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重生之前,在他不察觉的情况下,这一世原来他们已经有过交集。
宁祥便看见年轻的太子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又哭了,紧紧搂着他,眼底有泪珠,沉甸甸的坠在他肩膀上。
殿下
他不知道殿下怎么了,然后他听到殿下说宁祥,我这一生害人无数,希望不会报应在你身上。
因为上天,最喜欢夺人所爱。
宁祥似懂非懂,容宴掐着他的脖颈亲吻,似乎想要将人拆吃入腹。
不是容宴认命,是他斗不过天命,冥冥中一只手再一次把容亁推上了龙椅。
不过这一次,容亁的做法又同上一世不同,也许是容宴没有针对容亁,容亁对容宴比起前世倒是宽容的很,仍旧尊他一声秦王,只是远在北方守陵的谢明珠,受不了守陵的清苦和流言蜚语,到最后自杀了。在容亁对她出手之前。
容宴到最后仍然没有护住他的母亲。
这就是命,不管重来多少次,欠了的债,是要还的。
容宴冷笑着想,在他母亲的墓前,眼底含着泪。
谢安同魏琅仍然有交集,不过他没有见到容亁的机会,也不曾纠缠沉碧,两个人至今还是无恩无仇的陌生人,他没有接近沉碧,魏琅更不至于去接近沉碧,所以沉碧便一直不曾出事。
容宴做他的闲散秦王,日日把他的小太监捧在手心,一切似乎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后来,容亁准备动西南,魏琅准备逃回西南,临走前绑了谢安。和前世几乎要合上轨迹,不过这一次,魏琅没有将谢安绑起来扔下马车,而是准备带回西南。时隔着两世,这位魏世子可真是执着。
同上一世有所不同,容亁亲自带着兵围堵魏琅,几乎就要成功了。
最后仍然让他逃出生天,只来得及救下昏昏沉沉的谢安。
人一落进他怀里,容亁下意识的就接住,怀中的人轻飘飘的,乌黑的发缠在周身,唇色雪白,下巴尖俏,只是一眼,容亁便动了心,恨不得折断他的翅膀,禁锢在怀中。
容亁将人往怀中揽了揽,坚硬的盔甲让怀中的人不适的动了动,容亁轻声笑,他捕获了一只鸟。
容亁把谢安送回谢家的时候,容宴想着,这两个人到底还是有了交集。
哪怕无仇无恩,一但有了交集,也成了羁绊。
再后来,谢宰辅病重,比起前世多拖了不少日子,到底还是大限已至。谢宰辅的葬礼一过,谢家的庶子从了军,谢家的长子被封进了禁卫军,日日伴着王驾。
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宫外的容宴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
容亁后宫中本无嫔妃,只是这次打仗收复了西南,西南战败,奉上了西南王的女儿求和。
于是上一世的小皇子的生母便又嫁进了皇宫,生了一个叫做容允的孩子后,没多久便病逝了。
这一世西南被皇帝压的没有抬头之日,逃回西南的魏世子没有得到老西南王的重用,在西南王去后争夺西南王位中输了,到最后,还是投奔了草原。
容亁御驾亲征,谢安跟着去了。
同前世似乎一般无二。
听说战场上谢安替皇帝挡了一剑,听说朝廷胜了,听说战场上谢家的兄弟立了功。谢安没有被莫贺掳走,后来和大军一起平安回来,谢家的荣耀重新回到了谢家头上。谢安没有在邑城颠沛流离的五年,皇帝也没有抱着骨灰入睡的五年。
容宴也没有抱着宁祥一起化成灰烬。
魏世子成为战俘被送回大魏的时候,谢安放他回了西南。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容宴带着宁祥在外游山玩水的时候,听说皇帝薨逝了。
皇位传给了小皇帝容允。
容宴心里想,皇帝应当没有死。
他上一世死的早,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后的结局,这一世听到皇帝薨逝的消息,心里却在想,也许上一辈子,容亁也是玩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
对于容宴来讲,容亁是他的死对头,他比谢安都了解容亁。
这么个人,谁都没有办法让他死去,除了谢安。
宁祥看了眼容宴,容宴掐了掐他的脸。宁祥红着脸。
容宴低声叹息,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容易脸红。
宁祥被他臊的说不出话。
容宴想,他上辈子没有给宁祥的,这辈子都给了。
他上辈子没做过的好事,这辈子都做了。每个人都有了适合自己的结局。
那么他们呢?
不知道上天有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莫夺人所爱。
宁祥回头冲着他吐舌头笑的时候,他眼前只有一片火海,火海中是一张带泪的脸。
容宴想,上天一定听到了他的祈祷,否则不会让他重来一次,还能看见他这样笑。
还给他一个会说话,眼里有光的宁祥。
谢安从梦中惊坐而起,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容亁就睡在他身边,被他惊醒,问他怎么了。
谢安茫然道,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我们无仇无恩,你对我一见钟情。在战场我替你挡剑,你抱着我哭。
后来呢?
后来你不做皇帝了,我们离开皇宫,远离刀光剑影。
像现在这样?
容亁亲吻他的唇角。
谢安便笑了,对,像现在这样。
谢安做过许多次的假设,假若他们无仇亦无恩,是否还会有交集。
那时候容亁回答,无仇又无恩,我会对你一见倾心。
原来没有骗他。
梦中是真,还是如今是真?
庄周梦蝶,你是蝴蝶还是庄周?
谢安扬唇笑了笑。
有他在的地方,便无所谓蝴蝶庄周。
第96章 番外五 小包子
谢一一有两个爹。
一个爹成天板着脸,一个爹最疼他。
谢一一有两个哥,一个哥长的和他一模一样,性格臭屁又嚣张,一个哥喜欢捏他的脸,是当今皇帝陛下。
谢一一从小啃着狗粮长大。
谢一一不喜欢他凶凶的爹,只要他小爹一抱他,他爹的眼睛就和刀子一样杀过来,谢一一蹬蹬小胖腿,一脚蹬在他爹脸上,他爹脸色铁青,可拿他毫无办法。
谢一一长到十五岁的时候被他皇帝哥哥封了侯。
于是被从邑城接到了京城。
谢一一脖子上有个沉甸甸的玉坠儿,听说是小时候皇帝哥哥挂他脖子上的,那链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扣上了就扯不开了。
谢一一不懂宫里的规矩,入宫受封的那一天就闹了笑话,受封的时候会有一杯长辈用来洒在地上告慰祖先的酒,装在极为精致的,缀满了琉璃碎玉的金杯中。
于是他给喝了,还把自己喝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一个高大的影子过来揪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瞅了瞅,又嫌弃的把他扔到了地上,把人带进去醒醒酒。
他听到那个声音那样说。
谢一一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被人玩弄。
左一下右一下掐,然后那个声音喃喃自语,瘦了,没有小时候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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