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讲不听,唤不醒,魔怔一般。
白楚攸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焉他真的是他,因为他自己也对自己突然的複生存疑,白樾献祭失败了,他本不该出现,而新的生祭仪式未定,他更不该存在。
若说是一直沉睡忽然被唤醒尚且说的通,可林焉又说他的尸骨葬于如愿湖……还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仅凭现有记忆他也知道他魂魄有缺,残魂召回来也没大多用。
那麽他现在属于什麽呢?
让他死而複生的人,又会是谁?
手腕被拽得生疼,林焉没耐心地将他从地上拽起,白楚攸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拽到内屋,肩膀被人按着,要他坐在床侧不动。
自上而下俯视他的人心情不怎麽好,满目怒气质问道:“你想出去?”
当然想出去,死因不明,总要弄明白为何死而複生,又有谁因为他的死献祭,亦或是在準备献祭的路上。
只是刚起身站立,林焉已经先他一步拉住他右手,脚下一拌,白楚攸瞬间失去平衡往后倒去,林焉顺势扶住他后脑,往下一压,把人压在身下。
“你疯了!”
白楚攸难以再维持冷静,却怎麽也挣不开束缚,眼睁睁看着林焉入了魔般扼住他脖颈,分明是要他死。
不,是一起死。
林焉疯癫似的笑着,眼里压抑着汹涌波涛,引屋外溪流的水凝成利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划过自己脖颈,就在白楚攸眼前,鲜血溅了他满脸。
白楚攸错愕地看着他,血溅在脸上,溅进眼中,视线也染上血色,模糊着,看不清林焉的脸。
只呆滞片刻,白楚攸飞快擡手捂在林焉脖颈,压住划开的伤口,手心顿时一片湿热,热血顺着指缝滑下,怎麽都捂不住。
“林焉……”他轻声叫着,还处在震惊里,脖子被林焉掐住,声音微颤,吐出来的字也不稳。
林焉下手本就没轻没重,听见他说话,更加加重力道,扯开捂在自己脖颈的手要让血淌得更欢,没想到白楚攸怎麽也不松手,林焉再挣扎,他更是反手搂住林焉后脑,死死捂着他的伤不放。
林焉不肯低头,被迫低头,一拳捶在白楚攸头颅边上,压住几缕发丝,眸中涌起的骇浪更甚,几乎要将白楚攸淹没,林焉此时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白楚攸,冷声道:“松手。”
白楚攸却看见他藏在眼底的痛苦。
消失的灵力在此时尽数返还,白楚攸清晰地感知着熟悉灵力一点一点回来,身体都变得轻盈,充斥在全身,又彙聚在指尖,源源不断涌向林焉的伤。
“为什麽……”林焉终于忍不住,垂下头来,闭眼痛哭。
这股熟悉到极点的灵力,日日夜夜回想数遍的灵力,是口口相传很厉害很厉害的小仙君,是白乐乐。
林焉不再挣扎,任汹涌的灵力彙聚在他脖颈,痛苦道:“我不要清醒。”
然后掐着白楚攸脖颈的手用了力,再用力,白楚攸已经没法呼吸,连给他疗愈伤口的手都在颤抖。
最后一点空气都消失殆尽时,林焉也变成梦里的星光,隔着一层虚妄看不真切,白楚攸已经彻底失了力气,手软下来,垂在身侧,视线不怎麽清晰,目光平静,但好像在庆幸此时灵力回归,治好了林焉。
林焉忽的俯身。
就在白楚攸以为林焉想直接掐死他的时候,林焉松了手,轻轻在他脖子处留下一个吻。
大量清新空气灌入肺腑,白楚攸呼吸紊乱,微微喘息,因着窒息而稍显绯红的脸颊与眼再看时是意乱情迷,分不清所思,执迷与不悟。
林焉仰躺在他身边,嘴里轻声呢喃:“白楚攸……我想你了……”
……
逶迤山的水云间木屋底下有地宫,常年储冰,冷而不化,空旷寂寥,大而冷清。
曾经白楚攸在那里摆下酒酿,因为怕冷不常去,林焉也不去。但林焉很会模仿,真正的水云间里有的,这里也要有。
光线模糊的地宫正中摆着寒冰床,以这里为中心,看不清地宫究竟多大,唯一能感知的感受只有冷,冻彻心扉。
白楚攸轻咳一声,嘴角溢出点点血迹,他擡手抹去血污,从寒冰床上爬起,心口一抽一抽疼得眼花,刚下床就身体无力瘫软在地。
双眼被遮住,四周又安静的可怕,他像头无意落入陷进的困兽,彷徨不安,擡手要扯遮眼的布时远处飞来一片落叶,準备无误打在手背,不放他取下遮眼的布。
白楚攸有些渴,舔了下嘴唇,地宫终于有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很轻很轻,有人刻意压着步子靠近。
明明被蒙上了眼,他却能很清晰感受到压迫感,那人就站在身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