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也终于放松下来。
经历了这一晚上不可谓不惊心动魄,楚佑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些疲惫,他向后靠在沙发背里,剑眉之下的眼眶中淬着精冷的光,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翻看着刚刚送进来的手术报告。
唐棣见楚佑面色不愉,也心知这些日子桩桩件件的事,不可能就那么黑不提白不提的随随便便糊弄过去了。越发不能再安心的躺在病床上了,他于是撑着半个没受伤的胳膊,吭哧吭哧爬起来,极为乖顺走到楚佑面前,却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少爷
说了别再叫我少爷,楚佑抬头看了楚佑一眼,又瞄想那被纱布缠绕的密密麻麻的手背,又心疼,又生气。没好气的斥道:你起来做什么?还嫌伤的不够重?赶快回床上去!不愿意躺着就坐着,别跟我面前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醉清风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表白
唐棣碰了一鼻子灰, 不情不愿的挪回床上坐好, 琢磨了半天仍旧不甘心。于是小心翼翼的再度开口道:您看您要是实在生气的话, 要不再揍我一顿?毕竟气大伤身边说还边偷偷把右手抬了一下, 有意无意的把裹着石膏的手臂亮在自家老攻眼前,那意思大概是:看好喽,我还伤着呢,你就算是再怎么不情不愿, 也多少心疼我一下好不好?给个好脸色?实在不行, 非要揍我也别揍的太狠。
唐棣的小动作也一点儿不漏的全部落在了楚佑的眼睛里。他心里是有没有火气?自然是有的, 但偏偏眼前是个为了自己受了伤病人, 心疼更甚, 实在打不得骂不得。更何况,来日方长,两个人之间真要有什么非要解决的问题, 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楚佑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先安心养伤,剩下事情,咱们再说吧。
说完, 楚佑站起身来走到唐棣床边, 扶着他躺下, 又细细的盖好被子,厚实的手掌揉揉他有些凌乱的头毛,轻浅的落在眉间一吻,才转身走进了病房外面的套间里:我去安排一下外面的事情。
唐棣被吓得楚佑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目瞪口呆, 半天没有反应。
毕竟这位小爷犯浑,炸毛,不着调都是正常。这这突然表演起深情款款起来,还真是每个毛孔都不适应啊?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才更是让唐棣大惊失色,不仅没在见过楚佑半分黑脸,反而被照顾的无微不至。
楚家小爷仿佛一夜间换了个人似的,摇身一变,成了教科书似的,体贴温柔二十四孝完美情人。
事实上,为了方便在医院里服侍,赵然他们早就请了顶级的护工,家里的保姆也派来了两个最得力的。但是楚佑偏偏要亲自照顾唐棣,不让那些外人插手,事无巨细,皆是亲力亲为时不时嘘寒问暖,软语温存就不说了,连端茶倒水这样的细碎活儿都不假他手。
面对这样的屈尊降贵的楚家家主,唐棣不仅没有半点儿被服侍的幸福,反而日复一日越发诚惶诚恐起来。
这日入夜,楚佑估计是接连几天折腾的累着了,躺在套间外面的陪护床上一会儿便睡实了。
长夜寂静,只有偶尔的响起的呼吸声,和翻身时被褥与衣物摩擦的响动。唐棣无心睡眠,双目炯炯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到外间,楚佑熟睡时肆意散落的黑发占满了他的瞳孔
唐棣把这几天自己干的事儿在脑子里放了一遍电影:从提着把□□孤身一人到郊外砍人开始,到自作主张闯进夜店搅了许梦的局,接着又是毫无悬念的被看穿了故意受伤。这还不算最初见面时自导自演那出大戏的账好像也没还清。
桩桩件件都不是一句话能了解的事儿,可楚佑却好像把什么都忘了似的,绝口不提,反而殷勤的伺候起自己来。唐棣不是三岁孩子,断然不会因为糖果吃多了就迷失了自己的意识,他绝不相信楚佑是突然间良心发现对自己好了起来,事出有因必有妖!
难道难道这是打算分手了?临别赠礼?
毕竟楚佑离开家的这段日子,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了什么决定,两人再见面时,一切又都太过匆忙,谁都也没有机会把话摊开了谈。
是了!既然全部都解释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要解释,一刀斩断,一了百了!
唐棣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心里就越沉了几分,密密麻麻的冷汗从脊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再也躺不住了,翻身下床,走到外间,毫不犹豫的走到了楚佑的床边,又不敢吵醒床上的人,只静静站着等他醒来。
楚佑本就浅眠,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半夜三更突然杵到身前,立马醒了,乍一睁眼愣没看出来是个大活人,好悬没把魂儿都吓到九重天去。
原本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的双眼立时精光闪闪,不明所以的看着唐棣:卧槽,你是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
唐棣倒是一脸坦然,柔声道:您,不睡了?
楚佑觉得脑壳痛:废话,你个大活人杵在这儿我怎么睡?
唐棣垂着头,昏暗的灯光下,脸上辨不清悲喜: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应该谈清楚您不疑惑吗?许梦为什么会突然出手,到底是突发奇想还是有人指使?还有,当晚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和楚非、许梦、毛先生他们之间有没有关联?
被吵了清梦的楚佑被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砸的头昏脑涨,不耐烦道:不是,我说唐棣,你这什么毛病?大半夜讨论案情,不怕招来什么不干净的玩意?赶紧,回去睡觉!有什么事儿白天再说!
不行,唐棣倒是百年不遇的倔强起来。
楚佑:我说了让你先睡觉,养伤。
唐棣不甘示弱:话说不清楚,我睡不着!
那你就去数数,数羊,数马,数恐龙随便什么东西!,楚佑的火气也被拱了起来,一只手臂支着床,做了起来:还是怎么着,顾先生打算趁着月黑风高严刑逼供还是杀人灭口?
我,唐棣纵然有谈判桌上舌战群儒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面对撒起泼的楚佑也一瞬间变成了削了嘴的葫芦,。
楚佑剑眉一挑:我什么我!?感情您是对我这些日子的服侍不满意来兴师问罪了?还是怎么着?真想分手?
两个字稳稳戳在了唐棣的命门。
分个毛线的手?鬼才想分手!我要长长久久,我要相濡以沫 ,我要举案齐眉,我要白头偕老。我就是为了不分手才来扒你的床。
唐棣心中虽然依旧忐忑不安,依旧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口,但还是生生憋了回去。
有种类似这人有起床气,没必要讲道理,讲也讲不通的无力和挫败感。
到底老公是自己选的,只能认了。
那日之后,唐棣再也没有提出任何想要进一步沟通的想法。
楚佑继续在病房里陪了三天,唐棣就乖乖的在床上呆了整整三天,喂饭就吃,给水就喝,让睡觉就绝不睁开眼,简直比用手铐锁在床头还老实。
摆着手指头,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史密斯.霍尔先生尽职尽责的亲自拿着出院证明和注意事项走进来。
唐棣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佑。只见他拿着笔,迎着老院长笑眯眯,色萌萌的眼神,手起笔落,豪不犹豫了在家属签名的旁边的空白处写下了自楚佑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