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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却道:“后来我又提过一遍,阿楚听见了,不信你问他。”
白樾不问。
就见白楚攸已经双膝跪地,无比端庄朝掌门行了一礼,而后道:“弟子接受惩罚。”
掌门两眼无辜地望着白樾,似是在说:“看吧,他听见了。”
白樾沉默无言。
“那便先关一个月禁闭,阿楚回水云间吧,好好面壁思过去。”
掌门刚说完,林焉不乐意了,回水云间关禁闭,这跟没有处罚有什麽区别,错了就是错了,忤逆就是忤逆,逶迤山这麽没有原则吗?
林焉不服道:“错了就是错了,凭什麽不惩罚?如果杀死海妖的人是我,你们逶迤山当如何?”
当如何?必然是杖责再赶出山。
掌门问白樾意见:“你觉得林焉说得有无道理?”
白樾很是艰难,缓缓开口道:“规矩便是规矩,自是任何人不得破坏的。”
说这话时白樾声音很大,大到整座空旷殿宇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掌门没叫白楚攸起来,白楚攸便一直跪着,整个人伏在地上,手心交叠紧挨着冰冷的地面,林焉偷偷弯腰去看,看见白楚攸闭着眼,面容平静,好像在难过。
掌门似乎心情不错,还开玩笑接了一句:“这次倒是长记性了,也不闹着下山。”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紧接着百无聊赖欣赏着自己的手,无所谓道:“阿楚少出远门,偶尔犯错很正常,海妖杀了便杀了吧,至于规矩,由徒弟代劳受罚,其他人没什麽异议便都回去吧,白樾留下。”
林焉当然不服,只是还未开口,白楚攸已经直起身来,先他一步道:“弟子犯错,与徒弟无关,我的罚自己领,不关林焉的事。”
“是的没错。”林焉唯恐掌门还要罚他,不禁说出白楚攸偷跑出去的事来,“前些时日阿楚还出去逶迤山过,我一路跟着出去的,他去给白樾师叔祈福!”
这话一出,白樾下意识难以淡定道:“谁要你给我祈福?出去乱跑做什麽?”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水云间对外是禁地,对白楚攸而言也是不能经常出去的地方,平日顶多在逶迤山境内活动已经是例外,没有允许擅自出逶迤山,比不听命令杀死海妖还要严重,连一向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己的掌门也严厉起来,冷了声,沉默一瞬后道:“将阿楚关进寒潭,一个月后看表现再决定如何惩治,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再加一个月。”
寒潭对于逶迤山弟子来说算不得惩罚,只不过是温度较低,十年如一日的孤寂罢了。林焉想到要进去关一个月着实折磨,勉强算是惩罚吧,内心平衡了。
白樾却道:“说到底是弟子没守好山门才叫他偷溜出去,该罚的是我,请师父降罪。”
原以为掌门又会像之前一样冷着脸默不作声假装听不见,没想到这次痛快答应道:“好啊,你跟阿楚一起去寒潭,禁闭期间不準任何人进出,时间不到不準出来。”
目光幽幽看一眼林焉,像是有些不满,补充道:“林曜生也进去跪着。”
林焉险些被气到头顶冒烟,还不敢放肆。
柯昭本就不满这个责罚,尤其是任何不得进出,立即反驳道:“那怎麽行,阿楚还得喝药!”
掌门冷声斥道:“不是有他大师兄陪着吗,说不定大师兄就比喝药管用。”
“弟子领罚。”白楚攸不合时宜开口。
他居然还真想让他大师兄陪他,林焉急了,白樾进去他不就得也跟着进去,本意是要惹白楚攸不痛快,他可不想搭上自己。
慌乱道:“白樾师叔就不用去了,我每天给我师父送药怎麽样?”
掌门无声冷哼着,那张有些妖孽的脸上看不出此刻情绪,只是静默着,一言不发盯着白楚攸看。
内门弟子都知道,他在等白樾开口认错。
白楚攸面色比刚进来时更为苍白,许是擡手时扯到伤口又疼了,不舒服的放缓呼吸,潜意识里希望白樾能去寒潭陪陪他,他会一直释放灵力不让白樾感觉到冷的。
可白樾接下来的话打碎他所有幻想,“弟子知错,师父莫怪。”
于是掌门心情瞬间好起来,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在林焉头顶写写画画什麽,“这是能进入寒潭结界的印。”画完微微侧身,亲自扶白楚攸起来,又恢複笑脸盈盈的模样,柔声道:“阿楚且去寒潭玩玩,过些时日师父亲自接你出来。”
语气轻柔到仿佛大声说话会吓着白楚攸,说出来的话是关心,只有白楚攸知道掌门的意思。
如果一个月下来他还活着,便自己出去,如若死了,掌门便亲自去领着他尸体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