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道:徐煜在我的集团里早就有名无实了,他想要的权利从大唐永远都无法得到,那么只好另谋他路楚氏财团应该足够满足他的胃口了。我想,楚非一定是和徐煜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说共识,比如平分楚家的权柄。
是,我本就想到了。只是到底存了那么最后一丝侥幸,赵辉的一向坚定深沉的声音里竟然透出几分苍老:楚非,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拿祖宗家业送人。他怎么舍得?他怎么敢?!楚非可是楚家的嫡亲孙子啊家门不幸,
楚家自发家到现在一直不太平,和所有的累世富贵的名门望族一样,从楚佑的爷爷那辈起,家族内部的斗争制衡从来都没有停息过。但是无论怎么争,怎么斗,有一点却从未变过:那就是无论谁掌权,自家的东西绝不可以拱手让人。
这也是楚家历经百年的风雨飘摇依然屹立的缘故。
赵辉因为自己感情的关心自然是和楚佑更为亲厚,但楚非到底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便没有感情多少也是有些同情的,眼见如今他这般不仁不义,心中除了愤恨,难免夹杂着些痛惜。
年过不惑的老人默默了许久,终于下决心似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肖子孙,我便替先生料理了吧。
他说完豁的站起身来,抬腿便要往门口走,被唐棣一把攥住了手臂,急道:您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外面和他们对峙。赵辉冷着脸,坦然道:我年纪虽然大了,但也不会被几个找上门来的小喽啰吓破了胆子。在楚家我多少还是有几分薄面,那些个看家护院的孩子们也还指使的动。就算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在这地片上,也未必就让他们占了上风。
不行,您不能去!唐棣语速极快:这样出去等于平白送给他们一个箭靶子。
您知道家里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真心向着我们?楚非在刑堂多少也做了近十年的堂主,刑堂又是和保镖打手接触最多的,他若有心经营又怎么可能没在宅子里安插亲信?还有外面,您知道他们徐煜除了眼前这些人,还带了多少埋伏?他们若是真想鱼死网破,我们有几分胜算?
唐棣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他瞳孔黑暗明亮,果决,勇毅还带着上位者隐隐的愤怒,如同沉在水中的黑曜石。谁能想到上一分钟他劝慰赵辉的时候脸上还是一片柔和。
辉叔,您冷静一点。外人既然能畅通无阻的一路到了楚家主宅,说明家里一定有内鬼接应,到时候两拨人里应外合,我们不就成了夹心儿烧饼腹背受敌。,唐棣一面劝,拖着赵辉往沙发上引:您是楚家最后的主心骨,只要您不出去,他们就还心存畏惧,不敢轻举妄动。
赵辉虽然心中又急又怒,但也深知唐棣说的有道理,眼下他身份特殊,确实不能冲动行事。只得愤愤的站住了脚,但到底心中焦躁,忍不住道:好,我冷静。那,要不您去看看?毕竟这些人是冲您来的,说不准您一出现,兵不血刃就退敌了?
我这会儿露面也不合适。唐棣手握空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自嘲的笑笑:您知道我在大唐集团的地位嘛基本上就是个符号。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尊重敬畏,但几乎没人真的认识我,甚至见过我的人都屈指可数。
年轻人,也不必过于妄自菲薄。符号倒还不至于,迎着唐棣期待的眼神,赵辉唇角勾起,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也算的上是个吉祥物吧,能镇宅辟邪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唐棣在赵辉的笑声中,想起了这些年关于大唐集团幕后老板长相如凶神恶煞,行事如何乖张狠厉的那些谣言还真是惨不忍睹、耸人听闻呢。
唐棣还真有点儿佩服这老爷子的心态了,半分钟前还愤怒的能,到了这会儿竟然还能开得出玩笑。
十分捧场微微一笑,唐棣继续道:所以啊,这个当口,我要是从楚家主宅里走出去,说我是顾棠鄂。估计不仅没人相信,反而还会被当成内鬼喊打喊杀。那样的话,我日后在大唐集团的形象也会非常被动的。
第69章 秦河是谁
不让我动, 您又不去那您说怎么办?坐以待毙?在屋里躲上一个礼拜, 等着少爷他们回来?, 赵辉有点儿急了, 即便他明知道唐棣说的有道理:只怕我有心等,外面的人也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呢。
您且稍坐坐。唐棣白皙修长的双手搭在赵辉的双肩上,稍微一使力把他压进沙发里,又端起刚刚被冷落了半天的茶盏递道赵辉手里, 声线柔和:来喝一口消消火, 您老就不能稍微信我一回?
赵辉比较克制的闭了闭眼, 要不是端着的老成持重的身份, 估计就开始骂娘了:看您这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让我怎么相信?楚家又不是您的本家,肉没从您身上剜下来您可是真不知道疼!
唐棣把老人家的心思都看在眼里,但也不多说, 只自顾自转身,快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旁。弯腰拉开右侧的最底层的个抽屉,从半沓子纸质文件中抽出了一张卡片就是几天前秦江塞个他的那张。
外观看着和普通名片差不,但是却无比简洁, 连名字都懒得写, 更不用说多余的设计和标记, 显然是只给特定人看的。
只有一串工整的钢笔字是11位的电话号码。
在赵辉满眼疑惑的注视下,唐棣拿出手机,没有任何犹疑,飞速的在键盘上按下了这串数字。
滴,
信号几乎是在接通的一瞬间就收到了应答。
电话另一端年轻、活力的声音借由听筒,清晰的传进耳朵里:先生!?
是我。唐棣压低了声音,这一刻,赵辉觉得他周身都隐隐透露出上位者的运筹帷幄。
我,很,想,您。听筒里的一字一顿道,不是刻意强调,倒像是语言功能有障碍。
唐棣轻咳一声:我也是。秦河,你现在在哪里?
秦河,秦江不为人知的双胞胎弟弟。
同样的血统,同样的脸,极为相似的基因序列。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性格。秦江办事稳重,为人老成,有时候甚至一丝不苟的让人觉得有些呆板。而他亲爱的弟弟秦河却性格叛逆乖张,行事跳脱到根本不过脑子,总让给人一种像是投错了胎的拉布拉多犬的错觉。
这俩人出生就是个事故,他们那位风流成性的父亲稀里糊涂睡了一觉,留下精|子就不知去向了,金发碧眼的母亲也没过几年就改嫁了。兄弟俩自幼颠沛流离,吃遍了各家孤儿院、福利站的饭,终于在十六岁那年遇到了改变人生的唐棣。
然后的故事就经典而老套了。
兄弟俩最落魄的时候碰上了点儿家底,但同样是孤儿的唐棣。三人一拍即合,从此后穿上了一条裤子,从米国起家,开始打天下。
秦河最年幼,性格又讨喜,自然而然的就汇聚了另外两位的宠爱。本想着让他就这么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可惜秦河实在不是省油的灯,又被唐棣和秦江宠的无法无法天,终于在大唐集团事业刚有起色的时候出了事儿:
在集团一次官|商|勾|结的聚会中,秦江因为看不惯叙利亚大佬军火商的独生子强将民女,仗着年轻气盛,直接提着一把三|棱|刀给人家断子绝孙了。大佬自然不会放过他,于是秦二少爷的身价直接到了人生巅峰,他一颗人头的价格在黑市上甚至一度超过了满身功勋的国际缉毒警。
秦河倒不知死活的很是引以为傲,却苦了秦江整日愁眉苦脸,整天担心自家弟弟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最后还是唐棣费了相当大的力气,多方周旋,甚至狠心赔出了当时蒸蒸日上的整个大唐集团才算息事宁人。
这也算是秦江一直对唐棣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原因之一。
最终秦河死是不用死了,但人家大佬也要面子的,绝不同意阉了自己儿子的人再现江湖。所以唐棣就只好给秦江弄了好几套假护照和身份,隐姓埋名的过起了纨绔子弟的生橘子活 。
事实上,唐棣最初为了碰瓷楚佑瞎掰出的来那个倒霉弟弟,就是以这位为原型编造的。
从那以后,秦河于是每天满世界找乐子,倒也快活自在。偶尔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工作就是扮演一下自己哥哥,去处理些大唐集团不那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儿。
这一次要不是为了帮助唐棣平息楚家的事儿,估计还浪在太平洋随便哪个海岛上乐不思蜀呢。
此时此刻,这位敢把天都捅出个窟窿的秦河正对着话筒毕恭毕敬:在,附近。
只是回答依旧极为简短,多一个字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