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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位大魏尊贵的公主把自己毕生的钟情诉诸于一首诗的时候,那个男人此后一生,也就只记得这首诗了。

十里红妆,依稀还能看见那一袭红衣,在草原猎猎盛开。

宁荷公主是大魏史上唯一一个得以善终的和亲公主。突厥可汗的义弟,即突厥的贤王,奉这位大魏的公主如同捧着草原上的明珠。

多年以后宁荷仍然会想起来,她年少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白马轻裘的少年郎。而那个人的影子非但没有在岁月的冲刷中淡薄,反而日渐清晰。

宁荷离开后,谢安越发沉默寡言了,谢锦知道谢安被皇帝扣在了宫中,他几次入宫欲言又止,被皇帝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人人都以为谢锦如今圣眷正隆,却只有谢锦自己知道,皇帝私心里,大约是不想见他的。谢安出事以来,谢家全靠着谢锦才撑了过来,如今谢锦风光,谢家自然跟着风光,谢家剩下的未出嫁的女孩儿,前些日子谢锦也给寻了个好人家。曾经荣华满堂的谢家,到如今虽然同样显贵,却显得冷清的紧了。

谢锦以前觉得谢安是谢家的耻辱,如今谢安不在,庶妹们都嫁了出去,谢家只剩下了两位姨娘,倒是少了几分人气。

谢安到底怎么样了,似乎除了谢锦,谢家并没有什么人关心,她们从来只关心自己的孩子,反而是远嫁守寡的侯夫人致信,问及了她嫡兄的情况。

这就是谢家,高门薄冷。

谢锦猜测,皇帝这样极不情愿见到他,想来他哥哥的情况,极不好的。

事实上,谢安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

有时候他会以为在邑城的那五座坟是谢明珠的坟,有时候又会梦见谢宰辅临去前的样子,有时候眼前是那个襁褓中的孩子,渐渐断气的哭声,一会儿耳边是孤魂野鬼的骂声,骂他自私自利,留了容宴这个祸害,一会儿是谢明珠的话一一好好照顾阿宴啊

他隐藏的很好,容亁都没有发现。

容亁知道谢安在边境发生了什么。

韩肖调查的清清楚楚,包括那五座孤坟,包括谢安手上的伤口,甚至包括谢安同莫贺的关系,也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

容亁这样一个性子,若是在平日里,早便一刀砍死那蛮夷了,如今竟是难得学会了忍。

他知道出事的那一天是谢安的生辰。

他是赵戎的时候,在那一天带他去看过火树银花。

谢安命不好,他的生辰总是要见血光。

他知道他立在悬崖边,他不能推他下去,只能把人拉回来,困在身边,好好哄着。

景和宫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宫里目前唯一的主子。这里的人口风很紧,即使人人都知道这位谢公子的来历,却亦然面不改色,毕竟皇家的荒唐事,不只其一遭。

陛下几乎每日都来,夜里就寝,宫人们却也没有听到那些惹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安静极了。那位谢公子,甚至不怎么喜欢说话,只能听到陛下一个人的声音。

陛下的后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前朝屡次三番提起,都被陛下以小皇子大丧为由搪塞过去,足以见陛下对身边这人的喜爱。

那天,容亁喝多了酒,醉了些。他踉踉跄跄的过来,谢安冷着眉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笑意了。

你告诉我,要怎么对你好?

那是清醒的时候容亁从来不会开的口。

谢安盯着容亁的脸看。

喝醉的容亁,小心翼翼的,脸色雪白,淡去了一身杀伐之气后,眉目间依稀便能看出过往那少年的影子。

谢安怔怔的盯着,烛光昏暗,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过去他守着容亁的那些深夜里。

他伸手,似乎是想碰触容亁的脸,抚平他皱着的眉头,可是一瞬间又想起了什么。

这不是那个孱弱的容王,这是皇帝。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时光,是淋漓的血。

尽管容宴活着,谢明珠,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呀。也许死的凄惨又痛苦,甚至入不了皇陵。

还有容亁烙印在他身上的耻辱。

要怎么对他好?

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是你救了我,你不能丢下我。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喝醉的容亁显得有些幼稚,胡搅蛮缠。

可我要不起你。

谢安心里默默的想。

容亁吻过来的时候谢安是抗拒的,这很容易让谢安回忆起来曾经被容亁禁锢在掌中时候,生死由人的绝望感。而如今到底同往日有什么不同?直到容亁不安分的手顺着纤细的背脊滑落腰间,吻如落梅般寸寸寻下,衣衫尽褪的时候,他终于不在挣扎,漂亮的眼尾轻轻一眨,终于落下一滴泪来。

容亁在他脸上胡乱的吻着,直到尝到了咸涩的液体,一瞬间酒意顿无。

他想要这个人想的快要发疯,可他不敢。再来一次,这个人会崩溃的。

也许在谢明珠和谢宰辅出事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碎过一次了,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

容亁一生孤冷,向来一意孤行,只在这个人身上,辗转犹豫,生怕一步踏错,将来悔恨终生。

他拿出锦被,将谢安裹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将人抱紧在怀,喃喃道你不要怕,我不碰你。

红帘帷帐,烛火初休,谢安半阖的眼眸睁开,眼底微红,一片茫然。

第65章 修罗道1

容亁不知道,那一夜,谢安半睁着眼睛,一夜未眠,手里握着不知何时从他腰间摘下来的令牌,悄悄藏到了天亮。

容亁也没有想到谢安会去找魏琅。

就在魏琅被判了斩刑的前一天。

死牢。

谢安带着皇帝的令牌,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进去的。狱卒不知他是何人,却认那块令牌,恭敬的领着人,以为是皇帝身边暗卫中的哪位大人。

门锁被打开。狱卒弓着身子您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审。

谢安不做声。

狱卒便退了下去。

曾经的西南王世子端坐在这阴诡地狱里,仿佛是身置于锦绣庙堂。他身上穿着囚衣,却不见半分狼狈,背脊笔直,容貌依然清俊。只一双眼睛瞧着谢安的时候,像是阴冷的蛇吞吐着信子。

谢安盯着魏琅,就像是盯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魏琅低声一笑怎的,这是把我当仇人了?你的仇人不是我,是容亁。

监狱里的人没少给魏琅用刑,却仍然端的仿佛光风霁月的模样,谁都不知道这身囚衣下,挺的笔直的背脊已经皮肉翻卷的模样。

谢安咬牙道容亁是皇帝,谢家的人不做谋逆的事。

更何况,他对着谢家的灵堂发过誓

就因为他是皇帝?魏琅的表情阴狠起来,旋即暧昧的笑了那么如果我是皇帝,是不是也能把你cao的哭不出声?

谢安脸色闪过几分屈辱魏琅,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天下到底姓容!

魏琅冷笑,你们谢家,不就是容家的狗。

你利用我给小皇子下毒,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下的了手?那是你妹妹的孩子啊。

你利用我,害我坐牢,带走容宴,搅的边境不得安生,大魏七万将士葬身,边关百姓流离失所!

这战乱,不就是你因为一己私欲挑起的?

魏琅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谢安,你以为容宴就清清白白?他在宫里装疯卖傻,利用我妹妹传递消息,利用你逃出生天,利用我挑起战乱,如今还在利用你保住性命!真正利用你的人是他容宴!我是关了你,我没有真正碰过你,我是害你坐了牢,狗皇帝动你一根汗毛了?容亁因为你,连他容宴一根汗毛都没敢动!

魏琅又轻声道谢安,你怎么还不明白,伤害你的人从来不是我。

我怎么舍得?

这一句话,魏琅没有说出来。

我承认我输给了容亁。战场上,输了就是输了,但我不会像容宴一样躲在你的身后苟且偷生!

你以为,容亁这种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琅呵呵一笑。

谢安几分颓丧的捂住了眼,后道魏琅,你派人杀莫贺的时候,可知道我同他一起?

我险些也跟着被灭了口。

魏琅目光惊疑良久,终于咬牙切齿容宴那王八蛋!

容宴从来没有说过谢安被俘。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谢安在牢中。

魏琅想起来容宴确实有一封密报没有给他看。

他问起来,容宴只是说,莫贺身边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虽然早有猜测,到底还是难以接受。

谢安只觉得容宴,变得他不认识了。

魏琅瞧着谢安的神情,颇觉讽刺谢安,你这么贱呢?容宴不拿你的命当命,你却把他的命看的比自己的都重?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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