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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很複杂,他不想管白楚攸,也希望早日换个师父治病,虽然离上一次病发已经过去好久,但他不知道下一次犯病是什麽时候,他想活命,想一劳永逸永远健康。
他应该与白楚攸再无瓜葛。
但形同陌路,不太好。
“他有犹豫。他不想杀我。”林焉忽然莫名其妙这样说,给陆元黎气得不轻,还没开口阻拦,就见林焉已经收了他的破剑往水云间的方向走,“我去给他煎药。”
陆元黎在身后怒吼,“哪根筋不对了?”
林焉头也不回道:“毕竟对外我还是他徒弟,说不定哪日就需要用到他。”
林焉回去看白楚攸,白楚攸还睡着,咪咪在桌上嗅着那些凉掉的汤药,跃跃欲试着些什麽。
林焉觉得咪咪是想给白楚攸喂这些凉掉的药。
林焉把手指放白楚攸鼻翼试探他还有没有气,见白楚攸忽然皱眉,默默给了点灵力,直到白楚攸眉间舒展开来,再收走凉掉的汤药,一言不发去煎药。
火炉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林焉不时往里添加柴火,面容冷漠,心绪万千。
怜悯是罪,你可怜别人,可没人可怜你。
师父又怎样,天天不让吃饭,不给治病,没有佩剑,答应抢的灵剑也给别人。
欺负他,都看不起他,让拜一个弟子辈的人为师已经是羞辱,中途还冒出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要唤师兄,这算哪门子的师兄,他拜的这叫什麽师,掌门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刻意羞辱他。
说什麽大不了拜掌门为师,以后白楚攸就是他师兄,到头来还是说笑,仿佛高高在上的施舍,打发乞丐一样糊弄他。
呵,此仇不报,林曜生就不叫林曜生。
林焉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在每日煎的药里多加了一味性寒的药,彻底打破药理平衡,会让白楚攸喝后状况见好,但会留下病根。
林焉算过,给白楚攸留下的隐患刚好与他的病差不多,他知道他的病不能再拖,最多三年,到时候再不治好,他就没救。三年之间白楚攸再不给他治病,三年后就拉着白楚攸一起去死。
他也想过白楚攸肯定不会喝药,因此再去送药时连绳索都準备好了,不肯乖乖喝,就绑起来灌下去。
不知道怎麽回事,林焉平时僞装很好,但在白楚攸面前就很容易心虚,他喂白楚攸喝药,自我安慰多一味药后喝起来没有那麽苦,也是为白楚攸好。
不对,白楚攸尝不出味道,不管药里加什麽,他都不会知道的。
白楚攸已经自己喝不了药了,他连睁眼都觉得费劲,根本不用绑,随手一按就能让他动弹不得,林焉拿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喂他,白楚攸不乐意林焉灌他喝药,但被迫喝了一口后,忽然睁眼,望着林焉发呆。
“怎麽了?又迷糊了?”林焉说着要继续灌药,白楚攸大抵是真病糊涂了,林焉猜他是又把他认成了某位师兄,居然配合张嘴喝药,好不顺从。
林焉心中有愧,但一想到白楚攸没把灵剑给他,又心安理得起来,“白楚攸,喝快点,喝完药病就能好。”
喝吧!能好才怪!
林焉一直喂,白楚攸便一直喝,喝到后面再也喝不下去,轻轻咳着,断断续续道:“师姐……对不起……”
林焉顿时满头黑线。
感情这次是把他认成师姐了?
“白乐乐……”林焉叫他。
白楚攸缓缓闭眼,没法回应。
林焉去推他,要把他叫醒,“睁眼,看我。”
林焉不喜欢看他这样子闭眼,太像要死了一样,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根本没有报複的快感。
白楚攸额头很烫,林焉一直推他,他便尽力睁眼,偏头看着林焉,双眸涣散,视线聚不齐。
林焉方才喂他药时有些紧张,几滴汤药滴落在衣襟上不好看,林焉想给他换衣服,手伸出去有些抖。
出乎意料的,一向很讨厌人靠近的白楚攸没有任何抗拒,不生气,也没有杀气,连林焉要脱他衣服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不反对。
“我、我就给你换件衣服,你别误会啊!”
白楚攸仍旧只是安静地偏头看他。
像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午后,他只是困了,想睡觉,好想睡觉,林曜生不让他睡。
但他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林焉,用那双流淌着雪后春水的眼眸,平静地看着。
“林曜生……”白楚攸叫他,声音好小好小。林焉赶紧低头把耳朵凑过去听,听到他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水云间是禁地……”
林焉顿时僵住。
就听白楚攸继续道:“死了是不问原因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