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53)(1 / 2)

清宴没有再开口,拉过被子盖住怀中的人。

夏歧觉得清宴怀里舒服极了,又香又安稳,不甘心被困意拖入昏睡,勉力维持着神志,想多享受片刻,喃喃问道:我在广场时哭了?

微沉的声音落入耳中:没外人看到。

耳廓被热风一吹,直让夏歧的眼皮沉重了几分,意识开始模糊:嗯那

清宴像是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又缓声哄道:霄山修复快结束了,受伤的人都在转好,苍澂与长谣也在帮忙。阿歧,以后的事还有我,无论此去该往何处,我都会与你同行。

夏歧心想,是了,他还有道侣。

如今不再是掌控不了命运的幼年,也不是孤身往来的那五年。他不用再独自一人了。

那些没解决的,需要解决的所有事情有清宴陪着,似乎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半睡半醒间,一个吻轻柔落在他的眼睑,有些烫,让他浑身酥软下去,击溃了最后的防线。

抱着他的人温柔万分:安心睡,我陪着你。

他顷刻放弃了挣扎,在无限温柔与温暖间陷入沉睡好眠。

*

晴雪天持续了五天,霄山迎来了更大的风雪,顷刻便天地苍茫,难以视物。

好在各处防线需要搭建的工程已然完毕,剩下的便是修修补补。

傍晚,风雪渐浓。没有夕阳余晖,也没有天光微阑,只有厚云下旷野沉黑。

夏歧与傅晚从墓地走了出来,结束了众多影戒永眠墓地的仪式。

两人迎着风雪走着,都没有用术法挡去鹅毛落雪,夏歧向来不讲究,黑斗篷兜帽一戴就好。

却不知道傅晚什么毛病,撑着把伞,倒是走出了闲庭信步的贵公子事儿精模样。

行至岔路口,商量的事宜也告一段落,傅晚还是有些顾虑:霄山弟子人数锐减,若再来一次进攻,恐怕撑不了太久。虽说长谣与苍澂会留驻弟子,但如今魔患未熄,各门派自身难保,不是长久之计。

夏歧明白傅晚的担忧,他远目眺望着苍茫风雪外,高耸城墙的隐约轮廓。

如今魔患一事,已然容不得任何门派独善其身了。待到闻掌门抵达霄山,我们再商议对策或许,每个门派都不该只守在驻地,太被动了。

傅晚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颔首道:无论去哪,我愿随行。

夏歧转头笑了笑,又想起什么,迟疑道:师兄,门主影戒

之前他临危受命,总觉得边秋光没有其他人选,他便暂时接下。门主位置至关重要,之后有前来挑战的猎魔人,他会让给优胜者。

然而已经几天过去,谁也没有找来。

傅晚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一次反而没有嘲讽,只是沉吟几息。

夏小歧,以前边门主在这个位置上活得还没有我们自在,最苦最累的事情都是他不动声色去做了。护着霄山的每一位猎魔人都配得上门主影戒,你更是如此。我们只希望,你别像他一样,再这么离开了。

夏歧心里一震,失去了言语。

这番浩劫中,仅剩他与傅晚是没有更替的七使。

两人在风雪里静默了许久。

傅晚朝他摆摆手,打算离开了,不忘端起师兄的身份操心:你别仗着受伤老是赖着清掌门,苍澂到底对霄山有恩,掌门也好心,被你趁乱拖着留下来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注意分寸他转身还在嘀咕,这清掌门的脾气竟然这般好?

失去伞的夏歧被风雪糊了一脸,没好气喊道:你怎么不担心我被他占了便宜?

这几天来,清宴忙于修改各处法阵铭文,他又时常沉睡,两人少有见面。

但即便睡着,也能模糊感觉到傅晚口中被强迫的清掌门会抚摸他的脸和手,甚至会落下一吻,醒来又不见人影。

若不是时常看到桌上煮给他的果茶,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发了什么奇怪的梦。

而芥子在法阵爆炸中受损,得请闻掌门修一修才能继续用,他几乎联络不到对方。

傅晚显然觉得夏歧惦记月供疯魔了,胡言乱语的,不再理睬他,身影消失在夜雪簇拥中。

*

夏歧疾步穿过风雪,回到自己家。

抖落了黑斗篷的碎雪,桌上小炉咕噜噜,是清宴给他温着的果茶,他忙倒了一杯喝了几口,暖意缓慢蔓延全身。

他走上阁楼,才发现屋里没人,连岁岁都不在,顷刻生出痛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凄凉。

推开窗户,窗外正对着大片墓地,其中有大半埋着他亲手放入的影戒。

如今住宅区房屋的灯火少了很多,那片墓地却是热闹起来了。

夏歧站在窗边片刻,窗外风雪衬得屋子寂静得有些不自在。

以前一个人住毫无所觉,最近与清宴相伴,对方不在,脑海里便充斥着清宴在这间屋里留下的身影。

就算知道两人都有事要忙,见不到时总归怪想念的。

他想了想,转身下了楼,推开门又步入风雪中,打算去寻清宴。

霄山驻地沉在夜晚的风雪中,照明与防御符文发着模糊亮光,驱散着黑暗。

此时是歇息的时辰,除去巡逻值守的队伍,只有他独自走在风雪中。

他徒步把驻地转了一遍,顺道查看着修复进度。

几天前的大战中,受损最严重的是各防线的防御大阵,巨型法阵的搭建非常麻烦,要重新规划范围,要反复修改铭文,让防御效果与灵石消耗达到最优方案,还要考虑范围内其他功能的铭文

其次是各防线的建筑,在巨型魔物的肆虐中倒塌了不少,饭堂都塌了半边,听傅晚说前些天有一半人在风雪中用饭好在后来修好了。

前几天霄山的账本到了他的手上,看完便脑门冒汗,不算穷,但是此番修建一支出,还要算上新法阵搭建的灵石消耗先前苍澂与长谣借出的灵石,也不能第一时间还上

每一件事都无奈万分,放在以前,作为弟子的他还会调侃几句,如今成了门主,倒没调侃的心情了。

夏歧想起以前总发现边秋光没事在门派各地转悠,还觉得对方闲得慌,如今才知道,师父是在想这些事情吗。

上到外敌入侵,魔患来袭,下至门派运转的琐事没有哪一件不需要操心。

而几天前清宴与大夫看过被封印的边秋光,都说暂且无能为力,只得等闻雨歇到霄山后再看看

总归有办法的。

夏歧一路上思索着门派琐事,愁得有些焦头烂额。

他逐渐忘记寻找清宴的事,却下意识来到驻地最后一处,也是整个霄山直到此刻还灯火通明的地方医馆。

他一愣,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要寻找的人。

那道墨蓝身影正与大夫一起忙碌,给伤者施展治愈术法。

如今大多伤者已经转好了,但被魔气腐蚀的人还在疼痛难忍。

苍澂与长谣有驱除的术法,但弟子们白日里奔走着修复驻地,清宴许是不忍心晚上还支使弟子做这些,便亲自来了。

众多伤员终于安稳睡去,清宴又坐到案前,在烛火下给一堆小灵兽包扎换药。

岁岁趴在他的膝上,几只包扎好的小灵兽没有离开,依赖地爬上他的肩头和腿上,用圆圆小小的眼睛看着他。

夏歧不知在风雪中看了多久,终是没有上前打扰。

他出神地看着灯火暖光中的那抹身影,只觉得清宴心怀苍生,也能融进世间烟火。出尘得如峰顶一抷明净如琉璃的冰霜,也入世得像落在万物上的厚泽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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