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15)(2 / 2)

清宴越发察觉不对劲,又低唤:夏歧?

夏歧蓦地回神,迷茫地望向清宴:嗯?是比较诡异。

他没注意清宴听到这个文不对题的回答时蹙起眉,只是看向四周,柏澜等我下,我去找样东西。

云霞镇浮华热闹的幻境消失以后,恢复了目之所及的断壁残垣。夜风在旷野恣意呼啸而过,呼吸之间是被雨水翻起来的泥土腐.败味道。

夏歧穿过缓慢徘徊着的千百道灰影,黑色身影如同另一道颜色稍浓的亡魂。

他猝不及防看到熟悉模糊的面容,那是之前向清宴搭讪的女修和送灯老妪小镇亡魂在不断重复生前行迹,能与误闯的人交流的,也是同样误闯的人。

众多亡魂伫立在茫茫雨雾里,修士与凡人的亡魂并无不同,都成为了晦暗天地间的道道阴影,五官模糊,神色呆滞而迷茫。

想必归途无路,去路渺远,才于生与死的交界处踟蹰不前。

夏歧循着影戒的感应,在狼藉废墟中找到了四枚猎魔人的影戒。

他摊开手心,任雨水把影戒上的泥渍冲刷干净。

周围雨水落下的轨迹倏地一滞,他敏锐抬头。

只见昏黑夜幕下,祈福塔顶有一团温润澄净的蓝色光晕缓慢漾开,明净的蓝光束成道道光线,沿着某种古老肃穆的纹路凭空蔓延,又相互勾连,在小镇上空撑起一个巨大的法阵,随之缓缓落下。

亡魂们纷纷抬头,与夏歧一起望着从上空降落的明澈符文。

是安抚亡魂,净化魔气的法阵。

塔顶之上,那袭月白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飞扬,载川作为阵眼镇在法阵正中,清冽的光在昏暗的天地间几近炫目。

幽蓝光晕从头顶落至脚下,夏歧就像被一阵温暖的风安抚过神魂。

天地间如同被清气荡涤而过,连稀薄的月色也干净了几分。

亡魂们纷纷如梦初醒,迷茫地环视四周,又像才想起什么,终于露出了表情。

夏歧握着手中的影戒,看着四周的亡魂无声地哭笑,身影又慢慢消散。

无论悲喜,来世间走一遭,带着最难以割舍的记忆离开,能抵消乱世里生死无常的不甘吗?

夏歧察觉身侧有一抹熟悉的气息接近,静了片刻,才开口道:成为猎魔人的时候,神魂会与影戒相连。如若在外牺牲,同门会把影戒带回霄山也算,有个魂归之处。

话音才落,他察觉不断淋在身上的冰凉消失了,不由抬眸望去。

只见清宴在他头顶撑起避雨术法,驱出他衣服的潮湿水渍,让肌肤所触顷刻变得干燥柔软。

清宴垂眸看着他手心的影戒,伸手轻推他的手指,让他的手掌蜷缩,替影戒挡住漫天雨水。

那干燥指尖的温度让冰冷雨水浸泡过的肌肤微微一颤。

此番也算机缘,多亏了你,他们才能回家,清宴的眉眼隔着朦胧雨雾,却又真实可触,他凝视了夏歧片刻,放低的嗓音如干燥温暖的风,同心契就算没有合籍,无论我与你的陨落时隔多久,神魂总会归为一处。

若有一日消散于天地间,也有彼此作陪。

夏歧心中倏地一悸,久久回望着清宴眸里的认真坦荡,以及一抹担忧。

许是冷雨没有再落到他身上,浑身冰冷也被渐渐驱除出去。压在心上的落寞仿佛被撬动,阳光不由分说地漏了进来,熨帖着每一分想翻涌的心绪。

他缓缓弯眼,收紧手中的影戒,唇畔忍不住露出笑意。

清宴一直是能烘干他心底任何阴郁潮湿的光。

清宴看他缓了过来,从芥子中取出自己的银色外袍,递了给他。

夏歧一愣这是,清宴觉得他很冷?

他有些好笑,修士怎么会畏寒,不过清宴看他不入定老是睡觉,说不准也觉得他在天寒地冻里需要添衣服。

这可是清宴的衣服,他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把自己裹进宽大温暖的衣服里,呼吸之间都是舒适干燥的木香,仿佛被清宴暖烘烘的气息包围了。

他不由笑了起来:哎,你别说,不冷了。

清宴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用成毯子,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

回长谣后,清宴便调遣苍澂弟子配合长谣去探查类似云霞镇的地方。

竟然又从两个幻境中找出了两个金铃,看来云霞镇不是孤例。

此金铃名为锁魂铃,虽为阵眼法器,却只作为副阵眼,用来收集灵力,延绵不绝地供给主阵眼。

此推断一出,众人面色凝重,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动用了这般阵仗。

夏歧没有在云霞镇见到林鸣的亡魂,也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情况如何。

而那批探查云霞镇返回的异常弟子,一半在驻守秋水湖祭坛,一半在巡视秋水湖灵矿脉。

付乐山已经亲自带弟子前去查看。

夏歧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想好一个里应内合,就算锦都大阵预警魔气侵入,消息也能被拦截下来。

他没去凑热闹,在远离热闹的清静小院继续过着吃吃睡睡的懒散作息。

只是从云霞镇回来以后,翻搅出的记忆便萦绕在睡梦中,时常化为梦魇,压得他浑身冰冷而躁郁,经脉也不嫌事大地隐隐作痛。

付乐山来到霄山的小院时,夏歧正沉沉睡在花树下的摇椅中,桌上放着三枚铜钱。

摇椅上的人阖着眼,蜷缩躺着,显得手腕脚踝如少年人一样纤细,好像风一大便会让他生病。

而一抹冷光在他眼睫沾上凌厉的光华是安静躺在他怀里的那柄剑。

付乐山在五步之外停住脚步。

夏歧看似毫无防备,猎魔人的警觉反应却让他不便贸然靠近。

他叹了口气,轻声嘀咕:更深露重还睡在院中,怎么一样不能让人省点心

话音刚落,一个睡意模糊的声音嘟囔着:点心?什么点心

付乐山:

付老?

夏歧撑了个懒腰,发现来人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更不见所谓的点心,不由摸了摸睡意还未消的脑袋:是灵矿脉的探查有消息了?

付乐山没有回答,只是向他递出一张宴请贴。

宴请贴装帧奢华,夏歧瞌睡都醒了,诚惶诚恐地接了过来,十分意外。

难道是天海宴?

这算不算私自改了老祖宗的规矩,长谣是想和十方阁直接结仇?

天海宴还有些时日,此番宴请只是想让大家稍加歇息,付乐山老神在在地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探查的后续吗?

夏歧有些好笑,原来是他多想了。

不过付乐山说得委婉,这个时候的宴会,恐怕不止吃吃玩玩这么简单,既然宴会邀请了霄山,那也会有需要霄山去做的事。

说不准就像傅晚猜测的一样,如今各门派关系盘根错节,处于中立的霄山反而有不一样的作用。

况且,他正愁怎么去会会金铃背后的人。

这不是刚瞌睡便有人递上枕头么?

歇够了,该干正事了。

夏歧没有推辞,指腹摩挲过宴请贴上的精细金纹,眸里蕴着若有所思的笑意。

如此,晚辈到时候便叨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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