳闻。大臣们上书想要让太后重新考虑皇帝人选,但都被郑嘉禾暂时压了下去。

她原话是说:“钺儿年纪还这么小,说是太医误诊了都有可能,就算真要考虑废立问题,也要再等个一两年。”

那些活络了心思的人才算勉强作罢。

但杨昪清楚,只要小皇帝一直没有好转迹象,不出半年,就会被旧事重提。

难道她是在忧心这个?

杨昪将脏掉的帕子扔到案上,一手抚上她的后颈,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若是废掉钺儿,”杨昪问,“你打算立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没想到杨昪突然问她这个,抬眼看去,目中掠过一丝疑惑。

杨昪忆起那夜见到的孩童:“小慎王吗?”

郑嘉禾想也不想:“不可能。”

她连眼前这人都信不过,怎么可能信任一个跟她有仇的小孩?

杨昪了然。

离皇室正统血脉最近的,除了小慎王,就是身为先帝亲弟的秦王杨昪。而郑嘉禾不可能立小慎王,更不会让杨昪上位。所以她应该会比较发愁,接下来的皇帝人选。

“那就只能从宗室里再行挑选,过继到皇兄名下了。”杨昪指尖勾起她一缕发丝,轻轻地缠绕了一圈,“等过两个月,临近年关,各路亲王郡王就又要进京了,你可以下旨让他们携带家眷,届时挑选一番,择几个合眼缘的,养在宫中,过一段时间,再确定最终选择。”

“过继?”

她当然想过这种做法,如杨昪所说,这是仅剩的选择了。但本朝祖制之下,大部分亲王郡王,在成年之后都要离开长安去往封地,能留在京城的,要么是极为受宠的宠臣,要么是如杨昪这样,有军功在身,在朝中担任着重要职位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常年身在长安,对那些分散在各地的宗室皇亲都有些陌生,他们只年关的时候进京来朝拜,过完年就又离开了。对她来说,从宗室中过继孩童,立为新君,同样代表着未知。

她并不想这么快就下决定,总归朝臣已经被她安抚,且等一两年后,若小皇帝病情仍未好转,再行商议别的方法不迟。

郑嘉禾无所谓道:“等等再说吧。过段时间他们进京,我让人多留意一下,也好心中有数。”

杨昪见她这么说,也就嗯了声,不再继续。不过……他想起刚刚郑嘉禾明显不太对劲的面色,如果她忧心的不是这件事,那她是在烦恼什么呢?

……

刘希武睁开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适应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东西。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坐在床边,正温温和和地看着他。

“这位郎君,你可算醒啦。”老妇笑眯眯地说,“我那乖女去河边浣衣的时候,发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这几日又是请郎中,又是给你换药,可没少忙活。她这会儿又出去干活儿了,就让我守你一会儿。”

刘希武动了动唇,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哑着嗓子说:“多谢……”

老妇从案上拿了一个破口的瓷碗,道:“来喝点水吧,郎中说了,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肚子上破那么大个口子,又在河里飘那么久,竟然不死。这大难不死啊,必有后福。”

刘希武勉强抬起了一点身子,伸手想接过老妇手中的瓷碗,却又被胳膊上的酸痛弄得皱了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直接把瓷碗递到他的嘴边:“你就别动弹啦。说起来,你这是跟谁结了仇,能伤成这样,还被人推下水?”

老妇说着说着惶恐起来:“哎哟,你不会是个通缉犯吧?”

刘希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是的。”

其实他水性一点都不好,作为一个地地道道西北地区长大的人,他几乎就没下过水。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拼了命跳下河,就为了救珍娘的时候,珍娘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照着他的腹部给了他一刀,他顿时脱力,顺着水流的方向就飘远了。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是冰凉的,如果是白天,或许岸上那些人还会看到他身上流出的殷红的血,可惜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们只会以为他是被水冲走的。

刘希武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和吴珍娘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为什么她会杀他呢?

这一激动,他一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吓得老妇连忙摁住他,板着脸说:“你休要乱动,郎中说过了,你这个伤,起码要休养半个月,才能下地走动。”

刘希武急道:“可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等着去处理……”

“不行。”老妇态度十分坚决。

刘希武只能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难得休沐,郑嘉禾与杨昪一同去了蕖山。他们轻车简从,没带太多宫人,连围猎的场地也是让那边的甲士圈出来小小的一块,把猎物赶进去,以供前来的贵客赏玩。

郑嘉禾打算明年开始恢复秋猎这个风俗,因此她这次来,是为了私下练习的。

而马车还在路上行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

拦住马车的人是朱继成,朱继成被杨昪举荐,接替了刘希武的位置,负责管理禁卫的操练事宜。

因此郑嘉禾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兵事要谈。

直到她听见朱继成用那不算小声的音量说:“刘、刘、刘将军没了!”

第62章同意?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紧接着,朱继成的声音就小了下去。而杨昪一开始并未避讳郑嘉禾,他只是冷着声问:“怎么没的?”

朱继成凑近杨昪,耳语了几句。

杨昪目色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坐在马车里,视线盯着车窗帘子缝隙处,从那里,她可以看到两人肩膀的高度,他们仍在交谈,只是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

郑嘉禾意识到,杨昪亦在刘希武的身边安排了人手。

不然,她已经封锁消息,他怎么都不可能这么早知道。

郑嘉禾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们把话说完。

然后杨昪对朱继成低声吩咐了什么,朱继成领命告退,又过了好一会儿,静立在原地的身影才有了动作,他抬步走去,转瞬间,车门就被人从外拉开,杨昪进了马车。

他望了郑嘉禾一眼,在马车侧边的位置上落座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坐在郑嘉禾身侧,挨得极为紧密的。

郑嘉禾眼睫微垂,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

杨昪语气还算平静:“你早就知道刘希武的事。”

郑嘉禾亦平着声调:“知道。”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杨昪倏地转头看她,素日里常温和看她的双眸中平添了几分厉色,他语调冷硬,“人命关天,阿禾,你该让我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人去搜救了,”郑嘉禾说,“我还派了人去审问,你能做的事,我每一样都做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杨昪面上划过一丝错愕。

刘希武是他带出来的人,是跟随他多年作战的亲信部下,亦是受他牵连,方被贬去岭南那等蛮荒之地。

可她居然在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就在几日前,他还与郑嘉禾一同去巡视禁军大营。

他以为,她至少已经开始相信他、不再把他当外人了。

郑嘉禾看见他错愕的神情,不禁轻轻低下头去:“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刘将军仍未找到,便不能断定他已经没了。我总要等一个结果出来,才好向朝臣公布,也告知于你。”

所以,他的存在,与普通的朝臣也没什么不同吗?

杨昪眸光幽暗:“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等你派去的人调查。”

“那你想怎样?”

“我会让朱继成亲自去一趟,探探刘希武的踪迹,也调查一下他落水的原因。”杨昪看着她,非常坦诚地向她挑明,“我需要获得你的许可,审问你派去刘希武身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眉心一跳,面色瞬间变得恼怒:“你怀疑我?”

她指尖微动,甚至开始想,他是不是就是因为怀疑她会在路上对刘希武下手,所以才暗中安排了人手,跟在刘希武身后保护他的。

可她要是想杀人,直接选择在杨昪向她呈递认罪书、内疚最深的时候不好吗?那个时候的他把脆弱的脖颈都暴露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想,她可以生杀予夺,完完全全地掌控他,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再之后,她就是杀光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他都无计可施,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用冷硬的语调,质疑着她的做法。

杨昪顿了顿,眉目缓和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昪说,“只是阿禾,之前就发生过你的手下擅作主张的事,这次,我也想排除一下这个可能。”

郑嘉禾紧抿住唇,想到这次刘希武与吴氏那边的事,仍然是由薛敬主要负责的,一时倒真有些底气不足。

杨昪问:“你同意吗?”

郑嘉禾眸光微闪。

杨昪的要求合情合理,而她从凤仪台中抽调人手前去调查,也有一点想要查清楚薛敬手下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渎职的意思。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郑嘉禾点了下头:“一会儿我会让阿慧草拟谕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眉头一松:“好。”

马车仍然没有开动。郑嘉禾扫一眼车窗外一动不动的景致,淡声道:“你下车吧。”

杨昪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郑嘉禾盯着他说:“你不是要去查案吗?诏令我待会儿就让人给你,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他们的心情注定被这件事破坏。

刘希武生死未知,杨昪不会有闲心陪她去围猎的。

如果刘希武死了,他们的关系还会变得更糟。

杨昪默了默:“那你呢?”

郑嘉禾已经托腮盯着窗外,不回答他了。

杨昪握了握拳,少倾,又分开,他看她一眼,低声说:“你要回宫吗?等我部署好了,会去蓬莱殿找你。”

郑嘉禾仍不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起身下车,余和把雪球马牵了过来,杨昪接过缰绳,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郑嘉禾坐在马车里等了片刻,直接吩咐车夫继续往蕖山行进。

杨昪在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之后拿到了由郑嘉禾派人送过来的诏令,诏令上盖了她的私印,她明令那些人遵从秦王之命,配合调查。

杨昪摸着那份诏令,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把它装在盒子里,递给朱继成。

“你带三十轻骑,速去,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继成躬身应道:“遵命!”

有关的其他事宜,也已交代完毕。杨昪如常进宫去蓬莱殿时,却扑了个空。

一问才知道,原来郑嘉禾车驾根本就没停,仍是往蕖山去了。

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中,他们晨起出发,约莫一个时辰左右能到蕖山,围猎几个时辰,傍晚回来。

此时已是下午,杨昪想了想,如果他现在骑马前往蕖山,应该会赶在郑嘉禾回宫的必经之路上接到她。

之前在马车上时,他心中不太平静,一方面忧心于部下的生死,一方面又震惊于她在这事上的隐瞒,所以他们之间很多话都没说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朱继成已经带着人出发前去搜救,杨昪倒是完全静下心来了。

他应该,也必须,再与她好好谈谈。

然而杨昪一路出了城门,纵马前往蕖山猎场,一直到了入口处,都没见到太后归宫的车驾。反而看见了守在那里的几个眼熟宫人,都是在蓬莱殿服侍的。

杨昪双腿一夹马腹,朝蕖山猎场的深处过去。

一只死掉的山鸡旁,郑嘉禾与郑嫣骑在马上,听见郑嫣说:“这一箭不是射得挺好吗?等会儿还要你……”

郑嫣目光一扫,看见了不远处驱马而来的秦王。

郑嘉禾察觉到不对,也跟着转过头去,却是一怔。

雪球马打了一声响鼻,甩甩尾巴,哒哒地踩到了她们面前。

“我忙完了,”杨昪看向郑嘉禾,“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宫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3章一起?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郑嘉禾道:“不想回去。”

“那明日的朝会呢?”

“不会耽误的。”

她只是心中有些烦乱,想在这边多待一会儿。

杨昪顿了一顿,转目看向郑嫣,唤了一句:“华阳县主。”

郑嫣将弓收起来,扫一眼郑嘉禾,对杨昪道:“你们先说着,我去歇会儿。”

杨昪颔首,郑嘉禾默认,郑嫣便离开了。

林子里寂静下来,杨昪停顿几息,道:“我想了一路,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瞒着我?”

郑嘉禾垂目整理着手里的弓箭,淡声开口:“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

她说没有必要,该做的她都能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现在不信这个说法。

“阿禾,”杨昪看着她说,“你若果真觉得这件事告知我与否是无关紧要的,为什么还要刻意隐瞒?”

如果她是真的把他看作与普通朝臣一样,她也无需防着他发现。

但朱继成送来的线报说,她有意封锁消息。刘希武被贬之前也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将官,在皇亲国戚遍地走的长安城,根本无足轻重。郑嘉禾完全没有必要封锁消息。

杨昪思来想去,她封锁消息,害怕被知道的人,只能是他。

防备也意味着一种在意。

杨昪问:“你这么在意这件事被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怕我不相信你吗?”

杨昪想起他们分别前,她恼怒万分,指责他怀疑她的情景。

这倒是不会。在容人这一点上,她气量不小,先云贵妃的亲生子都能容下,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在战场上拼死过的将军?更何况她已经贬斥过刘希武了,没有理由再动杀机。

郑嘉禾眉头一皱:“我不怕。”

她就不该有什么事是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他不相信她,两个人就此了断又如何,又不是过不下去,她应该无所畏惧。

郑嘉禾一手握着弓,另一手拽着缰绳往前跑了几步。

树边快速跑过一只野兔,郑嘉禾连忙搭弓射箭,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箭矢擦着野兔的短尾巴,插进了树干里。

杨昪紧接着张弓,朝着离郑嘉禾不远的方向射了出去,郑嘉禾听到破空声和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转目一看,那只野兔竟被杨昪猎到了。

她不免又生出些挫败感。

下午的时候,她心中装着事,根本无法全神贯注,与郑嫣围猎围了大半天,猎到的数目还不及郑嫣一半多。

而刚刚,杨昪分明一直在与她说话,随手一箭射出,竟然又猎得了她没猎到的野兔。

杨昪抬目,看见郑嘉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野兔身上的箭,轻挑眉梢:“这只给你?”

“……谁稀罕!”郑嘉禾甩下这样一句话,去猎场深处跑远了。

杨昪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看她围猎,越来越得章法,隐隐有些恢复从前做太子妃时的风光,收货了许多战利品。

而他脑海中,还不停地回荡着郑嘉禾那句“我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确实不用怕。

他是这般地喜欢她、愿意把全身心都奉献给她。只要是她给他的,哪怕是毒,他大概也能含笑吃下去。

可她真的不怕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林子里黑了,郑嘉禾调转马头时,看见杨昪仍然跟在她的身后,不免恼怒:“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他受了她这么多冷眼,被她用言语刺痛,难道还能待得下去吗?

等确定刘希武已经死去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决裂。

他会怪她为什么要派人监视、跟踪刘希武,为什么要与刘希武起冲突,甚至,为什么要贬斥他。

郑嘉禾几乎可以预见这一切,所以她不想再沉溺在他的深情中了。

杨昪:“是我们一起约好了来蕖山。”

郑嘉禾:“你的亲信部下生死未知,我不信你有心情来围猎。”

杨昪:“我是为了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我做什么?”郑嘉禾突然笑了,“你不觉得就算我没有害他,我也是导致他出事的间接凶手吗?”

郑嘉禾盯着他,补充道:“你的其他部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杨昪抬目,迎上她的目光。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有些明白了,“可是阿禾,你做的每一步都符合规制,谁也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他动了动缰绳,驱马靠近了她。

“刘希武曾参与过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有几次都是敌众我寡的危险情况,我以为他死了,不出几日,他又会好好地回来,只是身上带了点伤。”杨昪说,“这次,没见到人,我们也不能直接把他还活着的可能性排除。就算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查清真相,一起面对不好吗?”

“阿禾,”杨昪神色认真,“你完全不必因为这样类似的原因,封锁消息,把我蒙在鼓里。”

第64章过错?郑嘉禾绷住下巴

他是这般坦荡,反衬得她虚伪、卑劣。

郑嘉禾轻扯了一下缰绳,调转方向往出口去。她没有应和杨昪的话,只是在杨昪驱动着雪球马跟到她的斜后方时,侧目瞥了一眼,道:“那就等消息吧。”

杨昪听得这话,那一直凝望着她的眉目,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快要到猎场出口处时,郑嫣的侍女迎了上来。

“太后,”侍女同样一身骑装,抱拳行了一礼,“娘子说,您若是没什么旁的事的话,她就先回去了。”

华阳县主至今未曾在长安城公开露面,因此侍女只唤她为“娘子”。且她最近在别处另外置办了一座宅院作为住处,已经很久没回过郑家了。那新宅子出门不远就是东市,郑嘉禾去过一两次,觉得有些吵闹,郑嫣却觉得挺好。

郑嫣打算在东市盘下来几个店面开铺子,至于做什么生意,郑嘉禾还不清楚。

郑嘉禾抿了抿唇,道:“回吧。告诉阿娘,过几日我去找她。”

侍女应诺。

郑嘉禾与杨昪继续驱马前行,又过了一段距离,杨昪随口问她:“华阳县主何时来的?”

“一个时辰之前。”郑嘉禾说,“你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待了没多久。”

杨昪“唔”了一声:“我以为她还是很忙。”

前些天杨昪有听郑嘉禾提到过,说不知道她阿娘整天在忙什么,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也不常见面,郑嘉禾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郑源下朝的时候总喜欢找她念叨,念叨得都有些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说:“是挺忙的。只是那会儿我不想一个人来蕖山,就让人去给阿娘带话了。”

事实证明,她阿娘虽然平时不怎么跟她接触,但当她表现出需要的时候,郑嫣还是会赶来陪她。

这就够了,她本也不是个喜欢腻歪的人。

杨昪闻言一顿:“那时候我以为你要回宫。”

她那么冷淡地跟他说,“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可现在想来,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去。或许她是想表明,围猎的事是她定的,有没有他都一样,就算他不来,她也可以与别人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杨昪看向她的眼底,增添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绪,道:“是我没问清楚。”

郑嘉禾一怔,她看看杨昪,想说些什么,又顿住了。

两人出了猎场,一路到山脚下,太后车驾就在一侧,郑嘉禾的心腹宫人也都在那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先下马,然后走到郑嘉禾的身侧,向她伸出了手。

郑嘉禾感受到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有力地扶住她,却并不紧箍,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方式,爱护着她。

郑嘉禾先他一步上了马车,她转身落座,抬目看向紧跟而来的杨昪,开口道:“你也不必总是这样。”

杨昪问:“哪样?”

郑嘉禾绷住下巴:“没什么。”

车驾向前动去,她转眸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在杨昪挪到她身侧紧挨着的位置时,微微低垂下头,默认了。

其实她想说,他也不必总是反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是她过于纠结了。

郑嘉禾动了动胳膊,抱住他撑在膝盖上的手,脑袋向他倒过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珍娘瞬间抬起头,看到那两个由太后派来看管她的嬷嬷走了进来。

“带下去。”为首的嬷嬷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

侍卫们得令,立时上前来擒吴珍娘。

吴珍娘顿时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我夫君生死未知,你们就要这样对我吗?”

嬷嬷冷声道:“你不过是废太子府中出来的奸细罢了,还要装到多久?”

吴珍娘一愣,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叫嚷道:“我冤枉!没找到我家夫君,你们不能这样处置我!我还怀有身孕……”

另一个嬷嬷直接上前,把手里的布包扔了过去:“这是你昨天倒在后院的药渣,你不过是因为用了药,才使脉象贴近喜脉。这药渣可都被长安来的太医验过了,你还要狡辩?”

吴珍娘脑袋被布包狠狠地砸了一下,她低头看向散落一地的药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她真的很讨厌刘希武,他不过是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莽夫,脾气又差,不懂情趣,她当初不过是为了打探秦王的事才接近他,与他成亲,她怎么可能愿意和这样的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只是想挑拨一下,让刘希武对太后与秦王产生怨言,要是能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惹出来些动乱,让太后与秦王嫌隙更深,就更好了。

她的恩主是太皇太后与云贵妃,如今她们都死了,剩下的小慎王又年幼,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想让朝堂乱一乱,最好闹得再大些,多死几个人,那些权臣最喜欢扶持傀儡幼帝了,说不定……小慎王就能被谁看中,拥立为帝,长大后逆风翻盘呢?

就算不能,她能搅合得朝堂不宁,让害死太皇太后与云贵妃的罪魁祸首郑太后付出代价,她也是赚了的。

可她没想到,刘希武这个怂包,表面上对秦王和太后非常不满,诸多怨言,但要是真的试探着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又不做。

就连当初秦王谋逆,他后来都非常不满了,秦王让他们按兵不动,他就真的那么听话!

听话也罢了,到了大理寺狱,居然还能维持那个犟脾气,把什么难听话都说了,结果秦王麾下那么多牵连到的将士都被赦免,只有他一个人被贬!害得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往那偏远艰苦之地。

等再次回京,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况且岭南湿热多虫蛇,她根本不想去那种地方待着,万一水土不服,又一路颠簸劳累,说不定命都交代了。

既然如此,她不如自己动手,用刘希武的死来祭奠恩主,也不算枉费她一番心机,接近他、伺候他和他的老母、操持家务劳累这一场。

如今这两个嬷嬷把她的事情查的这么清楚,想必事情已经传到京城,惊动了太后娘娘吧?她一定非常不安,要不然,怎么会至于把她的恩主、她假孕的事都查出来?

刘希武被她捅了一刀,水流又那般湍急,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吴珍娘觉得,自己的心愿也算勉强了结,那就是死了也没事了。

她咬了咬牙,闭眼勾起微笑,露出了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第65章好听?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刘希武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个木牌发呆。

这是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等他到了岭南,拿出谕旨、木牌,才能与那边的官员顺利交接上任。

如今,谕旨应该是在他落榻的宅子里放着,只有这个木牌被他随身携带,放在胸口,落水了都没丢。

救他的母女应该是看见了,但不知道她们是不识字还是怎么,也没好奇他的身份。

这让他有些松了口气。

好转些的时候,刘希武向老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是青县的一个小村庄,经过那条河的下游,离他落榻的城池有几百公里远。

而这对母女居住的村落偏僻,也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官兵在找人。

——恐怕,那些人找一阵子,就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能下地走动了,他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往外看,等到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才看到那对母女端着木盆,结伴而归。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刘希武知道这个老妇的女儿四年前出嫁,新婚不久丈夫就死了,夫家嫌她命硬“克夫”,就把她赶回了娘家。老妇家贫,男主人早逝,只剩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平时靠着做些浣衣、缝补的活儿来养家。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悉心照料,救了他的性命。

刘希武心中感动,拱手作揖:“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但刘某已在此处耽搁许久,实在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了,且容刘某先行离开,等过段时间,定会回来酬谢拜访。”

老妇惊讶道:“你这就走?可是郎中说,你还得再歇个几天呢!”

刘希武苦笑道:“大娘的好意某心领了,只是二位身为女子,人言可畏,某实在羞愧,恐怕给二位带来不便。”

那年轻的妇人却道:“不过是为了救人罢了,庸人所谓流言蜚语,与我何干。我要是怕这个,当初就不会救你,你也活不了。”

老妇听得自家女儿说话这般直白,且又说了些她听不懂的“疯话”,不禁面上讪讪,连忙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她。

年轻的妇人不为所动。

她手里端着盆,绕过刘希武进屋去:“反正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要走的话,就走吧。”

刘希武愣愣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他踌躇片刻,道:“那某就不多打扰了,且等些时日,某再回来向二位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欸”了一声:“再歇几天吧!”

刘希武摇了摇头,婉言谢绝,老妇见劝不动,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

等刘希武人影没了,老妇快步走进侧间,看着自家女儿,气不打一处来:“若娘,你说说你,都留了这么个大男人在家里住这么久,为什么还要放他走?”

若娘道:“我只是为了救人,没有娘你想的那么龌龊。”

老妇捂着胸口:“我那不是看你寡了这么多年,心里着急嘛!再说了,你没那个心思,你救他干什么呀?村子里总共就那么点人,你是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老娘我被戳着脊梁骨指了多少次。”

若娘眉头微皱,有些不耐:“你不听就是了。”

老妇更是气得咬牙,她憋了半晌,道:“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关先生给教坏了!真就他说什么你都听,我看啊,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所谓关先生,单名一个焉字,是县城里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若娘有一次去城里卖绣品,被前夫家的人刁难,是关先生替她解围。也是关先生告诉她,不必受那些所谓“克夫”流言的困扰,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以取笑别人为乐、乱嚼舌根的人,即使她被休弃、被赶回娘家,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从那以后,若娘对关先生十分敬佩。

此时若娘听自家母亲这么说,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她转过脸,对老妇道:“娘,前年我们家过得那么难,都是关先生救济,我们才撑下来的。关先生教我认字读书,他于我有很大的恩,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她把木盆里的东西收好,又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本书,捧着坐到窗边:“我要看书了,等关先生回到青县,还要检查我的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撇撇嘴:“又看书又看书!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那关先生离开青县时,说的可是要去长安,要待个一两年,他还会回来吗?”

若娘抬头,望向窗外的树,一只鸟儿正好停在上面,冲若娘歪了下脑袋。

若娘弯起唇角:“关先生答应了我,他就一定会回来的。青县还有那么多他挂念的学生呢。”

……

朱继成带着人沿河搜寻,拿着刘希武的画像挨个询问沿岸两侧的人家,问他们是否见过画上的人,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无所获。

直到朱继成一筹莫展时,他们来到了青县下辖的一个村庄,刚一开口,就听得一个大汉道:“村东头谢寡妇家前段时间救了个男人,养了好几天呢!长什么样嘛,我不知道,谁都没看见。”

朱继成精神一震,连忙道谢,根据大汉指的方向去了那谢寡妇家。

进入围栏组成的院子里,朱继成一眼看见一个正在劳作的老妇,便走上前去,拿出画像,把来意说了一通。

老妇看见画像,不禁一愣。竟然有这么多官兵来找她们之前救下来的那个人?万一他是什么通缉犯……不会牵连到她们吧?

朱继成盯着她问:“不知大娘前些日子救下来的可是这个人?”

老妇摇了摇头:“看着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便收起画像,颔首道:“打扰了。”

带着那些随从离开。

一人道:“将军,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是不是……”

朱继成仰头望天,半晌叹了口气:“等我写封信,送到长安,问问王爷的意思。”

……

十月,刘希武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朱继成去找了大半个月没有什么发现,郑嘉禾与杨昪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当他已经死了。

刘希武是被吴氏撺掇逃出城,才被官兵追捕,又因吴氏假装落水,刘希武才跟着跳下去救人,以至于失踪至今。但吴氏一个内宅妇人尚且能够被官兵所救,保住性命,按理来说,刘希武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不至于因此而死。

郑嘉禾派去的人审问了吴氏三天三夜,吴氏仍是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认,始终不肯交代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尽管如此,郑嘉禾与杨昪二人也已经能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了。

吴氏被赐毒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几日,郑嘉禾与杨昪一起去郑嫣的新宅子里吃席。

半个月前秋闱结果放榜,郑嫣的学生邵煜考中了第三名经魁,因此郑嫣高兴,特地在新宅中摆了家宴,请了郑家人来聚。虽然郑嫣不许邵煜在外面说出有关郑家的半个字,但他已经在郑家人这边混了眼熟。

郑嘉禾看得出,郑嫣有意培养她这个学生,如今邵煜拜入曹公门下,等春闱的时候,中榜是没问题,至于能考个什么名次,郑嘉禾也有点好奇。

不过人才嘛,能用则用。阿娘若能给她送个趁手的新臣使唤,也是不错的。

席上郑嘉禾得知邵煜今年十六,跟张相公的孙子差不多大,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小的年纪中举,还不算是长安城富有权势的人家,只是郑嫣在回京的路上带回来的,倒真是厉害。

邵煜亦生得很是白净,五官清秀,察觉到郑嘉禾在看他,轻轻地低下了头,有些腼腆。

郑嫣朗声笑道:“我这学生长得这般好看,说不定春闱的时候还能中个探花郎。”

何氏连忙附和,郑源也捋了捋胡子,笑说:“那也是出息了。”

被称为秋闱的乡试每年都有一次,但会试春闱是三年才举办一次。下一次春闱是后年了,邵煜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准备。

郑嘉禾跟着弯起眼睛,然后杨昪就拿起她身前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侧目道:“尝尝。”

郑嘉禾斜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刚刚都尝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杨昪低垂下的眼睫,轻挑眉梢,从他手里拿过筷子,道:“不过这道菜确实不错,我还挺喜欢。”

杨昪唇角上扬。

另一边,邵煜看见二人交头接耳,忍不住眼睛往那边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郑嫣轻咳一声,他才猛然回过神,坐正了身体,低头规矩用膳。

二人离开的时候,郑嘉禾与杨昪握着手,她侧过头问:“刚刚在席上,你是不是又小心眼了?”

杨昪看她一眼,又默默转过头平视前方:“……谁让你盯着他看那么久的。”

探花郎出身的宋婴,都已经让他在意了好几次了,如果再来一个邵煜,他真是会嫉妒。

郑嘉禾摇了摇他的手臂:“我那是打量,他年纪这么小,很优秀了。”

杨昪顿了顿,本来想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如何,却想到他十六时,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没有权势的王爷,只能看着她与皇兄恩爱、如胶似漆。

杨昪抿唇默然。

郑嘉禾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一时忍俊不禁,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没你优秀,没你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绷住脸,半晌,却终是忍不住,转过头伸手捏了下她的侧脸。

嗯,虽然是哄人的话,但真好听。

月门下,邵煜站在阴影里,远远地看着太后与秦王手牵手走远,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郑嫣的声音响起:“你在看谁?”

邵煜脸色变了变,转过身拱手作揖:“先生。”

郑嫣凝视着他:“太后,还是秦王?”

邵煜踌躇不安:“学生、学生……”

“别想不该想的,也别做不该做的。”郑嫣淡淡道,“我带你来长安,不是为了让你把心思歪到别的事上去的。”

邵煜神色一凛:“学生明白。请先生放心,学生一心向学,一切只为考取功名,此外再无他想。”

郑嫣嗯了声:“明白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6章你是?杨昪从身后贴住她

邵煜回到住处,他摸了摸怀里的钥匙,正打算开门,冷不丁看到门前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才发现是在国子监读书的同窗张羡之。

邵煜舒了口气,笑道:“羡之兄要来,怎么不说一声?”

张羡之拎起手里的酒,朝邵煜示意了一下:“本想带着你最喜欢的三阳酒来找你喝两杯,谁知道你不在,真是让我好等!”

张羡之走上来,无比熟稔地用空着的手搭上了邵煜的肩:“老实交代,去哪儿了?”

邵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羡之兄,初见时觉得彬彬有礼的一个郎君,没想到熟了之后能这么热络。

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含糊道:“就是去东市逛了逛,没留神回来晚了。”

郑嫣的新宅离东市不远,他的确是从那边回来的。

“逛东市还能空着手回来,而且一身酒味儿?”张羡之嗅到他身上的酒气,有些皱眉,“煜弟,你不会是不学好,去逛花楼了吧?”

邵煜连忙摆手:“哪里的事!小弟的为人,羡之兄还不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羡之轻哼一声:“量你年纪这般小,也不敢。”

两人向前走去,邵煜摸索着把院门开了,张羡之直接把酒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笑道:“行了,来再陪我喝两杯!这次考得不错,等后年春闱,咱们可得较量一番!”

张羡之前年就中举了,一直在等会试,曹公对他和邵煜都寄予了很大希望。

邵煜连连应是,他到厨房去,端出来清洗干净的酒具,分别给二人满上。

月光下,两个少年人举杯对饮,目中满是灼灼的光。

……

这次秋闱,考中第一名解元的,竟是郑嘉禾那个异母弟弟王桓。

这出乎了郑家所有人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郑嘉禾的生父王崇智在当年中举时,文章也是不错,他若悉心培养王桓,又千辛万苦把王桓塞进国子监读书,那有这个成绩,倒也不算太过离谱。

郑嘉禾吃席回来的第二天,王崇智带着王桓入宫求见,郑嘉禾虽然不喜欢他们,但王桓高中解元,还是让郑嘉禾高看了他两眼,她像勉励所有新科进士一样,鼓励了王桓几句,并让他好好读书,以准备后年的会试。

王桓受宠若惊,拱着手连连谢恩。

郑嘉禾又让琉璃去库房挑了几样东西,送去他们在长安城的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桓再回到国子学中时,就底气十足了,也被重新调到了国子学中最好的、由钟博士与曹博士授课的那个班。

邵煜上课时看到王桓,不禁愣了一下。

下学后,张羡之与邵煜结伴而行,王桓跟了上来,主动向他们打招呼:“张兄!邵兄!”

两人转过身去,张羡之道:“王兄,我们都比你小。”

“……”王桓挠了挠头,一笑,“那不是不知道嘛。我看你们每日下学都要一起,再去竹舍学一会儿,不知我能否与你们一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邵煜正准备开口拒绝,张羡之道:“自是可以。”

邵煜只好闭嘴,与他们一起去了竹舍。

等王桓不注意到时候,他悄悄拉过来张羡之,问:“为什么要跟王桓一起?”

张羡之说:“他的身份不好得罪。”

邵煜道:“可是太后根本就不待见他!”

郑家一天屹立不倒,王崇智与王桓父子都一天不可能翻身。更别说太后娘娘的生母郑嫣还活着——王崇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郑嫣,郑嫣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羡之回头看了眼,确认王桓离他们远远的,听不见,才说:“那是以前,现在他是解元了,太后向来爱才,前几天还在宫中见他赐他财物,以后如何,可真说不定。”

邵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只好作罢。

……

转眼到了年关。

长安城又开始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几年人都要多。这是因为太后娘娘下令,让从两岁到七岁的宗室子到长安城朝拜皇帝,太后要考察这些宗室子是否聪慧、活泼,好选来做皇帝伴读。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不少宗室亲王、郡王已得到消息,小皇帝似乎脑子有点问题,太后要从宗室子中物色合适的人选,当下一任皇帝了。

这传言一出来,不少家中有符合年龄要求的孩子的,都积极地带着幼子上京了。也有不想参与这种事的,只需向朝廷上书,找个借口说不能来长安朝拜,太后也会允准。

总之全凭自愿。颜慧对这些宗亲的名册进行归类整理,发现来到长安、符合条件的宗室子竟有近百人。

按照亲缘关系,首先排除掉与先帝同辈分、甚至比先帝辈分还高的——郑嘉禾当然不可能给自己挑个长辈回来。即便如此,剩下的宗室子也有四十多人。

杨昪步入蓬莱殿,看到郑嘉禾正歪在榻上,身上盖着一个小毛毯,手里拿着那些宗室子的名册翻看。

这其中既有血缘关系非常近,仍有着亲王、郡王爵位的,亦有那些血缘已经非常远,近乎与平民无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魏立国三百余年,宗室势力还是很庞大的。

杨昪坐到榻边,摸了摸郑嘉禾露在外面的手。

“倒是不凉,”杨昪说,“这几日天冷,得多注意些。”

郑嘉禾点了点头。她已经吃了王太医一年多的药了,手脚冰凉、体虚等症状都有所好转,她在尽量变得和健康的时候一样。

杨昪扫一眼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名册,念出上面的字样:“安亲王长孙,年四岁,生母安亲王世子妃……你在挑人?”

“先随便看看。”郑嘉禾说,“挑人不急于一时。我打算让他们把这些孩子都留在长安,过两年再说。”

杨昪心念微转,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比起六七岁基本上性格已经成型的宗室子,郑嘉禾更想要一个两三岁,尚未开蒙,还不能记事的孩童。前者已经太大了,养不熟不说,对亲生父母记忆太深,都是隐患。

但符合两三岁年龄限制的就少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通常还娇弱着,又不懂事容易得罪人,不管是为了野心与欲望,还是为了自家血脉的安危着想,那些王爷都更倾向于把年龄大一点的孩子送过来。

储君之位何等重要,无论是哪种情况,郑嘉禾都需要时间来观察。

晚上郑嘉禾在春秋殿设了宫宴,宴请那些血缘关系稍微近一点的宗室皇亲,等宴席散去,杨昪正打算去蓬莱殿找郑嘉禾,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

杨昪转身看去,见是刚刚在席上的安亲王。

杨昪拱手作礼:“安皇叔。”

安亲王是景宗皇帝的弟弟,杨昪小的时候,他还未离京去往封地,倒是还算有些交集。

去岁安亲王称病并未进京,这是自杨昪离京以来,第一次看见他。

安亲王一手背在身后,看着杨昪叹道:“不知不觉时间过得这般快,你都这么大了。”

杨昪笑了下,与他寒暄:“安皇叔近来可好?”

“倒是还好。”安亲王点了下头,“我是带着我那孙儿来的长安,我的长子比你年纪还小,如今也已给我生下长孙,怎么你还未娶妻?”

杨昪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如常道:“我并未有娶妻打算。”

安亲王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怎么行?你在京中这么大的王府,可得有个女主人来打理。”

杨昪不欲与他多言,只道:“安皇叔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没说两句呢,”安亲王笑眯起眼,报了一个地址,“这段时间我就住在那边,得空去我那里做客。”

杨昪颔首应下,方转身离开。

安亲王转过身去,迎上来的长子疾步过来,跟在身侧扶住他。

“你听见没有?”安亲王对长子说,“秦王居然说他不打算娶妻,谁信?怕不是太后不让,他不敢吧。”

安亲王长子低头道:“父王说的是。”

安亲王啧叹两声:“想不到那秦王都打过那么多胜仗,有了这么高的名望了,还能被一个妇人牢牢捏在手里。这太后啊,不是个善茬。”

安亲王长子道:“如今我们身在长安,父王需谨慎应对。”

……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却不见杨昪。想了想,她便没有等他,直接去汤池沐浴。

殿中烧着地龙,汤池水也是温热的,整个室内暖烘烘的,冒着热气。

郑嘉禾背对着池子,伸手将身上的斗篷取下,又一件件脱下棉衣,等她的指尖触上中衣腰上的系带时,手却被人从背后握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从身后贴住她,熟练地解开她腰上的系带,又低下头,吻住她露出的圆润肩头。

郑嘉禾轻颤一下,扭头看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杨昪道:“路上碰见安亲王,闲聊了几句。”

郑嘉禾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知道杨昪好歹是个王爷,从小在皇宫长大的,这些宗亲,他总归比她更熟悉些。

杨昪的手顺着她的腰部向上滑动,当郑嘉禾身上的皮肤感受到一片凉意时,杨昪猛然弯腰将她横抱而起,转身踏入了水中。

他一边单手解开自己的衣襟丢到池边,一边低头,薄唇在她沾了水珠的耳边流连徘徊。

郑嘉禾感受到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阿禾,”杨昪盯着她,微微喘息:“你就是我的妻。”

郑嘉禾仰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重复:“你是。”

郑嘉禾应他:“我是。”

哗啦一声,池中荡起激烈的水花。

第67章不算?我不害你

郑嘉禾选出了三十七个符合要求的宗室子,下旨让他们留在皇城,请了国子监中的名士大儒,来对他们予以开蒙教导。

而他们的父母长辈,则被要求在大朝会之后离开京城,只准留两个负责照顾宗室子的嬷嬷。至于传闻中的挑选储君,取代小皇帝,则是一个字都没提。就算只是给小皇帝当伴读,哪里需要这么多!

那些宗亲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后此举,倒像是让他们往长安城送了人质。偏偏他们一开始还是乐颠乐颠地主动送过来的。如今看来,小皇帝是否痴傻这事都不一定,说不定只是为了引他们送子孙进宫的诱饵!

安亲王让安王妃张罗着把长孙留在长安的事时,脸都是绿的。

郑嘉禾正坐在书房,看户部送上来的账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前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对大魏庞大的宗室花销就有所了解。现在看着账册,更是被吓了一跳。大魏立国以来分散到各地的宗亲数不胜数,每年只花费在他们身上的银钱,就是一笔规模巨大的数目。

郑嘉禾想在国子监旁边另外修建一座学舍,用以安置这些宗室子,户部侍郎梁远就在跟她哭穷。

如今皇帝年幼,后宫没什么人,郑嘉禾也不算奢靡之人,所以宫里的开销其实不算大。但年中才跟北戎那边闹了点冲突,年关又要准备大朝会、招待各地各族来者,而且最近朝廷一直在准备着武举的事,梁远就说如今财政有点紧俏。

郑嘉禾翻着账册,心里暗暗思量,如果把这些宗亲的花销每人都减掉一些,加起来就能省下来不少,她可以用这些钱提升大魏军备,多培养几个有才能的将官……

但若减得太突然,势必会引起众人不满。大半年前她才杀了个景宗朝的殷王,宗室对此颇有微词,都觉得她下手过重。不过是因为她大权在握,杨昪又站在她这边,才没有激起太大水花。

这消减开支一事,得徐徐图之。

长安城连着下了三日的雪,屋檐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郑嘉禾还挺怕冷的,这几日又有些手脚冰凉。杨昪为了让她舒服一点,用打猎得来的皮毛裹住了她的双脚,又塞到自己怀里,给她暖着。

郑嘉禾慵懒地伸了伸腿。

琉璃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在她的身侧,还跟了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个叠好的温热白巾。杨昪先拿过白巾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汁,喂到郑嘉禾的唇边。

郑嘉禾挑了挑眉。

不错嘛,知道她嫌弃他的手摸过她的脚,会擦好再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人们躬身退下。

郑嘉禾喝了一口,便摇了摇头,直接握住杨昪端着药碗的手,低头一饮而尽。

杨昪又从一旁案几上的盘子里拿出一颗蜜饯,递到她的嘴角。

郑嘉禾抬眼看他,轻启朱唇,含住那枚蜜饯的同时,唇瓣剐蹭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杨昪指尖蓦地一颤,顷刻间便抚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去。

药汁的苦与蜜饯的甜,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在他们的齿间停留。

郑嘉禾伸手拥住他,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上缓缓抚动,待两人短暂地分开,杨昪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郑嘉禾轻声问:“最近来长安的那些宗亲,有找过你的吗?”

杨昪道:“是有一些。不过我都拒绝了。”

“拒绝做什么?”郑嘉禾奇怪问。

“没空。”杨昪默了默说,“我得陪你,而且武举就要开考了。”

郑嘉禾扬眉笑了:“武举的流程细节,我们之前不是就敲定好了吗?剩下的事交给兵部那些人去做就好了,哪里需要你亲自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他是怕她多想。

历来就算在封地的那些王爷进京朝拜,皇帝也是很忌讳他们私下里喝酒聚会的,本朝□□曾下了明令,大朝会期间不允许亲王、郡王之间私下参宴饮酒,一旦被发现,是很严重的事。

各地王爷只有在大朝会期间得以见面交集,平时都在封地不能离开。这一规定,其实是为了防止他们合谋一些不该做的事。

虽然这个命令后来被废除了,但也几乎无人敢犯。因为让皇帝知道了,可能就会引起猜忌。

安亲王对杨昪的邀约,实在是过于大胆了。

郑嘉禾发现他的沉默,不由侧目看他。

片刻后,她明白了。

她的唇角掀起微笑:“在你的王府办个宴席吧,我记得后园有一片梅林,可以请那些宗亲去赏梅。”

她凑上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耳尖:“这是我让你办的。”

她让的,就不算私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一怔:“你想做什么?”

……

秦王并不常住王府,听过那些暧昧传言的都知道,秦王大多数时候,都是与太后厮混在一处,宿在宫中的。就算不提这个,从前秦王还是摄政王的时候,在宫中也有专门的上阳宫作为住处。如今秦王已被夺去摄政大权,但在宫中的居所,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被邀请来赏梅的宗亲们,进了府门时,看到冷冷清清、没几个小厮、更是连一个婢女都没有的秦王府,不禁都愣住了。

余和笑着为大家解惑:“我们王爷在边关时精简惯了,不爱奢靡,因此就只让奴婢几个伺候。今日宴请各位,还是上禀了太后娘娘,从宫中膳房拨了几个厨子下来帮忙呢。”

安亲王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到底是秦王没有成家,日子也过得粗糙,这要是娶了妻,怎么还会过成这般样子?”

他与一旁的宗亲们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余和低着头,并不多说什么,只微笑着请大家往后园去。他带着宗亲们拐了几道弯,穿过长廊,就看见后园中盛放的红梅,梅林前有一宽敞的六角亭,而王府的主人秦王殿下,正坐在那里,一手端着杯盏,慢慢品茗。

察觉到宗亲们已经过来,杨昪才侧目望了一眼,放下瓷杯,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安皇叔,吴王,晋王。”杨昪点了几个亲王的名字,朝他们颔首示意。

而站在后面的那些,身份地位略低一点的郡王们,也纷纷躬身向杨昪作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的小厮们上前,来请他们入席。

安亲王落座之后,看着清一色伺候的小厮,不禁有些失望:“我说老三,你这里怎么能这么简陋?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不如去包个酒楼聚聚,也比在这里强!”

杨昪道:“安皇叔稍安勿躁,这是赏梅宴,自然是要赏梅。一会儿皇姑姑她们也要到了,咱们宗室相聚,聊天吃酒,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最舒服。”

杨昪所谓的皇姑姑,也是景宗那一辈儿的公主,有两个就嫁在长安城的,正好能来参宴,杨昪就把她们也请了过来。只是她们一个丧夫一个和离,平日里都很低调,不会插手政事,没什么存在感。

安亲王听他这么说,才神色稍缓。

好在秦王府虽然伺候的人不多,但从宫里来的厨子做的饭食的确不错,原本觉得有些被怠慢的宗亲,也渐渐被安抚了情绪。宴席中还有从乐坊请来的歌姬,坐在另一边的亭子里抚琴唱曲。

宴行过半,安亲王犹豫了一下,问杨昪:“老三,你可知这挑选伴读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杨昪看他一眼,有些惊讶:“太后不是已经选了一些人么?合不合适,总要过段时间才知道。”

吴王道:“历来皇子伴读人选都是从长安城的朝臣中选拔的,太后要从宗室中选人,倒是罕见。再者,皇子伴读以二三人为宜,就是七八个也算合适,可太后娘娘选了近四十个……”

基本上是把他们这些还有着亲王郡王爵位的王爷家中子孙全部选出来了,没选中的都是那些与平民无二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的宗亲。很难让人不觉得这是在要人质。

众人附和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微微垂目,淡声道:“选宗室子为皇帝伴读一事,太后并未强求。尔等有谁不愿的,只管去向太后陈情即可。”

众人脸上神色又微妙起来。一开始他们都是愿意的,但那是因为他们以为是要挑大魏储君!可是来到长安城之后才发现,朝臣们都对小皇帝是否痴傻一事讳莫如深,太后的举动也让人摸不清目的。

他们不是不愿意,而是如果自家子孙选不上,他们就想早点带孩子回去,由于年龄限制太过苛刻,宗亲们带来的孩子大多都是自己的直系子孙,他们心疼!

如果太后的真实目的不是选储君而是拿捏人质,那他们就更不愿意了!

晋王试探道:“秦王此话当真?只要我们去向太后陈情,太后就会同意我们带着儿孙离开?”

杨昪扫了众人一眼,看见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这是自然,”杨昪道,“只是诸位先前便是自愿带着儿孙来到长安,如今却出尔反尔,这一点上……恐怕的确不太好办。”

晋王急问:“那该怎么办?”

杨昪沉吟片刻,向晋王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

……

宗亲们陆陆续续来向郑嘉禾上书,请求消减王府用度,又自陈舍不得血肉至亲,想带着儿孙一同离京。郑嘉禾一一允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最后,留在长安的伴读人选,还剩下八个。

其中就包括安亲王的长孙,他大约还想赌一赌,看看太后是不是要挑选储君。如果选上了他的长孙,那可就赚大发了。

也有还想向郑嘉禾上书自陈的,却因为慢了一步,而被郑嘉禾拒绝。她还不想把自己的目的弄得太过明显——虽然已经很明显了。再者,她的确需要多留几个年龄合适的宗室子,养在宫里进一步观察。

入夜,蓬莱殿内烧着暖黄的烛,郑嘉禾侧躺着,整个身体裹在棉被里,一只手却探了出来,在杨昪的胸膛上画着圈。

杨昪喉结轻滚,他转过头,望向郑嘉禾。

郑嘉禾说:“谢谢你帮我。”

杨昪轻一挑眉:“怎么谢?”

郑嘉禾凑过去,在他唇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杨昪握住她停在他胸膛上的手,低声道:“这不算。”

郑嘉禾懒懒地问:“那你还想如何?”

“等开春,”杨昪凑近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眼中露出饶有兴趣的目光。

“现在先不告诉你,”杨昪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但是到时候,你一定得听我的。”

杨昪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不害你。”

第68章信我?么

郑嘉禾忍俊不禁,她不由张嘴咬了他一下,笑道:“瞎说什么。”

她还不至于觉得他要害她。

杨昪伸手拢住她的长发,把她拥在怀里,渐渐放匀了呼吸。

转眼除夕将至。

往年离除夕还有三四日的时候,各族使臣都会抵达长安,休整一番,准备正月初一的大朝会。可这会儿都腊月廿八了,南蛮使臣早已经到了好几天,北戎使臣却还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事先也没有任何说明,实在是有些稀奇。

众人猜测,是不是年中与大魏的那次冲突,导致北戎不愿意来大魏了。其实北戎臣服于大魏也就这几年的事,他们蛮族突然恢复野性,懒得来长安朝拜,都可以理解。但当时北戎可是又败了。而且是在秦王并未出手的情况下,就败给了大魏边军。

他们怎么敢说不来就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廷在从北戎到长安的官道上都安排了人手,盯着北戎人的动静,随时回来汇报。

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正月初一,大朝会如期举办完毕,只是朝廷撤去了北戎人的席位。

邵煜、张羡之在临街的酒楼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下午时一边品茗,一边看着长安街上的热闹景象。

这次他们约出来时比较谨慎,没有被王桓发现,要不然恐怕那王桓又要凑上来。

邵煜与张羡之都想不明白,王桓都考中解元了,还是太后的亲弟弟,为什么还要与他们凑近乎?犯得着吗?

虽说那王桓解元的水平的确有点……一言难尽。

这段日子,他在他们学舍做的文章并不算特别出彩,想来当初被点为解元,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这也正常,说不定,当初的考题,正好就是他擅长的。

可能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水平不算特别好的,才放低身段来与他们交好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难得单独聚会,他们很快就把王桓抛在脑后,专心看起街上的百姓。元日正是热闹,百姓们戴上各式各样的鬼怪面具,敲锣打鼓,边跳边唱地从大街上走过。

张羡之瞧见一个特别好笑的面具,抬起头正想让邵煜也看时,目光扫过邵煜盯着窗外的半边侧脸,微怔了一下。

早些年,在他的祖父还没有被先帝贬去蜀地的时候,他还是尊贵的当朝相公长孙,张府郎君。参宴时,总会被旁人打趣,说他生得眉清目秀,几乎可以扮作娇娘子。

可他现在看邵煜的侧脸,也觉得他脸部线条柔和得不像话,比他还清秀,比他还像个小娘子!

张羡之忍不住目光下滑,又看见邵煜脖子上的喉结,他才松了一口气。

“羡之兄看我做什么?”邵煜察觉到张羡之的视线,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张羡之笑了笑,抬起下巴朝他示意:“你看那个人——”

“朝廷急报!闲人退避——”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在跳舞的百姓们顿时惊慌起来,先于传令官开路的卫士们将百姓赶到路边,露出中间宽敞的大道,转瞬间,众人就看见传令官一手高举奏报,一手握着缰绳,纵马从眼前飞过。

邵煜一愣,下意识看向张羡之:“这是出什么事了?”

张羡之摇了摇头:“等晚些时候或者明天吧,或许我们就能听到消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雍州大雪,四日未停,城中屋舍倒塌,冻死冻伤者已有数百人。

在传令官的消息抵达皇宫之前,是安亲王先来蓬莱殿求见郑嘉禾,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雍州是安亲王的封地,因此他可能对雍州的事更为熟知。但不论如何,似这种突如其来的灾情,地方官员都应该及时向朝廷上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应该是朝廷,而不是由安亲王来告诉她。

郑嘉禾盯着安亲王,语调冷硬:“有人瞒报了。”

安亲王道:“臣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雍州刺史确实处置不当……他是前两年才上任的,没遇见过这种事,一开始有些疏忽……”

郑嘉禾拧起眉头。

安亲王道:“臣已经去信给刺史,依照十几年前那次雪灾的经验,让他赶紧补救了。”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骑快马一路畅通无阻直达蓬莱殿的传令官的声音,也在殿外响了起来。

“启禀太后!雍州急报!”

郑嘉禾当即传召了户部、工部和几位相公来蓬莱殿议事,在大臣们讨论着的时候,她让人找出了安亲王口中十几年前的那次雪灾的记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次也是雍州发生了雪灾,城中粮草储备不足,又大雪封路,房屋倒塌,以至于到最后,不仅仅是冻死了许多人,还有许多人是饿死的。莫说百姓过得艰难,就是州中官员,都有冻死饿死的。

安亲王府倒是一直好好的。

“经验?”郑嘉禾翻着卷册,声音平淡,“教训还差不多。”

大臣们听得太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一时面面厮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安亲王听得懂太后话里的讽刺,唇角耷拉下来,面上有些尴尬。

郑嘉禾又详细询问了传令官,关于雍州灾情的信息。情况紧急,许多事来不及迟疑,郑嘉禾很快就和大臣们商议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钦点了几名大臣,调拨银钱、粮食往雍州去,并让他们沿路采买棉衣,以供雍州城百姓御寒之用。

第二日,朝廷终于得到了北戎人的消息。

原来北戎那边大雪下得更严重,天气恶劣,他们还没有进入大魏境内就被困住了。

看来今年冬天过于寒冷,怪不得前阵子长安城的雪都下得比以往久,郑嘉禾都觉得冷。

北戎人千辛万苦派了个使臣来到长安,请求大魏对他们施以援手。

似这种边族,臣服于大魏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请求帮助时,大魏要展现应有的担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朝廷又派了使臣,顶着风雪一路北上,为北戎人送去了粮食和棉衣。

北戎人却嫌大魏给的东西太少,乌兰王子一刀砍断了大魏使臣的发冠,把他抓了起来,率领北戎六部铁骑,南下攻城。

大魏这才意识到,北戎人根本就没有受到恶劣天气的太大影响,他们早就习惯了风雪,而牛羊、皮衣、粮食都非常充足,反而是大魏,在今年的极寒天气下,有些不适应。军情突发之下,大魏军队连连溃败,眼看着城池就要守不住。

消息传回长安。

郑嘉禾还感到有些奇怪,北戎人这次又那么快忘记了去年年中战败的教训了吗?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一直住在长安,与郑嘉禾有些交集,还帮大魏翻译外族文献的乌蒙公主古丽尔失踪了。

南蛮人以此为借口,集结军队兵临大魏南部防线,势要向大魏讨个说法。

一南一北,双面夹击。

北戎与南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好了。他们可能是看她一个女人执政有些轻视,都想来大魏分一杯羹。

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份,北地的大雪还没有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时不时有雍州的消息报回来,虽然朝廷已经送去了粮食和棉衣,但许多百姓的房屋都垮塌了,重建又受到风雪影响,雍州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此时的大魏,内忧外患。

郑嘉禾与杨昪之间那个关于开春的约定,早就被郑嘉禾忘在了脑后。

当前线的军报再一次呈递到蓬莱殿的书案上时,杨昪步入书房,望向郑嘉禾眉间化不开的愁云。

“我回边关去,”杨昪看着她,目色沉静,“你信我么?”

第69章子衿?酒

相信他,可以得胜而归。

也相信他,即使回去重掌军权,亦不会有二心。

郑嘉禾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奇异般的,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轻弯了下唇角:“我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的面前。

她微微踮起脚尖,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杨昪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眼底微暗:“好。”

郑嘉禾召集大臣,商议了一下派秦王去往边关的细节。郑嘉禾又从京城禁卫军中抽调了五万兵力,由他带领去往与北戎交战处,与玄甲军汇合,一应人马,皆听他指挥。

杨昪直接离宫去往军营,召集自己的亲信下属准备,次日一早就从皇城出发。

郑嘉禾等了一夜,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等到了回来见她的杨昪。

“离大军出发还有半个时辰,”杨昪抱住她,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触碰,“我再看看你。”

郑嘉禾本想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但她迟疑片刻,就只是伸手回抱住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记得有空就给我写信,”杨昪说,“我得知道你在长安怎么样了,我才能安心。”

郑嘉禾哭笑不得:“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

她在长安能有什么特殊的事?不过是按部就班地上朝、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说:“我也写,有空就写。”

郑嘉禾的指尖在他的背上滑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逗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平安为重。”她说。

杨昪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但他并没有深入,就只是极为单纯地触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郑嘉禾捏捏他的手腕:“走吧,去城楼,我送送你们。”

……

秦王殿下率军出征,太后亲临城门送行。

长安城的百姓得知秦王要北上迎敌,也自发赶来城门相送,他们目光热切,向行军队伍挥舞着手臂和丝帕,期盼为大魏带来太多传奇的秦王殿下,能再一次重复曾经的不败神话。

总之,秦王的这次出手,给边关战士、大魏百姓乃至于朝廷,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郑嘉禾目送大军离开,直到大魏的军旗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目光,转身下了城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戎的事交给杨昪,她可以暂缓一口气,南蛮呢?

郑嘉禾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问跟上来的宋婴:“还没找到古丽尔?”

宋婴道:“线索显示,蒙川公主失踪时,现场根本就没有打斗痕迹,这只能说明她是与熟悉的人一起走的。臣推测,蒙川公主八成是被蒙川王派人掳走的,这会儿恐怕已经接近南蛮地界了。”

郑嘉禾道:“蒙川公主本人心向长安,崇尚大魏文化,行动间也不止一次表明了她根本不想回去,蒙川王恐怕是觉得我们有意诱拐他的妹妹,有些恼了。”

宋婴应是。

“不过也不排除,此事是北戎人所为的可能。”郑嘉禾抿了抿唇,又道,“蒙川公主与乌兰王子曾经起过冲突,乌兰王子若故意将蒙川公主劫去,嫁祸大魏,以此谋求与南蛮人的合作,也说得通。”

颜慧扶住郑嘉禾的胳膊上了马车。郑嘉禾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宋婴:“你可愿出使南蛮,见一见蒙川王?”

……

与北地的漫天飞雪、冰寒刺骨不同,岭南这边仍温暖如春,时不时落下几场小雨,草木湿润,泥土芬芳。

刘希武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封州”二字,他被贬到岭南封州治下的一个叫梁信的县城做县尉。如今时隔半年,他终于赶到此地,来上任了。

刘希武向守门的人出示了能证明身份的符牌,至于任命他为县尉的谕旨,则被他落在当初的城池里了。不论如何,他要先见到封州的刺史,表明身份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南下,风尘仆仆,身上又没有多少金银,这一路走得实在狼狈。

城门守卫看了看他拿出来的符牌,又看了看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他们这边偏僻荒凉,历来被贬到这里的大人物还真不少,但那些大人物起码也是有一两个仆婢跟着伺候的,再不济也有官差押送,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人来上任的!

“你等着,”守卫操着一口地道的岭南方言,拿着符牌对刘希武说,“我去禀报一下。”

刘希武听不懂,一脸茫然:“什么?”

守卫又说了两遍,配合着手势,刘希武才似懂非懂,守卫朝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城门处还剩下另外一个守卫,刘希武看看他,和他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方有些无趣地转过身,望着来路发呆。

一阵马车车轮压过泥土地的咯吱声响由远及近。

两个五大三粗、黑黢黢的大汉坐在前面驾着车,马上要到城门处时,才拽紧缰绳,停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城门处的另一个守卫迎上去,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检查。

一个大汉下车,从怀里掏出来通关文牒,哈着腰递给那守卫,笑道:“里面坐的是我们家娘子,来封州探亲的。”

守卫道:“看看。”

另一个大汉便往一边让了让,打开车门,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只见马车之内坐着两个年轻的娘子,一个梳着丫鬟头,另一个则是一身富贵打扮。

刘希武垫着脚瞄过去一眼,瞧见那个富贵娘子,长得跟外面的大汉一样有点黑,只是眼睛很大。他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副模样有些眼熟。

守卫看过文牒,确定没问题,便摆摆手放行。等马车从面前驶过去,刘希武才猛然反应过来。

坐在里面的那个富贵娘子,长得好像那个蒙川公主!

蒙川公主在长安城待了一年,刘希武偶尔见过。印象最为深刻的时候,便是去年他代表大魏与乌兰王子比武,最后胜出的时候,那蒙川公主说要嫁他。

当时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好在这蒙川公主看来也不是真对他有意思,只是想嫁大魏人罢了,闻言并不纠缠,竟还问到秦王殿下头上去了。

他不知道蒙川公主为什么这么想留在长安,只知道她似乎是帮着太后还做了点事,在皇城中过得并不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的大朝会早已过去,难道是这蒙川公主在长安呆腻了,所以又趁着大朝会结束的功夫,跟着蒙川人回南蛮去的?

刘希武随意想了一下,正打算把此事揭过,又突然意识到不对。

如果蒙川公主是被蒙川人接走,正常离开长安,那刚刚驾车的大汉为什么要谎称里面的人是什么“娘子”,来封州探亲的?

刘希武眉头一皱,抬步就要去追刚刚离开的马车。

守卫连忙拦住他:“你干什么!我们有人上去禀报了,你现在还不能进城。”

刘希武听不懂这守卫在说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刚刚那马车有问题!”

守卫奇怪道:“我都查过了,能有什么问题?”

刘希武挣扎着要往前走:“你让我上去看看,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行,不能进。”

“让开让开!再废话砍了你!”

守卫拔出了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

两人正僵持着,刚刚那个拿着刘希武的符牌去找上级禀报的守卫终于回来了,看到这个情况,非常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拔刀的守卫看看刘希武,把刀收回去,又回过身,凑到同僚的耳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那人打量几眼刘希武,道:“你过来吧!直接去见刺史大人。”

刘希武这才收敛心神,拱了拱手:“多谢。”

……

南蛮军营。

蒙川王大喇喇坐在兽皮做的躺椅上,左右各一个身材窈窕、衣着清凉的美人跪坐在他的腿边,给他揉捏着小腿。

他仰头灌着从长安弄来的好酒,喉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一个小兵躬着腰跑进来,用南蛮语说道:“王上,那大魏派了使臣来了!”

“哦?”蒙川王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语调中带了一丝醉腔,“请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兵应是,过了会儿,蒙川王便看见一个面容白净、穿着大魏官袍的瘦弱男子,身后领着几个其他的大魏官员走了进来。

蒙川王啧了一声,目中露出一丝不屑。

长安长安,自己的妹妹这么喜欢长安,就喜欢长安男子这副白得跟死人似的模样吗?

看着一点都不健康。

蒙川王又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听见那白得不像话的大魏使臣笑道:“大王喝的可是‘子衿’酒?”

宋婴嗓音清润如玉,不卑不亢,听来如沐春风。

坐在一侧的蒙川大臣连忙翻译了一下,说给蒙川王听。

蒙川王愣了愣,他看看手里的酒杯,看看宋婴,又看向身侧的一个亲信,那亲信朝他点了点头。

蒙川王面色有些不善:“是又怎样?”

宋婴身后,亦有大魏这边通晓南蛮语的大臣翻译了一遍。

宋婴温声道:“这酒是两三年前从宫中流传出来的,名字还是由太后娘娘亲自取的。若早知大王喜欢喝子衿酒,外臣就该多带几车,献与大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川王脸色变了变,如鹰般的利眸刷得一下射向刚刚的亲信。

亲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是知道这酒名叫子衿,但他不知道名字是太后取的啊!他要是知道,他哪儿敢献给蒙川王?

蒙川王看向桌上还未饮完的酒坛子,嘴角耷拉到了极点。

这长安来的酒是好喝,可居然是大魏太后的酒?

——大魏太后赐的名,和她的酒也没差了。

这让蒙川王感到有些难堪和恼怒。从大魏太后主政一开始,他就看不起她。尤其是在他的亲妹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对长安、对那位太后的向往之后,他就更讨厌了。

女人就该安于后院,服侍男人、生儿育女,走到朝堂上,执掌朝政是怎么回事?他们南蛮臣服大魏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在大朝会上的时候去长安跪拜一个女人的!

尤其是那女人还带坏他的妹妹,居然让古丽尔胆大妄为,反抗他给她指定的婚事不说,还趁他不注意偷偷跟着使臣团跑去长安,留在那里长达一年之久!

他已经听人说过了,古丽尔在长安也帮着大魏太后做事,似乎翻译了许多外族文献。身为蒙川公主,他的亲妹妹,这不是叛族是什么?

简直出格!荒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川王强压下胸腔涌上来的愤怒,紧握拳头,忍住把酒杯摔了的冲动,看向宋婴。

他语调冷冰冰的:“不知大魏太后派你过来,有何贵干?”

第70章宁愿?这章没有男女主

封州刺史府。

刘希武跟着一个官差走了进去,看到这刺史府的墙壁上都有许多斑驳,地方也小得可怜,根本不像长安那些大户人家那样气派。

穷乡僻壤,果然不假。那他要上任的梁信县,估计就更破了。

官差引着他进了正堂,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想必这就是封州刺史了,刘希武连忙躬身作礼。

封州刺史姓许,他连忙上前拖住刘希武,虽说他品级比刘希武要大,但从长安来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去,一点都不敢怠慢。

好在许刺史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刘希武与他沟通倒是没什么问题。

刘希武拿着符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并解释说任命自己为县尉的谕旨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刺史连连摆手道:“早在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朝廷的旨意就送过来了,我知道你!”

刘希武松了口气。

许刺史又问:“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晚,还是一个人来的,可是路上碰到什么事了?”

刘希武便把自己与妻子中途在其他城池落脚,不慎落水的事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吴珍娘刺杀他的那一段。

刘希武道:“朝廷应该也有寻我,只是这一路上,确实没有与他们汇合。我身上又只剩一个符牌,难以取信沿路官署,思来想去,我只好直接来到封州,向大人禀明身份。”

其实他离开青县之后,绕回去打听了一下他的事。

然后他就听说了吴珍娘被处死的消息,也知道了吴珍娘的真实身份。

他这才明白,他从前是多么愚蠢,多么轻信,多么容易受人挑拨,以至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也险些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他实在无颜面对秦王殿下。那从长安派来找他的人又早已回去,他就明白,秦王殿下大概是当他已经死了。

浑浑噩噩中,刘希武沿着官道一路南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岭南境内。

他被太后贬到此处,那——来上任也是可以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就来了。

许刺史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既然这样,你在长安可有熟识的人?不如你去信一封,由他将你的消息禀告给朝廷。你这来得实在是太晚了,又没有谕旨,老夫想信你,却也不得不再确认一下。”

刘希武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就书信一封寄往长安。”

许刺史对他的识相非常满意,连忙唤来婢女,让她们呈上笔墨。

刘希武坐在案边写信的功夫,许刺史又被一个官员叫了出去,两人在外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刺史叹着气,满面愁云地进来了。

刘希武将信纸瘫在桌面上晾着,看一眼许刺史,好奇道:“大人缘何叹气?”

许刺史说:“我叹这军情啊!大魏与南蛮和平共处了多少年,怎么就到了如今境地呢?”

刘希武一愣:“军情?”

许刺史奇怪道:“你来的路上没听说吗?南蛮之首蒙川族的公主本来在长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踪了,蒙川王便集结了南蛮大军,如今就在我大魏防线外驻扎,誓要向朝廷讨个说法!”

“……”刘希武神色古怪道,“可是那蒙川公主,不是刚进了封州城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蛮军营。

宋婴微微垂目,道:“自然是为了大魏与南蛮这么多年的边境太平来的。”

蒙川王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太平?大魏若真想太平,为何我的妹妹会不知所踪?”

宋婴笑道:“贵国公主在大魏时,与我朝友好往来,潜心学习大魏文化,不仅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还帮助大魏翻译外族文献,深受太后娘娘看重。我大魏向来对公主礼遇有加,怎么可能会加害公主?”

蒙川王冷笑道:“这还不是你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古丽尔到底有没有被你们善待?!”

宋婴微微侧目,示意身后人上前一步。

“这是贵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大王应该认得吧?”

那原本穿着一身男装,混在大魏使臣团中、不太起眼的人缓缓抬起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蒙川王面色一变。

侍女匍匐跪地,用南蛮语快速说道:“大王!奴婢可以作证,公主在大魏,的确受到了许多优待。”

蒙川王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宋婴看着蒙川王这种反应,心中大概有谱了。

蒙川王本身就对大魏不满,蒙川公主的事,只是一个借口。

“吃里扒外的东西,”蒙川王冷着脸说,“你跟我那妹妹一样,被大魏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侍女瑟缩了一下,立时有蒙川侍卫上来,要把那侍女带下去。

被大魏这边拦住。

宋婴不疾不徐道:“大王这么急躁做什么,贵国公主失踪时,她就在现场,大王不想听听她说了什么?”

蒙川王眯了眯眼:“一个被你们迷惑的卑贱女奴,她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蒙川王说话这般难听,让宋婴有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侍女带下去。

蒙川王冷笑道:“慢着!什么时候我妹妹的侍女,也要大魏人来处置了?”

宋婴向蒙川王拱了拱手:“大王,您这是铁了心要与大魏作对了?”

蒙川王神色稍缓,有些不自在道:“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向你们要个说法,好找到我妹妹的下落。”

宋婴道:“太后娘娘已经第一时间加派人手,顺着线索查下去了。在这一点上,大魏与蒙川有着一致的目的。既然大王仍是以找到贵国公主为目标,就不必过早下论断,而应与大魏合作,以公主的安危为重。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说明,贵国公主是被熟识的人带走的。不知大王能否回忆一下,公主在蒙川时,是否结了什么仇家?”

……

许刺史立即下令封锁城门,让刘希武带了一队人马,挨家挨户地查找蒙川公主的下落。

客栈内,古丽尔手里捧着一块栗子糕啃着,一边吃一边悄咪咪用眼神观察身边侍女和那两个大汉的状态。

他们从长安一路南下,过了封州,就要回到南蛮境地了。

她一点都不想被王兄抓回去嫁人,她想逃跑,现在在封州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出了大魏地界,她只会更加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她身边这个扮作侍女的人是会武的,那两个大汉也很大力气,他们三个人看守她一个,她根本就逃不掉。

路上她不是没试过逃跑,但是最后都被抓了回来,而且导致他们对她的警惕性越来越高,根本不好骗了。

古丽尔想了半天,对那侍女道:“桑云,我渴。”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叫桑云的侍女,嘴巴边上还沾了一些糕点的碎屑。

桑云看她一眼,站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回来。

古丽尔摇了摇头:“我想喝酒。”

桑云冷冷地看着她:“公主,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招。”

古丽尔气势汹汹地抬头:“谁跟你耍花招了!我就是想喝酒,我想喝长安的酒,喝子衿酒!”

“这里是封州。”桑云提醒她。

古丽尔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我知道,可是子衿酒那么受欢迎,说不定封州也有卖呢?等回到蒙川,我就喝不到了。桑云,你就去外面酒铺里帮我看看,要是有的话,给我带回来点嘛。”

古丽尔摇着她的手臂不停地磨她,软着哄了半天,又恶狠狠道:“我就这最后一个要求了,买到子衿酒我就再也不说什么别的了,你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等我回到蒙川,哼哼,你等着我向王兄告状,说你在路上虐待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云明显迟疑了一下。

古丽尔板起脸扭到一边,半晌,桑云才终于点了下头:“行吧。公主,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个要求了。”

古丽尔连忙点头。

桑云说:“我出去给你买,让阿尔弗和斯德看着你,你不许乱来!”

古丽尔非常诚恳地答应了,桑云才拿了荷包,转身出屋。

等房门关上,古丽尔连忙跑到窗边,透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拼了命地往外看,好不容易瞄见那两个大汉的身影,就听见房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桑云一脸惊惶地进来,反手锁上门,背靠着站在那里,惊魂不定的模样。

古丽尔奇怪地看向她,站直了身体:“你怎么又回来了?”

桑云咬了咬牙,走上前来,一把拽住古丽尔的胳膊,把她拽到衣柜旁,打开柜门,使劲把她推了进去。

咔哒一声,柜门从外面锁上了。

古丽尔赶忙拍门:“喂!桑云!你这是做什么?”

桑云道:“封州官差来了!你给我在里面好好躲着,不许发出声音,要是敢让他们发现,大王说了,不介意与他们同归于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倏地握紧拳头。

同归于尽!又是拿这个来威胁她!

这一路上,她就知道,她的王兄要抓她回去成亲,哪怕她誓死反抗都没有用。她王兄的意思很清楚,她现在的心已经野了,心向大魏不说,还敢逃婚,丝毫不把他这个王兄放在眼里,一点都不配做蒙川公主。如果她真的执意如此,王兄会宁愿她死掉。

——她知道王兄这样的说辞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了。什么叫宁愿她死掉?那不就是说,如果她还敢不嫁,王兄会杀了她?

衣柜里一片黑暗,只有缝隙处传来一点光亮,古丽尔蜷曲着身体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极度的恐惧和失望下,她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泪花。

封州官差很快搜查到了古丽尔所在的这个房间。

刘希武敲门进来,看眼忐忑地望着他们的桑云,扫视一圈,问:“不是说这间房住了两个人么?另一个呢?”

桑云道:“我家娘子出恭去了。”

“去了多久?”

“刚去。”桑云脸色有些尴尬,“娘子身体不适,可能要多待一会儿。”

刘希武撩袍落座:“不急,我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云“欸”了一声,提起水壶给刘希武倒了杯茶:“大人您边喝边等。”

刘希武抬手,制止了桑云。

桑云便讪讪地站在那里。

刘希武看她反应,知道她在城门处时应该是没有注意自己,遂放下心。

他如常问:“哪里人士,来封州做什么的,一一道来。”

桑云把提前编好的东西又说了一遍。

刘希武就坐在这里,等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直到房门处传来动静,一个完全面生的女子走了进来,桑云迎上去,唤了一声:“娘子。”

刘希武眯了眯眼。

他近前去,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那个女子,身形不像,确实不是蒙川公主。

但他不会看错。

正当他垂目思索的时候,房中一角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转目看去。桑云惶恐地站起身,挡住了刘希武的视线:“我刚刚不小心碰到桌子了。抱歉官爷,不是故意打扰您的。”

刘希武嗯了声,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吩咐左右:“走吧。”

一行官差离去。

桑云这才松了口气,她趴到门边,亲眼看到官差出了客栈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放下心,走到衣柜旁边,把古丽尔放了出来。

“你动什么?”桑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差点被他们发现。”

古丽尔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里面又黑又挤,我一个姿势撑那么久,手脚都麻了。”

桑云这才神色稍缓,她扶着古丽尔坐下,道:“那你好好待着吧,我去给你买酒。”

古丽尔点点头,桑云转身正要离开,就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刚刚才来过的官差去而复返。而为首的那个铁面官爷,视线越过桑云,直接朝古丽尔看了过去。

古丽尔茫然抬头,待看清刘希武的面容时,她先是一愣,继而面上露出狂喜。

“刘将军!!!”

古丽尔大叫一声,在桑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兴奋地朝刘希武扑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1章来信?多念我。

宋婴与其他大魏使臣离开蒙川王所在的营帐,走出一段距离,有人才凑近宋婴,悄声问:“大人明知那蒙川公主就是被蒙川王劫去的,为何不直接点破,还与他说要合作?”

“点破了,我们还能活着出来么?”宋婴淡淡道,“在找到蒙川公主的下落之前,我们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还不能轻举妄动。”

那人应是。

宋婴顿住步子,回头扫了一眼蒙川公主的贴身侍女,又转过身继续走。他以查案的理由,暂时把这侍女依然留在他们这边,蒙川王不好这时候撕破脸皮,非常不耐烦地答应了。

宋婴看得出来,以蒙川王的态度,这侍女一旦回到蒙川,她就活不了了。

可这蒙川人内部的事情,他们大魏没有理由插手。哪怕是找到蒙川公主,迟早她们主仆也会回去,届时这侍女的命运可就全掌握在蒙川王的手里了。

宋婴心中涌现出一丝悲悯。

一行人离开南蛮军营,回到大魏的边防守卫处,立时有小兵引着他们进了路边的一个草棚,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喝。

刚喝两口,就有另一个兵士小跑着过来,口中喊道:“宋大人!宋大人!”

宋婴放下瓷碗,转目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封州刺史来了这边,说有要事与大人相商!”

……

刘希武看着过分热情,以至于揽住他脖子不松手的蒙川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

他两手张开,并不敢触碰古丽尔,僵硬着声音唤道:“公主……”

桑云在看到古丽尔奔过去的那一瞬间就脸色大变,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从刘希武身后涌上来的封州官差摁住了。

她挣扎着,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古丽尔,目眦俱裂:“公主!”

古丽尔松开了刘希武。

她刚刚就是太过激动了,才一时没忍住,这会儿她反应过来,马上规规矩矩站好,转过身看着桑云,眼中露出一丝厌恶:“别叫我!”

这一路受他们三个压制,她都快烦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云失望道:“您果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古丽尔红了眼眶:“我也想好好做蒙川公主,可是都是王兄逼我的,我没有求过他吗?我哭也哭了,跪也跪了,王兄都无动于衷。他说我不听话,他宁愿杀了我。那王兄到底有当我是他亲妹妹吗?”

桑云道:“您身为蒙川公主,服从大王的安排,本来就是您该做的。”

古丽尔凄然一笑:“我知道,所以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可以达到他政治目的的工具。工具不听话了,他当然要毁掉。”

桑云眸光微动。

古丽尔看着她说:“可是我是人,工具会乖乖被毁,我不会。我是被迫逃亡的,我只是为了活命。”

刘希武目光微垂:“公主,走吧。”

古丽尔点点头,转过身跟着刘希武就走,再没看桑云一眼。

桑云喉间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很快被封州官差摁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许刺史亲自去了边境防线,见到负责这边守卫的将军,说明来意,然后就在那边等候长安派去南蛮谈判的使臣归来。

刘希武把古丽尔带到刺史府的正堂里等候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由两个侍女带着换了一身衣裳,收拾好出来,盘腿坐在软垫上,伸手拿了案几上的果子就开始啃。

啃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刘希武,转转眼珠:“之前不是都说你死了吗?没想到还活着啊。”

刘希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道:“是路上出了点意外。”

古丽尔啧了两声:“不就是遇人不淑跟一个细作成亲了嘛,我懂。”

刘希武:“……”

他脸色有些难看地问:“你都知道了?”

古丽尔挑了挑眉,笑嘻嘻道:“那当然。你被贬前好歹也是个五品将军,朝廷命官,你出了事,朝廷当然要通报一下啊。”

其实她也没特别关注,只是偶然间听说的。她对这个刘将军还有点印象,就记住了。

刘希武脸色愈发僵硬,他耳根有些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欸,不过,”古丽尔啃完果子,胡乱拿帕子擦了下手,托着下巴问,“那水流那么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刘希武道:“被一对好心的母女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当时在那个小村庄,被若娘母女悉心照料的日夜,一时有些感慨。

他离开之后,先去青县县城找了个活儿做,做了大概有十天半个月,他又回去找谢若娘她们了。

他把挣来的银子全部给了她们当做酬谢,并许诺这只是一小点补偿,等来日他会回来给她们更多的答谢。

救命之恩,刘希武觉得怎么谢都不为过。

那老妇看见他送去的银钱,当时脸上就笑开了花,若娘却没说什么,只告诉他这就够了,不必再送钱过去了。

临走的时候,老妇偷偷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说了许多关于若娘的事。

刘希武再粗枝大叶,性格莽撞,也是成过亲的人。他很快就听明白那谢老妇的意思,她想让自己娶她女儿。

刘希武只得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自己已经成过亲了,那老妇脸上才露出失望的神色。

从那老妇家中走出来的时候,刘希武又碰上几个村夫村妇,他们看见他从谢家出来,纷纷露出了探究、像是窥破什么隐秘之事的兴奋神情。那时候刘希武才意识到,收留他、照顾他,为那对母女带来了多大麻烦。

刘希武想起这事,一时神色又有些怅然。

“那你还挺幸运的。”古丽尔说着,又伸了伸腿,活动了一下,“我也得谢谢她们,要不是她们救了你,你也不能在封州碰上我啊。说不定这会儿我已经见到我王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想想他王兄那可怕的手段,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

两人在刺史府等了好久,吃过了晚饭,等到入夜的时候,许刺史才回来了。

在他的身侧,同行的就是从长安派来的大魏使臣,宋婴。

古丽尔也见过这人,总是在大魏太后那里议事的!她眼前一亮,走上前去问:“宋大人,是要把我送回长安了吗?”

宋婴站定,躬身向她行了一礼:“公主。”

然后他直起身,看着古丽尔热切期盼的目光,道:“公主的下落安危,关系到大魏与南蛮的邦交,因此,外臣现在不能护送您去长安。”

古丽尔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瞬间眼眶就有些红了,颤着声音问:“那你要怎么做?把我送到蒙川,我王兄那里?”

宋婴迟疑了一下,说:“蒙川王如今正在寻找公主,大魏必须在确保您安危的前提下,给蒙川王一个交代。”

何为交代?蒙川王一心要让古丽尔回去,为了破坏蒙川王兵临大魏边境防线的动机,古丽尔必须被光明正大地送到蒙川王身边。唯有如此,南蛮人起兵的借口才算消失。

古丽尔后退了一步,她摇着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不要回去,你们若一定要让我回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宋婴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知道蒙川王兄妹关系似乎有点问题,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以至于让蒙川公主放出这样的狠话。宋婴顿了一下,拱手道:“公主若有什么难处,不妨与外臣一一道来。外臣这就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请太后娘娘示下。”

……

南北边境形势告急,长安城的武举却如期举行了。

事实上,正因为如今大魏双面受敌,才更应该重视武举,多多选拔将官,壮大军队力量。

武举考试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笔试,即考察考生的兵法谋略,兵部从之前秦王所作的那本战事记录中选出了几道考题,作为筛查。之后就是体格和武艺选拔,通过笔试的考生才有资格比试体力、武艺以及对兵器的使用。

原本,郑嘉禾定了杨昪作为这次武举的总考官,但现在他北上出征了,只能交给兵部的其他官员来负责。

郑嘉禾旁观完武艺比试的第一场,准备离开此地回宫的时候,南边的加急奏报传了过来。

郑嘉禾接过来一看,是宋婴送来的。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与此同时,颜慧迅速让人去准备笔墨,又搬来案几,以备使用。

像这种紧急奏报,都是要看完立即回信,交给传令官往回送,每隔一段路换人换马,一刻都不能停歇。

宋婴询问她关于蒙川公主的处置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较欣慰的是,大魏终于赶在蒙川人离境之前,找到了古丽尔,而且还是刘希武找到的。

——原来他不仅没死,还戴罪立功了。

郑嘉禾暂时把这事搁下,从颜慧手中接过笔,刷刷写了几行字。

既然已经找到了古丽尔,那区区小事,就不必再召集大臣们商议了。

……

北地。

玄甲军又一次击退敌军,城楼上的将士们俱都欢呼起来。

杨昪驱马回城,他大步走入屋中,余和连忙迎上前来,脱去他身上沉重的铠甲,递上去一个水囊。

杨昪仰头灌下去,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留下,划过一条好看的弧度。

余和道:“王爷,长安来信了。”

杨昪一愣,他放下水囊,伸手道:“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眉目低垂,双手递了过去。

每五日,郑嘉禾的信都会如约而至。

杨昪展开来看,这次的信上,她又与他说了一些武举的事,南蛮的事,末了又与他提到刘希武的事。

杨昪目中露出果然的神情,他就知道他的部下没这么容易死。

然后他视线往下滑动,终于在信的最后,看到郑嘉禾问他在这边如何了。

杨昪抬步至案前落座,他提笔沾墨,思忖片刻,写下了几列小字。

吾一切安好,战事顺利,尽早归。

杨昪低垂着眉目,“勿念”的“勿”字写了一半,又提笔划去,写道:

多念我。

第72章换王?依然是配角剧情

大魏在封州找到了蒙川公主,并将三个参与绑架的嫌犯押到阵前。当着蒙川王及其身后的南蛮大军的面,蒙川公主指认,这三人就是伤害、掳走并囚禁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桑云为了掩盖此事为蒙川王指使的真相,一口咬定他们是因私仇才绑架的蒙川公主。

至此,大魏这边的嫌疑已经完全洗清。

蒙川王脸色不太好看地指责大魏未尽到保护之责,要求大魏立即将蒙川公主送回。

对于这个问题,大魏使臣宋婴再次出面谈判,双方约定五日后在交界处会面,大魏送回蒙川公主,同时双方签订休战协约。

封州刺史府,古丽尔一脸焦急地去往正堂,看到许刺史、宋大人、刘将军都在,她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果真要把我送回蒙川?”

刘希武看看宋婴,看看许刺史,有些尴尬,他现在的身份又没什么发言权,于是只好心虚地移开视线。

宋婴道:“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魏随时欢迎公主再去长安做客……”

“没有下一次了!”古丽尔说,“你们把我送回去,我这一辈子都再也出不了南蛮了!”

许刺史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宋婴沉吟片刻,走上前来:“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古丽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刺史与刘希武对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们没有多想,以为宋婴只是为了劝劝这位蒙川公主。许刺史让府中侍女引着他们去了另一间屋子,送好茶点,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宋婴坐在桌旁,两手搭在膝盖上,头部微微下垂,一副沉思模样。

古丽尔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宋婴犹豫了一下,问:“公主在蒙川有没有什么交好的将军?”

古丽尔一愣,下意识回答:“没有。”

宋婴有些失望:“这样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婴斟酌道:“外臣是想,公主如今若想留在大魏,唯一的方法便是联姻了。只是依照蒙川王的脾性,恐怕舍不得公主……”

古丽尔捏紧拳头:“他哪里是舍不得,他只是不想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为把她嫁给另一个南蛮部族对王兄有利,所以他就要那样安排她的婚事。可是如果嫁去大魏更有利呢?

那样王兄自然会改变主意。

但大魏凭什么为她让利?古丽尔有自知之明,她也开不了这个口。当初她能在大魏太后的庇护下在长安生活一年,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宋婴道:“因此外臣才想问,公主在蒙川是否有能拉拢过来的重臣?如果有,让他们帮着劝劝蒙川王,大魏再行提亲,对公主会更有利。”

古丽尔迟疑了一下,问:“可我嫁谁呢?”

宋婴目中染笑,往外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公主当初在长安时就曾主动向我大魏将军表明欣赏之意,如今人就在封州,去提亲还不容易吗?”

古丽尔惊愕道:“刘将军!”

紧接着,不知道想起什么,她面上不由染了一丝绯红,好在她皮肤不像中原人那么白,一时也看不出来。

“可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县尉!”古丽尔皱眉道,“王兄不会同意的。”

宋婴从容道:“公主不必担心这个,我自有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转转眼珠,看着宋婴成胸在竹的模样,顿时就有了信心。

想了想,她向宋婴招招手,在他附耳过来的时候,悄悄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你去找他吧,他会帮我的。”

宋婴看一眼古丽尔,点了点头。

两人几句话就把刘希武的婚事给定了,也没问过他的意见。刘希武是直到要去见蒙川王签订协约的前一天,才知道自己次日就要去“提亲”的事的。

刘希武大惊失色,拽着宋婴就把他拽到了树底下:“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跟我说一声?”

宋婴单手握拳,抵着唇轻咳一声,道:“刘将军稍安勿躁,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辛苦你演个戏,别演砸了。”

刘希武:“……”

宋婴递给他一块符牌:“等明天,你就是大魏的三品云麾将军,专门来向蒙川王提亲的,记得好好表现你对蒙川公主的爱慕之情。”

刘希武接过符牌,低头看了一眼,更是一阵无言:“宋大人,你胆大的让我刮目相看。”

连他的身份都能伪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后娘娘予我专断之权,等回到长安,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刘希武掂了掂符牌,不确定地凑近宋婴,“我还是不放心,你给我透个底,不会真是要让我联姻吧?”

宋婴扫他一眼,背过手,唇边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意。

“不会,放心。”宋婴说,“太后娘娘根本意不在此。”

刘希武大大地松了口气。

……

蒙川王看看躲在大魏使臣后面的古丽尔,又看看那个不自量力上来提亲的大魏将军,脸色铁青。

“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给古丽尔定下亲事,”蒙川王说,“实在是不能答应你们。”

“大王别急着拒绝嘛,”宋婴含笑说了一句,抬步出列,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递给蒙川王,“我们太后娘娘非常欣赏古丽尔公主,如果大王愿意将古丽尔公主嫁去大魏,这些东西,就都是大王的。”

蒙川王一愣,他看着自己的亲信接过那张纸,然后递到他面前,在案上摊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让他看懂,每一列汉字后面都跟了南蛮语翻译。

蒙川王只匆匆扫了一眼,就猛然抬起头。

“这上面的东西,当真?”

宋婴诚恳道:“当真。”

蒙川王目中闪过一丝挣扎。

大魏繁华富庶,强大又令人向往。不管是大魏的美酒、美人,还是丝绸、绢帛,都是他所痴迷和向往的。更别说大魏还有精巧的兵器、令人惊叹的农桑技术……

如果只需要一个古丽尔,就能换来这些,那的确不是不可以考虑。

可是大魏为什么这般好心?

蒙川王顿了一下,问:“太后为何看重古丽尔?”

宋婴笑了笑:“大王有所不知,大魏与西域断交已有百年,而古丽尔公主曾为太后娘娘翻译过一些西域著作,正是太后娘娘需要的。因此,娘娘格外看重古丽尔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听到宋婴这么说,也不由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蒙川王睨一眼自己的妹妹,心中的怀疑稍稍减轻。

反正她的心已经野了,如果放她去大魏能够换来这么多好处的话,那为什么不答应?

大魏与蒙川双方又就协约的内容进行了几次拉扯,最后,蒙川王同意了把古丽尔公主嫁去大魏。而大魏使臣团也在宋婴的主导下,许了蒙川许多好处。

回到封州时,刘希武一脸不解,质问宋婴:“你许诺蒙川的那些,太后娘娘都知道吗?”

宋婴道:“我说过了,娘娘意不在此,联姻不会成的。”

刘希武暴跳如雷:“那万一呢!万一就成了,协约也生效了,太后娘娘发现你许了蒙川这么多好处,怪罪下来怎么办?”

他都已经被贬到这穷乡僻壤当县尉了,再贬还能怎么贬?他还想回长安去呢!

宋婴沉声:“真怪罪下来,我以死谢罪!”

他目光坚定地盯着刘希武,面上没有一丝惧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一时被他气势所慑,倒有些冷静下来。

宋婴又说了一遍:“放心,还没完呢。”

……

古丽尔跟着蒙川王回到族中。

兴许是因为她为蒙川换来了巨大的利益,王兄居然没有对她太过冷脸。他甚至把她送到她住的两层竹楼下,看着她说:“这几日好好休息吧,你的嫁妆,王兄早都准备好了。”

古丽尔看看他,想起他之前的狠心,又对比现在的温和,一时只觉得讽刺。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就转身上楼了。

南蛮多雨,气候湿润潮湿,因此他们在族中生活,大多住的都是这种悬空的竹楼。

进了房间古丽尔也没什么心思休息,她害怕王兄对她的贴身侍女下手,因此听从了宋大人的建议,把那个侍女留在封州了。这会儿她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她只是一手托着腮,出神地望着窗外发呆,心里祈祷着这次她是真的能脱离王兄的控制。

其实她知道,大魏人也未必对她有几分真心。但她身如飘萍,又能去哪呢?起码在大魏,对太后来说,她那点语言天分或许还有微薄的价值,而且碍于外族公主的身份,大魏会对她礼遇有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有家,蒙川容不下她,她只能去大魏。

古丽尔在房间中待了三天没有下楼,直到一日傍晚,她终于觉得有些闷了,就去院子里转了转,站在一颗石头旁看花时,冷不丁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她步履匆匆,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下子就撞上了古丽尔。

古丽尔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然后就感觉到掌心被塞了什么东西。

侍女连连道歉,往后退了一步,绕过古丽尔走远了。

古丽尔回到竹楼,方打开字条。

或许是为了不让旁人发现,字条上的文字,竟然是用西域的语言写的。

——侍女名叫秋霜,太后身边凤仪台下属女官。

是大魏那边派来接应她的。

古丽尔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要到了自己身边。秋霜不仅会西域语言,同样也说着一口流利的南蛮语,古丽尔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惊奇。

她知道凤仪台,里面的那些女官只不过是宫女出身罢了,太后一直养着那些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但又感觉他们什么都做。居然还有像她一样通晓外族语言的女官,这让古丽尔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她。

正当古丽尔吃好睡好,安心等着嫁去大魏的时候,她的王兄又来了。

“古丽尔……”蒙川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看着她说,“你的嫁妆,能不能少点?”

古丽尔脸色一变:“王兄不是说早就准备好的吗?怎么这都能变?”

蒙川王道:“因为你毁了和也归的联姻,也归王大怒,这几日,我都在处理这件事,为了向也归赔罪,我已经送出去不少东西了,如果再给你那么多嫁妆,我们蒙川就损失太重了。”

古丽尔声音陡然升高:“可是大魏给了你那么多好处!你也太贪婪了!”

那么多好处,她王兄还不知足吗?

蒙川王面色骤然沉了下去:“古丽尔。”

他冷声道:“这也是你该说的话?”

古丽尔一脸愤怒:“王兄都能说出宁愿我死了的话,我为什么不能骂王兄一句贪婪?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川王倏地握紧拳头,他死死地盯着古丽尔,一把掐住了古丽尔的脖子。

古丽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已经让你放肆太久了,”蒙川王说着,手上用力,一点点地将古丽尔抬离了地面,“你得记住,就算你现在有大魏撑腰,我也是你的兄长。”

古丽尔呼吸很快急促起来,她喘不过气,双手艰难地抱住蒙川王的手臂,眼中是浓烈的恨意。

蒙川王声音柔和下来:“记住了吗?你眨眨眼,说你记住了,我就放你下来。”

古丽尔没有动作,她只是双眸大睁着,目光有些无神。

然后蒙川王的脖颈猛然被人从后钳住,一把锋利的匕首闪过亮光,瞬间割断了他的喉咙。

古丽尔匍匐着倒在地上,剧烈咳嗽了半晌,然后她抬起头,满脸都是王兄脖颈间喷涌出来的血迹。

“你杀了王兄……”古丽尔惊惧地看着秋霜,沙哑着嗓子,险些失语。

秋霜将蒙川王的尸体缓慢地放到地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杀他,死的就是你了。”秋霜面色平静地说。

古丽尔摇头:“不是,王兄要拿我向大魏换好处,他刚刚只是吓唬我。”

“可是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想让他死吗?”

古丽尔一脸茫然,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冲刷着面上的血迹,纵横交错着,极为可怖。

“我不知道,”古丽尔哑着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然失语。

秋霜蹲下身来,怜爱地摸了摸古丽尔的头发。

“你想的,你最恨他了,他剥夺你的自由,利用你,还用你的性命威胁你,他根本不配做你的兄长。”

古丽尔喃喃道:“可是他是我们蒙川的王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霜勾了勾唇角:“所以呢?”

“杀了他,蒙川怎么办?”

“给蒙川换个王啊。”

古丽尔不解地看着秋霜:“我王兄没有孩子,我也没有别的兄弟了。”

秋霜的指尖缓缓抚过古丽尔血污的眉眼,下巴。

“太后娘娘可以执掌大魏,公主你也可以借机控制蒙川,主导整个南蛮。

“不要怕,我们会帮你的。”

第73章叫嚣?想要打破一些常规。

秋霜极为果断又迅速地处理了蒙川王的尸体,把他藏到古丽尔睡觉的高脚床下。

古丽尔是在用清水洗完脸,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的时候,才冷静下来意识到不对的。

大魏根本就不是真心求娶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秋霜只是为了接应她,那根本没有必要对她王兄下手。怪不得大魏愿意许出那么多好处,原来根本就是假的,他们根本就不想自己再回长安!

她那点语言天赋,在长安城那么多人才面前,不值一提。大魏太后或许对她有些欣赏,但绝不至于为了她给蒙川那么多好处。

她和王兄都被迷惑了!

古丽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来黝黑健康的皮肤,在此刻看起来也有一点苍白。

他们只想借她混进蒙川族,之前那个宋大人问她在族中的亲信都有谁,她还傻乎乎地相信了,并且都告诉了他……

古丽尔动了动耳朵,敏感地听见外面有兵器相接的声音。

古丽尔猛然站起身来,质问秋霜:“你们在做什么!”

秋霜道:“当然是处理掉大王身边的那些人,要不然,被他们发现蒙川王死于公主你的房中,你不想活命了吗?”

古丽尔面色苍白。

秋霜道:“公主就在这房中待着吧,稍安勿躁,等需要公主出面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叫公主出去。”

秋霜转过身出了房门,然后古丽尔听见咔哒一声,房门从外面锁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蒙川王在族中突遭刺杀,据查是死于南蛮的另一个部族也归人之手。蒙川族中顿时大乱。幸而有蒙川公主出面主持大局,蒙川人的情绪才被安抚下来。

蒙川公主指挥蒙川将士向也归族发起进攻,与此同时,大魏军队也加入战局,站到了蒙川这边。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大魏军队与蒙川勇士合成一股绳,打得也归族人抱头逃窜,也归王死于刀兵,换了也归王的长孙继位。

南蛮的另一个部族乖乖识相,不仅对大魏俯首称臣,更是尊蒙川族为南蛮之首。

六月,在大魏军队的支持下,蒙川公主古丽尔被扶上王位,成为南蛮各族历史上第一个女王,三族共主。

古丽尔看着微笑向她走来的大魏使臣宋大人,面色无波无澜:“我要去长安,见太后。”

宋婴一愣:“为什么?”

“我有话要问她。”古丽尔目视前方,语调说不出是悲是喜,“亲自问她。”

宋婴迟疑了一下,道:“待外臣向长安去信一封,问问太后的意思。”

古丽尔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去吧,我等你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离开古丽尔的王殿,出门走了没几步,看到在这边巡逻的刘希武,叹了口气。

刘希武戴罪立功,不仅于解救蒙川公主,化解大魏与蒙川先王的矛盾上有功,而且在平定南蛮三族叛乱,扶古丽尔上位一事上立了很大功劳。长安城中太后的谕旨早就传了过来,不但赦免了刘希武之前对太后的不敬之罪,还给他升了官,如今是四品宣威将军。

古丽尔想让刘希武留在蒙川,但是怎么可能?

宋婴把这般思绪在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回到自己的住处,提笔往长安寄信。

七日后,宋婴看到太后的回信,上面只一个“准”字,他只好又叹了口气,去把消息告诉古丽尔,然后护送着古丽尔一同北上回到长安。

古丽尔于如今的南蛮而言,还只是个傀儡。

在打仗的这两个月里,大魏没少往这边派人,还在这边专门成立了理事的机构,对南蛮的政治、军事,比古丽尔都要熟悉。

因此古丽尔才要去长安。

反正去不去都在大魏太后的掌控之下,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

南蛮这边算是基本解决,雍州的赈灾工作也早在前两个月的时候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些灾后重建的事。郑嘉禾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北地的战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南蛮三族,北戎人可以说是马背上长大的勇士,随地迁徙的游牧民族,比南蛮人更好战,也更不好对付。

郑嘉禾看完杨昪给他寄来的信,说了一些最近战事的情况。

比起两三年前,北戎人明显更狡猾了,手段多,而且熟知杨昪的风格,有点难对付。

但杨昪让她放心,他那边估计就快结束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赶在秋天的时候回来。

郑嘉禾素手轻轻抚过他俊逸潇洒的字迹,想起送他出征那天的模样。

他们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最近这段时间精神松懈下来,她倒还真有些怀念他在长安时,整日整夜都与她腻在一处的样子了。

郑嘉禾提笔,斟酌了好久,久到墨迹在空白的宣纸上都晕染了一个圈,她才把这张纸拿开,丢到一边,又换了一张新的。

祝安,望早归。

——该与他说的事前几天那封信都已经说完了,这封就这样吧。

郑嘉禾把信纸摊在案上晾干,右手摸着腕上的镯子,有些发怔的时候,颜慧来禀,说蒙川女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这才回过神,正色道:“请去正殿吧。”

颜慧应是。

郑嘉禾又在书房停留了一会儿,等纸上的墨迹晾干,收好装进信封里交给琉璃,让她寄出去之后,才转了步子,来到正殿。

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等待的古丽尔。

不一样了。

郑嘉禾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古丽尔的不同,她若有所思,走到主位上落座,唇畔勾起轻笑:“听说你一定要来长安见我。”

古丽尔抬起头,望着她道:“我有话要问你。”

郑嘉禾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

“为什么?”古丽尔面上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波澜,“为什么一定要杀我王兄?为什么要把我推上去?为什么不让我来长安?”

郑嘉禾打量了她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条斯理,一条一条地回答古丽尔。

“杀你王兄,因为他对大魏有异心,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关键的是,郑嘉禾从宋婴信中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蒙川先王对她的真正态度。

蒙川王其实不是看不起大魏,他只是看不起大魏太后。

但那又如何呢?她要掌管大魏朝政几十年,不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有异心的异族。

争端是他先挑起来的,只不过要议和的时候,她又不干了而已。

“推你上位,是因为我找不到别的合适人选。”郑嘉禾含笑说,“我信你的能力,有了你的治理,南蛮与大魏的关系,一定会越来越好。”

如果要扶持傀儡上位,还有什么是比心向大魏、熟知大魏文化,又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蒙川公主更合适的呢?

再者,古丽尔与她同为女人。

郑嘉禾内心深处,总有个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反抗,想要打破一些常规。

蒙川先王对她如此轻视,与她是女人不无关系。

那她为蒙川、为南蛮扶持一个女王,岂不是对此最有力的反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冷笑:“治理?我哪有治理的权力!”

“以后会有的。”郑嘉禾道,“南蛮离长安这么远,大魏的手伸不了那么长。选择你,只是想为大魏与南蛮未来的太平,争取百年时间。”

古丽尔听她这么说,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大魏太后果真有这么好心,以后会把政权交还给她?

“至于不让你来长安……”郑嘉禾沉吟了一下,揶揄道,“你现在不是就来了吗?”

第74章出格?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古丽尔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的来长安,是来了就不走了,一直在这边定居。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客人、或者说是囚犯一样,被人看管着带来这里,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郑嘉禾若有所思:“可是蒙川现在已经没有了压制你的王兄,你还会更喜欢长安吗?”

古丽尔一噎,然后迟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之所以不想在蒙川,就是因为王兄。可王兄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大魏太后派人杀死的。

当限制她自由、威胁她生命的因素不再存在,她似乎……的确是更喜欢故土一点。

古丽尔憋了半天,又说:“……那刘将军呢?!”

郑嘉禾诧异抬眼,然后她笑了起来。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郑嘉禾说,“你不如去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去蒙川。”

……

在处置蒙川一事时,郑嘉禾直接向宋婴下了谕旨,没有与朝中大臣相商。

除了派兵、下诏时不可避免牵扯到的几位亲信重臣之外,其他大臣们是在南蛮局势已经被大魏军队搅得天翻地覆、古丽尔登上王位之后,才知道太后娘娘对南蛮做了什么的。

傍晚时宫中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蒙川女王,大臣们悄悄打量着古丽尔,又看看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一时神色有些微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按理来说……他们觉得太后这样的做法有些出格,不符合常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们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若说可以扶持其他人?那蒙川族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继承人了!

若说古丽尔是女人?太后娘娘也是女人,难道他们能说太后不应该站在朝堂上吗?

若说古丽尔从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不通政事,那不是更好吗?反正只是扶持傀儡罢了。

若说这不符合传统……外族之事,只需要考虑是否对大魏有利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他们来操心是否符合南蛮的传统?他们没道理管那么宽啊!

闵相公坐在席位上,手里端着个酒杯,咂摸了半天,也没品出个什么味道来。

坐在一侧的郑源看他一眼,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过去作势与他碰杯。

“闵公,”郑源眼角笑出了几条纹路,“这舞好看吗?”

闵相公一下子回过神,面上有些尴尬,应道:“好看,好看。”

他端着酒杯与郑源碰了一下,笑说:“我想起了家里的事,一时有些入神了。”

郑源“唔”了一声,饮了一口酒又把它放下,玩笑般啐道:“我还以为你这老不休的,看人家跳舞都看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闵相公讪讪,小啜一口后把酒杯放到案上,试探着说了一句:“如今太后娘娘处事是越来越雷厉风行了,咱们都没反应过来呢,南蛮那边就了结了。”

郑源眉目不动,气定神闲道:“可不是么,这事儿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

闵相公诧异:“郑公都不知道?”

郑源道:“想来那宋婴身在边关,事急从权之时比较多,若事事皆传回长安等待诏令,岂不误事?”

闵相公垂目盯着酒杯:“也是。”

那可能就只有在派兵的时候,边关守将那边能知晓一些事了。但闵相公有些奇怪,这其中一些细节打点之处,都是怎么在他和郑源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的?难道就是靠太后手下的那个凤仪台吗?

宋婴也是凤仪台的人。

闵相公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

古丽尔是随大魏使臣团一同来的长安,刘希武还在边境镇守。原本古丽尔是打算来长安直接向太后说明她与刘将军的事,但太后又让她去问他本人……那就回蒙川再问吧。

古丽尔在长安待了没两天,带着长安的美酒、绢帛和丝绸踏上了回乡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她到了蒙川地界,想要去找刘希武时,却发现刘希武早在几日前就返程回长安述职了。

古丽尔一脸愤怒:“他就没什么话留给我?”

侍女小声道:“没有。”

“……”

古丽尔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去他狗屁的刘将军!孤不稀罕你了!

……

刘希武在回长安的路上经过青县,下令让部下在此地休整几日,他自己则是准备了几大箱的财物,去了当初获救的那个小村庄,去找谢家的那对母女。

却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堂屋前挂的白幡,大门敞开着,一个消瘦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正中央,身前是一个简陋的用木板钉的棺材和牌位,牌位前燃着两根白烛。

刘希武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谢若娘听到动静,还以为是邻里来看望,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她和母亲去年救下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同于那时的狼狈,刘希武穿着一身铁制的铠甲,腰间挂着佩剑,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随从,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谢若娘怔了一瞬,站起了身。

跪得久了,腿脚都有些发麻。谢若娘勉强站稳步子,往前走了一步,神色平静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刘希武连忙侧身,让随从把那几个大箱子抬过来:“我是来送谢礼的,之前的太少了,真对不住……我本来应该早点回来感谢的。”

刘希武一边说着,一边往谢若娘头上的孝布处瞄了一眼,小心翼翼问:“谢娘子,你这是……”

“我娘走了,”谢若娘说,“昨天出门时遇见了几个地痞,起了些争执,娘被他们推倒摔了一跤,人就没了。”

刘希武一愣,继而大怒:“还有这种事!报官了吗?”

“报了,六个地痞只抓住了一个。然后呢?”谢若娘连悲愤都使不上力气,“我娘已经没了。”

刘希武哑口无言,他一时急得抓了抓后脑勺,又走来走去,说:“我带你去见这里的县令,让他好好查查这个事!哎我应该早来一天的,要是我早点来,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

到时候他带着他的几个亲兵往谢家一站!威风凛凛的,谁敢放肆?

谢若娘又打量了一下他。这时她意识到,当初她们救下来的这个人,原来身份不凡,看样子还是个有些地位的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那有劳你了。”

刘希武在青县多待了几天。他陪着谢若娘把案子查明白判好,又把她的母亲下葬,然后刘希武试探着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谢若娘看他一眼,将桌子上的一摞书抱起来收到柜子里,说:“继续读书,等关先生回来。”

“关先生?”刘希武一懵,他心里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感觉,问,“你还请过夫子?”

谢若娘却不理他了。

刘希武悄悄让亲兵去打听了一下那个所谓的关先生是谁,得出来的消息却让他更难受了,有点酸溜溜的。

关先生是青县一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不知道多大,反正看着很年轻,也没娶妻,平时洁身自好,从不去青楼这种地方,也没什么认识普通人家娘子的渠道,不知道跟谢若娘是怎么认识的。

难道谢若娘喜欢他?

刘希武道:“你若是想读书,不如跟我去长安,长安的夫子更多,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请一个来教你。”

……虽然他自己都不读书。

谢若娘敏感地捕捉到关键信息:“长安?你要去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先生离开青县去的就是长安!

刘希武点头:“对。”

“好,”谢若娘直接答应了,“你带我去长安。”

弄得刘希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容易吗?

……

郑嫣新铺开张,郑嘉禾穿了一身便装前去捧场。

去年的时候郑嫣在东市买了好几间铺子,打算做生意。

但后来战事爆发,再加上灾情,朝廷资金有些紧张,郑嘉禾只好从朝中大臣手中要了不少钱,郑嫣也把她原本打算开店的钱捐了出来。

这一拖,开店的事就挪到了现在。

郑嫣开的是一家书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进门的时候,看到郑嫣一身男装,站在柜台前,指挥着几个杂役干活。她的相貌和身材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饰,如果不是对她足够熟悉,郑嘉禾可能都认不出来了。

她走近郑嫣,还能看到那脖颈上逼真的假喉结。

郑嘉禾挑了挑眉,凑近她的耳边:“你这伪装的技术不错,什么时候教教我。”

郑嫣扭过头,没好气白她一眼,小声说:“我这是行走在外,不得已才练出来的技术。你又不需要,学它做什么?”

郑嘉禾笑眯眯说:“技多不压身嘛。”

郑嫣朝她挥挥手,示意她站一边去别碍事。

两个杂役正站在梯子上,在牌匾的两边挂上红灯笼,他们比划了好久,一人回过头问:“关老板,这个高度可以吗?”

郑嫣看了一眼,朗声道:“可以!”

杂役应道:“好嘞!”

然后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郑嘉禾侧目看向郑嫣,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老板?阿娘行走在外的假名?

其实她一直不太明白,阿娘都回到长安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公开表露身份呢?

第75章急报?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雍州。

安亲王次子大婚,王府内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王府长史引着新到的宾客往正院去,才走过一段路,安亲王就领着几个儿子迎了出来,笑容满面。

“孙将军别来无恙啊!多谢赏光,”安亲王寒暄道,“既然来了,不如在雍州多留几日,也好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将军孙宇文摆了摆手:“王爷客气了,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实在是不能久留。只是恰好碰上令郎大喜,方登门恭贺一番,明日一早就要走了。”

安亲王“唔”了一声,关心道:“剩下的路没多远了吧?”

孙宇文道:“不远,把这批军备送到边关,由玄甲军派去的人接管,下官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安亲王捋了捋胡子,笑道:“说起来秦王果真勇猛善战,这次可是北戎六部联合起来闹事,竟也被镇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有些艰难的大魏军队,在秦王殿下抵达边境之后,就逐渐顺利起来,开始反攻。

孙宇文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众人就到了席上,安亲王将孙宇文安排到席位上落座,又去招呼别人了。

王府长史凑到安亲王身侧,小声道:“王爷,王大人说他有事不来了。”

安亲王面色冷淡了一下,又恢复如常:“不管他。”

长史应诺。

这个王大人是从长安派来,专门指导在雍州的赈灾事宜的。从一开始闹雪灾、房屋倒塌,到现在已经时至夏末,雍州百姓都在重建房屋了,这个王大人居然还不走!

当初雍州受灾严重,大雪封路,朝廷送过来的棉衣粮食都运不进来,这个王大人就逼着他安王府开了自己的私库,又是出钱又是出粮,好一通搜刮下来,安王府真是大出血!

安亲王早恨得牙痒,两人一直都不太对付,只维持表面功夫罢了,他不来也刚刚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行过半,安亲王端了一杯酒,走到孙宇文面前,笑道:“来孙将军,本王敬你一杯。”

孙宇文连忙站起身,拱手道:“王爷见谅,下官公务在身,实在是不宜饮酒。”

安亲王脸色一沉:“今日我儿大喜,孙将军不给个面子吗?”

孙宇文面露难色。

安亲王道:“喝两杯酒而已,到不了明日酒就醒了,能误什么事?”

孙宇文想想也是,于是端起酒杯道:“王爷,来。”

……

“王爷,我要拔箭了,您忍着些。”

军医一手握住箭矢,一手固定住杨昪的左臂,噗地一声,带有倒刺的锋利箭头从皮肉中拔出,伤口处顿时鲜血喷涌,军医连忙从一边助手手中接过药和绷带,堵住伤口,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从始至终,杨昪一声不吭,只眉头紧皱,额上也因疼痛而渗出了一些汗珠。

余和看得心疼万分,他两手捧着水杯递上来:“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伸出右手接过,仰头饮尽。

北戎六部侵扰大魏,大军先后攻打了边境沿线的八个城池,其中灵州、幽州、凉州曾短暂的沦陷过,但很快就被秦王率领玄甲军打了回去。

如今战火蔓延到并州,攻打并州的正是曾与杨昪多次交手的乌兰王子。杨昪出城迎战,不慎被流矢射中左臂,但好在受伤的不是右臂,他并未因此受太大影响,仍然将敌军暂时击退。

杨昪缓了口气,道:“我受伤的事,不要让长安那边知道。”

余和心里一酸,应道:“是。”

杨昪又问:“信呢?”

余和迟疑了一下,把今晨刚到的信从一侧的抽屉里拿了出来。

郑嘉禾从前的字是秀气工整的楷书,不知是不是这些年执掌大权,气势外露,那字也变得越来越狂乱潦草,就如她张扬明媚的个性。

杨昪低眉看去,那因箭伤而有些紧绷的面色,便逐渐地缓和了下来。

……

信上就是些日常之事,她会把朝中局势挑些紧要的告诉他,让他身在北地,也能对朝局有所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其实是无所谓的。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她都做了什么,身体好不好,有没有想他。

郑嘉禾告诉他,朝廷要准备秋猎的事了。

武举已经选拔出了一批比较优秀的人,重视围猎,也是要让大魏进一步重视骑射。

而郑嘉禾自己,在他没有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则是每逢休沐都会苦练射术,如今已经练得一身精准箭法,就等着八月份的秋猎了。

杨昪伸手缓缓抚过她留在上面的字迹,唇角不自觉带了一丝笑意。

他想快点回去了。

……

七月中,随杨昪的信一同寄到长安,送到郑嘉禾手中的,还有他送她的生辰贺礼。

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长弓,既不会太重让她拿着麻烦,又不会太轻影响射程。

郑嘉禾试了一下,发现很好用,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想了想,给这把弓起名叫做安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希望他和他身后的大军,都能平安归来。

北地战事未平,郑嘉禾今年的生辰没有在宫中设宴,大臣们只是将贺礼送到宫中。而她自己,则是到郑家与母亲和阿公聚了一下,吃了个小小的家宴。

席上郑嘉禾的小舅、舅母与一对表弟表妹都在,他们向她敬酒,恭贺她生辰之喜。

晚上郑嘉禾没有回宫,索性直接住在了郑家母亲所居的那个院子里。

郑嘉禾难得与郑嫣独处,她最喜欢侧躺在郑嫣的腿上,把头埋在母亲的腰间,让她给自己梳头。每当这个时候,郑嘉禾就会觉得内心特别平静。

郑嫣一手抚摸着郑嘉禾的后背,另一手为她梳着头发。

郑嫣与她闲聊:“你表弟过两月成婚,你来不来?”

郑卓的儿子郑逸,与他的女儿郑婉是龙凤双胎。郑婉还算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平时也比较受郑源喜欢。但郑逸似乎是随了郑卓的笨脑子,莫说会试了,连个举人都没考中。

郑源嫌丢人,连教书先生都是直接请到家中授课的,国子监都不让他去。

郑卓思来想去,放弃了让自己的儿子先立业后成家的打算,赶着给儿子说了个亲事,对方是闵相公的小孙女。

郑嘉禾舒服地哼了两声,含糊道:“那得看我忙不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点点她的脑袋:“看来是不想来咯。”

郑嘉禾不反驳。毕竟没那么熟嘛。

她动了动脑袋,道:“说不定那时候秦王就回来了,如果他回来了,我就要带着他一起来。”

郑嫣指尖一顿,恍然道:“是该回来了。”

木梳从郑嘉禾的头顶梳到发尾,墨发柔顺得不可思议。

郑嫣提醒她说:“这次秦王又打了胜仗,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声望只会更高。”

郑嘉禾静默了一瞬:“我知道。”

她转转脑袋,目光望向郑嫣的下巴:“可是阿娘,这是他应得的。”

用鲜血、汗水和苦痛换来的功勋,怎能不让人动容?

郑嫣问:“你不怕了吗?”

“怕,”郑嘉禾说,“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怕。况且,如今的他,的确是比我赤诚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你的私事,我就不多管了。”

母女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像郑嘉禾小时候一样,亲密地相拥入眠。

次日一早,郑嘉禾睁开眼睛,就看见母亲躺在一侧,温柔地睁开眼睛看着她。

郑嘉禾想了想,说:“今天是他的生辰。”

她早在几天前就让人把她给他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了,是她在永安寺亲自为他求的平安符。

算算时间,他今天应该可以收到。

郑嫣一愣,然后点着郑嘉禾的额头笑骂一句:“好呀你,看见我不问我好,反而想起别人来了。”

郑嘉禾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揉揉额角,顺着话笑道:“阿娘好。”

她转身下榻,伸着脚够放在床榻的鞋子,道:“我得回宫上朝了,阿娘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郑嫣摇摇头:“我睡那么多做什么,还得去书肆看看呢。”

也跟着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书肆的事。虽然郑嫣明面上只是以一个平民老板的身份出现,但郑家暗中总会帮助一些。如今开业不过半个月,就已经把东市几家其他书肆的生意比下去了。

郑嘉禾穿好鞋站起来,刚要转头朝郑嫣说话,却猛然顿住。

郑嫣察觉到一阵静默,抬头看到郑嘉禾呆立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郑嘉禾迟疑地捂住额头,轻轻地皱起眉心。

“刚刚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郑嘉禾说,“还有点心慌。”

郑嫣道:“最近累着了吧?回去赶紧让太医看看。”

郑嘉禾胡乱地点了下头,唤来琉璃服侍自己洗漱梳妆,没用早膳就回宫去了。

三日后,一封从北地传来的前线急报,呈到了蓬莱殿的书案上。

“玄甲军在并州城外与乌兰王子交战时,乌兰惨败,秦王殿下乘胜追击,不慎落入埋伏,三万人马全军……覆没。”

郑嘉禾一时有些没听明白:“秦王呢?”

传令兵伏跪在地,更是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太后娘娘,全全全……全军覆没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6章凡躯?他们大约都活不过今日了。

得到消息的大臣们迅速入宫,立在含元殿阶下,面色焦急地讨论着。

少顷,太后娘娘便从一侧走出,至高位上落座了。

大臣们看到太后面色沉静,并无慌乱,不禁心神稍定。

兵部尚书出列,拱了拱手:“太后,如今秦王战死,我大魏军心大乱!当务之急,还应速速任命新的行军大总管代理军事,以免耽误战事!”

“朕意由朱继成朱将军暂代行军大总管一职,诸位觉得可行?”

郑嘉禾目光微垂,在阶下大臣们的身上扫视一圈,得到他们默认的态度之后,又道:“但此次战败实在蹊跷,大理寺,兵部,刑部——”

郑嘉禾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吩咐:“朕要你们立即去往并州,查明真相,并寻找秦王下落。”

她抬目望向殿外明朗的晴空:“没见到尸身,谁也不许说秦王已经死了。”

传信兵传来的奏报中,只简单陈述了并州外一役战败的事实。郑嘉禾是在几日后,才看到了朱继成将军亲笔的详细奏报。

朱继成在出事之后,当即带人去搜救了,在距离并州城有三十里地方的一处河谷发现了北戎与大魏军队的交战痕迹。乌兰王子在获胜之后,命令属下向河谷丢了一把火,借着秋风,大火迅速蔓延,河谷满是烧焦的残肢断体,一片惨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秦王参与此次战役的副官郭虔就被发现死在了河岸边,万幸他的头部还留有一部分完好的皮肤,才被朱继成认了出来。

秦王坐骑雪球马也被烧成了焦炭,腹部还插着一把贯穿它的长矛。

至于秦王的尸身,的确没有找到。

但这种情况下,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找到了认不出、还是没有。

郑嘉禾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手腕不停地颤抖。

此时书房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才能把自己压抑了多天的情绪外露。

她不相信!

这完全不应该!都半年过去了,一直顺顺利利的,怎么就这时候出事了呢?

杨昪可是大魏的战神,从无败绩的大将军,怎么可能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还许诺她要在秋天的时候回到长安,他们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见面了!

她还等着他凯旋,等着为他庆功。即使他声望再上一层楼,她也不在乎了。

郑嘉禾感觉到鼻尖一阵酸涩,她眨了眨眼,那在眼眶中蓄了多时的泪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她就没怎么动筷。

夜深人静,郑嫣入宫来看她。

郑嘉禾侧躺在榻上,一只手臂屈着垫在头下,她望着墙角跳跃的灯烛,双目有些无神。

“阿娘,”郑嘉禾说,“我想去边关寻他。”

郑嫣道:“糊涂了不是?你离开了,朝政怎么办?再者说,你就是去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不是都派了好几拨人去找了吗?他若还活着,过段时间自己都会出来的,你就安心在长安等消息就行。”

郑嘉禾的手指轻轻蜷缩,她听着郑嫣的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就是说说。她内心有这个冲动,但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任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将军!北戎人又来了!”

夜晚,并州城门上响起急促的鼓声。自从几日前大败之后,乌兰王子多次趁夜派人攻城,似乎是想要趁着秦王身死,大魏军心大乱之际,一鼓作气,将并州城打下来。

朱继成咒骂了一句,提枪登上城墙:“打死这群龟孙!”

他算过了,上次大败,虽然大魏损失惨重,但北戎人也死了不少,如果不是大魏这边还折损了主帅和一位副将的话,说是两败俱伤也不为过。

数不清的箭矢射向城墙,有大魏士兵倒了下去,很快又有后来的补上。

朱继成站在城墙上指挥,他视线扫过一个胸前中箭,正被其他士兵抬下去的人,突然眉心一凝,大步走了过去。

“将军。”抬着担架的士兵站住了。

朱继成朝他们摆了下手,然后走到受伤的士兵身侧,弯腰看了看他的伤口。

箭矢刺入胸膛,铠甲都裂开了几条缝。

一个士兵道:“北戎人的箭矢似乎经过改良,变得格外锋利,已经有好多人都是这样中箭受伤的了。”

朱继成皱紧眉头:“快送去军医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士兵应是,然后赶忙走了。

朱继成却又走到一边,蹲下身捡起地上掉落的北戎人的箭矢。

他眯起眼睛,在火光下细细观察。

箭头是铁质的,带着倒勾,与之前秦王殿下受伤那次中的箭没有什么不同。

少顷,他猛然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

根本不是北戎人的箭矢变锋利了,而是将士们身上的铠甲有问题!

……

半个月前朝廷送到边关的军备甲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以次充好的劣质品。

看着与从前的并无二致,但当真的到了战场上,才会发现它们是有多不堪一击。

杨昪算好了地形,把北戎军逼到河谷,也算好了乌兰王子的反应,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在甲胄上出问题。

到处都是大魏士兵们的惨叫,北戎人锋利的刀枪刺入皮肉,河谷中开出漫山遍野的血花。杨昪杀红了眼,带着仅剩的几十人冲出合围时,他耳边尽是轰鸣一般的嗡嗡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边关将士们的军备上动手脚?近乎于全军覆没,这是他从军以来从未经受过的惨烈——

杨昪胸腔中被强烈的愤怒充斥,北戎人的追兵近在咫尺,身边的亲随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跟随他征战多年的雪球马早就被北戎人的长枪贯穿身体,此刻在他胯|下驮着他突围的,是不知哪个大魏将士倒下之后剩下的。

杨昪低伏在马背上,回头看去。

乌兰王子率领着北戎大军,兴奋得朝他追了过来,犹如饿了多天,乍一见到肥羊的猛兽。他曾多次败给杨昪,而这一次,他竟有望杀死那传说中不可战胜的大魏战神,这让他怎能不激动?

一把长刀挥舞着朝杨昪砍了过来,伴随着破空声,杨昪猛然一个侧身,双腿夹住马腹,身体侧挂在马身的一侧,堪堪躲过这一击。

亲随立时惊道:“将军!”

杨昪拽着缰绳的手一个使力,马头调转,反而朝乌兰王子冲了过去!

锵得一声!杨昪手中的长剑与乌兰王子的长刀相错着划过,在干燥的北方初秋激起一阵火花。

乌兰王子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哪怕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他也分出心神赞了一句:“秦王好身手!可惜大魏朝廷不想让你活。”

杨昪一剑朝他劈砍过去,削掉了乌兰王子鬓边一缕蜷曲的卷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兰王子一时不查,狼狈躲开,后背渗出了一身冷汗。

“蛮贼休得胡说!”杨昪眉目凌厉,招招狠辣,他一手握着吉木剑,一手舞着长枪,饶是对面那些北戎兵马是他们的数倍,也不能近身一分。

乌兰王子被迫后撤几步,左右望望,咬了咬牙。

“他们没剩几个人了!都给我上!”乌兰王子用北戎语大喝,“拿下秦王首级,赏百金!活捉秦王的,赏千金!”

顿时,北戎士兵便高呼着朝为数不多的大魏将士冲了过去。

杨昪厮杀着,手臂都麻木到没了知觉,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他不知道自己又手起剑落斩杀了多少北戎士兵,到最后满脸都是血污,粘稠腥臭的血液粘在他的眼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再看看身边只剩下的几个士兵,他们——他们大约都活不过今日了。

胯|下的马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哀嚎着痛苦着倒在地上,手中的长枪被砍断,吉木剑亦被打飞掉落在远处的草地上,护卫在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没了声息。终于,杨昪单膝跪地,周身围绕了一圈的北戎士兵,他们拿长矛指着他,把他围在了中间。

乌兰王子脚踏长靴,以胜利者的姿态,朝杨昪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昪,高抬着下巴,轻蔑地笑了一声。

什么大魏战神?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败给你那么多次有什么要紧?”乌兰王子挑着眉道,“你这败一次,可是致命的。”

杨昪低垂着眉目,看到乌兰王子走过来的脚尖。

乌兰王子拍了拍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心爱的太后,我是没想到,她居然不想让你活。”

杨昪眉头轻皱,视线移到他自己的长靴中。

他知道乌兰王子在胡说。

不可能是她。从长安到边境运送军备这一路有数千里,中间有太多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她真的过分猜忌他,她也不会拿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杨昪心中清楚,但他没有反驳再反驳乌兰王子,只是一直低着头,感受到背部传来的剧痛,连铠甲都被血浸湿了。

疼痛和失血让他头脑有些昏胀,他盯着乌兰王子立在他面前的小腿,用不太清晰的脑子思考着脱身之法。

乌兰王子弯下了腰:“欸,不是吧?伤心得连句话都说不出了?”

蹭得一下,杨昪猛然从地上跃起,手中握着从长靴中抽出来的匕首,他一手扣住乌兰王子的脖颈,那刀尖就抵在了他脆弱的喉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把匕首,是两年前杨昪生辰时,郑嘉禾送他的礼物,也是现在的他身上仅剩的武器了。

乌兰王子瞳孔骤缩,下意识咒骂了一句。

他看着顿时变得惊慌、不知所措的部下,有些抓狂:“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好!”

怎么还有一把匕首啊!!!

第77章罢了?可他还是好想她啊

在最后的生死关头,杨昪挟持了乌兰王子。

北戎士兵顿时有些忌惮,他们依然拿长矛指着他,只是不敢再上前。

杨昪没有多余废话,他直接手上用力,匕首就往前刺了一下。

脖颈上的疼痛让乌兰王子大惊失色:“秦王秦王秦王……别冲动!我让他们退后,你别冲动!”

杨昪冷着眉目:“你跟我走。”

乌兰王子忙不迭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挟持着乌兰王子往前走去,北戎士兵一步步退后,让出一条通道。因为顾及到乌兰王子这个人质,那些士兵都不敢跟太紧,只隔了十几步的距离缀在后面,他们眼睁睁看着杨昪顺着山坡往上,不知走了多久,杨昪顿住步子。

乌兰王子往前一看,只见前方路面突然变窄,还被一块巨石挡着,而另一侧,是灌木掩盖下的陡峭山坡。

要继续往前,就要翻过那块巨石。可那样的话,杨昪根本无法分出心神来挟持他了。

乌兰王子悄悄侧目,看到显然意识到这一点而驻足沉思的秦王,心中一喜,趁机抬手攥住杨昪握刀的手臂,挥拳朝杨昪面上砸了上去。

杨昪一个偏头躲过这一击,然后他手腕翻转,在不远处的北戎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硬是用蛮力挣脱乌兰王子的钳制,朝他的面上划去了一刀。

“啊!!!”乌兰王子惨叫一声。

杨昪却不知道他伤到了乌兰王子何处,因为他借势向后一个翻滚,顺着那陡峭的山坡,急速得滑了下去。

北戎士兵迅速追了上来。

乌兰王子一手捂住左眼,指缝中不断得渗出鲜血,他另一手指着杨昪消失的地方,疯了一般大吼:“放箭!放箭!”

立时有弓箭手上前。有亲信提醒道:“王子,这山坡这么高,那大魏秦王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摔下去不会有命的。”

乌兰王子转头看他,完好无损的右眼也有些赤红:“你以为我不懂?我要的是他必死!必死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亲信一愣,连忙低下了头:“是。”

有随行的军医赶过来为乌兰王子检查伤势,他双腿叉开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胸腔仍因生气而不断起伏。军医小心翼翼地为他的眼睛上药、包扎伤口。乌兰王子缓和了一会儿,问那些下去检查的人:“找到他的尸身了吗?”

士兵道:“还没有。”

乌兰王子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沾满血污的双拳紧握,咔嚓直响。

“放火,烧了这里!”乌兰王子的右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他受着伤,就算没死也走不远,我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

杨昪昏昏沉沉的,他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大火燃起的噼啪声,流动的水声,然后是一片寂静,很快,又响起了敲锣打鼓声、唢呐声、恭贺声。

杨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然后他看到自己站在郑府门前,琉璃扶着少女时期的郑嘉禾从中踏出,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郑嘉禾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手中举着一把遮面的团扇,走到了他的面前。

杨昪呆呆地看着,直到身边人戳他一把,他才发现,这次他的穿着,就是新郎官的样子,与她同样的大红喜服,头上戴着状元帽,不再是替他的皇兄接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昪嘴唇翕动,颤着声唤:“阿禾……”

少女调皮地从团扇后探出了头,朝他眨了下眼。

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杨昪的心骤然软了下去。

他抬步上前,不顾一切地张开手臂,想环抱住她,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转瞬间,所有的场面都消失了,没有喜服、没有唢呐、没有宾客,也没有她,有的只是空洞的黑暗,和无边无际的静默。

一片混沌中,杨昪恍惚地意识到,他这是要死了。

可他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在长安过得好不好,每天累不累,到底有没有想他。

罢了……还是不要想了,幸好她没有多喜欢他,他不希望自己的死讯再给她带来太多烦恼。

一点烦恼或许还是有的,她可能又要头疼,对北戎的战争要怎么打了。

他这次打了败仗,大魏损失不小,希望她不要怪他。

罢了,怪也没用,反正他也不会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还是好想她啊,想见她一面,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想再抱抱她。

阿禾……

等他死了,尸身会被运回长安吗?

到那时候,她会愿意去看他一眼吗?

算了,还是别看了,那时候他一定很丑。

阿禾……

她要是能在这时候来边关看看他就好了。

杨昪逐渐失去意识,陷入黑暗,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是趴在一张矮榻上,背部的伤口有着涂药的痕迹。而这里的摆设不像是一个房屋,像是帐篷。

杨昪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自己没死,反而得救了的事实。

边境地带,除了北戎这种游牧民族一直住帐篷之外,就是来往的商队常就地扎营了。

杨昪正思索着,就听见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停在了外面,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边关多年,杨昪能听懂大部分的北戎语,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既不是汉文,也不是北戎语。那救他的是什么人?

杨昪思索片刻,在帐篷外动静消失的时候,强撑着起身,踉跄着往门帘处走了几步,掀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

果然是一个营地。

看样子像是一个规模挺大的商队,营地中有来往的男男女女,女人大多是提着水桶、端着木盆在干活,男人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有的还在一边清点货物。

看他们的穿着,倒是与汉人一般无二。

杨昪的背部受了重伤,又从那么高的陡坡上滚下去,此刻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的剧烈疼痛。他一手撑着门帘边放置东西的木架,单膝跪地,闭上眼轻轻喘息。

昏睡过去之前,他身上穿的是作战用的铠甲,头戴铁盔,手里还握着郑嘉禾送他的那把匕首。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不见了,显然是被这个商队里的人拿去的。

凭借这些东西,他们就可以确认他大魏将士的身份。

而他不知道这支商队到底是不是善意,当务之急,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并州去。

杨昪手上微微使力,扶着木架站起身,但他背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刚走没两步,他就踉跄了一下,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一把掀开门帘跑了进来,看见他的模样,赶紧过来扶他,同时嘴里还叽里呱啦说着一堆杨昪听不懂的话。

杨昪只是侧目盯着他,从他的神态中,推断他在说什么。

那人大概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要下床乱跑,说了半天,看杨昪没有反应,陡然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改了汉话。

“大夫说,你这个伤很重,没事不要下床。”

这一口汉话虽然有些蹩脚,但还算语句通畅,吐字清晰。

杨昪坐回床边,目光微垂。

穿着汉人服饰,还会说汉话,他们这支商队是要往大魏去的?

杨昪问:“你们商队的主人呢?”

“你等着。”那人转身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杨昪才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相貌有些粗犷而又衣着华贵的壮年男子走了进来。

而在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年轻女子,她挽着商队主人的胳膊,二人举止亲密。

杨昪抬目看去,有些随意地向那女子瞥过去一眼,却猛然愣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姚老太妃牵挂多年、郑嘉禾派人来找了许久、他也曾到北戎找过多次的长宁公主吗?

第78章象征?接他回长安。

杨昪还来不及说什么,长宁公主杨平莹就朗声开口:“这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大魏人?”

她说的虽是汉话,但语气疏远,就好像是从不认识他一样。

这让杨昪瞬间意识到不对,他收回目光,坐在榻上静默下去。

听得那胡商大笑:“是他!魏军这一战实在惨烈,听说无一活口,没想到在西山脚下的水潭里,倒让我发现了他。”

杨昪神色一凝。

紧接着,那胡商就往前走了一步,抬了抬下巴:“欸。”

杨昪抬目,无波无澜地向他看去。

胡商道:“我也不白救你,只是过几日我们打算去并州。如今战事正酣,边境戒严,外族商队都不能进。听我夫人说,看你的装束,在大魏军中少说也是个副官,我们把你送到并州,你想办法,把我们商队放进去如何?”

杨昪眼角余光瞥过长宁公主,知道这胡商口中的“夫人”就是她,不动声色地问:“这种时候,你们去并州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商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做生意!我辛苦跑这一趟,运了几大车的兽皮裘衣,再不进城,这批货就要败在手里了!”

杨昪压下心底的怀疑,嗯了声:“我的东西呢?”

胡商顿了一下,转过头,对候在一侧的仆役用外族语说了些什么,那仆役便退出去,把杨昪的甲胄、匕首都送了过来。

杨昪目光微转,看到自己原本布满血污的铠甲、铁盔和匕首都被擦拭干净,摆放整齐。

胡商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出声询问:“所以你在魏军之中……是什么身份?”

杨昪自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他只是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份,然后试探这支商队的来历。

胡商自称是世世代代住在北戎与大魏交界处的商人,常年往返于两地做些生意。

杨昪打量了他一下,若有所思。

胡商很快又带着长宁公主离开了,留杨昪一人住在这个营帐里休息。

到了夜间,杨昪阖目睡下,正有些昏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微响动。

向来警觉的杨昪迅速睁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宁公主杨平莹很快走了过来,蹲在杨昪的榻边,小声道:“是我!”

杨昪坐起了身。

“长宁皇姐,”黑暗中,他借着月辉,能隐约看到杨平莹的轮廓,“什么情况?”

杨平莹快速说道:“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但你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入大魏境内!他们是西域来的,根本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打探消息!”

杨昪目中划过一丝了然:“这些年你果然身在西域。”

杨平莹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道:“等过几天,你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我找机会放你走,你自己回并州去!这里离并州也不远,只有一百多里。”

杨昪问:“那你呢?”

杨平莹道:“你暂时不用管我,三弟,战事要紧。”

杨昪眸色一暗:“姚母妃一直在等你。”

杨平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知道,我还知道如今的长安,是阿禾妹妹主政,她不会薄待我母妃的。等战事平定,你若是回长安见了她们,记得替我问好。”

杨昪刚嗯一声,杨平莹就又匆匆站了起来:“我得走了,待太久怕被发现。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接下来几天,你也千万别露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悉心叮嘱几句,见到杨昪点头,正要放心离去时,杨昪又叫住了她。

“我出事的消息传到并州,大魏必然军心大乱,”杨昪说,“得先想办法,把我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

杨平莹一怔,点了点头:“我来想办法。”

她转过身,如同来时那样,静悄悄地离去了。

……

秦王战败,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北地各州,对各州守兵的士气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雍州城内,安王府也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气氛中。

王府长史匆匆走到正堂,对屋中负手而立的安亲王一揖到底:“王爷!”

安亲王转过身:“怎么样?”

长史道:“北戎大军趁乱又偷袭我军几座大营,如今玄甲军群龙无首,照这个势头下去,我大魏边境防线崩溃,北戎人不日即可打到雍州!”

“荒唐!”安亲王握紧了拳头,“少在这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史小心翼翼,意有所指:“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会派人来查的。”

安亲王猛然转头,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并州城外河谷一役,是秦王冒失了,便是查,又能查出来什么?”

长史额上渗出冷汗,连连应是。

安亲王背过手,默了好一会儿,又问:“做得干净吗?”

长史略有迟疑,苦笑着道:“王爷,当时战事胜利在即,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何况咱们做了手脚的根本就只有那一批,不会真有那么巧,就是那一批军备的问题吧?”

安亲王瞳孔一缩,眉头皱了起来。

还真说不准。

而这一役直接导致秦王战死,凭借太后与秦王的关系,太后可不得命人彻查?若真是深究下去,当初他让人做的那些手脚……可就瞒不住了。

安亲王心中有些烦躁,他眉心一拧,吩咐道:“速速去信给吴王,让他按最坏的情况,准备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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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王战败身死,边境的战况是一日比一日严峻,消息经过层层传递,传到皇城,让繁华太平的长安都笼罩上了一层浓重而挥散不去的乌云。

刑部、大理寺与兵部几位官员在并州查到的证据、证词很快传回长安,得知竟然是军备在押送的路上出了问题,而且在其中动手脚、以次充好的人竟然是当朝安亲王时,整个朝野上下都颇为震惊。

太后娘娘亦是震怒,当即下旨将安亲王等牵连到的一众官员押送回京,却没想到,紧接着就传来了安亲王所在的雍州、吴王所在的兖州相继叛乱的消息。

朝廷派去的人还没拿到安亲王,反被安亲王养的私兵包抄反杀。

也就是这时候,朝臣们才意识到,原来养在封地里的这些亲王,早就有不臣之心。

郑嘉禾与一众大臣们议完事,颇觉疲惫。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把头发梳成了高马尾,带着少数的几个随从,骑马出了宫门。

她本是漫无目的,马蹄却不听使唤,不知不觉来到了秦王府。

郑嘉禾仰头看着府门上硕大的牌匾,发怔了好一会儿。

她派去北地的人找到了秦王落在战场上的吉木剑,他的坐骑雪球马,而在那些东西旁边,尽是一具具经过灼烧、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不想相信那些人里面有他。

他是勇猛的,他是大魏的神话,他不该死在这种阴谋算计里。

然而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没有得到任何他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颜慧骑着马跟在郑嘉禾的身后,看她神态,不想让她太过伤心,犹豫了一会儿,道:“府中没人,娘娘还是继续往前走吧,这会儿还未闭市,街上正是热闹。”

郑嘉禾没有应声。

过了一会儿,她翻身下马,径直往府门走去。

颜慧见状,也只好无奈地跟下马,快步走到郑嘉禾的身前,敲了敲门。

——王府中还是守着些小厮仆役的。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那开门的小厮不太认得颜慧,还有些不耐烦:“谁啊?”

颜慧直接亮出了手里的符牌。

那小厮才猛然精神一震,觑了一眼颜慧身后不远处的郑嘉禾,认出来这是太后,连忙侧过身,哈着腰道:“不知是太后娘娘驾临,多有得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抬步向前走去,小厮一边跟在旁边跑,一边问:“娘娘是想……”

郑嘉禾步子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杨昪居住的正院。

颜慧向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去。

小厮弯了下腰,正要应是,却听见太后开口了。

“这是……”郑嘉禾望着正院中喜庆的大红色,一时怔住了,“什么?”

小厮一愣:“哈?”

郑嘉禾快速走进院子,更清晰地看到了院中的摆设布置。

小厮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她问什么,挠挠头,回忆着道:“这是年初的时候,王爷吩咐奴婢们布置的,说是要与……要与娘娘您举行婚仪。”

郑嘉禾站在一张石桌旁,恍然想起来,在过年的那段时间,杨昪帮她向那些宗亲们要了钱,她曾答应过杨昪,说要应他一个要求。

就是这个婚仪吗?

可是他们不可能成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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