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歧忙挽回形象:当然了,故事而已嘛,只是某些方面做了参考!
比如他就没有像话本里那个薄情寡义的道侣,总缠着清宴与他夜夜那什么露骨至极!
他没再听到清宴的回答,不知是不是错觉,清宴的轮廓柔和了些许。
夏歧微微眯眼看着身侧的云,弯起唇角。
和清宴聊起这些闲话,像是又回到了两人刚刚认识的那段时光,清宴不厌其烦地陪他漫无边际谈天说地,再简单的问题也会耐心应和。
相隔渐行渐远的五年之久,恍然像才离开了一瞬。
不过这些以清宴为主角写的话本要是见到笔者,得先打一顿,再斥巨资把另一个主角的名字换成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地平天成,河溓海晏出自唐陈集源《龙龛道场铭序》。
第5章 陵水厄
得苍澂的庇护,陇州是所有州界里受魔患侵扰最轻的。
村落有苍澂弟子驻守,镇上还能做生意,除了四处神色警惕的各门派弟子和来去匆匆的百姓,倒和几年前无异。
清宴一众人没有在各个据点花太多时间停留,五天后便到达了两州交界处。
顾及漏夜赶路危险,夜晚会歇息。当天夜里,他们歇在沿途一家人走楼空的破败旧客栈。
有弟子来和清宴商量行程事宜,夏歧没去打扰,自己占了间房,随意清理了下积灰床板便躺平入睡。
这几天来,沿途遇到的魔妖兽实力深浅皆有,苍澂弟子足够应付,再不济还有清宴,他没出过手,没让未痊愈的伤再复发。
几个时辰后,困意模糊间,手上的影戒光华短促微闪,光晕轻车熟路地落入识海,轻敲出一段熟悉的音律是猎魔人同门的求援。
这次,夏歧在黑暗中睁开眼。
待在清宴身边的日子像温柔乡,稍一沉溺,时间就过得飞快。出了苍瀓,他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诸如捞一把身陷危难的同门。
夏歧提剑推开门,指尖规律轻叩影戒的戒面,有黑气凭空涌现,在周身萦绕成纱,又逐渐变厚为一袭黑色斗篷,直到完全显形,轻落到他的肩头,罩在浅黄衣裳外。
午夜的院子静谧,走动之间,黑斗篷上的银色咒纹光华流动。
月光悄声落在他的面容上,无端给温和清俊的眉目添了几分冷意。
破败院子的角落里,一朵洁白昙花正缓缓绽开,夏歧没急着走,稍稍俯身好奇观看。
不到片刻,清宴的房门被推开了,他在房门前看了一眼黑斗篷,走了出来。
夏歧侧头冲他一笑:柏澜,我们要暂时分开了。
求援方向与清宴一行人的路线不同,他们见晨曦便出发,与自己的行程总归会错开。
清宴穿戴整齐,仿佛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是同门求援?
清宴果然有所察觉。
夏歧没避讳地点头,便见清宴递过来一个芥子,打开一看,放满了种类齐全的伤药是早已备好的。
心脏被暖意一裹,他忍不住抬头笑起来:柏澜早知道我会离开吗,这是在担心我的伤?
值守弟子的神识默契地避开了两人。
院中月色朦胧,恍若梦境,满天地的清辉间只有两人对望。
夏歧。
清宴眸里有一泓澄净的月色,若不想去,可以不去。
这位自称自己道侣的人不像凶狠嗜血的猎魔人。
若是夏歧曾经不小心深陷歧途,束缚着他,自己还是能拦一拦困住他的事物。
夏歧一愣,明白了清宴的意思,心里那点暖意蔓延成欢喜,让困意消失不少,双眼不由弯起。
他走上前去,替清宴拢了外袍,避开回答,嗓音放轻如同哄人:我只是稍晚一些到锦都,到时候先来找你。
说罢,借心里的欣喜大胆了些,又挨近过去,替清宴把鬓发轻柔顺到耳后,捻着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这就舍不得了?先前还疏远得很,别说一起睡了,都不和我同个房间
清宴的脸颊被微凉的指尖无意识一碰,呼吸顷刻放轻。
夏歧察觉了他的不自在,也如愿以偿地呼吸了几口木香,只能遗憾地见好就收。
柏澜,那我们锦都见。
夏歧向后退了一步,戴上黑斗篷的兜帽,整个人融入了漆黑夜色。
院子又沉入了午夜的静谧空旷。
清宴垂眸看着不远处那株完全绽放开的昙花,一时没有离开。
心里无端有些沉闷,迟钝地分辨片刻,才察觉这种陌生的情绪似乎是不舍。
这几天来,心里某个地方能被夏歧轻易牵动起陌生的情绪,识海里却没有对方相关的任何回忆。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脸颊残留的温度有细细蔓延到心脏的趋势,他心念一动,一卷书从芥子里慢慢显现出来,悬在他眼前。
那是一册苍澂纪事,离开时带上的,里面有夏歧相关的记录。
不知什么原因,他算不出与夏歧相关的事,只能从苍澂纪事了解夏歧的大致生平。
书页哗啦翻动,停在了某一页。
夏歧,先天灵根,生于云历174年。
180年,与父母于战乱走散,落入邪修手中,邪修利用其灵根炼制邪法,灵根被毁。
190年,临死之际,被逸衡真人的故人相救。
再四年,故人把他送到苍澂,寻求修复灵根之法,奈何无果,往后便作为客人,借苍澂灵气浓郁的环境调养身体。
195年,清宴宣布两人要结为道侣
清宴目光一顿,在这行字上来回看了几次,才继续往下。
同年,合籍前一日,夏歧得知故人因魔妖兽牺牲,匆忙赶去,却因祸失踪。
三月后,与清宴相逢,成了霄山猎魔人。
清宴皱眉,短短几行字,他看了许久。
纪事视角有限,夏歧并非苍澂弟子,起这页纪事也只为了合籍做准备记录得不够详细,再私密的,便只有两人知道了。
灵根尽毁的人,就算有偏门的办法重塑,痛苦远胜于□□之苦,整个神魂滚过刀山火海,且大多都捱不过来,魂飞魄散了
清宴的手指微微蜷缩。
夏歧一生坎坷无所依,有了道侣之后,为什么不依靠他,舍近求远甘受这样的折磨?
经过近一个月吃吃睡睡的调整,还揣着清宴送的芥子,夏歧心情极好,神清气爽地在密林间穿梭,靠着影戒指引,往目标方向奔去。
猎魔人习惯独来独往,倒不是关系不好,除却那点能在喝醉时显摆的争强好胜心,便是想独自拿赏金,少有轻易求援。
这个时辰,不知是哪位倒霉催的赶夜路翻车了?
陵州地处沿海平原,草木葱郁茂盛,水域密广而水汽丰沛。此时临近破晓,起了薄雾,树荫挡得漏不下一点天光,周围树影在稀薄的夜色中如潜伏的兽影。
一进陵州地界,夏歧的灵感察觉到前方不似陇州那般太平。
到了影戒所示之处,雾气愈发浓稠。
夏歧减缓身形,踏进雾气,随之从身侧缓慢抽出佩剑,金属摩擦的声响是黑暗里唯一的声音。
神识一探前方雾气,夏歧敏锐捕捉到一丝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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