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自己找来了,不如给你个机会,给我讲讲,如今鉴灵会如何将妖丹送给约定之人?
袁不欢瞠目咬牙:徐阁主徐深死了以后,十方阁覆灭,鉴灵会便不再与之有生意往来了
夏歧了解地颔首:看来你对世间没什么留恋了。
剑进了一寸,已然见了血,袁不欢的声音惊恐得变了调:我说!是是每月出现一个传送阵
话音到了此处,袁不欢忽然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物。
夏歧蹙眉,刚要追问,却立马放开袁不欢,眼看着人倒在地上,抽搐几息,顷刻之间化为了一滩血水。
是封口禁咒。
夏歧眼见线索断了,心里不悦,蹙起眉头。
不过幕后之人与徐深这等趁手兵器都同床异梦,有所隐瞒,想必没打算与任何人建立信任的合作关系,更何况鉴灵会这类成不了大气候的存在。
夏歧不再恋战,闪身赶往会厅甬道出口。
潋光一剑劈下,巨门一角顷刻崩塌出一条裂缝,他自顾自地离开了会厅。
会厅的人眼见鉴灵会主人惨死,在这番血洗鉴灵会的变故下噤若寒蝉。待那黑斗篷离开片刻后,才有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争相涌向裂缝,谁知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地底不断传来的轰隆声宛若大地发怒。
夏歧赶到鉴灵会的法阵入口,见一道墨蓝身影在法阵边安静等着他,忙开心跑了过去。
他停在清宴面前,却感觉到脚下地面震颤起来,不由一愣。
然而清宴神色淡然地把他揽入怀中,把他的手扶在掌心,垂首与他说话:我们该走了。
两人一同迈入传送阵。
周身景物顷刻翻转,夏歧被带到黑市入口。
黑市的人已然发现不对劲,在地震中乱成一锅粥,都涌向传送阵想要逃离。
他只来得及看了几眼,又被清宴揽着踏入法阵,在走出另一个法阵的几息之后,他听到身后响起巨大爆炸声
是传送阵炸毁了。
夏歧只管抱紧清宴的腰,由清宴将他带着往前走。他在听到爆炸动静后有些愕然,立马意识到是清宴在他们离开后依次毁去法阵,也顿时明白了什么:鉴灵会的地震是柏澜引起的?
空间不停转换带来呼啸风声,清宴的声音清晰落在他耳边:嗯,我把宝物库的所有禁制法阵改了,用里面现成的灵石填了法阵,可将鉴灵会彻底毁去。
夏歧震惊,清宴这番现场取材,杀人不见血可比他简单粗暴多了!
清宴有意摧毁所有传送阵,带他走着三道关卡的每一个法阵。
每一个走过的传送阵会在他们离开时相继爆炸,鉴灵会的所有人无法从传送阵逃离出来。
活埋了这群人,倒算是便宜他们了。
夏歧此刻才明白,之前他们随苏菱走传送阵前往黑市的时候,清宴已然对这套传送阵了如指掌。
黑市未闭市,是清宴让传送阵逆转了路径,此时还带着他一步不差地穿梭在每个法阵间,从容轻松得如同闲庭信步。
他转念一想,若是黑市的人无法从法阵出来,必然会寻求其他法子,那么黑市在金连城的位置便能明了。
看来在清宴的筹谋中,鉴灵会的覆灭并不代表线索断去,相反的,清宴借了这个契机,去撬开与鉴灵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幕后之人线索。
夏歧抱着清宴的腰,鼻端是熟悉喜爱的木香,他仰头看着牢牢揽着他的人。
清宴被直白的目光盯得有几分不自在,注意力与目光依然在辗转炸阵之间,却低咳一声,问道:怎么了?
夏歧弯眼柔声道:我的道侣好威风,好想亲一下。
两人的衣袍被乍乱的气流扬起,清宴眉间一松:我在解阵赶路,阿歧没什么事在忙。
夏歧知道他的意思,心生欢喜开心,含笑答道:是,我有空做任何事尤其不能辜负道侣的期待。
于是,他遂了自己的心,在温暖的怀里仰头,亲了亲清宴的脸颊。而目光垂下,见近在咫尺的唇微微弯起,他被蛊惑着往下移去。
又怕让清宴分心,他只能眷恋又克制地用唇贴了贴弧度好看的唇角,惹得揽在腰间的手臂一紧。
第83章 金灵障
深夜子时,金连不夜城灯火不熄,觥筹未歇。
远离闹市的偏僻巷陌一角,夏歧与清宴无声穿过昏暗,与早已等在那里的苏菱汇合。
清宴已然毁去能离开黑市的所有传送阵,令苍澂弟子潜伏进金连城各处,寻找与之相关的异动,来探查黑市的具体位置。
夏歧在黑市没看到天幕,却见诸多照明铭文,想必黑市位于地下。
既然徐深百年前建立了黑市,定会选址在与十方阁息息相关的位置。
据苏菱所说,徐深死后,十方阁驻地变得诡异神秘,觊觎财宝而潜入的人大多死于非命,有幸回来的也带回了会传染的魔种。
他们初来乍到,尚未探查常规进入的这条路线,以防变数太多,该有另一条路线供他们选择,而鉴灵会便是制造这个选择的突破口。
夏歧打量了苏菱一圈,见全须全尾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苏菱面色复杂地看着两人,叹了口气:鉴灵会里所有活着的妖修都救出来了,安置在给你们准备的宅子中,一共二十一名,包括最开始被剥走妖丹的那孩子
说到此处,她眉头深皱,显然对他们直接动手的行径不太赞同,如今鉴灵会被毁,金连城开始乱了,被惊扰的势力开始四处搜查,他们逃不走,还会把追兵引来你们太打草惊蛇了。
夏歧在黑暗中仔细看了苏菱一眼,对方面上有些愁苦,像是小时候看到他调皮惹祸那般,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他。
一时让他觉得熟悉,又隐约感到陌生。
苏菱的顾虑没有错,只是与他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即便他觉得苏菱有些谨慎过头了。
五年来苏菱独自潜伏,用诸多身份混入各势力,过得定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已经成了习惯。
然而,如今三个门派齐聚南奉,要不是怕幕后之人再造变数,需得循序渐进,直接荡平金连城也不是做不到,怎会还会畏惧
夏歧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淡然回道:就快把蛇屠杀殆尽了,烧一烧草也无妨。
苏菱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错开了视线。
夏歧自从与苏菱相逢,便百般在意对方没有与他坦诚交流过,如今这回避的眼神又在他的心上刺了一下。
他转念一想按照苏菱的性格,根本不是瞻前顾后甚至拖泥带水的人。
她不想这么快与金连城势力闹翻,真的只是畏惧麻烦吗?
夏歧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苏菱:婶,五年前,你来南奉做什么?
此话一出,连清宴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许是没想到他会选这个时候直白询问。
苏菱也一愣,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避开他的目光。
她不想用平时信手拈来的胡言敷衍对方,只能局促苍白地挤出一句:不关你的事。
话音一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仓惶抬头,果然看到夏歧眼里的受伤和愕然,忙补充道,不是,小歧,这是我的私事,不关任何人的事
夏歧一颗心沉甸甸,之前担忧苏菱没把两人共度的时光当一回事,如今好像有了定论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冷漠又无情,不像惦记着幼时感情的样子:身为长谣弟子,你定是不齿与这些人为伍,但如今又不想让他们覆灭,那么可以推断,你来南奉做的事,失去了他们便不行,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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