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明神念一动,刚想到可能,便见陆掌门探出了神识,抚须笑道:是勾月琉璃化出了剑灵,此劫是为淬炼剑灵而来,不妨事,不妨事。
法器化灵原是千年一见的奇事,落到了戚胥之头上,倒也正常。
陆掌门为戚胥之欣喜,晓月明却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双眼亮得惊人。
雷云不多时便落下了数道惊雷,道道直入瑶芝峰,总共落下十二道后,天光破晓,乌云尽散,唯有绯色光华,侵染了大片瑶芝峰上的天空。
晓月明耐心与陆掌门谈过正事,告辞后直直奔上了瑶芝峰,刚一进门,便见戚胥之对面坐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形透明,散发着微光,正磕磕巴巴地对戚胥之说话。
我我我、我忘了少年神情沮丧,披散着的乌发遮了小半张脸,尤其可怜,你你你你你再、再说一遍好、好不好?
觉得叶拟死得好、想看BE的可以不用继续往下看了。咱就不要干那种看了HE后还要骂HE不合理叶拟就该死的糟心事。日子这么苦,咱给彼此留个退路,不想看HE的右上角,你好我也好。
第25章 永生
晓月明吃了一惊,推门的动作还未收起,便见少年向他睨来一眼,那双狭长的眼只一眨,便有绯光凝作剑气直朝自己射来。
戚胥之沉沉道:住手。
少年略显委屈,眉眼微动,那剑气刹那间在晓月明眼前散去,只余了微微风动,吹动了晓月明额前的发。
晓月明无奈:你这剑灵忒霸道。
戚胥之拿来一页纸,垂眼在纸上写了起来,他一动,少年就忘了还站在门口的晓月明,好奇地凑过去看,身子横跨两人间的小桌,额头几乎要贴在戚胥之面上。
不过是心智未开,又护主心切罢了。戚胥之说着,在纸上写好了三个字,转过纸递到了少年手下。
少年狭长的眼睁大了些,期期艾艾地问:这这、这是什什么?
戚胥之依次指了那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戚,胥,之。
少年眉开眼笑,指尖描过纸上字迹。戚戚胥、胥滋
是之。戚胥之纠正。
少年又说了一遍,双眼期待地看着戚胥之,等戚胥之朝他一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双眼里立时溢满了纯粹的欢喜。
戚胥之将笔塞进少年手中,道:学着写,等会我回来检查。
少年笑着说好。
戚胥之便起了身,引着频频回头的晓月明绕去了楼外的一座凉亭。
晓月明惊奇道:他是叶拟?
戚胥之颔首。
晓月明不禁疑惑。你怎知他不是你那本就要修成的剑灵?
戚胥之淡淡道:燃我残魂,封境永生。既是永生,若是剑灵吞噬了他,魔界封印早已再次崩裂。
叶拟以魂魄封印魔界,又自行修炼成了剑灵,此后纵使戚胥之遇难抑或羽化飞升,只要勾月琉璃仍在,剑魂不散,魔界封印便永世不破。
晓月明想清其中门道,心中对叶拟的敬意不犹又深了几分。他看向戚胥之,发现好友眼低垂着,神色冷淡,唇角抿起了个细小的弧度。
晓月明忽然意识到,戚胥之虽坐在此处,却在以神识看屋里的少年一遍遍描写他的名字。
咳。晓月明轻轻咳了一声。
戚胥之抬眼看他,还有什么事?
晓月明隐约觉得今日好友见他的兴致并不高,原因绝对与屋里刚化形的剑灵有关,若不是知晓叶拟事情的人只有他,怕是今日早已被挡在了山下禁制外。
他心知早些离开好,念头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与他之间待如何?
戚胥之眼神一瞬有些迷茫,他转头看向了被自己微阖上的门扉,垂放在袖中的手无意识收紧,抓握住了手心的一缕空气。
能如何?戚胥之看着门缝后少年的一角衣袂,蜷曲的手指抵在掌心,他虽在我身边,却也只是一抹灵罢了。
晓月明一怔,心中无端为好友泛起了股苦涩与悲哀。
剑灵有形却无体。
少年能与戚胥之对坐,能执笔写字,可那是他在以灵力操纵器物,伪造了他能与实物接触的错觉。
他长发披散在鬓边,戚胥之想替他撩起,可戚胥之碰不到,他认真而准确地念出戚胥之的名字,戚胥之想抚摸他的额头以示嘉奖,可戚胥之也碰不到。
他若伸手,触到的只会是少年运起的灵气。
叶拟还在,他成了世间比天阶法器还要宝贵的存在,无人会无故毁去天阶法器中的器灵,他可以陪伴戚胥之一生一世,甚至活得比戚胥之还要长上许多倍。
可他们二人再也无法触碰彼此。
即使来日戚胥之身陨,陪他一同葬入陵墓的,也只会是一把冰冷的长剑,而不是实实在在的,能与他共赴黄泉的爱人。
晓月明走了,戚胥之目送好友离去,在亭中静坐良久,微阖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少年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戚胥之回头,撞入了少年清澈的双眼,那双眼底写满了恋慕,
熨烫心头的同时,亦牵动了其上密布的针,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写好了?戚胥之冲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便飞奔而来,冲击过头,竟一下子撞入了戚胥之怀中,绯色微光浮动散去,戚胥之身体一僵,失去了灵力的纸向地上飘落,他下意识去捡,剑灵又重新化出人形,出现在了他面前。
对、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地道歉,我我太着、着急了
戚胥之抬眼,脸颊微微颤动,是牙关在用力咬起的动作。
他到底把要抓住少年的动作按捺住了,只展开了那张写满自己名字的纸,尽量温声地问:名字难不难写?
少年摇头,凑过来,将他手上的纸转过半圈,指了角落上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道:你看。
他初学写字,笔画不对,字体也难看得很,满满一页纸,也只有他指出的这一遍写得勉强能认出是戚胥之的名字,戚胥之认真看了许久,微微一笑,道:写得很好。
少年眨了眨眼,想了想,说:可你你、你之前说,你你你你叫他歪着头,皱起眉,勉强从脑海中翻出晓月明来之前的记忆,静静静、瑾下
戚胥之失笑。是瑾瑕。
少年道:可、可我从前从前在、在剑里,听他、他们喊你仙、仙长话太长,他咬了好几次舌头,越说越急,眼底都泛了泪,还、还有胥、胥之。
戚胥之点头。世人皆唤我戚胥之,抑或仙长,唯有瑾瑕,是只有你知晓的字。
少年一双狭长凤目猛地睁大了,满满都是惊讶与欣喜,戚胥之下意识期待起他的回应,却见少年忽然消失在了眼前,再出现时,手里又拿了张白纸。
他将纸一下子拍在了桌上,激动道:教、教我写
戚胥之微愣,想去抚少年的脸,手抬起的动作顿在一半,少年抬了眼,期待地看他。
瑾、瑾瑕?
戚胥之闭了闭眼,拿了笔,一笔一划写下了这两个字。少年仔仔细细看他写完,面上喜色渐退,他看着纸上独属于他的名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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