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59)(1 / 2)

他想起来,苍澂除了清宴对符文法阵的造诣最深,清时雨一脉也擅长符文法阵。

清宴收了云镜,走近过来,看了眼埋头吃葡萄的岁岁,目光又落在夏歧含着葡萄的脸颊。

清宴微微弯唇,伸手替自家道侣擦去唇角果汁:昨日闻掌门定下的议事时辰快到了。

*

驶向南奉的船航行了十日,昨日正好进入南奉地界。南奉陆地密林丛生,多怪异植物与兽类,无法行车,多人御剑更是引人注目。

三位掌门在边界留下待命弟子,带着少数精锐弟子,选择继续乘着船,从水道纵横间直接前往南奉都城,也是十方阁的所在地金连城。

湖上的风像是浸过温水,又湿又热,吹得夏歧一身不爽利,甚至怀念起霄山冰冷的雪风。

他与清宴一道前往船舱,踏入某扇貌不扬的门,一抬头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屋内高敞开阔,布局讲究,不输任意门派的议事场所,而窗外竟是航船外的碧水远岸。

是用了空间法阵,虚实相交,别有意趣。

众人到齐,自然也有苏菱。

但凡迈入修炼之门,不说每人都面容姣好,气质出尘,却也被灵气荡涤得不同于俗世凡人,更别说金丹修士。

苏菱身形稍加丰腴,总是眉目弯弯,笑容和蔼,不像大门派长谣的前任掌门,更像是市井中喜悦而忙碌的邻居大婶,凭一己之力便能把周身气氛填满人间烟火气。

她热情地朝迎面而来的夏歧打了声招呼,却见对方依然如登船来的十天一样,眼角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她身边。

苏菱:

自她从闻雨歇那里得知,夏歧在她死后伤心欲绝,又遭遇了一系列变故,这五年来过得万般艰辛,还对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而自责懊悔便顷刻理解夏歧拔剑追着她打的心情了。

换位一想,要是她唯一的家人惨死,而自己来迟一步,于是沉浸在痛苦中好几年。但几年后,死去的那人又无恙出现,对多年不联系她的理由支吾不言

她得凶残地把人给劈了。

更何况夏歧虽然气势汹汹,但那凌厉剑气根本没有伤到她分毫,想必胸中的气无处发泄,便憋紧了不理睬她。

苏菱心虚内疚极了,目光追逐着夏歧的身影,眼看他无视了霄山门主的座位,随着苍澂掌门落座在角落的椅子上,不由一愣。

她当掌门的时候,只与清宴见过几次,除了不输逸衡的手腕与威仪,对方清冷持重而不喜接近的性格让她印象颇深。

小歧和清宴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怎么相处到一起的?

而且其他人怎么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夏歧看了一眼桌上的果盘,拿过一串葡萄开始吃。

他知道苏菱在看他。

众人中,清宴最早知道苏菱还活着,却也是当初在陇州边界摧毁大阵,苏菱被动静吸引而来。

连身为徒弟的闻雨歇也与他一样,被蒙在鼓里多年。

苏菱还活着,他很开心,也松了口气。相继杨淮死去,他一生的痛苦与不甘算是完全释然了。

因为家人惨死而伤的那些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熬过来了。

苏菱当初借着小镇灭亡而消失,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对方不提,他也不会不懂事地追问。

他如今只是想知道,这五年来苏菱没有联系他的原由。

哪怕真实原因是,他只是苏菱隐居时随手养了玩儿的小孩,对方要脱身便毫不留情地从他的人生里抽身,还是以死亡这种永绝后患的方式他也是能接受的。

或者对方尚有一点好心,随意编点好听的理由骗他,他可以当做真相就是这样

好让他继续坚定相信,苏菱当初对他有救命与重塑之恩,而他对苏菱家人一般的感情,是没有被对方看轻的。

对方偏偏什么都不说。

这是编都懒得编了?

越想越气。

苏菱得不到夏歧的回应,甚至见闻雨歇打定主意不帮她缓和气氛,自顾自地喝茶,不由自己无话找话:哎,小歧,我当初让时雨给你找的道侣呢?

夏歧闻言一咬后牙槽,不提还好当初他即将与清宴合籍,邀了苏菱前往苍澂参加合籍大典,想当面告诉她,自己的道侣天下第一好。

谁知对方死遁了。

于是苏菱只得到夏歧的冷冷一瞥。

苏菱:

这又是抚到哪片逆鳞了!

话到此处,清宴察觉气氛越发僵硬,便开口缓和:我便是阿歧的道侣。

他殊不知这无疑火上浇油

话音一落,闻雨歇与傅晚同时抬头,满意地看着苏菱目瞪口呆半晌,倒抽一口气。

苏菱面上神色缤纷了片刻,欲言又止。

她与清宴平辈,不必那么恭敬,于是惊讶打量对方片刻,仿佛重新认识此人,立马脱口便问夏歧:送你去苍澂疗养你用什么办法把人家掌门直接迷惑走了?

苏菱这一张嘴,可谓把气人功夫练到家了,夏歧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终于没憋住,直接往清宴腿上一躺宣示所有权,椅子隔绝了苏菱的视线,也遮住夏歧的上半身,只冒出他的一声冷哼:自身魅力。

苏菱瞪大眼,想说什么,却见印象里冰冷淡漠的苍澂掌门垂眸弯唇,摸上夏歧的头发,还附和一声:嗯。

苏菱:

夏歧躺着也不安分,故意拉了拉自己道侣的袖子,没脸没皮地索求道:我要吃葡萄。

清宴心里好笑,配合着他,剥开一个。还生怕自家躺着进食的道侣会呛到,另一只手微微托着夏歧的后脑,仔细喂他吃了。

苏菱:

五年不见,昔日体弱多病的小崽子竟成家立业了!

第80章 金灵障

鸡飞狗跳的开场没有持续太久,众人很快便收敛起调笑的松散。

苏菱端着茶盏撇了撇茶沫,轻抿了一口茶,面上与语气都像在谈论早市的菜价,说出口的话却不然。

这个时候来南奉,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十方阁一朝覆灭,依附它的诸多势力树倒猢狲散,忙着咬来咬去,掀不起来什么风浪,更没心思管外来者。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能与昔日最敬仰的长辈谈论正事,闻雨歇微一怔忡:灵影山结界摇摇欲坠,我们不得不来。

她的目光久久停在苏菱身上,静默间有怀念,也有犹疑,不由道出更在意的事,看来这五年,师父在南奉收获不少。

苏菱知道她想问什么,弯起眼,细细看了一眼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眼尾的笑纹寸寸都是慈祥。

五年来,我用千面灵露隐匿气息,化身千人千面,游走在南奉各势力间,其中一个身份甚至渗入了十方阁中层,倒是摸清了不少东西。不过十方阁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猜到了。她顿了顿,其余事情不再想多说,又道,你们此番潜入金连城,我会帮忙逐一疏通。

夏歧垂眼玩着桌上的葡萄,这些字却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他一直好奇苏菱来南奉做什么,才发现闻雨歇似乎是知道的,难道真是什么门派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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