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不是真的不爱孩子啊。
林芝芝嫁到九百公里外的沿海城市,沈牧和湘君轮着开车,路上还在服务区休息了几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到达了她那边的家。
说是嫁到了沿海发达城市,但不是在城里,在一个县城,自家的自建房,面积很大,和公公婆婆一起住。
林爷爷这两个月来过三次了,来两天又被女儿催着回去,跟亲家说不通。
可是女儿的病看着不是一两天能好的,那个公婆是个拿媳妇当丫鬟使的人,林爷爷越想越心痛。
丈夫一开始还是个好苗子,有正当工作的,后来爱上赌博,天天打麻将,人都废了。
昨天晚上外甥又偷偷给他打电话,哭着说爸爸喝醉了打妈妈,跟外公喊救命,老人再也忍不住了,拼了老命都要接走女儿。
施亦青牵着沈牧的手,看林爷爷坐在床边和林芝芝抱在一起哭。
他都不太懂前因后果,为什么哭呢,看到他们哭,自己也红了眼眶,抓紧沈牧的手。
沈牧察觉到施亦青情绪不对,把他抱起来。
至于嘛嘁。在一旁看着的亲家婆鄙夷道。
沈牧温柔的眼神眨眼间变换,转身和亲家母说:咱们能出去说句话么?
亲家婆看他一眼:你又是谁啊。
阿婆,我们出去说,二姐这身体不好呢。湘君可没有那个好脾气,半强迫地挽着亲家母的胳膊就拉出去了。
施亦青跟着沈牧一起出去,还转头看了一眼在床边陪着的林潋。
那个婆婆看起来就好凶,眼睛细长一脸精明像,施亦青乖乖地坐在沈牧旁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们这一大堆人跑来这边是想干什么?亲家母恶人先告状。
湘君:我们要接二姐姐走,离婚!
亲家母冷笑一声:你们说离就离啊,她在外面惹了这种病回来,传染我儿子就这么轻松走了?
谁传染谁你心里清楚!我二姐姐身体本来就不好,刚刚手术完你们有谁好好照顾她了?你们这一家都是吃人的!
湘君说话总是狠一些,容易上头,眼看着就要变成吵架了。
沈牧轻轻拉一下她的手腕,对着亲家婆假笑一下:那您想怎么处理,人我们肯定是要接走的,婚肯定也是要离的。
你算老几!亲家母被湘君激得也怒了,往沈牧身上撒气:把我们家搅得一团乱拍拍屁股就想走是吧?
沈牧又笑一下,带着微不可见的鄙视:我们现在是在跟您商量,您要是这么激动就不同商量了,我们直接带人走,要么就报警,看看你们儿子家暴重病的妻子是对是错。
说到这个对方就有点怂了,之前林芝芝就报警过几次,有次太严重自己儿子还被拘留了,现在林芝芝身上确实是还有伤,去了警察局不在理。
她干咳一声:那她变成这样也是自作孽,要走了孩子怎么办?在我们家吃喝这么多年白吃白喝吗?
施亦青睁大眼睛观察着所有人,发现湘君阿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愤怒得险些站起来跟对方干架,赶紧伸手拉住她。
湘君回头,看小孩对自己摇摇头,疑惑片刻后意识到孩子让她不要冲动呢。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很,都能听到卧室里林芝芝的抽泣声。
沈牧没有继续说什么,就那么看着亲家母。
离婚可以。亲家母忍不住开口了,赔偿我们二十万,她今年着大大小小的手术也花了不少钱。
二十万!!湘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死老太婆!
亲家母冷哼一声:轮得到你来说话吗?你谁啊?这是应该给的赔偿,况且她不在了孩子我们养
二十万可以,小二和外甥我都要带走。
众人抬头往卧室方向看,是眼睛红肿的林爷爷在说话。
他慢慢走过来,是真的闹烦了闹累了,只要这两个人,其他的都不要,二十万我给你。
亲家母半是惊喜半是吃瘪:孩子不可能给你,我家就这么个独苗了。
林爷爷:那就没有钱。
哟呵,威胁我们呢是吧,不给也行啊,别想带走她也别想离婚,我喊一声左邻右舍都来,你们用抢的也不行!以后也别想她有好日子过了。
这时候儿子丈夫也出来了,她气焰更是嚣张:那个贱女人不知检点!不好好照顾家里面,自己没做多好呢整天就说我儿子不上进说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这种女人不打两顿不知道消停!
她机关枪一样的骂了十几分钟,林爷爷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不断擦眼泪。
林爷爷不是因为怕什么,而是想到女儿这十几年都是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心碎。
湘君人都傻了,她自己是挺泼辣,但没见人骂人这么难听过,同是女人,怎么忍心用那种词汇去骂另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儿媳妇。
她双手紧紧捂着施亦青的耳朵,不让他听。
总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好啊。沈牧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警察局交给法院,看看怎么办。
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想到沈牧搞了这一出。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主意感到得意,反而是有些痛心,明明当初也是因为爱情结婚在一起,两家人也曾经和气地坐在一桌为这对新人感到开心。
二姐姐结婚的时候,他也是送亲的一份子,没想到如今变成这种局面。
沈牧忍住自己的情绪,沉下声音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警察和法律不会站在罪恶的一方,我们今天就要带二姐走,其他的以后再说,否则立刻报警。
你别太过分了!我喊一声你出都出不去!林芝芝那个赌鬼丈夫说。
沈牧恨不得给他一拳,但还是淡淡地说:我一共当兵五年,特种部队特训一年,当警察两年,你试试。
半小时后,大家带着林芝芝的简单衣物和各种证件离开。
林芝芝的儿子比施亦青和林潋要大上两三岁,面无表情的看着妈妈被带走,奶奶捏他胳膊让他挽留妈妈,他也不吭声。
施亦青跟在沈牧后面,回头找林潋的时候和那个男孩对视上,他也看见施亦青了,他知道那个帮忙带走妈妈的叔叔是他家长,便勾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谢谢。他小声的说了一句。
带上林芝芝之后车里坐不下这么多人了,沈牧和湘君要开车,就决定由林爷爷带着施亦青和林潋去坐大巴车回家。
林爷爷应该是很累了,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带两个小孩吃东西他自己也吃不下,看得施亦青有些心碎。
这一出闹的,林潋也安静了,乖乖地靠着林爷爷。
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永南市,林芝芝情况不是很好,直接就送到医院去了,因为需要亲属办手续,沈牧回去和林爷爷替换。
施亦青在西关街诊所的柜台后面坐着,林爷爷没有时间弄火盆,他和林潋都冻得手脚冰凉。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推开了诊所的门,高大帅气的沈牧笑着喊他:阿青,回家了。
林潋跟着爷爷去医院,沈牧回来休息一下,晚上做饭带过去替换湘君和林爷爷。
他也很疲惫了,开车还是他开得多,眼下几乎是青黑的。
身累心也累。
所以当施亦青扑进他怀里,柔软顺滑的头毛蹭在他脖子上,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搂住自己脖子的时候,那种疲惫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小孩子柔软的气息有治愈的魔力。
事情解决了,施亦青又可以抱着沈叔叔黏黏糊糊了。
简单的煮了面条当午饭吃就上床睡觉去。
虽然现在是大中午,但是他们两天一夜没休息了,是很累。
接下来会是一长段时间的拉锯战,林爷爷一个老人带着小孩,他势必要帮着的。
虽然他没有结婚也不会有自己地小孩,但他小时候养弟弟,现在养着施亦青,特别能体会林爷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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