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况且全宗门上下,唯一有魔煞之气的人也是厉扶仞。一次巧合也就罢了,但这么多桩同时撞在一处,厉扶仞,你敢说你半点嫌疑没有?
凤瑄听了,差点笑出声来,他反驳:我问证据,一是有物证,能直接证明厉扶仞加害了耿封成;二是有人证,能证明他看到了加害的过程。
这位师兄,一上来说着有证据,却半个字未曾提过证据,不过是将那些众人都知晓的车轱辘话来回又说了一遍。
凤瑄厉色:何时你们的臆测,也能当做判定的证据了?
众人虽气恼,但凤瑄说的也不无道理,叫人无从反驳。
凤瑄再问:敢问在场的同门,可有人有证据?
众人脸上虽愤愤,却也只能左看看右看看,没一个人能拿的出证据的。
凤瑄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半,他趁机反手摸上了厉扶仞的掌心,安慰他不要担心。
却忘了自己的掌心早就濡湿一片,湿粘的站在厉扶仞的手背上,带来微弱却又不可忽视的凉意。
厉扶仞指尖,连带着他的心尖,微弱的跳了跳。
凤瑄三问:掌门可还有证据?
苟流自然无话可答。
众人都不说话,凤瑄终于开口了:你们没有证据,我有。
说着,他反手抚上厉扶仞的脖颈,隔着黑色的衣襟,凤瑄摸到了坚硬微凉的圆环。
与此同时,他贴近厉扶仞耳边,小声抱歉道:借我用一会。
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声又小又儒,似一棵羽毛飘进了厉扶仞的心里。
眼下情形紧张,凤瑄一心落在苟流身上,自然也没有发现,他贴上去的那瞬间,厉扶仞的眼神兀的一暗,平静的眼下,暗藏着汹涌的浪潮。
凤瑄知道厉扶仞在意这个项圈,不愿被别人看到,便只是简单的将手抚在上面,一字一句开口道:
蚀骨锁,对厉扶仞的压制作用,想必掌门比我还要清楚。但凡厉扶仞有半分残害同门的举止,蚀骨锁顷刻间发动,非人的折磨不说,子晋仙尊也会第一时刻有所感应。
但这么多日过去,魔气日益猖獗,子晋仙尊却没有半点反应。这还不能说明,这股魔气,同厉扶仞没有半点关系?
凤瑄说这话时,身体亲密的紧挨在厉扶仞身侧,视线却审视般,从弟子群中一一扫过。
蚀骨锁,就是我的物证。
我,就是厉扶仞的人证。
第13章 地牢
偌大的广场寂静无声。
诧异、鄙视、唾弃各种各样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来,汇聚到凤瑄的身上。
凤瑄面不改色,视线穿过大殿,直面无念宗宗主。
扑通、扑通。心脏在胸腔内有力而又快速的跳动着。
凤瑄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抓着厉扶仞的手无意识收紧,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然而还不待大殿内再次传来回复,广场上的弟子们,终于从方才凤瑄的一番话中脱身出来,广场上再次响起反对的声音。
我宗守卫森严,除了厉扶仞外,再找不出第二个魔修。
那人大声质问:你如此苦口婆心的为这魔物狡辩,莫不是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
谁知道呢。
弟子们闻声附和。
这人左一句魔修,右一句魔物,分明没将厉扶仞当做同类。
听的凤瑄皱起了精致的眉眼。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凤瑄轻轻捏了捏厉扶仞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凤瑄自己却横眉冷目,锐利的视线直扫说话之人:
师兄若是要这么说
那师兄放着真正的凶手不去查,反倒是抓着我们两个毫无嫌疑的人不放,师弟我可不可以也怀疑师兄同真凶有勾结,这才故意转移众人视线,欲为真凶开脱?
凤瑄将其中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你!你!你简直胡搅蛮缠!那人显然气急败坏,一句话硬是断断续续好几遍才说了出来。
同时凤瑄也发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人群的边缘处,有人忽然不自然的动作一僵。
凤瑄顺着余光望去,不偏不倚的对上了白乐荣的视线。
视线交汇不过片刻,白乐荣率先躲开了凤瑄探究的视线,同时凤瑄还注意到,游思利就站在白乐荣身旁。
就在这时,大殿内终于传来宗主苟流的声音:
凤瑄。
弟子在。凤瑄松开厉扶仞的手,恭敬行礼。
你所言有理,但仅凭你三两句话,也不能彻底洗脱掉厉扶仞的嫌疑。
凤瑄垂下的面容中,双唇紧抿。
传我令,着刑罚堂弟子全宗搜索魔修踪影;另,厉扶仞扣压地牢,事件调查清楚前,不得踏出半步。
谨遵宗主令所有广场弟子异口同声的行礼答道。
众人话音方落,便看到凤瑄礼毕挺腰,朗声道:我定会查明真凶。
大殿墨色大门,在凤瑄的这句话中缓缓关上。
广场上的弟子,也骚动着消散了。
凤瑄转身,语气重新变得软和,他贴在厉扶仞的身边,用只有厉扶仞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还你一个清白。
那一瞬间,厉扶仞眼中雾气,仿若溃败般彻底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眼神触动,紧盯着说话之人的侧颈。
白皙纯净同他的主人如初一辙。
是任何人见了,都克制不住的想要揉捏、掌控且占有的美好。
他,也不例外。
凤瑄后退一步,刑罚堂的弟子走到厉扶仞身边。
凤瑄深吸一口气,他重新整理好心情,随即歪头对着厉扶仞俏皮一笑,眨眨眼:等我哦。
嗯。厉扶仞垂眸对上笑意盈盈的少年,神情不明,声音中带着克制般的喑哑,等你。
直到厉扶仞被刑罚堂弟子带走了,凤瑄还在厉扶仞身后用力的挥手。
只是挥动的频率越来越慢,等到厉扶仞彻底消失在凤瑄的视线中,凤瑄收回了沉重的手臂,脸上的笑意顷刻间荡然全无。
凤瑄。广场上的弟子几乎已经走完了,衡永思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目含忧愁。
你当真要去找凶手?
一看到衡永思,凤瑄嘴角重新带上笑意:嗯。他重重点头。
厉扶仞在冰窖里救过我,我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衡永思显然在犹豫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好吧。
他似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放下了什么枷锁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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