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温说:去吃那个烧烤吧。
卷毛看她一眼,说:好。
吃饭的时候,卷毛时不时看郁温一眼,等郁温看过来,他又装模作样看别处,反复几次,郁温拿脚踢他。
卷毛叼着签字,含糊不清:我问了。
郁温示意他请。
卷毛轻咳两声,很郑重的样子,你为什么不了?
烧烤摊桌子很矮,凳子也矮,郁温身高一米七几,腿很长,坐着有点委屈,她有点犯懒,腿伸长了,仰面看月亮。
这边没什么太明亮的灯,都是微弱几缕,光线像风,掠过郁温的眼眸,她微微眯眼,几秒后说:我们这行,都不太安全。
啧,卷毛啃了块肉,你要这样想我就有点瞧不起你了,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多果断的人呢,这不还是优柔寡断胡思乱想的。
郁温笑:我以前比现在还优柔寡断。
哦,那你长大了不少哈。卷毛说。
郁温说是,确实长大很多。
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也就能明确地知道自己怕什么了。
成年人往往都比小孩子胆小。
长大也没耽误你撒谎是吧?卷毛忽然说。
郁温一顿,看向他。
卷毛白她:真当我是小孩儿呢?职业再危险也不耽误谈恋爱啊,再说记者能有多危险?还没人家有钱人危险呢,人家至少要提防自己别被绑架,你有啥?
你这种仇富人员不应该以贫穷为荣吗?郁温笑着说,怎么还诋毁我了?
实话实说,卷毛哼一声,都跟你似的,满嘴谎话。
谁满嘴谎话?郁温问。
你呗。卷毛说。
郁温沉默两秒,没反驳。
卷毛能感受到郁温情绪忽然down下来,他叹口气,忽然凑上去,眼睛亮亮的,你跟我说说呗。
郁温放下手里的串,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情商高一点的人会先沉默,然后再岔开话题啊。
我情商低呗。卷毛大方说。
可能就是这样莽撞,才不被恐惧和焦虑控制,才显得,他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郁温忽然轻松起来,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一点一点来呗。卷毛说。
郁温笑,你还得寸进尺来了。
卷毛嘿嘿一笑,把串撸干净了,往桌子上一放,提问:你是不是不能回国啊?
郁温想了下,不算不能。
反正就是没办法像我这样来去自如呗。卷毛说。
郁温嗯一声。
那你想回国吗?卷毛问。
郁温说:我会回去的。
卷毛:那你想早点回去吗?
郁温闻声看向他,什么意思?
卷毛摆出大爷姿势,我帮你啊,保证让你顺顺利利回国,还不敢有人敢阻拦你,怎么样?
郁温沉默几秒,说:我很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啊,卷毛说,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郁温这次很干脆,想。
不错,卷毛打个响指,那么爽快就对了,哥帮你啊。
你怎么帮?郁温问。
你忘了?我可是在大使馆有关系的人。卷毛翘起了二郎腿。
郁温看着他,几秒后,拿起酒瓶。
卷毛咧嘴一笑,和她碰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马上回国!
66个!
第十二章
愈闲公馆今日有喜,来者皆是客,人人口中都挂着恭喜和双喜临门,但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一桩披着天赐良缘的生意合作。
抚青这几年发展越来越快,已经迈进准二线,经济增长迅速,领域扩展壮大,就连新兴企业也是如韭菜一般一茬接着一茬,有些是富家子弟闲着没事玩票来的,还有些是长辈想转型,又碍于面子,只能假装是给小辈们找点事干。
今天是一家传统企业之子和互联网产业之女的婚姻大喜,座无虚席,来者自动分两派。
一派是口中全是经济的新兴,一派是张口闭口全是基础的传统,两方表面相互捧臭脚,实则互相瞧不上。
气氛和谐又拧巴。
步西岸作为互联网时代的新秀一下午应付了一批又一批,好不容易坐下,才把手里的香槟推给助理。
助理程莞是兰兰的学姐,从步西岸公司初创到现在一直跟着步西岸,业务能力很熟练。
她接了酒杯就重新递给步西岸一杯,看似是清酒,实际是白开水。
其实步西岸本来叮嘱的是冷水,但是抚青逢四月就绵雨不断,今天老天爷虽然够给面儿,但气温依然很低。
程莞还记得步西岸自从从暹罗回来犯了多少次胃病,也记得他每次疼得脸发白,还要故作若无其事和大家开会的画面。
于是她自作主张换成了白开水,这会儿应该降成温水了。
不过步西岸接了没有当即就喝,而是就那么执在手里,他穿着正装,但因为今天怎么说也是来参加喜事,所以平时中规中矩的领带便换成了色系有点跳的领结,内搭衬衣也比平时更漂亮一点。
步西岸是业内出了名的帅老板,不少刚毕业的优秀高校生申请来步步栖岸实习,除了学习,为的还是想要验证步总颜值是否如传言那般,验证完毕以后就开始更努力了,因为想要留下来,即使不能真的成为总裁夫人,也能做个偶像剧美梦。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成为总裁夫人,也是因为一个传闻。
传闻步总有位心上人,年少时爱而不得,对方成了他心中难忘的白月光。
白月光听说是出国了,婚否育否不得而知,反正步步栖岸招聘网上常年挂着一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纵使月亮不亮,她也永悬不落。
众所周知,月亮是它,这种低级错误步总不可能犯,所以只能是代指。
代指的想必就是白月光吧。
老总不仅长得帅,还深情,这么一来,愿意来步步栖岸的年轻人就更多了。公司日益壮大,部门之间单独立户,沟通全靠组长,再往上有总监,有副总,所以底下的人见到步总的机会很少。时间长了,就有人开始质疑白月光的存在了,毕竟步总虽然常年单身,但也没什么逢节日就颓废的狼狈习惯。
可程莞很清楚地知道,那枚月亮,是存在的。
步西岸,也确实有颓废的狼狈习惯比如一旦情绪不稳,就会强迫自己全身心工作,仿佛要把自己变成挣钱机器,等身体机能不堪重负,他才会在痛苦中渐渐恢复成正常人。
这个过程,通常只有两三天,最长不超过一周。
可这次,已经足足快半个月了。
程莞看了眼步西岸手中迟迟不往口中送的杯子,忍不住提醒道:步总,水要冷了。
步西岸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句:没事。
或许是白手起家的原因,步西岸身上很少有什么张扬气场,也没有别的富二代那些难伺候的习惯。通常情况下,除了工作,生活上凑活一点是没关系的。
所以其实即使刚刚程莞不说什么,步西岸也不会在发现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他要的冷水时说什么,毕竟他一向随意。
可程莞就是想要提醒一下,提醒他,她给的不是他想要的冷水,她忤逆了他,如果明知她忤逆了他,他还不说什么,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是有一些偏袒在的。
程莞抿唇笑了笑,又跟步西岸说句:还是趁热喝吧。
这时有熟人走过来,对方是步西岸的合作伙伴,步西岸站起身,把杯子放置一旁,重新端起了香槟迎上去。
程莞脸色悄无声息白了几分。
合作伙伴是宣发这块的,姓李,步西岸主动与他碰杯,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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