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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林焉答的干脆。
白楚攸忽然清醒,林焉怎麽可能让他活。
……所以是谁让他死而複生?
他唯一能想到的人是师姐,只是让死人複生这种事,师姐显然有心无力。
这倒是怪了,这世上居然还有除了师姐以外的人想要他複活,并且还有人真的能让他死而複生。
白楚攸第二次问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同样一个问题,“林焉,我真的还活着吗?”
林焉还是回答:“阿楚若是死了,我便不是活的。”
白楚攸又问:“你现在是活的,还是也死了?”
“阿楚说呢?”林焉仰头笑了,依稀还是以前的样子,“你好好看看我,你觉得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白楚攸看了,觉得林焉还活着,但也跟死差不太多。
林焉在笑,可是瞧他眉上好多愁。
白楚攸不想再看,偏偏挪不开眼,陷在林焉渐渐变了意味的眼眸。
“师父,脖子上还有血。”林焉提醒道。
那些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很不好擦。
可白楚攸望着林焉眼眸,音色渐凉道:“你不会是想舔干净吧。”
“……”林焉微微一笑,“哪儿能呢。”
当然不能承认。
紧接着林焉施法,淡淡灵光闪现过后,那片干涸的血迹都不见了,脖子上只有一个新出现的、很小很小的咬痕。
独属于林焉的标记。
“……”白楚攸不明白,这麽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亲自为他擦手,“我灵力枯竭,你灵力也枯竭了吗。”
大抵是死过一次带来的影响,白楚攸自重生以来,灵力便不大好使,不然他可以自己解决。
林焉认真道:“原本是想亲自帮你洗掉,怕你生气。”
怕白乐乐知道了不高兴。
白楚攸不喜被人近身,这在逶迤山不是秘密,更别说亲自帮他沐浴,活腻了找死。
他目光微斜,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现在这样,就不怕我生气吗。”
林焉笑而不语。
林焉给他脱鞋,握着他的脚心轻轻揉捏,只是静静揉着,模样虔诚而认真。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旁边就是剩下的烧到底的喜烛,而林焉一身朴素白衣,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捧着他的脚揉得认真。
这种感觉,好陌生。
“你别弄了。”白楚攸缩回自己的脚,“……痒。”
膝盖上白楚攸的脚倏然离开,林焉手心落了空,擡头望去,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温柔与满满陌生的情绪就这麽落入白楚攸眼眶。
白楚攸不懂。他看不懂林焉的神情是什麽意思,他只觉得这人太过温柔了,除了温柔,还有一种看不懂的、但让他想逃离的陌生感觉,他害怕,仓皇移开目光,抱着自己膝盖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是什麽,没人教过他。
但他想大抵不是什麽好东西,否则他不会下意识这麽抗拒害怕。
沉寂中林焉似乎叹息一声,仰头看了好久,视线再落到白楚攸脸上时,眼底又恢複先前的麻木冷淡。
“我不欺负你。”林焉取过被褥将白楚攸整个人包上,低声道:“阿楚,别怕我。”
语气近乎请求。
他把白楚攸整个人包裹起来,像为他筑的小巢,只留一个脑袋出来透气,他认真研究过,这种包裹方式可以让人有安全感。
白楚攸缩在被褥间,好像没有那麽怕了。
林焉靠过去,隔着被子抱住他,下巴轻轻搁放在白楚攸肩头,“师父为什麽要怕我?”
白楚攸说不出为什麽害怕。
他只是下意识抗拒,想逃离。
“没有怕你。”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可是一擡头,林焉又露出那种让他不懂却下意识害怕的神情。
他猛地推了林焉一把,让自己跟他拉开距离。
林焉目光很受伤,“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白楚攸还是不懂,林焉为什麽会有这种奇怪的神情,这种眼神太过炽热,柔情万丈,目光癡迷,一直看着,舍不得眨眼一样。
白楚攸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至于这种神情是什麽意思,他不懂,不想懂。
“你……别靠我太近。”白楚攸有些委婉道。
“……”林焉紧盯着他不说话,目光渐渐带了阴郁。
白楚攸还想往后缩,蓦地一只手腕被林焉摁住,目光依旧紧盯着他脸庞不放,看他没法再镇定自若,慌乱从眼睛里跑出少许。
林焉手掌太大了,明明没用什麽力,刚好能让白楚攸挣脱不开,尤其现在身体越发不好,根本不能强撑着清醒上一整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