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盯着窗外,拿着手机,好一会儿才状似叹口气说:你怎么说也是一个总裁,不忙吗?
总裁也要吃饭睡觉过日子,步西岸自顾自地说,想吃什么?前段时间兰兰在社交软件发现了一家中餐,想去尝尝吗?
郁温沉默几秒,说:我换个衣服。
步西岸说好。
挂了电话,郁温仍然在床上坐着,也不知道缓了多久,她才动身换衣服。
出门时偶遇隔壁的小情侣,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看到郁温,小女生热情地打招呼,姐姐,出去吗?
郁温笑着点头。
小男生手里拎着一袋小蛋糕,主动打开袋子说:姐姐,要吃一个吗?
郁温看到是浮闲记,她愣了一下,小男生说:这个特别好吃,他们家新品,刚刚排了老长的队。
小女生也说:真的,无敌好吃。
郁温笑着拿了一个,拿完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能再拿一个吗?我朋友就在门口。
小情侣异口同声:当然可以!
郁温笑着又拿了一个。
走到小区门口,郁温手里还剩一个小蛋糕,她刚走到车前,车门打开,步西岸在驾驶座上没下来,郁温坐上车,把小蛋糕递给他,步西岸看她一眼,说句:没手。
爱吃不吃。
郁温正要收回手,步西岸低头直接就着她的手把蛋糕叼进了嘴里。
蛋糕特别小,一口就能吞下,步西岸叼蛋糕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轻轻□□了一下郁温的指尖,郁温察觉,手指蜷动,步西岸却一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的状态,含糊不清问:中餐?
郁温已经随便了。
她感觉她已经看出步西岸的意图了:她说什么都没用,他只做他想做的。
吃饭睡觉过日子。
是的,他没有说追女友或者别的,他说的是过日子。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郁温偏头看向窗外,人/流景观一帧一帧地倒退,好像一不小心,就能退到十几年前。
如果
如果,该有多好。
这边六七年前才开始规划,基本走的都是网红路线,配合互联网宣传,热度一直很高,两三年前已经基本成为抚青热门打卡地点了。步西岸一边开车,一边在旁边介绍。
郁温无心应答,只默默听着。
一路上,每过一块区域,步西岸便会开口介绍,他那么话少一个人,现在却不厌其烦地说一些有的没的。
他不过是,想要把郁温错过的补回来。
他亲手补。
到了餐厅,步西岸把车交给侍者,他带郁温往里走,这家店没有包间,步西岸提前订了角落的位置,又在窗边,视野很好。
点餐的时候有菜单,也可以扫码点单,步西岸不习惯扫码,直接把菜单交给郁温,郁温刚把菜单接到手里,本来坐在对面的步西岸忽然起身坐到了她身边。
郁温看了他一眼。
步西岸没迎她的目光,状似认真翻看菜单说:一起看,省事,这个鱼想吃吗?
郁温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也跟着把注意力放在菜单上。
点完菜,侍者拿走菜单,步西岸没动,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郁温也不想提醒,显得自己很小气矫情,毕竟更亲密的接触都做了,但她又不想那么闷闷吃下这个亏,就在摆弄餐具时,故意把动作往大了放开。
然而她一放,才发现步西岸不知何时往旁边挪了挪,就好像提前预知她想要做什么一样,整张桌子那么宽,他却只占一点点,明明那么高的人,显得特别委屈。
偏偏他还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好像在说:我这样总行了吧。
郁温没忍住偏头笑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把动作收了收,自己也往里面坐了坐。
旁边的步西岸没说什么,也没看她,只是在帮她倒水的时候,借机往里挪了挪。
两个人都没有再就座位这个问题说什么,氛围微妙又和谐。
作者有话说:
说个事,本来入V应该更两天停一天,但我有点私事,明天可能更不了,后面又要上千字收益榜,所以下一章更新要在周六早上九点了。
太抱歉了,这章留2分评就有红包。
抽奖关注文案。
第十七章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话都很少,似乎都不忍打破这难得和谐的局面。
吃到一半,餐厅忽然热闹起来。郁温抬头看去,发现是有人在过生日,是个小姑娘,看着没多大的样子,这家餐厅的桌子撑死也只能坐六个人,这群人也足足有八九个,愣是分了两桌,不过正年轻,即便是分□□桌也不耽误他们热热闹闹的。
小姑娘大概被瞒着了,看到侍者推上来的蛋糕和生日礼物,眼睛红了一圈,最后还是没忍住摁着眼角哭了,有其他女孩子和她一起哭,最后所有人看向其中一个男生,那男生有些腼腆,大庭广众之下被看红了脸。
郁温和步西岸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被两个男生从背后掐背提醒的动作,男生憋了又憋,磕磕绊绊带头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现在的生日蛋糕款式越来越好看,蜡烛却只有一根,那么轻描淡写一束摇曳的火烛,却仿佛在女生眼里绽放成永不灭的长明灯。
郁温本来脸上表情和其他客人一样,多少带着点长辈看小孩过家家的淡笑,瞥见女生眸中烛火时,脸上本就淡的笑意转眼只剩薄薄一缕。
这时在他们前一桌的人议论:看到没,学生时代男生女生玩在一起,要么有人已经暗度陈仓,要么就是有人有贼心没贼胆。
确实。耳边步西岸忽然接一句。
郁温:
这如果是别人,她大概要轻飘飘地嘲讽一句了。
可这人是步西岸。
她见过少年那颗贼胆,赤忱、热烈、纯粹又干净。
她无法张口嘲讽半句。
可她又无法给予回应,于是只好默默闭上嘴,假装吃得很专心,贯彻落实食不言。
饭后步西岸买单,俩人一起往外走,侍者为他们推门,门刚推一半,郁温和要进来的两人撞一个迎面。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城市裹在亮晶晶的霓虹灯中,头顶的星月被衬托得黯然失色,餐厅大厅清白敞亮。一门隔开两世界,门内人披着白炽灯的光,脸泛白,门外人裹着薄薄夜色,眼睛幽深。
他们无声对视。
先开口的是言宥旻身边的女性,她认识步西岸,有些惊讶,步总?
步西岸点头,却没说更多,也没主动为郁温介绍什么。
郁温目光还在言宥旻脸上,直到言宥旻露出淡笑,唠家常一样问:郁温什么时候回来的?
郁温感到胃里在痉挛,她强忍着不适,没什么表情地说:有几天了。
言宥旻点点头,真是好久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郁温一笑,你倒是没怎么变。
言宥旻也笑,还是老了点。
旁边女人好奇地看了郁温一眼,随后挽上言宥旻的胳膊,亲昵地问:阿旻,这是?
言宥旻说句:周老师没入室的徒弟。
女人当即换下了情敌面具,笑着说:原来是你呀,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也太忙了,周老师葬礼都没见你出席。
郁温一怔。
女人隐隐意识到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言宥旻,言宥旻淡笑,没事,礼到了就行。
就不在这叙旧了,改日再约。言宥旻抬脚进门,和郁温擦肩而过。
回去的路上郁温一直很沉默,倒是步西岸在说:她刚毕业没两年,现在在宥霓工作,父亲在检察院。
郁温淡淡嗯一声,扭头看向窗外,车子缓慢行驶,风都没了速度。
抚青这两年以夜景出名,商厦轮廓闪着霓虹灯,连马路两边的地面提示灯都五颜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