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元旦家庭聚餐,却聚出了媒体发布会的效果。
周老爷子看得直点头,虽然没明说,但看得出老人家对阮宵十分满意。
吃过饭后,好多小孩子跑到阮宵面前争宠,抢着要跟他玩仙女棒和放烟花。
阮宵怕再被大部队亲戚拉着问话,于是带着一群孩子先出去玩了。
院子里,阿黄兴奋地窜来窜去,典型的人来疯。
阮宵正在给仙女棒点火。
一个小男孩抓着滋滋作响的仙女棒,乌黑的眼瞳认真打量阮宵,童声清脆道:我应该叫你什么呀?
阮宵思考一下。
环视一圈。
周围的小屁孩都叫周牧野叔叔,按常理说,领回家的伴侣应该叫婶婶,但阮宵是男孩,情况有点不一样。
阮宵道:不如跟着阿野一起叫
你这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争强好胜的小女孩跳出来,叉着腰,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他是我们叔叔的老婆,我们应该叫他嫂嫂!
阮宵点火的手一抖,差点让仙女棒炸上天。
他看向骄傲挺胸脯的小女孩。
潘金连和武松的既视感就来了。
叫哥哥。一只大手搭在小女孩脑袋上,冰冷声线轻描淡写。
小女孩一下子敛了嚣张气焰,看到来人是周牧野,小声问了句:为什么呀?
周牧野低睫看她:还没过门,瞎叫什么。
小女孩似懂非懂,举着仙女捧跑开了。
阮宵靠近,轻撞了下周牧野:那过门了,你叫我什么呀。
周牧野沉吟半刻,看阮宵:
嫂嫂。
阮宵愤怒,高高扬起手。
打死你个不讲人话的!
***
元旦佳节过后,阮宵通过国内为期一周的积分赛,确定成为这届冬奥会的参赛人选。
通知下来的时候,他先告知了周牧野这个好消息,接着,找到安乔。
阮宵:【我通过选拔赛,要代表华夏参加奥运了。[得意]】
安乔:【我们国家这次只有一个参赛名额,我本来不在首选之列。】
阮宵:【啊?你不来了吗?】
安乔:【但Yu完成不了训练,教练申请把他撤下了,我还在等结果。】
阮宵盯着对话框,有些恍惚。
安乔:【他父母来德国定居后,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好。】
阮宵不知道说什么好。
阮宵:【你来华夏参加奥运的话,记得告诉我。】
安乔:【[ok]】
阮宵想了会儿白熙羽的事,一方面为天才的陨落感到可惜,一方面又让自己别多想。
白诚那一家子,他早撇清关系了。
这次冬奥会在华夏的京市举行,在行程上给本国选手省了不少力气。
阮宵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打磨自由滑节目。
在云燕问起阮宵要编排五个四周跳,还是四个四周跳时,阮宵想了想,选了四个。
肖开阳道:你要不然再想想?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做五个。
云燕却是笑,没发表任何意见。
阮宵拿着一对冰刀套,在手里晃来晃去。
他声音细宁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五个四周跳,还是四个四周跳,我都尝试过,虽然砍掉一个四周跳,分数很难达到五个那么高,但是在节目呈现上,舒服太多了。
想到什么,阮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一开始参加比赛的时候,被叫做跳跃机器,被网友说听不懂音乐,柔韧性不够,我也想过,那就让他们说吧,就这么一直拿跳跃去拿分,把跳跃做到极致,跳到跳不动为止,完成五个、六个四周跳,只要没有突破身体极限,就一直加跳跃,完全地凭借技巧和技术去争取第一名,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接受。
我学花滑的初衷,是因为它看上去很美,很让我触动。
当然也想拿第一,但我更想要的,是所完成的每个节目都能收获观众的掌声,触动他们的内心,被他们记住,一个选手的节目好不好看,用不用心,即便是没有专业知识的观众,都会有评判如果有一天,花滑只剩下跳跃,一定会丧失它现在的魅力。
阮宵看向肖开阳,眯起眼一笑:我不仅要拿名次,我还要把这项运动传播出去,让大家知道,花滑真的很值得看一看。
肖开阳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受打分制度的影响,现在花滑的评分方式,是把一个整体的节目拆分成好多个固定的元素,更像是让选手踩点得分。
因为要选手保存体力做跳跃,所以在编舞上,大量砍衔接动作,甚至没有耐心去打磨作品,一切为四周跳服务。
于是比赛中的技术性越来越突出,艺术性越来越削弱,导致某些国家在花滑这一块变得像大家所说的十分功利。
出现这样的局面,是个人对于这项花滑运动的理解和感情不同。
无论是持竞技至上态度,还是将这项冰上运动奉为艺术,没有谁更对,也没有谁更高贵。
肖开阳叹气一声:当然希望人人都是你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只是背负得多,对自己要求得多,就一定不会轻松。
阮宵却是对自己充满信心,欢快地敲了敲冰鞋套:只要我能比上一次的自己更好,就一定能守住自己的理想。
云燕忍不住捏了捏阮宵的小脸蛋。
她知道,阮宵过去喜欢跟别人比,因此给自己加了很多无形的束缚。
但是找回状态和节奏后,阮宵的目标更多是放在突破自我上,这使他在冰上变得愈发地从容和自信,也不乏意志力和韧性,越来越容易塑造。
这才是云燕喜爱的黑天鹅。
趁着会议结束的时候,阮宵坐在椅子上滑到肖开阳身旁。
教练。
肖开阳看他,莫名:什么事?
阮宵嘿嘿嘿:还有代言吗?
肖开阳:你想接?
阮宵点头,十分真诚:价格多少无所谓,我就是想养家糊口。
肖开阳:
周家是不是不行了?
***
没过几天,阮宵从训练场回到家的时候,正巧遇上回家的周峙光。
周峙光提着公文包,不苟言笑:宵宵,来趟我书房。
阮宵勾了下周牧野的手指,挨近,对周牧野小声地忐忑道:干嘛呀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峙光以前都不会单独找他的。
周牧野低睫看阮宵,薄凉地一挑眉:你小心点。
阮宵霎时间紧张:怎么了嘛?
以前信誓旦旦说十胎,现在连个轮胎都没看到。周牧野道,我爸最恨别人开空头支票。
阮宵眼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