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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攸擡头看向白樾,语气仍是平淡道:“师兄有想过我吗?”
白樾躲开他的目光望向别处,“房间收拾好了,什麽时候搬去都可以,缺什麽都跟我说,想要以前水云间的东西也跟我说。”
末了还补充一句:“不是你小时候住的那间。”
白樾打开食盒,摆出里面刚做好的还热乎着的饭菜,吩咐道:“不饿也要吃,吃好了去里面休息,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可以乱跑。”
白楚攸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看起来不怎麽高兴。
白樾立即冷了脸,本就跟白楚攸一样白皙的脸庞此刻看来居然有些苍白。他用一贯冷漠清冷的语气道:“柯昭送完衣服就回去,让他吃饭好好休息,不要总来打扰他。”
白楚攸惊愕的目光望着白樾,看了两眼又垂下头颅不敢再看,垂头丧气地去摸碗筷。
师兄好像不高兴了,不让师姐来看他。
白楚攸忘了,现在不能叫师兄,该叫长老。
……
柯昭合上房间的门,追着白樾步伐出去,“师兄为什麽不让我来看阿楚?你没看见他不高兴了吗?”
白樾冷漠道:“他身体状况如何你知道,你一来他就不休息,你说我为什麽不让你来。”
……好像是这样。
以前她去水云间,白楚攸再累都会陪着她打发时间,不怎麽休息。
柯昭瘪起嘴没法反驳。
很快柯昭又有新的疑惑:“大师兄,水云间里屋明明每天有人打扫,干净得很,为何不让阿楚住回那里?他一直住那儿,在这里恐怕不会习惯。”
白樾绷着脸不想回她,柯昭也不悦,“师兄不告诉我原因我就偷偷带阿楚回去。”
白樾驻足,回头望了一眼白楚攸紧闭的门,沉声道:“你希望他回去每天面对他的衣冠冢吗。”
十年前白楚攸死后,逶迤山替他在水云间的溪对岸立了衣冠冢,正对着木樨巨树的方向。
柯昭皱着眉,“现在阿楚都回来了,为何不废了那衣冠冢?还放那儿摆着多晦气。”
“不废。”白樾继续往外走去,话语里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命人看着,不準他靠近水云间半步。”
柯昭还是不服气,攥着拳跟上去,“那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为什麽不能靠近?”
白樾没有再理她。
……
白楚攸吃不了多少东西,几筷子过后便不愿再吃,但他记得师兄说过的话,让他在这里乖乖等着,不要乱跑。
其实师兄不说他也不会乱跑,他现在仍旧很茫然,理不清思绪。有时候会突然想起水云间的溪流,想起溪流之上有处瀑布……还有翠绿的竹,明黄的花,以及无数个夜里吵闹的呼唤。
水云间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叫他名字,开心了叫他,生气了叫他,疼痛时叫他,求帮忙时叫他,无缘无故也会叫他。
可他想不起来那是怎样的场景,那些呼唤似乎是十年沉睡的梦境,水云间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除了他还是他。
师兄还没回来,白楚攸也不敢乱动,这是师兄的房间,师兄很讨厌别人进入他的房间,尤其是白楚攸。
白楚攸收拾好食盒,静坐着等了好久,有些犯困。师兄房间有琴,立在角落里,很旧,但很干净,一尘不染,白楚攸枕着左手趴在桌上看了一会儿,隔得远远的伸手想碰碰,想起白樾不近人情的冷漠时又悻悻收回手,垂了眼睫无聊的打量自己的手,以此来打发时间。
他回想师兄提着食盒进来时的那抹温和,朦胧地想:是因为他死过一次,所以师兄对他比较关照。
师兄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对其他师兄弟们都很好,师兄以前并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白楚攸偷偷见过他对别人笑。
刚刚师兄差点就对他笑了,师兄準许他进入这个房间,还关心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这些在其他师兄弟们身上很习以为常的关心,白楚攸死过一次后才得到。
即便如此,他已经感到很满足。
可他闭上眼,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还有什麽没有等到。
第 4 章
白樾把水云间的很多东西都搬到了白楚攸的新房间里,顾不上自己不能劳累的身体,又马不停蹄去煎药,末了在汤药里混上许多糖,自己尝了一口,确定没有苦味儿后再给白楚攸送去。
还没到房间,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串悠扬的笑声,白樾敛着脸进去,看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八正围着白楚攸殷勤地给他捏肩,刚才的笑声就是从小八嘴里发出来的。
“怎麽不休息?”白樾将托盘放在一边,端着汤药要喂给白楚攸。小八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什麽?闻着这麽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