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围着慕夫人哭哭啼啼。
慕长生站了起来,一把推开那堆女人,抱起慕夫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进了堂屋。
经过萧轼身边时,只淡淡地瞟了一眼,脚步都未曾停顿一秒,又进了内室,将慕夫人放在塌上。
这就是萧氏的丈夫,幕府的大公子慕长生?萧轼转过身,目光穿过珠帘,盯着那人看。
虽然额头上有道疤,虽然形容憔悴、衣着落魄,可这渣男长得还真不错。
身材高大健硕,剑眉入鬓,长眼高鼻容长脸,就是放到现代,也是超级大帅哥一枚。
比慕家那两个庶出的少爷可好看多了。
他正盯着人看,却不料慕长生突然转头看过来。
俩人的目光就这样猛不丁地直直对上了。
可慕长生眼神冷漠,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萧轼心中冷笑一声,别开眼睛,对这人很是不耻。
就算再不喜萧氏,但对结发妻子,这么冷冰冰的眼神,是一个丈夫该有的吗?
这是仇人吧?
一刻钟后,慕夫人醒了,抓着慕长生的手,反复地问道,儿啊,你如今真的只是一介平民?
慕长生先是一阵沉默,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才点了点头,是,母亲!
慕夫人顿时泪如雨下,又哭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萧轼冷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好笑。
这不是命苦,这是报应。
当年为了给病得奄奄一息的慕长生冲喜,才娶了八字旺慕长生的萧氏。
萧氏虽然是哑巴,但在慕家可是鞠躬尽瘁地侍奉着慕长生。
可慕长生病一好,便嫌弃起萧氏来,扔下怀着身孕的萧氏,一个人跑去了边疆。
以为从此失去了儿子的慕夫人便将满腔怒火全发泄到萧氏身上,这么多年一直磋磨着她。
前几日,听闻慕长生在京城封官拜爵,慕夫人立马动了要休掉萧氏,续娶娘家侄女的念头。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一介平民,真好!
慕夫人还在哭天怨地,她大嫂周夫人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是一介平民,又瘸了腿,破了相,那我家婉儿可不能嫁与慕家
第四章 悔婚
慕夫人心一惊,立马不哭了,擦了下眼泪,拉着兄长的袖子,说道,大哥!长生不会一辈子如此的,等圣上气消了,长生自然会官复原职的
周老爷看向慕长生,问道,此话当真?
慕长生摇了摇头,母亲,圣上口谕,永不录用
周老爷脸一沉,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告辞!
说完,一把甩开慕夫人,拉着周婉儿就要走。
慕夫人又赶紧去拉周婉儿的袖子,哀求道,大哥,长生就算不做官,我们慕家也亏待不了婉儿啊!
周夫人上前推开慕夫人,帮女儿抽回袖子,冷笑道,术士可说了,我家婉儿是富贵命,就你慕家如今这家底,我婉儿嫁过来,岂不是要受苦遭罪?何况还只是个继室,外面争着抢着要娶我家婉儿做原配的富贵人家多得是。
见哀求不管用,慕夫人终于变了脸,翻起了旧账,这些年,我补贴了周家多少?你们家的宅子,铺子,哪个不是我出的银子?如今,一见长生落魄,你们便翻脸无情,想悔婚?
周老爷黑着脸,怒斥道,你少胡说八道,周家的家业可都是我周富贵挣下的
大舅!慕长生站了起来,冷声打断他道,我母亲有没有胡说,大舅心里自然最清楚。见我落魄,你周家不想嫁女,直说便是,何必弯弯绕绕,连我母亲这些年的恩情都不念了?
被个小辈如此毫不留情地说了一顿,周老爷顿时恼羞成怒,就要拿出长辈的威严,训斥一番。
可一见慕长生那高大健壮的体魄,额头上那道血糊糊的疤痕,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他又蔫了。
慕长生从小身手就好,又在北边打了这么些年的仗,战功显赫,被皇上封为大将军,那必定不是凡物。
虽说如今落魄了,但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好。
周老爷对着慕长生你你你了好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
见兄长敢怒不敢言,慕夫人心下一喜,对慕长生说道,儿啊!你尽管放心,你和婉儿的婚事,母亲自然会办得风风光光。
这话,慕长生不置可否,只转身问周婉儿,你愿意嫁进慕家吗?
周家三人都是一脸的焦躁,想拒绝,可又惧怕慕长生。
还是周夫人想着以后的荣华富贵,心一横,开口拒绝道,婉儿自然不愿意
婉儿自然愿意!慕夫人强势地打断她嫂子的话,又笑眯眯地看着周婉儿,婉儿,你不是说从小仰慕你表哥吗?如今你表哥回来了,姑母明日就给你们办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如何?
周婉儿此时早没了之前的温婉尔雅,看了眼慕长生脏污的袍子和额上的疤痕,眼露嫌恶之色,冷着脸,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儿听父母的。
她眼中明晃晃的嫌弃,慕长生见了,竟毫不伤心在意,只在慕夫人身边坐下,问道,母亲,我和周婉儿可有婚约?
第五章 遣散小妾
慕夫人捂着发痛的胸口,摇了摇头,没有。
萧氏尚未休,慕家和周家怎会有婚约?
既然没有婚约慕长生又看向周家人,眼神中带着股嘲讽,冷声说道,那你们走吧!
一听这话,周家三口如释重负,忙不迭地走了。
走得决绝,不曾有一丝一毫不舍和留念。
见娘家人如此狠心无情,慕夫人只觉眼前一黑,一口气堵在心口,不能上,不能下,把自己活生生憋晕过去。
这么一场大快人心的戏,萧轼看得格外过瘾,只觉通体舒畅,只觉这几日受的罪也仿佛跟着烟消云散了一般。
慕长生正要传人请郎中,一转头,正好撞见萧轼嘴角还未散尽的笑容。
顿时眼神一暗。
幸灾乐祸被抓个正着,萧轼心虚不已,连忙抱着宝儿出了堂屋,溜了。
他虽然盼着即刻拿到休书,可今日慕家出了这等大事,休书只怕还得等等。
在小破院里度日如年地又等了两日,他又被带去了主院堂屋。
这一回,堂屋就慕长生一个人。
端着杯茶,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地喝着。
几日不见,额上的疤痕已结痂,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可怕了,可脸色越发憔悴沧桑了。
不过,穿着倒比前几日要好。月牙白长袍,头发高束。
且那坐姿,腰背挺直,双腿岔开。
即便着便装,也有股军人威严的气势。
萧轼进来,这人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喝茶。
这个不急不忙的架势,看得萧轼心急如焚,可再急,他这时也只能尽力忍耐着。
就凭慕长生这个冷淡的态度,休书应该快了。
没一会儿,慕长生的那三位小妾也来了。
不似往日里的花枝招展,涂脂抹粉,这三位小妾,今日都打扮得十分素淡。
见了慕长生,也只微微弯了弯腰,随意地行了个礼。
脸色也尽是不耐烦。
完全不是小妾对夫君该有的态度。
慕长生的目光在三位小妾脸上扫了一圈,眼底闪过一抹自嘲,淡淡开口道,你们进府,虽不是我的本意,但你们若是愿意留下,我必不会亏待你们;若你们想离开,我也不阻拦。
三位小妾支支吾吾,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又看向慕长生。
可一见他额上的疤痕,又吓得低下头。
半响,站在中间的那位小妾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妾身望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大少爷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