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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白乐乐,还是下不了手。
对不起阿楚,在想杀了你的心淡下去之前,别让我看见你还活着的眼睛。
林焉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白楚攸真的不见醒了,他又开始难受,看一眼渐落的日光,轻轻揉着白楚攸胳膊,说:“阿楚,该醒了。”
白楚攸被他叫醒,意识渐渐聚拢,想起林焉背他来翠竹林晒太阳,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林焉说:“我背你回去,屋里有书,你自己看会儿,我去做饭。”
白楚攸道:“不急。”
林焉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可白楚攸说完这两个字,就丢了魂似的又发呆。
林焉叹息着,牵他起来,说:“太阳下山就会冷,我们回屋,屋里暖和。”
白楚攸终于迟疑地点头,跟他回去。
只是刚走出一步,手就被人牵住,像小时候学走路时兄长牵着那样。
林焉握他的手握得紧,像是一早预料他会甩开一样,可白楚攸没有甩,迷迷糊糊任他牵着走了几步。
林焉心中忐忑,面上还保持冷静沉着,即使白楚攸已经在尝试抽手,还要假装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手握得越发紧。
握紧了,让白楚攸甩不掉。
太紧了,又怕他手疼。
于是在一松一紧的松弛中,白楚攸已经扔开他的手走在前面,半点不回头。
林焉的手心又空了。
什麽都抓不住。
什麽也留不下。
……
晚间天凉,白楚攸浑身结了冰似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倒真是昼夜颠倒得厉害,白日里晒着太阳昏睡,晚上望着无边的黑夜发呆。
林焉挤上他的床,像往常一样把手搭在他腰间,白楚攸很清醒地问:“不是新婚之夜才这样睡吗?”
林焉说:“冷,这样能暖和点。”
实在是习惯了抱着白楚攸入睡,林焉没法再忍受一个人躺在冰冷床上时的孤寂。
白楚攸说:“我不冷。”
林焉这样搂着他,实在太像新婚之夜了,他不喜欢。
黑暗中白楚攸的声音孤寂又热烈,冷暖不知,温和而富有神性,林焉笑了,说:“我冷。”
“你身上总是很热。”白楚攸自是不信他的谎言,“像冬天里的大暖炉。”
“我说了,是我冷。”林焉把每个边边角角都盖好,确保寒气侵袭不了被窝一点,“我冷,请你抱抱我,给我温暖。”
林焉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是越来越厉害了,但白楚攸是真的冷,就不想再推开林焉。
只是困意来袭意识模糊不清时,好似感到一条大蛇攀着他身体到处乱动,痒痒的,很讨厌。
林焉做梦做到一半去抱白楚攸,隔着衣料从小腹往上滑,寻他肋骨,锁骨,感受心髒在手心底下缓慢而轻柔地跳动,又慵懒地往上摸去,去寻白楚攸脸颊,寸寸抚摸。
“乐乐……”
林焉情不自禁叫出声来,掰过白楚攸的脸,仰头就要吻上去。
白乐乐……
“我想你,白乐乐。”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清醒过来。
林焉忽然叹息,把自己脑袋埋在白楚攸脖颈,幽幽道:“阿楚怎麽醒了。”
白楚攸擡手去推他的脑袋,说:“再不醒,你就要亲上来了。”
说这话时已经很费力,更别提稍微一动伤口的血便止不住地流,白楚攸推不动林焉,便只能提醒道:“你不该亲我,我是你师父。”
“我不会亲你。”林焉把他圈在怀里抱着,下巴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又蹭,不知想起什麽来,疲倦不堪的眉眼里稍微显露出一丝满足来,“乐乐不愿意的话,我不会乱来的。”
白楚攸明白了,林焉这是满脑子都是幻境里成亲的事,无法自拔了。
“那麽,请你放开我。”不要再这样抱着,像传说中抱心上人一样的亲昵。
林焉假装没听见,闭眼準备小憩。
林焉大概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安静的不像话。白楚攸却很清醒,一直盯着头顶上方发呆,想着往事入了神。
林焉不知在梦里看见了什麽,嘴角难得的上扬,应该是个很美的梦,梦里有他喜欢的人。
只是这个美梦并没有持续很久,林焉听见一阵小声压抑的喘息,枕边人呼吸不均匀。
白楚攸没法思考了,伤口的血一直在流,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血液在一点一点流出身体,这种感觉不陌生,只是有些惋惜。
如果,如果当初不进阵,会不会到了今天他也能像林焉一样,好好活着,仍然活着。
如果心还在,如果不收徒,他会继续一个人住在水云间,没有乱七八糟的你死我活,只是在水云间练练剑,晒晒太阳,或许他真的能如师姐所说,长命百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