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发大水,暂时也淹不到山坡上的慕家。
宝儿不会有事的。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慕长生。
万一慕长生有个三长两短,以慕夫人那个性子,只怕要么弄死他陪葬,要么卖了他。
反正是不会给他自由的。
走着走着,山体竟越来越窄,两侧渐渐出现了河流,那河水也是浑浊不堪,水位也高得很,看着十分惊心动魄。
也不知走了多久,树木越来越密集,灌木丛生,路也不见了。
他光着脚,踩在扎人的杂草上,简直是寸步难行。
萧轼看了眼雨蒙蒙的林子,又看了眼被石子和树根硌得血糊糊的脚底板。
有些害怕了。
万一遇上个大家伙,他既打不过,也跑不过啊!
就在他萌生退意之时,突然听到大石落入水中之声。
那声音似乎就在前方。萧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咬着牙,忍着脚底的痛疼,踩着树根和枯叶,继续往前走着。
才走了几十步,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大片树木不见了踪影,连地面也消失不见。
只听河水湍急地流动声
前面的路竟然垮塌了。
萧轼走近看了一眼,心又是一惊。
这断裂处至少有十五米宽吧?
这如何过得去?
纠结了一会儿,萧轼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正要转身往回走,眼角却瞟到对岸有个人。
那人从树后走出来,直直地看着他。
没戴斗笠,高大挺拔,背上背着弓箭。
竟是慕长生!
第三十四章 身份暴露
萧轼心下一喜,赶紧摘下斗笠,冲对面招手。
慕长生也认出了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冲他大喊道,快回去,这里危险,随时都会垮掉。
话音才落,就听这人脚下突然发出轰的一声,一大块山体轰然垮落。
慕长生飞身往后退去,可落地之处也垮了,他躲避不及,也跟着掉落下去。
萧轼心一沉,来不及多想,扯了蓑衣就往水里一跳,往慕长生被冲走的地方游去。
边游边在心中呐喊道,慕长生,你可不能有事啊!有事也得是给了我和离书之后啊!
河水浑浊,尽是泥沙,亏那水流并不十分湍急,他又是顺水,几下便游了过去,一把拽住在水中挣扎沉浮,只剩个头顶的慕长生。
他才抓住慕长生,这人便像是遇上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搂着他的脖子,死死地吊着他。
俩人纠缠在一起,重量不轻,很快便往下沉去。
萧轼撑不住了,这时也不管露馅不露馅了,附在这人耳边大喊道,松手,我从后面搂着你,不要动,否则,我们都会淹死!
他突然开口说话,还是男声,慕长生自然惊讶万分,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多想,赶紧松开了手。
得了自由,萧轼从后面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往回游去。
可来时顺水容易,回时逆水困难,何况还是两个人。
萧轼费力地游着,就在他快撑不住,要沉下去时,就见前方崖壁上伸出一根树根,被洪水冲得一沉一浮。
萧轼连忙死死地抓着,一点一点地扯着,往崖边游去。
靠了岸崖,便是慕长生的天下了,只见这人一手抓着崖壁上凸出的树根,一手抱着萧轼,踩着泥石往上爬,爬到半路,一甩手,将萧轼往山崖上一抛。
才一落地,萧轼也顾不上腿酸胳膊软屁股痛了,忙往后退去,就怕这边山体也会垮塌。
没一会儿,慕长生也上了岸,一把搂起他,将他夹在腋下,飞速地往安全处跑去。
直跑到不见河流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时,俩人都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趴在泥地上喘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可慕长生才缓过劲,就伸手过来,一把抓向萧轼的裆部。
萧轼心一惊,本能地抬腿踹去,嘴里也毫不顾忌地骂道,你变态啊?
慕长生接住他踢过来的腿,又欺身上前,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冷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萧轼心一沉,惊慌失措起来。
完了完了!
装了那么久都相安无事,没想到即将要拿到和离书之前却露馅了。
我我萧轼被掐得脖子生痛,呼吸困难,艰难地说道,放放手
见他脸色变得紫红,慕长生这才松开手,又揪着他的头发,冷冰冰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萧轼捂着脖子,拼命咳嗽,大口呼吸。
等没那么难受了,才抬起头来,对着慕长生的脸就是一拳,怒骂道,老子刚刚救了你。
个忘恩负义的,才上岸就翻脸无情?
可他的拳头又被慕长生接住,这人先是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番,又目光冷冽地盯着他的脸看。
那如刀如剑般的眼神,看得萧轼转怒为心虚,看得他忙不迭地别开眼睛,低下头。
他确实不是萧氏,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慕长生收了收眼中的冷冽,又问道,语气中带着点试探,你是萧氏的弟弟?
萧轼正想着该如何应对慕长生呢!一听这话,本能地就想回答是。
但直觉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回答。
慕长生一向强势果断,何时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萧轼咽了下口水,心一横,睁眼说起了瞎话,我也不知自己是何人。
既已暴露,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唯有希望慕长生看在他刚刚救了他的份上,不要追究他不是萧氏,不要追究他是男人的事。
慕长生眼神闪烁了一下,松开扯着他头发的手,岔开腿,在一根倒地的横木上坐下。
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又冷声说道,说说你的情况。
萧轼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胆战心惊,就怕这人一怒之下把他掰成两截,也怕这人把他扭送到官府大狱,告他一个谋杀冒充萧氏之罪。
又听他这如审犯人般的语气,心更是跳如擂鼓,咬了咬下嘴唇,又咽了几下口水,斟酌了一番措辞,才开口说道,我只记得自己被人从水里捞起来,被认成了萧氏,进了你们慕府,我当时发着高烧,嗓子又哑了,说不了话没多久,你就回来了,后面的事,不说你也知道
慕长生面色不变,又问道,你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又欲去往何处,为何落水,这些也不记得了?
萧轼麻着胆子继续扯谎,我只记得自己姓萧名轼,其它的真不记得了。
其它的说出来,你也不信。
慕长生剑眉又是一皱,似有不信,又颇为诧异,萧氏?
萧轼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不是姓氏的氏,而是登轼而望之的轼。
又折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写了他的名字。
他也知道这事有些匪夷所思,哪里就会如此凑巧,他萧轼和一个古代女人萧氏就这样联系在一起了呢?
慕长生目光又变得深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皱眉问道,既然如此,那萧氏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