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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一开始白楚攸不愿意动手,坐在原地百无聊赖吃着林焉给他剥的炒栗子,对耳畔所有杀气撩人的声音熟视无睹。
那些人似乎都是来杀林焉的。
不对,是林焉主动引诱他们来此送死的。
白楚攸给自己倒上茶水轻轻抿上一口,提醒林焉道:“逶迤山条律之一,无故伤人,是重罪。”
林焉听到这话时,正挡在白楚攸与那些人中间,心有不满。白楚攸不帮他就算了,还在这边说风凉话,林焉不悦皱眉,回道:“罪不罪的,有命回去再说,随便你罚。”
林焉原想着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白楚攸应该不至于罚他的,但是那话说完白楚攸居然就不吭声了,只专心品茶。
“我与他们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他们死便是我死,如果真打不过,白乐乐,我表哥就烦请你带回去。”
安静一会儿,林焉越想越气,都快气死了,不甘心道:“白乐乐,你真的,素质有待降低!我必须杀了他们!之后你要罚要打我都认,不求你帮忙,但别阻我!”
骂完这句林焉便一股脑沖上去,没有佩剑,没有任何灵器,赤手空拳,有着画不完的符文,房顶上跃出脸色惨白的面目可憎之人,随着林焉指挥加入混战。
这场厮杀都是沖着对方命来的,招式狠毒到难以形容,林焉在被人一脚踹出三尺远后,忽然就有些庆幸白楚攸没出手帮他。太狠戾了,这些人玩阴的,就白楚攸从小修的那些名门正道的招式,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些人对手。
陆元黎本可以不用回来,这些人作为盛天府叛徒余孽,今日但凡活着回去一个人,陆元黎此后日子都不好过。
但他还是回来帮忙,这是在林焉意料之中的,从小到大表哥总是无条件支持他,虽说很多时候恨铁不成钢,气得想直接打死他,但总归是这世上对林焉最为关心之人。
陆元黎打不过叛徒余孽。
林焉浑身杀意越加凝重。
不该把白乐乐带来的。不想让白乐乐看见他太多残忍血腥的一面。
林焉嘴里啐出一口血沫来,手有些抖,正要画下下一张血符时,好像从清晨氤氲升腾的雾气里,朦胧中看见白楚攸阴郁冰冷的笑。
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麽,一切变幻太快,快到林焉识别不清白楚攸到底是用什麽灵器杀人,又是用的什麽方法。
只看见满目的红。
像冬日里枯枝上的冰,一簇簇分裂成很细的冰锥,注入无限血腥的红,在血肉之间来回穿梭,不管位置,不分残忍程度,霎时间惨叫声死起,可白楚攸还是在原位坐着,没有移动半分,甚至林焉给他剥的炒栗子吃完了,他还上手自己剥着。
陆元黎也被这变故惊到,退至外围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林焉睁大眼睛仔细瞧着,仍旧没法辨别这些穿梭的红是何方灵器,待惨叫声消失之时,这些红色的尖刺一样的东西也突然逐渐消失在那些人身体里,一端刺进,消失不见,跟没出现过一样。
怎麽能……
怎麽能这麽残忍,如此血腥,杀人方式闻所未闻。
好半天,这俩人都没缓过神来。
破旧宅院好久没再发出声音,寂静得好像从来没有人回来过。林焉缓缓扭头回望,白楚攸一身干净衣衫,不染半滴血迹,认真吃东西的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林焉却觉得不对。
“白乐乐!”
林焉猛地大步进屋,想也不想便拽住白楚攸手腕,正要厉声询问,白楚攸先道:“你拽我?”
眼看着白楚攸视线从自己被拽住的手腕移到林焉脸上,方才还涌现担忧的林焉顿时一惊,火速撒手道:“……我没有。”
白楚攸拍拍手起身,看都不看外面的血腥一点,他要走,林焉拦住他,问:“去哪儿?”
白楚攸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总之不想在这里待,林焉太烦人了,骗他来杀人。
林焉继续问:“不是不帮我吗?”
“我帮了吗?”白楚攸反问。
这麽一答,林焉倒真不确定起来,毕竟不见灵器,附近也没有水,白楚攸根本没法施展灵力半分,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
白乐乐好像不高兴了。林焉不放心他一个人离开,只道:“别乱走,会迷路。”
“不如小师弟随我一道回去,三师兄他们还没回逶迤山,届时一道同去。”陆元黎收好自己的剑上前,拍拍林焉肩膀,安慰道:“日后下山总算不用提心吊胆,我也不用担忧你会偷跑下山了。”
本就是孤注一掷,生则还,死则一去不返。
白楚攸不怎麽喜欢陆元黎,陆元黎骗他去怡香楼。林焉也不可能让白楚攸跟表哥走,他把白楚攸带出来的,自然应该由他把白楚攸带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