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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楚攸面色平静,眼眸不再无神,失落而迷茫,看着浸满悲伤。
林焉想抱着他。
林焉抱住了他。
他在林焉怀里闷哼一声,身体没有发抖,不拒绝靠近,只难受道:“轻点,我会被你勒死。”
林焉身体在发抖,林焉很害怕。
头顶上方的声音带着祈求,白楚攸听见林焉说:“不要这样,白乐乐,不要这样……”
林焉也说不明白不要哪样,白楚攸其实也没怎麽变,除了这张长开的脸熟悉又陌生,白楚攸还长高了,身后散下来的长发漫过腰迹,坐下时能垂在地面,一切都如往知镜中所见的一样,唯一庆幸便是白楚攸还记得他。
“白乐乐,你开心一点好不好?”林焉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平常,不那麽悲伤,“我该怎麽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白楚攸眼眸闪烁,眼尾有些泛红。
他缓缓推开林焉,似含着悲伤道:“你分得清我是谁吗?”
林焉没敢出声,大气不敢出,怕又说错话。
白楚攸移开目光,没有焦距的眼眸映出红霞漫天,好像在无爱之城见到的烂漫夕阳,如今什麽都看不见。
他起身往外走,在林焉开口询问前说:“我去喝药。”
林焉立马跟着起身,“我扶着你去。”
白楚攸挣开手腕,低声道,“谢谢,不用了。”
林焉盯着他的背影看上好久。
末了,望向水云间外的黑,一直看着,水云间的院落一直不怎麽清晰的光线渐渐下沉,与边际的黑逐渐融为一体,直到夜幕真的降临。
林焉一直不出声,白楚攸便当他不存在。
喝药,晒太阳,发呆,便是常态。
夕阳早就落下,他也不在意,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毫不在乎有没有太阳,只是学会了在腿上搭一层薄被,慢慢等待时间流淌。
不相离再次有异动,甚至不用开口问,就知道白樾还在尝试出去,尝试带他一起出去,而他只需动动意念,就能让白樾搭建起来的连接外面世界的水镜破碎,这里发生的一切旁人都无从知晓。
紧接着身后响起脚步声,白樾的叹息声在深夜那麽清晰,声音去了厨房,白樾想给他做点吃的。
“这里的月亮不如外面的圆。”林焉声音突然响起。
白楚攸看不见月亮,早就忘了明媚皓彩是什麽样子,他说:“这是坏掉的月亮。”
“不……”林焉反驳,“月亮该很明亮。”
边界也该是寸碧遥岑,而非不见天光。
白楚攸略微皱眉,道:“想看月亮,滚出去看。”
林焉来到他身前,在旁边的石凳坐下,专心盯着他看,“我有时候觉得,阿楚脾气比我还不好。”说话时的不留情面,杀人时毫不手软,总是冷静理智,又什麽都不在乎。
“阿楚不要总说这种让我走的话,我真的很难过。”林焉不想走。死也不想。
白楚攸皱了皱眉,什麽话也没有说,林焉便一直望着他眼眸,深深凝望,渴求在里面看见自己倒影。
很遗憾,那双眼睛里什麽也看不见。
“好看吗?”
白楚攸察觉到林焉视线在他脸上,猝然开口。
林焉老实回答:“好看。”
白楚攸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当然好看,若不是这张脸太会惹事,他也不会出现。
他们说他好看,于是偷偷去往僻静的水云间,说着最下流的话,做着他看不懂但感到恶心的动作,他们还想脱他衣服,恶心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们说他太好看了,他们太喜欢了……
是他们告诉他,亲吻是喜欢。
他却觉得,“喜欢”二字很恶心,是强迫,是欺负,是淩辱,是无助。
他们都想要欺负他,像师父欺负兄长那样,兄长明明不开心,师父还要强迫兄长。偷跑下山被师父发现那次,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他无法忍受继续活着,下山后不认路随便乱走,找了个看起来空旷的地,他要开啓绝杀阵,为另一个不想死的他自己编织一场美梦,如此,他和另一个他都如愿。
只是师父跟去了,绝杀阵还未啓动就被打断,师父细心地为他抹去绝杀阵险些开啓的痕迹,带他回到逶迤山,没有罚他,却让他比死还难受。
又是小时候住过的屋子,手脚都被锁链困住,嘴巴被封住发不出声音,起初他以为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惩罚,顶多会刻意诱发他对血的渴望,让他难受一晚上,事实上也不会一整晚难受,手被捆起来时,喝不到血,他一般会承受不住那种折磨半夜晕过去,到了淩晨天亮,师父自然会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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