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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明知故问呢。”江绎切断他最后的幻想,“江奎防我跟防贼似的,他就算派丹阳派吴裴玉,也不可能允许我插手。”
陈鸿雪双眼空洞,江绎说的不假,但有一点。
江绎不知,他在京都可看得分明,官家有多宠信丹阳,再后是吴裴玉,那般本事,官家怎麽可能舍得他冒一点风险。
那虎翼军就该死吗?
“求王爷引荐梅师。”陈鸿雪虽知道自己要求无理,也只能顶着江绎玩味眼神继续道,“后果某一力承担。”
“梅师宅心仁厚。”江绎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他知道陈鸿雪此刻天人交战,正是适合提要求的时候。
闻言陈鸿雪眼中燃起希望,等着江绎的后话。
“陈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江绎坐在椅子上撑住下巴,“刘衆和该死,但衆和团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虽不忿衆和团无耻行径,陈鸿雪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可怜人。
“元州龙台害了多少人我们都有目共睹。”江奎得了失心疯,天下人敢怒而不敢言,可江绎敢说,“衆和团依附刘衆和不过是走投无路,六郎就想收留他们。”
陈鸿雪瞥向一言未发的巫湫潼,不知该如何回应。
巫湫潼?
他这个人跟善良就不沾边。
可江绎的意思太过明显,陈鸿雪有求于人,装聋作哑说不过去,只能僵着脖子道。
“王爷,我是纯臣。”
江绎轻笑出声,端起茶轻抿一口,眼神在陈鸿雪身上徘徊。
“纯臣?”
可是有人不想让你做纯臣。
上天注定
江绎轻笑不言, 他侧脸看向巫湫潼,紧绷着脸的男人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来勾起唇。
时间一滴一滴往下落, 陈鸿雪不明白江绎的意思, 只能僵站在原地。
或许他明白,但没有胆量跨出这一步。
“既然如此, 陈将军——”江绎不想再与他纠缠, 当即扬手準备赶他出去。
“咚。”
陈鸿雪的膝盖砸在地上,他双手抱拳行礼, 细看脊背都在微微颤抖,“求王爷派兵支援山州,虎翼军中衆和团毒计死伤惨重……”
“王爷大义, 求王爷救山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管束衆和团暴徒。”他不敢擡头, 能感受到江绎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不一会就被炉火暖意烤出汗。
江绎起身将他扶起, “陈将军客气了, 既然是为百姓,本王义不容辞。”
同样昳丽的脸, 同样清朗的声音, 却和几年前那纨绔草包无论如何都重合不了。
那双眼睛像是看出他心头所想,杀意毫不掩饰, 片刻后又藏在满瞳漆黑之中。
“不必多想, 纯臣就是纯臣,没什麽大不了的。”江绎语气轻蔑, 像是想到江奎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
陈鸿雪也是卖命,娘子惨死皇城, 种种迹象指向江奎,他还在那里甘愿做纯臣。
“陈将军,本王只取衆和团,并未觊觎虎翼军。”江绎道,“你大可以继续做你的纯臣。”
“王爷不怕我说出去吗?”陈鸿雪嗫嚅道,他承认他方才的确担心江绎用虎翼军的命威胁,逼他站位。
很快,他听见江绎一笑,擡头发现那双眼睛没有半分笑意,冷得瘆人。
“那也要你说得出去。”
他听见江绎道。
陈鸿雪慌乱间瞥见巫湫潼正拿着布擦拭淩云,当初充州巫湫潼给他那一箭,如今左肩还隐隐作痛。
他怎麽忘了这尊大佛。
“你浑身都是伤,是才从战场下来?”江绎定定看向陈鸿雪布满干涸泥浆与血的脸,“我找人给你处理下。”
“多谢王爷好意。”陈鸿雪婉拒,“山州岌岌可危,山州刺史昨日已弃城而逃,臣要快些回去坐镇。”
当逃兵?
“仙子,你叫我来干什麽?”梅鹤云手里面抱着心头好仙娘子,瞧见陈鸿雪眉眼弯弯,“陈将军,好久不见。”
“梅师。”见救命稻草终于过来,陈鸿雪心口石头落地,既然有求于人自然姿态得摆好,当即恭恭敬敬行礼。
“衆和团在襄水上游投毒,山州百姓和虎翼军皆中招,陈将军请你去山州。”江绎简单解释。
“可是我的仙娘子离不开我。”梅鹤云不在乎什麽人命不人命,他的眼中只有花与鹤,没有医者仁心。
陈鸿雪这才注意到那张笑颜下的淡漠,瞬间喉咙被哽住无法言语。
若是梅师拒绝,他该怎麽办?
“相信表哥会把仙娘子照顾好的。”江绎早看清楚周珩与梅鹤云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周珩三天两头长吁短叹,嘴里说的全是梅鹤云不开窍,只喜欢他那些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