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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他大权在握,还可以拥有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自然是春风得意,“今天身子不适吗?”
他毫不避讳地过去握住沁允伸出被褥的手,感觉到刺骨凉意,“怎麽手这麽凉。”
沁允瞪大了眼睛,想用力抽回手却无可奈何,刚刚的大乱她有所耳闻。
不过她在草原早就心如死灰,珂坎的死于她掀不起半点涟漪。
但库默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他在干什麽!
“沁允,别想着他了,我是新的单于,以后你就是我的阏氏。”他尽可能温柔地说,生怕惊扰了尚在病中的美人,“我们年纪相仿,是父亲把你强占了,不过从此以后我会爱护你,守护你。”
哈日斯的习俗,父死子继。
父死子继!
沁允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喘不上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库默以为是今夜兵荒马乱惊扰了她,忙出去寻巫医。
“公主。”侍女见库默匆匆出去才连忙跑进来跪在沁允面前,“您受苦了。”
“父死子继……我沁允是做了什麽十恶不赦之事惹怒上苍,要如此降罪折辱于我!”一女嫁父子,若传回大胤,她沁允还如何有脸面茍活于世!
“公主,我们求官家,求官家送国书将您迎回大胤。”侍女安慰道。
不过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库默觊觎了沁允这麽多年,一朝翻身,自然跟狗看见骨头一样紧咬不放。
更何况皇兄早就不是年少时的模样,不然也不会强行将她嫁到哈日斯。
“我尚在病中,暂时不会被侮辱,此事需从长计议。”她想把药停了延续病期,却想到库默绝对不会因此善罢甘休,只能作罢。
“江氏儿女便是死,也要堂堂正正地站着死。”
昏暗烛火边,沁允的脸变得忽明忽暗,一片寂静中,她忽然奋力咬断了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佛珠,满地珠子滚落噼里啪啦,像是将她皇女的自尊践踏得一干二净。
“回不了头了,回不了了。”她喃喃自语,痛苦呜咽。
或许她嫁过来就是一桩彻彻底底的错误,但无人能够扭转。
灯花一爆,在寂静的深夜尤为明显,旷渺的草原上,正发生着激烈地厮杀,他们穿着一样的服饰,流着一样的血,却像是有杀父之仇般兵戎相见。
“你们疯了吗?谁让你们来的!”苏帛勒绝不相信这是父兄的命令,他忠于哈日斯,也忠于父兄,若是要自己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用弯刀划开自己的咽喉,而不是拖着自己的兄弟在这里自相残杀。
“奉单于之命!”
单于?父亲!
“苏帛勒从来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为何父亲要赶尽杀绝?”他想不出为什麽父亲要置他于死地,又怎麽会知道他的父亲也孤零零地死在了王座上无人问津。
“是伟大的库默单于!”
库默?
“你们把父亲怎麽了!”苏帛勒怒吼道,他自然明白父亲是死了,可能还是哥哥下此毒手,但如此变故,让他如何接受?
无人应答,只有兵刃既接的声音和嘶哑的哀嚎,在天地间化作了悲凉的箫声,截断了青年无助的嘶吼。
“苏帛勒,快走!”那是他的叔叔,他已被斩下马,胸膛被尖刀贯穿,茶色的眼珠死死盯住怔愣的苏帛勒,呕出一口血,像是用尽最后的气力吼出声,“快走啊!”
苏帛勒果断向南奔去,只想着能够活下来才能为父亲和叔叔报仇,而沉默百年的恩和城,他们再也翻不过的高山庄严伫立着,却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
他在赌,赌大胤愿意接纳他这个异族,即使希望渺小,也比糊涂死在兄弟刀下好。
天是眷顾他的,他遇见了巫家军的巡逻队。
“什麽人!”
“我是哈日斯部落单于次子苏帛勒,我哥哥杀了我的父亲,也要将我赶尽杀绝,请求巫将军能够看在盟约未破的份上,收留苏帛勒。”
傅鸣秉这才明白江绎为何让他亲自领兵巡逻,还拨下足足三千人日夜不休地在恩和外晃悠。
“算你走运。”傅鸣秉示意身后的士兵吹号,“现在将军不在,是我们王爷做主,王爷宅心仁厚,愿意救你一命。”
号声在空蕩的草原久久不绝,分布各地的三千人很快向这靠拢,有人回去报信,恩和城睡梦中的巫家军立刻集结。
“傻子,躲到我背后。”傅鸣秉嫌弃地看着满身伤口的苏帛勒,他的弯刀都被劈得坑坑洼洼,身上挂了不少伤口。
看见苏帛勒动作总是慢半拍像是惊魂未定,他小声嘀咕,“也不知道王爷怎麽想的,救个匈奴回来。”
黑暗中,傅鸣秉拉弓搭箭,直接射穿了追兵中为首之人的头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