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呼吸一轻,对上那近在咫尺的双眼其中神色大胆露骨又难掩向往。
对方直接跳过了不在意,已经在向他表露对未来的期待。
他莫名想笑,心中酸软,忽然发现近来的担忧是庸人自扰。
眼前这个人无处不爱他,每个构成他的事物,都被对方接纳喜爱着。
*
夏歧自我反省了下,他大概是话本看多了。
在清宴坦诚说出猜测,还担忧他的反应时,他没出息地脑中立马充斥满某些刺.激又羞耻的情节。
还在心里默默拿来他与清宴身上一代怪期待的。
大概是清宴本身让他极为喜欢。
许是他想到某些废料的目光太赤.裸,清宴无声地凝视他片刻,又低头吻他。
贼心忽然被满足,他带着某种心虚与期待,红着脸认真地回应起来。
贴近片刻,夏歧忽然听到旁边阁楼靠窗的房间,传来了某种黏糊的低吟
他一愣,才意识到挑了一家风月地的墙角。
他与清宴在黑暗中做的事本就十分情动,那极为露骨的声音催得他脸颊更烫
一反之前的激烈,清宴像是在耐心地品尝着他。
轻柔而一丝不苟的亲吻从唇齿之间抽离,又细细含住耳尖,轻吸过耳后娇嫩肌肤,牙齿与唇舌反复摩挲着侧颈次次触碰都让他浑身发颤。
细微的疼与绵延不绝的痒绵延四肢百骸,他又羞又觉得舒服,牙关一松,一声轻哼便从唇畔漏了出来。
落在喉结上的呼吸便重了几分。
下一息,阁楼里的声音蓦地高昂,似痛又畅快地哭喊,几息之后,蓦地断了,许是出声的人也未曾想过这么快便结束
只留微妙的寂静盘桓在巷子中。
两人明显一顿。
夏歧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直接笑倒进清宴怀里,闷头耸肩。
两人之间的旖旎顿时散去不少。
清宴:
眼看继续不了了,清宴缓了片刻,拿出怀里的浅黄发带,替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的人束着青丝,又轻拭过对方唇角:今晚吃了不少琉璃糖?
夏歧笑得眉眼弯弯,扒拉了下芥子,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球,送入口中。
鉴灵会打人太无聊了,没有一个能过上几招的,吃点糖助助兴。
他一顿,故意笑眼盈盈地看着清宴,含笑的声音被舌尖的糖浸得甜而软,柏澜觉得味道如何?
清宴尝过自己做的琉璃糖,却因早就失去食欲,觉得味道寻常。以前好奇过琉璃糖在夏歧舌尖会是什么味道,他去尝了,如同此刻还留在自己舌间的丝缕清甜果香一般,的确不同于以往。
他食髓知味,认真评价:喜欢,下次试试其他味道。
夏歧无声笑起来,只觉得滚在舌尖的糖更好吃了。
清宴一顿,是接到了明微的传讯,便直接打开了云镜。
据明微禀报,苍澂弟子们探索黑市时有了新的发现,希望清宴过去亲自探查定夺。
门派事宜果然来了,夏歧不好掺和,轻轻推了推清宴:柏澜,你去忙,我去街上逛逛,找点吃的。
清宴却稍有犹豫。
夏歧知道自家道侣在担心他独自游荡,不由好笑:你在担忧来偷袭我的人?
清宴笑了笑:有事便用芥子唤我。
夏歧目送自家道侣离开,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揉了揉通红的耳朵,才心情极好地往巷口走去。
在踏出巷口时,他眼尖,看到墙角有几块破碎的木雕,有些眼熟,便去拾了起来。
片刻后,四分五裂的木雕在他手中还原,勉勉强强拼凑出一只海龙模样的雕像,与上一世陨落时,护着他坠落的威风原身倒有几分相似,他不由得弯起双眼。
他细细抚摸过木雕的粗糙纹路,轻声自言自语:别人对你的期盼那么沉重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第85章 金灵障
寅时将近,金连城缤纷荒诞的热闹不减。
夏歧白日在船上睡够了,下船又去鉴灵会打了个酣畅,方才还和道侣亲热了片刻,再神清气爽不过了。
他用影戒给远在霄山的念念传讯,让她调出一队猎魔人,配合苍澂的营救转移。
忙完后,他负手悠闲逛着金连城街道。除去那些不正经的店,竟有一些售卖吃食的不起眼小店。想必无论在何处,就算满街斗殴,填饱肚子依旧是紧要的事。
南奉常年闷热潮湿,到了深夜还犹如置身酷暑,一些利用寒冰术法冰镇点心的店应运而生。
清宴离开时替他把兜帽戴上了,他循着诱人香味,迫不及待闪身至一家点心店门前,快得如同鬼魅索命一般,就算见惯百鬼夜行的老板也被吓了一跳。
他低调坐进店里角落,享用着冰镇汤圆和莲子糕,汤圆粘糯,莲子糕入口即化,微凉触感与淡淡花香都沁人心脾。
窗外夜色浓稠,时不时有打斗动静,他饶有兴趣地看上一阵,只觉得这番体验倒是新奇。
离开时,夏歧又打包了两份,放入芥子中,继续在街道上转悠。
转了片刻,没有去注意其他吃食,倒是在沿途下意识捡了一堆缺胳膊少腿的万妖王木雕他怀疑万妖王是南奉诸多宗教邪神中最吃香火的一位,其雕塑也畅销全城。
哄小孩的憨态可掬,祈福用的精致得分毫毕现,甚至还有镶金嵌玉的,像是什么能升值的收藏品。
连街上角落也随处可见破损的雕塑,想必是喜新厌旧的抛弃物。
他一一把那些雕塑捡起来,一条尾巴或者一只龙角也不放过,把它们仔细擦拭干净,都放进了芥子中。
夏歧埋头探索着大街小巷,不知走到何处,忽然被一阵丝竹声吸引了注意力。
曲调时而妙曼低回,时而跳动如清铃碎玉,俏皮婉转,绕梁不散。
这类风格的乐声他从未听过,想必是南奉的特色民乐,不由驻足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家店内灯火昏暗,让来往围观的人影模糊不清。
而所有影影绰绰的光落在舞台上,堪堪照亮台上抚琴的人。半昏半明的光影把人的轮廓勾勒得神秘暧昧,显得别有意趣。
夏歧隐约觉得此处有些眼熟,打量四周,才发现又回到了他与清宴分别的那条小巷。
这家店便是他与清宴贴近时,发出有趣动静的那家风月店。
他反而来了兴趣,左右无事,便走进店里,倚在不起眼的角落继续听琴。
此时接近,才发现琴师是位年纪不大的男子,少年青涩感未褪,琴技倒是颇有造诣。
一曲终了,琴师抱琴行礼致谢,这首精妙曲子却只赢得稀稀落落的掌声仅仅出自夏歧自己。
还引得周身不少人看土包子一般的眼光。
夏歧还以为南奉给舞台表演的褒奖不兴鼓掌,便见距离舞台最近的人起哄着要琴师跳舞,一道道落在琴师身上的目光带着别有深意的贪婪。
他才反应过来,恐怕来这家店里的人,只有他是专程来听琴的。
他心里好笑,也该走了,刚直起身,却听到舞台一声怒喝,不由望了过去。
琴师只道自己不会跳舞,在起哄声中为难得涨红了脸,就要仓皇离开舞台。
一名大汉跳上舞台,攥紧琴师的手,将瘦弱的琴师粗暴拖了回来。
大汉被琴师的挣扎拒绝惹怒,把手中酒壶摔碎在舞台上,指着琴师赤.裸的脚,让他在碎片上跳舞。
大汉面上凶狠,虎目闪着垂涎之色,琴师畏惧又觉得侮辱,急得泫然欲泣,可怜姿色惹得台下叫好连连。
夏歧轻轻挑眉,看着台上这番闹剧,伸脚拦住恰好走过他面前的店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