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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白楚攸能打过他们,却也想替白楚攸解决恶意的人是他。
白楚攸被关在水云间太久,没见过外面世界的阴暗,太好骗了,林焉喜欢骗他,但不允许旁人行骗。
他就是这麽地坏,就是这麽无理,这麽的,占有欲强。
窗户渗进的风把白楚攸身后的发丝吹乱,林焉细心理好,指尖触碰到柔软顺滑的发丝发现白楚攸的头发比以前长了许多,以前扎起来时堪堪能到腰迹,现今扎起来已经在腰部以下。
果然是好久未见,连发丝都有岁月的痕迹。
林焉轻抚白楚攸肩头,说:“师父,别睡了。”
白楚攸倏地睁眼,还没回神,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眼神有些呆呆的,不怎麽清醒。
林焉柔声哄道:“阿楚乖,白天不要睡觉了,至少我在的时候不準先睡。”
像是明白过来很多时候不是白楚攸想睡的,是刚死而複生身体还没恢複好不得不睡,又补充道:“就算睡了,我一叫你,你就得醒。”
白楚攸眼眸微动,有些迷茫的看着林焉,点了点头。
他近日睡得确实有些多,林焉不满是应该的。他也不想睡,梦里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川,他看见自己躺在冰面上发呆。
太冷了,他不喜欢。
林焉最近格外关注他的状况,只是偶然外出处理事宜,亲自去给他买炒栗子时,侍从传来他又昏睡不醒的消息,林焉立即马不停蹄往回赶。
他一动不动躺着,皮肤白的可怕,眼睛下方的淡蓝色裂纹可怖又显眼。
林焉问侍从:“他这样睡多久了?”
侍从回:“早上用过早膳就睡下了,一直到现在……属下叫过了,一直唤不醒。”
“师父,我给你买炒栗子回来了,是整个昶安城最好吃的那家,你该起来看一眼。”林焉握着白楚攸的手,摸着指尖,目光在他手上停留好长时间。
白楚攸眼睫动了动,居然真的醒了。
林焉压下心中苦涩,故作轻松叫他:“师父。”
白楚攸看着林焉,虚弱道:“我听见你叫我。”
林焉一怔,随即笑道:“对,我在叫你。阿楚真乖啊,一叫就醒了。吶,炒栗子,给你买的。”
林焉扶白楚攸坐起,白楚攸只盯着,也不拿。
林焉说:“知道你不喜欢剥壳,刚才都已经剥好了。”
白楚攸终于安静地慢慢吃着。
侍从都识趣退出去,顺带合上房门。窗户没有关紧,留了一丝缝隙,这样窗外的木樨香味儿可以透进来。
要是白楚攸一直健康就好了。
林焉坐在身侧癡迷地望着他,怎麽也看不够似的。
别走了,阿楚,我们不走下去了。
我们一起跟过去告别,跟以后告别,你不要想兄长,不要想师父,别想你的师兄师姐,我们就停留在这一刻,我们一起去死。
林焉心中骇浪滔天,几度想说出殉情的话,见白楚攸吃炒栗子那麽安静,那麽乖,一起去死的话无论如何就再也说不出口。
白楚攸想活。
白楚攸也想要他活。
怎麽能死。
白楚攸好不容易死而複生,好不容易能睁眼,怎麽忍心再叫他去死。
林焉长叹出声,擡手拾起白楚攸背后几缕长发,一阵心酸,“阿楚,头发怎麽白了……”
白楚攸拿栗子的手顿住,像是才发现他的头发有几缕变白了,抓起那几丝看了又看,茫然地看向林焉,“我不知道。”
林焉尽力扯出一个笑容,“阿楚可能最近太累了,想睡就睡吧,我不叫你了。”
白楚攸疑惑着,说:“……好。”
林焉催动灵力把白发变黑,继续道:“想睡就睡,但是我叫你你得醒,不能一直睡下去,我会疯掉……”
林焉明明在笑着,白楚攸却在他眼里看出悲伤。
“一直趴窗边,是在等夕阳吗?”这个位置能看见夕阳,白楚攸整天太閑了,想看看夕阳,可是这个位置不是追夕阳的最佳观赏地,林焉说:“这边看晚霞视角有限,我带你去更宽的地方。”
白楚攸却问:“我可以出去吗?”
林焉愣住了。
所以白楚攸每天都不出院子,是以为他不让出?
林焉忽然心酸,“当然可以,阿楚想去哪里都行,只是要提前告诉我,我怕找不到你。”
事实上由不得白楚攸不那样想,他自从去了逶迤山就一直跟掌门一起住,对外称是掌门把他放在身边亲自抚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天天被锁在小房间里不让出去,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救他。
后来掌门让他去水云间,虽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但他从小就听掌门说的他出去会害死人的话太多,早就习惯待在狭小空间里被软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