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我的女主是渣女 作者:陆不罹

第7节

那人笑得眉眼弯弯,又有些困倦,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渗出一点泪水,迷迷糊糊地起身去衣柜里抱出两床被子,放在旁边的小榻上,整个人躺了上去蜷缩在被子里,撑着睡意冲她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晚安。

萧宸那时候愣了一下,失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心大。

其实现在想想已经是过了许久的事情了,可回想起来却清晰得仿佛昨日。

连那窗棂外亮得有些晃眼的月光,开得稀稀疏疏的梅花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树影和着如水的月色筛落进来,摇摇晃晃的,惹得人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奇怪。

她那时候心想约莫是那刀里掺了什么□□,从伤口里渗进去了。

现在想想,可不就是掺了□□吗。

无色无味,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让她逐渐变成了如今这个行尸走r_ou_的模样,药石无医。

她也不知道叶瑾歌怎么就那般亲近她,还每日带糕点过来找她,身为储君,她身上其实很有许多要务,但每次听到暗卫传来消息,说叶姑娘已经在醉秋楼等着了,还是忍不住放下那些要务去见她。

她思来想去,觉得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是把叶瑾歌当成妹妹了。

父皇后宫只有母后一人,母后离世,父皇也没有再娶,偌大的皇宫就只有她一人,难免有些孤独,这时候像叶瑾歌那样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出现在她面前,自然是会下意识把她当成了妹妹的。

她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只是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想的,虽然三头两日的就换一次食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甜食,她不太吃得下甜食,对她而言太甜腻了些,总觉得糖是个很危险的东西,能软化人的意志消磨人的毅力,吃多了甜的,以后的苦就越发难以忍受了。

后来的时候经常想,这也确实是真知灼见,吃过了太甜的糖,一点点的苦都开始忍受不了了。

而叶瑾歌对她而言就是那块糖,一开始觉得太甜太甜了,不太喜欢,吃多了也就习惯了,而等到有一天,那糖舔完了,再怎么找也没有第二块了,她就开始慌了。

仅仅只是听到一句,“皇后薨了”。

难以忍受的苦味就从喉间涌了上来,连舌尖都被苦得发麻。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等到那块糖没有了,她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以往那些被她可以忽略的蛛丝马迹、那些不经意间飘然掠过的心思浮动,忽然的就清晰地浮现出来里了。

像烟雨江南的胡同小巷里,一场大雨过后,冲刷掉表面那层浑浊不堪的泥泞,将底下斑驳陈旧的青石板彻底裸/露出来。

她想,她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第一个爱上的人是名义上的王叔,第二个爱上的却是和自己同为女子的小姑娘,她甚至还曾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忽的又想起来那日。

她午间小憩刚醒,见她神色微怔,而手指还放在她眼睑上,便疑惑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她那时抬头看她,日光流转间,红绡帐内细微的尘埃在窗棂筛过的光柱里沉沉浮浮,而她轻轻笑了一下,有些羞涩,神色依旧天真又无邪,那光柱刚好斜斜地打落在她脸上。

她那时心下一动,觉得四下静谧得连外面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似乎都变得嘈杂起来。

这风吹得有些大。

此后无数次午夜梦回,看到的都是这一幕。

小姑娘仰起头看她,纤长白皙的脖子暴露在她面前,是毫无防备的模样,全心全意般、弯起眉眼笑了一下。

“因为你好看,我喜欢好看的东西。”

一开始听闻她离世,只是不愿意去接受,心里空落落的,但说起来太痛苦好像也不是,只是觉得苦,好像一切都变得淡然无味,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然后有一天里,她午睡时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摸她的脸,下意识地抱怨,“瑾歌你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

那时候忽然感觉气氛一凝,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睁开眼一看,眼前的是王叔,而非她想的那人。

那一日和之前的一日其实无甚区别,午后阳光正好,粘稠得像是煮得沸腾的橘子糖浆,窗外的风有些嘈杂,屋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一瞬间,忽然的就意识到她真的死了,彻彻底底地离开了,所有的不真实感彻底落到实处,所有深埋的痛苦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

她嚎啕大哭起来。

“昭王殿下,陛下想要见你。”

太监尖利得令人不适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监狱昏暗的烛火摇曳间,昭王甚至能看清楚这太监敷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讥笑鄙夷的神色。

他笑了一下,目光里却淬上了冰,“现在什么东西都敢在我面前撒野了吗?”

那太监依旧姿势恭敬,脸上的讥讽也不变,只是却不再说话,微微侧过身,让身后那人进来。

昭王脸上笑意一僵。

“你来了。”

萧宸进来没有说话,只四下打量了一下这牢笼,这地方破旧污秽,连个通风的窗都没有,约莫是以前的人在此处□□时直接原地排泄,她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无比的味道。

只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昭王的风度和平日一般无二,光风霁月风姿卓绝,萧宸也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

也难怪她曾经那般痴迷于这人。

而昭王看着她,也是心中万千感慨,有酸涩也有欣喜,她始终还是舍不得让他死的。

当年还没有他大腿高的孩子,如今也长到了他耳边的位置,身形挺拔,龙章凤姿,明明是个女子,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毫不逊色于男子,甚至更加出色。

当年一手教养的孩子,他生出那样的念头时,挣扎过许久,一度以为自己断袖,也曾找过他人试过,只是那些或青葱或娇媚或健朗的少年一靠近,他就觉得难以抑制的恶心。

后来死心了,觉得断袖也就断吧,却不曾想峰回路转,他喜欢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个小姑娘。

“王叔,你为何要那样做?”

昭王被她一句话拉回了那日,身着华丽宫装的少女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神色似是虔诚又似是绝望。

他看着萧宸,脸上笑意彻底收敛,一字一句道。

“她该死。”

“你是我的,她不自量力觊觎你,就应该去死!”

“所以,你就给她下毒,趁着我怀孕就把她弄死了是吗?”萧宸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这甚至让他有些惶恐。

但他不屑于掩饰,而且如今她肯定也已经调查清楚一切细节了,他掩饰也没有用,于是他坦然道:“是。”

萧宸闭了闭眼。

此时狱内也安静了下来了,隔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蟑螂爬过,亦或者两者皆有。

半晌,萧宸睁开眼,平静地道:“年后,昭王便出宫回封地吧,非召永世不得回京。”

昭王猛地抬头看着她,神色震惊,嘴唇蠕动,片刻后,道:“臣,遵旨。”

方才他已不抱什么活着的希望了,这短短一个月来,萧宸雷厉风行彻查皇后去世一事,他本以来她会看在他们多年感情揭过此事,却转眼间就被她打入天牢。

他不死心,她过来看他,他还以为她仍旧深爱着他,定是不愿意让他去死,可她来了却只问了那人的事情,他终于心灰意冷了,她却又轻轻饶过了他。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萧宸冷冷地开口道:“王叔不要误会,朕只是看在父皇的份上不愿追究罢了,虽非亲生,父皇却是只有你一个兄弟,还望王叔日后,好自为之。”

昭王离开长安那日,在城门前看了许久。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爱上不该爱的人,最后却要仓惶地离开这里。

而等到黄昏,夜色将近,那墙上依旧空空一片,杳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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