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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乐!你可别死啊!你赶紧活过来!”
白楚攸看起来已经没了呼吸,林焉将食指与中指并起,放在他鼻翼下,感受不到呼吸,只有一阵一阵的凉意。
林焉不信,扒开白楚攸衣服想要摸摸他心髒还跳不跳,忽然,手腕被紧紧扼住。
林焉愕然擡眼,看见白楚攸眼眸与身上的霜一样刺骨,正目光冰凉平静地看他。
林焉心跳有些慌乱,“我……”我以为你死了。
白楚攸放开他手腕,垂下眼来,不发一言。
耳边只剩汩汩流淌的水声,头顶冰柱开始融化,一滴一滴往下淌水,落在冰桌,沿着墙面滑落,林焉听不见白楚攸的呼吸声,自己也被寒气侵扰,喘气变得困难,是比在如愿湖更为心乱的压迫。
“柯昭说你得喝药。”鬼使神差的,林焉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偷一样,在端出汤药的那一刻偷偷摸摸催动灵力把碗加热,想要汤药喝起来不那麽凉。
“……”白楚攸没理他。
林焉太过心虚了,完全没有道理的心虚,找不到任何缘由,仿佛这种行为见不得光,暗戳戳的阴暗着,不想被人发觉。
“喝药。”林焉把碗递近了些,再近一点都能喂上去,白楚攸终于肯理他,说:“放一边,等会儿喝。”
林焉不依,“柯昭让我看着你喝。”
白楚攸喝了,然后冷声道:“你回去吧,不用再来了。”
林焉冷不丁把手覆上他额头,不容拒绝摸着,任白楚攸惊愕地看着,有些不解道:“你师父……是要你死吗。”
这个该死的冰窟一样的地方,到处是寒气,白楚攸身上结的是冰霜,脸颊很烫,额头又凉得要死。
白楚攸却问:“你在关心我吗?”
他好似觉得不可思议,直愣愣的盯着林焉看,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白眼狼怎麽会突然这样。
“谢谢你。”他紧接着道。
林焉没吭声,收拾好食盒,冷着脸离开。明明是来看白楚攸笑话的,可是看见他的窘迫样,心里又不忍,甚至还但心他是不是死了,林焉觉得自己有病。
白楚攸还跟他说谢谢。
虽然他没承认过白楚攸是师父,自己是徒弟,但是白楚攸跟他说谢谢,是白楚攸有病。
后来林焉都按时去送药,閑着无聊还会在寒潭多坐上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在那个鬼地方多呆,只是下意识想看看白楚攸,没有白楚攸的水云间太空了,太无聊了。
白楚攸喘气已经有些艰难,得好长时间才呼吸一下,进的气远不如出的多,这样凉的空气使他呼吸并不好受,因此他竭力忍着,忍到今天已经是超出预料,而他还要忍到掌门气消。
林焉时不时就要凑近盯着他看上好一阵子,生怕他死了背上弑师的骂名,往往需要看好久才能看清胸膛细微的起伏,白楚攸偶尔睁眼想看看他有没有捣乱,入目是林焉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眼不眨的画面,不舒服地感觉到一丝猥亵,可视线上移看见林焉再正直不过的眼……
林焉就会开心道:“呀睁眼了!白乐乐你无不无聊,要不要我给你唱歌听?”
他哪儿会唱什麽歌,不过是瞎哼哼罢了,端坐在白楚攸对面,陪着他打发时间。
虽然不怎麽懂医术,但他也知道白楚攸很不好,光喝那些药已经没什麽用了。林焉偶尔进出会看见白樾在禁闭洞口沉默站着,林焉想打招呼,谁知白樾看见他便毫不留情转身离去。林焉把这事说给白楚攸听,白楚攸没什麽反应,漠不关心的样子,等到林焉下次再来送药时,就看见他站在禁线的边缘,一直看着入口的方向不动。
可惜入口蜿蜒,他什麽也看不见。
林焉有些后悔多嘴告诉他。
白楚攸好像已经病糊涂了,他会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虚空一直看,林焉问他在看什麽,他什麽也不说,林焉喂他喝药,他倒是乖乖会喝,喝了药后一直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知在看什麽。
林焉觉得他的眼睛在下雪。
关禁闭的第十天,林焉以为他还在往入口的方向望,特意给他带一颗糖去,想着白樾肯定不会进去,要是他觉得失望,就喂他糖吃,勉为其难哄哄他。
一进去,看见白楚攸没有像往常一样端坐着,也没有站在禁线边缘望着入口的方向,林焉淌过流水踏上冰面,看见他躺在地上几乎探不到心跳时,觉得自己心髒沉重得厉害。
禁线为掌门所设,没有他的解禁,白楚攸出不去。
林焉盯着那道不怎麽明显的禁线,恍惚觉得掌门对白楚攸其实没有那麽好。掌门不管对错,不在乎对错,奖惩都随口,说完就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