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结果,只有白楚攸能改变。
林焉似乎又陷在过往,神色黯淡,嘴里不断重複着,“师父怎麽能死……”
白楚攸却道:“可最初骗我进杀阵的,不就是你吗?”
“……”
林焉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好久,才释然般道:“师父原来都知道啊。”
林焉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他偏头望着白楚攸的眼睛,努力再想笑时怎麽也装不出得心应手的从容感,以至于嘴角都在微微颤抖,神情看着居然有些可怜。
“师父也骗骗我呗。”他祈求道,“说你什麽都看见了,说可以实现我的心愿,说你不是被我害死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竟然没忍住落了泪,一只眼睛清澈到可以看见白楚攸倒影,另一只泪眼朦胧,可以装下好几场如愿湖的雪。
林焉在白楚攸面前一向僞装拙劣,白楚攸根本不用读心便可以知晓他的所有心思。可是此刻林焉的难过那麽明显,白楚攸看不出今夕的他是真的伤心,还是骗人的技术越发高超。
即使被骗好多次,白楚攸也不想见林焉伤心。
他解释着:“我的死与你无关。”
林焉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白楚攸突然心抖地有些厉害,手也在发抖,他快要站不住。最想要他死的人已经不见了,他找不到他,自然也无从得知当年的死因。
所以他的死到底与谁有关,他也说不清。
他心跳得厉害,渐渐使不上劲,浑身被霜雪冻住一样。
林焉在叫他,他听不清。
他冷。
他无声地张张嘴,朦胧中听见林焉在叫“白乐乐”。
身体在无限下坠,最终被人温柔接住,他坠入林焉的怀抱。
如果没记错,现在该是春意最为浓郁的好时候,不该这麽冷的。白楚攸呆呆地望向林焉头顶上方,好似看见了雪。
他努力伸出手,想摸一摸这雪。
林焉抓住他的手,想给他温暖。
最后雪化了,天上下雨了,一滴一滴掉在白楚攸脸上,跟加了盐的木樨糕一样鹹。
他终于听清林焉在说:“白乐乐,你别死。”
第 16 章
林焉拜入师门的第三天,以守阵闻名天下的逶迤山被传出有人布出了世间最高杀阵的消息,讯号一出,仙门百家纷纷不请自来,一早便在逶迤山外排起长队,想一睹能布下最高杀阵之人的容颜。
今日林焉起得晚,他那倒霉师父一大早便不见了,林焉乐得没人管他,照例喝掉床头的朝露水,溜出水云间找表哥玩。
今日的逶迤山热闹非凡,别说表哥这种外门弟子了,平日里扫地的洒水的擦殿前墩柱的都被拉去迎客了,林焉趁乱溜到藏书阁,想再找找治病的其他方法,哪儿能一直喝鸡血呀。
鬼鬼祟祟翻窗进去,刚好和準备翻窗出来的表哥撞了个满怀。来不及揉着额头喊疼,表哥着急忙慌指着阁外道:“林曜生去!这边还缺一个指路迎客的,你去站好,有人问路就弯腰挥手微笑。”
“什麽?”林焉大吃一惊,“我对逶迤山也不熟,怎麽指——”
“问哪儿指哪儿,别瞎指。”表哥又转身搬出一个指示旗插藏书阁阁外,“算了,藏书阁是重地,一般也没人来,赶紧的,你随我去迎客。”
一句“去哪儿迎客”还没问出口,林焉就被扯着后脖领带着上了天,脚底踏着外门弟子入门专用沉木剑,第一次体会御剑飞行,着实让林焉大开了眼界。
“你们……你们……都能御剑了?”
“啊不然呢?”表哥略微皱眉,“你都跟着小师弟一个月了,这麽久不见,你都能下海了吧?”
林焉实在没脸说出他昨天还在缠着白楚攸要灵器的事实。
还下海,白楚攸把他一脚踹下海还差不多。
但他清清嗓子,谎话张口就来:“阿楚说了,你们这些沉木剑太过普通,他要给我寻世间最为厉害的上品灵器,到时候连他也打不过我。”
“这种唬你的话你也信。”表哥突然加速。
风声呼呼往嘴里灌,林焉吐掉嘴边的发丝,含糊不清道:“那又怎样,阿楚还说了,等他死了,水云间就是我的了。”
正好表哥带着他在逶迤山山门前落地,拿沉木剑往他后背一拍,小声警告道:“闭嘴吧林曜生,被掌门听见,非扒掉你一层皮不可!”
林焉继续挽尊:“阿楚可宝贝我了,他在水云间养鸡,日日给我熬鸡汤喝。”
“鸡汤等会儿再喝,快来迎客!”旁边不知是谁拉了林焉一把,他没防备,被挤到离表哥远远的位置,有人拿着迎宾大花往他头上戴,手腕上分别也套上一个,有人给他迅速整理被风吹乱的衣摆,拿着白楚攸的名额去定做的衣衫上瞬间也多了几圈花环,脖子上还挂着一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