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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您怎麽了!您快醒醒啊!”她无力地摇晃着王守良逐渐冰冷的躯干,缓缓低下头,跪在地上就像凋谢的山茶花,头发遮挡下,她神情落寞。

“您不要丢下我。”

烛光只照亮下半张脸。

“官人。”

她露出诡异的微笑,对着前来衆人的是脆弱的背影,趴伏在王守良身上,哭声震颤。

官人死了。

“可处理干净了?”江绎背对着门,眼前是月影斑驳的竹林。

“安排过去的医师已经回到雍州,只是王爷,这样会不会与您不利。”

“不利什麽?谁知道我们折二爷去了刺史府。”江绎闻言嗤笑,杯中是折澜带回来的飘雪香茗,“知道了又能如何,死一个王守良,很奇怪吗?”

“王守良最大的错误就是认为我不会杀他。”

初至雍州百废俱兴,他是被江奎驱逐的弃子一无所有,需要掩藏爪子和利齿。

为了让天下人对他放松警惕误以为那些手笔出自巫湫潼之手,他只能容忍王守良在他眼前蹦跶。

王守良此人老奸巨猾,自以为有一双火眼金睛能够看透人,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走多夜路撞到鬼,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浅薄的层面,认为他是依仗巫湫潼作威作福的狐貍。

若非王赵巩李世家大族,在东南盘踞交错纵深,又是南州陈氏心腹不敢贸然撕破脸,王守良早在凤凰山一事中被他当场枭首。

“背靠大树好乘凉又如何?”江绎嘴角笑意凝聚,仿佛将惠州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不要惠州,那他就可以继续装糊涂坐在刺史位置上;我要惠州,那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王守良必死无疑,那惠州必须要落到我手里。”

“折澜,收拾收拾準备入住惠州刺史府,这边的事情丢给其他人。”江绎将腰间令牌摘下,“去找鸣秉,凡有闹事冒头者即刻处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的地盘当别人的眼睛。”

他去找巫湫潼。

沐浴后的横威将军靠坐榻上衣襟敞开露出健硕的身材,正借着烛火光亮研究兵法。

“六郎,王守良死了。”江绎躺在巫湫潼的腰腹部,感受枕住的肌肉骤然紧绷,好笑地伸手挠痒,“明日又要入京,我都想得到他们会对我怎样口诛笔伐。”

“你都杀鸡儆猴了,他们还如此胆大。”江绎立新帝那段时间所作所为人尽皆知,京都风声鹤唳,唯恐招惹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帝师,“江珂这段时间可还老实?”

“十个里面十个都不是我的人。”江绎没趣,起身靠在巫湫潼的肩膀,“哥哥这段时间忙着与岳相逍遥,都不帮我;表哥日日到京都,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着梅师院子里的花。”

“我陪你。”巫湫潼抱住他的身子,吹灭烛火。

正如江绎所料,他手持笏板站在最前侧,江珂刚刚坐上龙椅就有人“有本啓奏”。

“臣,有事要禀。”

出来的是江绎不眼熟的官员,几乎站在末尾,他这些年留在雍州,新提拔的官员位份低他也没心思关注,倒是巫湫潼记得门清。

“準。”江珂的手在宽大红袍下缩起,那是紧张的表现。

“帝师江绎肆意妄为,毒杀惠州刺史王守良,无法无天,恳请官家裁决!”

那一跪惊天动地,所有人都为这不怕死的初生牛犊默哀。

他跪倒的地方再往前三步,就是大半月前康良被笏板打得头破血流的地界。

“老师,您可有话要说?”江珂闭上眼睛,他就知道是为着这件事。

弹劾有什麽用!还不如暴起刺杀江绎来得快!

“说什麽?”江绎单手拎着笏板,杀意显现,“这样的无端指责我都要一一费劲解释,那我江绎朝也不用上,就忙着澄清毫无理由泼上来的髒水就好。”

“王守良什麽东西,我杀他需要下毒?”江绎回头看向抖若筛糠的男人,他甚至不敢擡头,就是推出来送死的出头鸟,“我连你都敢杀,要试试吗?”

“按照雍州律法,肆意污蔑王室者割舌游街,你真该庆幸你不是生在雍州。”江绎转回去,不再理会。

“老师,国法毕竟与州法不同,王守良的确该死。”江珂赔笑着,尽心尽力扮演提线木偶。

“该死什麽,”江绎擡头目光犹如狼隼,他在警告江珂不要轻举妄动,“王守良与我无冤无仇我何必置他于死地,拿回惠州不也是奉官家之命,如何有他非死不可的理由呢?”

想坐实他毒杀王守良的秘密,江珂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

“是,多谢老师为朕着想。”江珂紧抿唇,像是受了莫大屈辱,他看向身旁的内侍,却迟迟没有听见退朝的声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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