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阿玄(91)(2 / 2)

他也不躲,只是抱住龙首,继续着他无聊又实在好奇的提问:我还没问完柏澜有没有什么上一世的特征,影响了这一世?

黑龙略一思索:灵影山妖灵极擅工艺,裁月镂云,喜欢将灵材雕刻或制作得更为精细雅致。百年前闲暇时,我也常试着烹饪出新菜品。

夏歧闻言莞尔,想起了初遇时,那道隐在晨曦与蒸气间的银白身影。

清冷端肃的出尘与烟火气竟能在一个人身上揉合得毫无违和。不惹凡尘,却也能融入人间景致。

没等到他再次发问,黑龙深深凝视着他,主动说道:妖对喜爱事物也有着长久的偏执和贪恋,对道侣更加如此。

夏歧一愣,心里无端一暖,不由弯起唇。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双蔚蓝眼眸不见半分不耐,依然专注认真。

他心里酸软,抱着龙首,含笑轻声问道:柏澜,殊琅我能吻你吗?

黑龙的澄静眸光一动,龙首稍一凑近,便轻轻舔上他的唇。

粗粝温热的柔软触感划过唇瓣,那痒像是也撩在心间。

夏歧不由红着脸,微张开口,舌尖被那段滚烫触上,下一息,黑龙消失,他便被柔软的双唇吻住,又被有力的双臂拥进怀里,一起倒在床上。

夏歧背抵柔软的床,身上落了温暖阳光,与所爱之人共享着气息,他惬意极了。

此时他忽然明白,相爱不是礼尚往来的回应,是所有贴近都出自本能。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模样,只有握紧彼此的时候才最安心。

唇彻底分开时,两人在未散的温热气息间沉默对视着,都心照不宣地明白,此时此刻,时光静谧,一切刚好,无需再抑制什么。

正适合情动之后的顺理成章。

第124章 是归途

夏歧紧贴着自家道侣的体温,脸颊发烫,凝视着那双蔚蓝眼眸,心跳逐渐失了稳重。

他思绪飘然地想,还好之前收了黑斗篷,不然清宴也不好拆。

一番胡思乱想后,还不见清宴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看着他,眼里的欲.念越发深沉,却还蕴着另一抹愧疚?

这是能出现在这种时刻的情绪吗?

他一愣,旖旎的心悸稍缓,难道清宴有什么事瞒着他?

这么一想,他的手被清宴无声握住,拿到唇畔垂眼轻吻,才对上他的视线,眸光黯淡,低哑嗓音含着明显的内疚。

对不起,阿歧,我们第一次时,我伤害了你。

夏歧陷入了表情空白的呆滞。

他的道侣在说什么?为何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听不懂?

清宴见身下的人不言不语,便以为旧事重提让对方重回阴影,他忽然后悔在这个旖旎时刻谈论起这件事。

但不愉快的事情已然发生,夏歧因为爱他而既往不咎,不代表心里的伤痕消失了。

若是再行此事,相同的亲密难免会让对方想起那天的阴影。

他不想让夏歧再受一点伤害,也不想夏歧为他在任何事情上勉强自己。

在两人更进一步前,至少要让夏歧心无芥蒂。

清宴回想起一身狼藉的人影,将夏歧的手贴在脸颊,像是对待无处安放的易碎珍品。

他低着声音: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做什么也弥补不了阿歧受到的伤害我寻到一道禁咒,你亲自放入我的灵台,若是今后失控要伤害你,你便催动此咒

夏歧见对方言语越发离谱,忙出声打断:等下等下!什么禁咒,这是能乱说的吗

说什么放入灵台,纵使是通天彻地的万妖王或是清仙尊,妄动灵台无异于自毁修为,若灵台被禁咒侵蚀,离陨落也不远了。

什么事能让清宴说出这种甘愿被恶咒束缚的话?

他从方才开始便云里雾里,柏澜,你这是在说哪件事,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清宴见夏歧打定主意不想重提此事,心里并没有轻松。

他的修为比夏歧高,如今妖力回来,不知未来是否再有无法控制自己,又伤害夏歧的时候。

夏歧经脉的毒未解,终究比他脆弱许多,而对方更舍不得出手伤他。

禁咒只是一重保障,是他应得到的惩戒,也让夏歧从今以后安心一些。

夏歧担忧的目光让他内疚更甚,却执意将视线与之对上,陷入煎熬也不躲不避。

是在阿歧离开苍澂,留在霄山后。我心有不甘,总是妄图将你带回身边,也恨别的事物在你眼中超过了我我便去寻你,在渚州一间客栈,我强行占有了你

清宴是全天下最端方守礼的人了,言辞有度,自持克己。就算心中真是这番想法,为了让言语熨帖没有棱角,也很少会这般直白。

如今的遣词用句像是在陈述罪行,字字锋利,是在惩罚自己。

夏歧怔愣,见那双蔚蓝眼眸泛起些微的红,无端沾染了几分偏执的阴沉,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去在意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旖旎烟消云散了,忙拉着清宴坐起身来,与对方迷茫地对视着。

他想象着清宴描述的场景,沉默几息,忽然有些羞怯,红着脸轻声问:你是说你来找我,我们还一起去了客栈,然后你情不自禁地强行占有了我还有这种好事?

如此激烈倒是让人有些兴奋

清宴的神色凝在面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死寂了几息。

夏歧见清宴露出罕见的愕然神色,仿佛不知道他这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废料忙严肃地咳了咳。

他稍一回想,记忆中好像有类似的事情,但是与清宴所说有些出入:柏澜,你说来渚州找我,我们一起去了客栈我记得是有那么一次,不知是不是你所指的那天,你先和我具体说说当时情景?

他见清宴眸光一动,紧紧盯着他,于是略微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又安抚地轻轻拍了拍。

清宴不知夏歧为何表现得像是忘了一般,不由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夏歧的每一个表情,声音依然艰涩。

当时,我追逐一只屠了整个村的魔妖兽,一直到了渚州境内。那只魔妖兽见活路无门,便与我玉石俱焚。我被魔气侵染,当下明明清除了干净。沿途遇到了你,便与你一同回客栈歇息但魔气似乎还残留了一缕,被不甘与妄念催发出来,混乱了心神便伤害了你。

叙述的嗓音越发低哑,每一个字都是折磨。

说到此处,他见夏歧微微蹙眉,手指不由紧张一僵,翌日醒来,你已然离开了,我后悔自责,满心慌乱,去霄山寻你。你听完我的道歉,却说说我们本是道侣,那样的事无可厚非,让我不必放在心上。

话音结束,清宴唇畔漫上苦涩。

他永远记得当时在大雪中,夏歧神色冷淡,那双眼平静得毫无情绪,好像他们之间再无继续纠缠的可能就连那样荒唐的事也不值一提。

他不敢奢求夏歧原谅他,但是竟然连责骂都没有。

他在漫天大雪里看着夏歧决然离开的背影,满腔烈烈燃烧的内疚悔恨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他知道与夏歧之间的牵连早已断裂,终是血液冰凉,心灰意冷。

夏歧听完自己被迫薄情寡义的事迹,慢慢抹了一把脸。他在脑海里整理了片刻思绪,才对上清宴偏执的目光。

对方似乎还沉浸在两人渐行渐远的绝望中,怕他再次离开,仿佛哪怕远离一寸也无法接受,紧紧握着他的手。又怕力道太大伤害了他,不敢握得太紧。

两种情绪争执,让手背紧绷,青筋隐现。

夏歧心里苦涩,原来自家道侣在这般无妄之灾中,变得这么不安而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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