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办法,站在阳光下的重要的人们的身边了。
当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用枪指向他的时候,太宰觉得自己的视线都晃了一下。
周围的一切都失真了,Lupin和螺丝锥子酒和耳边有关离别的音乐仿佛都浮在半空中,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把枪、拿开。
没办法,对手毕竟是这条街黑夜的化身,黑手党的首领啊。
织田作用无比平静的语气,每个字都刺穿他的心脏。
如果这是黑手党设下的陷阱的话,就更不应该这样做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你设下什么陷阱。
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了,思维支离破碎,只有声带在机械地振动着,织田作,你听我说,我
不要叫我织田作。
他的挚友看着他,表情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
没有理由被敌人这么叫。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空气里,像断头台的刀刃向他砸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疼痛,这颗已经摇摇欲坠的心脏所无法承受的疼痛,疼得他几乎要掉下泪来,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血腥气从胸口处的空洞泛上来。
啊啊。
这也是当然的吧。
自己是害芥川兄妹分离的罪魁祸首,是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的、纯粹的恶人,当然会被织田作讨厌。
不是在那个童话故事里的话、当然会,什么也得不到了。
看吧,你的朋友提防你。而你的小朋友,他甚至从来都不存在。
童话故事只是童话故事而已。
你的掌心里,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他在Lupin外跌跌撞撞地走着,
真的,好辛苦啊。好累了啊。已经,辛苦得坚持不下去了啊。
为什么我必须要这么辛苦才行呢?
为什么,要一路这样做到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呐,????。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你不在啊?
好想离开这里。好想逃掉。什么也不想听了。什么也不想看见了。
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
来了这么多次日本,还真是从来没来过横滨。
在巷口的另一侧,一个声音传来。
还挺高的嘛,这些楼。明天我们去坐宇宙时钟21吗,卡卡?
下一个声音让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好啊。
那个人说。
搞什么。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
我看附近还有一个横滨公园,据说紫藤花现在开得特别好。明天也一起去看看?
你们俩还真是玩心大啊,为啥我现在只想躺着。
唐娜说。
我举双手赞成!唐娜你要是懒的话,可以就我们俩去。你就在酒店脑补吧~
亚利夏说。
附议。
今时笑着说。
只要你别一高兴把我新买的阿斯蒂莫斯卡托都喝了。
是他。
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在意的东西都确确实实、毫无疑问是他。
太宰想问问他。
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把书弄丢了?为什么要在我的计划马上完成的时候来这里?
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在我身边啊?
如果你早点来了的话,我不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吗。
他一瞬间有点想落泪,又那么想、那么想走过去,埋在那个人怀里,把这些年受的所有苦和累全都说给他听,然后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想了。就这样,在他的怀抱里一场大梦到世界终结
可是他,不会听的啊。
如今的他是黑手党的首领,是黑夜的化身,是今时最深恶痛绝的那种人。
迎接他的不会是迁就和怀抱,而只有,黑洞洞的枪口。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后背靠在了墙上,他慢慢地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抓紧了自己的围巾,几乎要把它扯断。
他不会听的。没有任何理由相信自己。
而且,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自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主动获知这个世界的真相。同时,除了他之外,无论是谁在偶然间知道了这个真相,都可以被消除记忆。
所以,即使万一中的万一,他们真的相信了他除掉他,也依然会是绝对的最优解。
而且,即使他们是存在的,他存活于此世的意义,也依然不存在啊。
因为,其实他知道的。就像织田作并不是那个世界的织田作一样,这个世界的他们,也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他们,不是吗。
他知道的,这样做并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成为首领,还是救下这个世界和他从未相识的织田作。
他只不过是,任性了一下,在这个冰冷的腐化的虚假的世界里,用自己的生命,去追求了某件事而已。
所以到了这一步,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也没有必要了。
而且,如果真的被厌恶的眼神注视了,说了你真是无可救药,那样的话
他会,想死到等不到计划的最后一步的吧。
那样的话,他的一生,就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啊。
所以,计划不需要改变。
他们一定会保护好横滨的。这样的话,也就不需要他了。
他可以,奔赴向最安心也是最幸福的那个归处了。
他仰头靠在背后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听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唯一有点不甘心的是,到最后也没能知道,他的怀抱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从后脑传递过来的温度,真的好冷。
四面的风肆虐着,鼓动着衣摆,感觉好像风筝一样,可以轻飘飘地飞到很远的地方去。
视野里的一切也都静静地沐浴在残阳的红色里,红色的摩天轮,红色的海,红色的落地玻璃窗,红色的大地,有种奇异的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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