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麽神仙大人,我看他分明是得罪人了。”说话这人络腮胡子,皮肤黝黑,嗓音粗犷。
“怎麽说?”
“呵,你看七窍流血,心绞痛,那不就是被扎小人了?”那人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周郎君这麽多年都是如此,神仙要怪早就怪了,还会等到现在,他分明是惹到人了。”
“竟是巫蛊!”巫蛊之风兴起也不是一天两天,弄得雍州是人心惶惶,人人闻之色欲振恐,“那不是会要人命?”
“谁这麽深仇大恨,巫蛊那等害人的物什,用了不怕遭天谴!”
周府的医师一位又一位的进,又摇头一位一位的出,周珩躺在床上,瞧着吃糕事不关己的梅鹤云,有气无力道:“梅师……”
“怎了。”周珩的七窍流血是他用药精心把控的结果,“不舒服?”
他用绢布擦净手指上的糖霜,往周珩手腕上探,没多时收回手,“就是流多血有些气虚,你年轻,几服药下去没几天就补回来了。”
“你什麽时候入城?”周珩提不起半分气力,从小到大这样还是头一遭。
“啊,我不早就下山……”梅鹤云呆呆道,半晌才明了周珩的意思,“我明天就入,仙子让我告诉你,魏渐策没有半分警觉,听到你中蛊,在府里高兴得恨不得敲锣打鼓。”
“咳咳……”周珩準备说话,只觉得嗓子一痒又咳出血来。
“天哪……你这是怎麽回事?”梅鹤云脸色大变急急忙忙用绢布去接,“你可别死我手上!”
“这是怎了?”江绎也是王府周府两头跑,就算知道这是作假,舅舅也急的嘴上燎泡。
“被梅鹤云气的。”周珩眼睛一闭,他吐血吐得死去活来,梅鹤云面色红润不知道吃了多少盘糕,活像是要把自己前十几年没吃的全部补回来。
“还有你。”他知道江绎已经喝过药,气得砸了自己盘在手上好几年的一对玉核桃。
“告辞。”江绎转身就走,他从不往火坑里跳。
三日后的清晨,雍城城门入了辆花车。
金玉作架,繁花点缀,车前两只白鹤一左一右,此人身份呼之欲出,雍城中人无不驻足观望,奔走相告。
车帘被风掀起些许,里面的郎君仙风道骨,披散着头发,手中撚花。
“这是崇明药师高徒,梅鹤云。”茶楼中的说书人认出他来,“汞古山中的梅师,果真是以花为妻,气绝出尘。”
马车停在了雍王府门口,雍王还在府中,总管折澜亲自迎接,直到梅鹤云下车,衆人才得以窥见马车中满室繁花姹紫嫣红。
“还真是爱花如命啊。”
“这周大郎怕是不好了。”见江绎没有出来,有人猜测道,而后左右张望压低声音,“我听说他是中了蛊。”
“中蛊!”人群里炸开了锅,“我就说他那麽年轻怎的突然生了急病,又那麽快就卧床不起。”
“究竟是何人如此阴毒,连周大郎都要下毒手。”周珩心系百姓,虽然不如魏渐策这僞善铺的场面大,也有不少人知道。
“昨天刺史还刻意登门拜访,要我说周大郎害急病,他这个时候来安的什麽虎狼之心,谁知道啊。”
只可惜这种话刚刚出口就差点被雍州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梅鹤云跟在折澜身后,还在不停摆弄手中的花朵,“我说王爷干嘛这麽折腾非要个理由?直接全部杀了不就好了,白吃苦。”
折澜回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憋出来句,“你可真是医者仁心。”
“你真好,是第一个这麽说我的人,我师父总是说我天性凉薄当不得医师。”梅鹤云当了真,凑上去跟折澜哥两好,还把手里面的花分了一半给折澜。
折澜看着七零八落的半朵花,只觉得崇明药师有理。
江绎慢悠悠出府,换了一身极好的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他本就生得好,这麽一看更是精神奕奕。
“我怎麽觉得王爷脸色这麽白。”那人一语成谶,江绎还没跟梅鹤云说上话,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这是怎的!”
“王爷?!”
但路过的百姓是无处得知,只能看到折澜故作镇定将梅鹤云请进府,又命人将王府大门关上。
“王爷,您怎麽样?”折澜知道江绎是装的,可这也太像了,让人少不了担心。
“这是真的。”江绎满头大汗,他原以为再怎麽疼也比不过当时骨头被巫湫潼生生踹断,没想到是内里翻江倒海,像是一只手将五髒六腑抓到一块儿揉捏,疼得他根本说不出下一句话。
“梅师,这该如何?”除了上次巫湫潼那一脚,这是江绎头一次痛成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