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被言岁听到,季珩连忙说道:现在在忙,先挂了。
被挂了电话的言岁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灿烂,但她却没由来地感觉到冷。
事实证明,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只不过是她心生妄想骗骗自己的说辞。
该放弃了,垂死挣扎只会延长痛苦,并不会换来一线生机。
小平安,喻原在外面敲门敲得砰砰响,声音像是有能侵占空间的能力,瞬间赶跑了房间里的躁郁,到天下第一女鼓手的练习时间了啊,荆棘没你可不行。
一手灌鸡汤,一手画大饼。
言岁拉开门,好像刚才的伤感只有一瞬的时间,马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酷酷的模样:走吧。
爱情主题的曲子迟迟没有头绪,荆棘四个人坐在练习室里陷入少有的低气压。
简榆找了几首曲子,让大家练习起来找找感觉的突破口。
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原曲用柔和的曲调让人沉浸在甜蜜的爱恋里。
连喻原这个快四十岁的大男人听得都春心萌动,他闭着眼睛,一脸如痴如醉:我感觉我坠入爱河了。
好的音乐就是有魔力,像是拥有能把人拉进它专属创造的空间里,用音符贴着心脏,勾引出最纯粹的情绪。
这是我们这次的对手以前发行过的曲子。简榆等播放完,平地一声惊雷。
漫游乐队是他们第一轮会遇上的对手,在追求燥翻整个舞台的摇滚乐队里,他们算是清流,歌曲多是柔和的旋律,再配上主唱温柔的唱腔,柔情细腻。
他们的歌单里爱情主题十之占□□,被网友夸赞是藏在耳机里的深情。
可怕的不是他们在瓶颈期,而是他们的瓶颈期居然是对手的舒适区。
但这样低迷的紧张情绪似乎对荆棘无效。
我靠,燃起来了!喻原反而兴奋了起来,大有一种对手厉害,他才更有兴致上前挑战的感觉。
林焱笑了起来,他的小虎牙像是在耀武扬威:不就是爱情嘛。
搞它!言岁一鼓槌敲在鼓面上,像是击响了战鼓。
荆棘就是一支永远不可能服输的队伍。
简榆从包里拿出了几页纸,这是他昨晚自己呆在屋里随手写的几段。
他确实是非常有才气的创作人,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主题下进行创作。
榆哥牛皮!
大家拿了谱子开始练。
士气十足,但音乐的情绪不会骗人。几遍下来,都不太对味儿。
小平安,是让你去和对象你侬我侬,你的鼓敲得怎么像是要和对方干架?喻原停下拨弄手中吉他的动作,指出言岁节奏过快和用力过猛的问题。
小焱啊,谈恋爱是多么开心的事啊,你的贝斯怎么像是刚被人拒绝了一样?林焱的贝斯基调带着浓浓的伤感,和曲风不太匹配。
连喻原自己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感觉,只能通过想象去尽可能地贴合。
除了简榆的键盘算是稳定发挥,他们三个都完全不合格。
硬着头皮再来几遍,却还是达不到理想状态,只好暂时先休息一会儿。
说是休息,其实大家都各自在熟悉自己的板块。
只有喻原抱着手机,是真的放空自己在网上冲浪吃瓜,突然出声感叹道:谈恋爱哪有搞钱快乐啊,有钱就能有爱情。
这种破石头居然值3亿?喻原撇嘴吐槽,有几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也就这些有钱人拿去骗骗小姑娘了,是吧?
说着就把手机伸到言岁的面前,大克拉的粉钻戒指确实看起来漂亮得过分。
不过戴在手上恐怕要把整只手都供起来,像她这样日常敲架子鼓的,怕没几日就把戒指震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往上看看,这是一篇新闻推送。
文字上写着季氏总裁季珩花3亿高价拍下价值不菲的粉钻戒指,旁边还配图了季珩现场签署拍卖合同的照片,点开大图,旁边站着王沛珊。
忙着和其他女人去拍卖戒指,确实忙得没时间接电话。
架子鼓比不上小提琴,小提琴不如做人工智能的总裁。
言岁收回眼神,不再去自讨不开心,评价道:一般般吧。
不一般的是3亿好吗!谁管那个戒指到底是不是真的漂亮,真金白银才是让人真正心动的原因,喻原长叹,我也好想被有钱人骗骗感情呀。
突然言岁一鼓槌锤在鼓面上,听得出来是发了狠的,声音大得震耳欲聋,吓得旁边三个人皆是一抖。
朝她看去,明明刚才那声鼓声听着就是情绪不好,结果她面上反而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练习吧。
不知道为何,虽然是笑容,他们三个都感觉后背阴恻恻的。
荆棘可能注定是一个孤寡的队伍。练到手都酸到必须休息的程度了,喻原往地上一瘫,得出结论。
四个人掏不出一丁点儿恋爱的故事就算了,爱情歌曲也练习得不尽如人意。
干饭干饭。喻原从地上蹦了起来,没有什么艰难险阻可以阻止干饭人的热情。
在房间里用电磁炉架起个锅,低迷的时候就应该来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红汤翻滚,热气腾腾,看着就心潮澎湃,把暂时的坏心情都丢到脑后。
但言岁似乎比平日里沉默很多。
荆棘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低谷期,像是这样曲子找不到感觉的时候多了去了,更何况言岁其实三年前才正儿八经地开始学架子鼓,起步晚,强度大,遇到的难题比现在的不知难多少倍。
但她却从来没有如此的安静过,就算是明明说好的演出被临时放鸽子,她还能乐呵呵地调侃几句安慰大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夹起碗里的肉,啪唧掉进了碗里,她都没有察觉到,仍把筷子放进了嘴里。
氤氲着热气,她的表情都不真切,只是隔着桌子也能感觉到她的低气压。
想是离节目录制只有一个星期了,他们要拿去比赛的曲子还没什么眉目,有些过分焦虑了吧。
喻原突然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罐装啤酒。
大家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言岁也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
见言岁有了反应,喻原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简榆,又踢了踢林焱。
林焱没有接收到他信号的意思,满脸的茫然。
还是搭档了十多年的人比较有默契,简榆轻咳了一声,头偏向别处,有些红脸地轻声说了一声:啊~
喻原嫌弃他声音太小,眼神给到林焱,这次林焱终于会意,跟着说了一声:啊~
爱情像火,烧得我心肝肺疼。
原来是奇奇怪怪的诗兴大发。
喻原又看了林焱一眼,他继续乖巧地配合:啊~
有情饮水饱,掉了块肉也不知道。
听出来了,是在调侃她。
言岁抿着嘴带了笑意,夹起刚刚那块掉在碗里的肉重新塞进嘴里。眸子里终于恢复了些许光彩,还是忍不住吐槽:从今天起你被剔出作词人的名单了,你这个水平会拖我们后腿的。
喻原才不管这吐槽,自顾自地开始创作酸诗,誓要从这些酸言酸语里面找到爱情的真谛。
还拉着林焱炒得言岁头疼,就连简榆都时不时掺和几句。
吃完,言岁就把他们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世界恢复了祥和的安静。
洗完澡后,觉得房间里还是有股火锅味,便开了门窗通风。
自己坐在架子鼓前,再加练会儿。
架子鼓是乐队的心脏,节奏不稳到处都会是破绽。比起激昂的音乐,这种舒缓温柔的音乐更考验鼓手的控制能力。
左右手八分音符加双跳,再练16个点的单跳轻重音,没有音乐,单纯练习基本功,却完全没办法专心致志,时不时好像总会听到季珩在说,他不喜欢打架子鼓的女生。
那边的季珩下了飞机,揣着上亿元的戒指往酒店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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