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生这才松开胳膊,一手抱起仰头看他们的宝儿,一手拉着萧轼进了卧房,轻笑道,我有东西给你。
什什么啊?萧轼拼命抽手,他脸红得厉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慕长生将宝儿放到床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对他勾唇一笑,这是给你的。
不用打开,萧轼也知道那里面是银子。
你的钱不用给我我自己会去挣我昨日也挣钱了
萧轼挣开慕长生的手,手忙脚乱地开了柜子,掏出一个布包,这是一百两我昨日去曹记卖菜谱得的
慕长生不看萧轼的布包,只管打开自己手里的布包。
里面是一沓银票和两个银锭。
我的就是你的,这里是五百两,你收好。
五百两?萧轼猛地抬头看向慕长生,惊讶地问道,你怎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他眼睛本来就大,再圆睁着,那模样,十分地勾人,直看得慕长生不自主地露出笑容,伸手去摸他的脸。
轻轻地,十分地温柔。
如同对待珍宝一般。
又低声说道,我猎了一头老虎,卖了个好价钱。
老虎?萧轼震惊得声音都打颤了,连这人摸他的脸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连手中装银子的布包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慕长生点了点头,淡然地说道,嗯!
你这几日便是猎虎去了?
嗯!
可有受伤?萧轼盯着慕长生的脸仔细看了看。
确实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之前被脏污挡住了,没注意到。
被喜欢的人关心着,慕长生只觉心口一热,断然否认,没有。
可萧轼不信,伸手便去扒他衣衫。
老虎可不是豹子狐狸之类,那可是百兽之王啊!
不受点伤,就猎到了,哪有这么轻易的事?
没有慕长生还要否认,伸手去挡萧轼,不让他看自己的身体。
可衣服已经被萧轼扒开了,露出了他血肉模糊的背。
萧轼一愣,只觉心疼不已,怒声说道,还说没受伤?都快开膛破肚了!
真的没事。慕长生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你忧心水泥的事,我帮不上忙,唯有多弄些银子给你。没有水泥,那我们还是用老法子好了,粘米汁砌墙,再多多弄些木桩,虽达不到你说的效果,但那水闸只要能起上作用,就算只有三年两年的,那也是物有所值,何况,还可以每年修缮
萧轼只觉心跳都没了,耳朵更是嗡嗡作响。这些话,他似乎没听清楚,却又句句印在他脑海里。
虽说,修建水闸也是慕长生的任务,可这人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山里猎虎,只为了帮他分忧
又见这人目光灼灼,萧轼只觉喉咙发紧,忙说道,我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说完抽出手,拿上银子便往外面跑。
慕长生想要阻止,可人已跑出了院子。他还要去追,宝儿抱着他大腿,眼泪汪汪地,哭道,父亲痛呼呼
这稚嫩的声音,还有这连贯的关心之语,让慕长生眼睛一热。
忙抱起宝儿,替他擦去小脸上的泪水,哄道,宝儿乖,父亲不痛
不到一刻,萧轼又拿着一大包东西跑了回来。
他此时已冷静许多了,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喉咙也不紧了。
一边用药酒给慕长生擦拭伤口,一边低声训斥道,往后可别再这样冒险了,要挣钱,我们先商量,你不能再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去深山里打猎,多危险啊!
那药酒擦在伤口上,颇有些刺痛,可慕长生丝毫不觉得痛,反而带着微微笑容看着萧轼,心中感慨万千。
他就是受再重的伤,能得萧轼这般关心,那也值了。
处理完伤口,萧轼又将买来的一匹白布撕成一条条,放到锅里加水煮了一遍,再挂在外面晾晒。
慕长生有些不解,跟在他身后问道,布条为何要煮?
第六十八章 醉酒
萧轼一边晾晒布条,一边解释道,高温消毒啊!用滚水杀死细菌,再晒干,若是不这么做,用脏的布条包扎伤口,会感染发炎,轻则发烧,重则死亡
他说的这些话,慕长生并不是很懂,又问道,何为细菌?何为消毒?何为发炎?
晾完布条,萧轼又推着慕长生回了卧房,打来温水,帮他仔细擦拭了一遍身体。
宝儿也过来帮忙,拧帕子,倒水,拿衣服,乖巧得很。
等慕长生换了干净衣衫,萧轼才认真回答了他刚刚问的几个问题,最后又说道,你在北疆打仗,肯定见过伤患吧!他们许多人或许伤得并不重,可最后还是死了,就是因为细菌感染,发炎了,又无药可治的原因。
慕长生像是听天书一般听他讲这些从未听说过的事。
等萧轼讲完了,他才又问道,这些事情,我从未听过,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不是质问,更不是试探,就是普普通通一句疑问。
萧轼叹了一口气,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我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怎么想?会相信吗?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慕长生剑眉一皱,不是很理解他的话,哪个世界?
萧轼又叹了一口气,萧氏去的那个世界。
慕长生琢磨了一会儿他的话,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萧氏没死,她去了你的世界,你来了她的世界?
对!萧轼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慕长生果然不一般,不仅能接受各种新事物,还这般聪明透彻。
他心里挺高兴,可慕长生脸色却有些难看,问道,你不是说你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的吗?你不是说你的家乡在燕山吗?
萧轼心一沉,只觉后悔万分,他为何要多嘴说这些?
他自己都搞不清这个世界与他那个世界有何关系,那又如何向慕长生解释清楚?
若他是从一千多年以后的未来来的,或许这人还能理解。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他那个世界啊!
虽然地理文化风俗等和他那个世界几乎一样,可历史不一样啊!
萧轼挤出笑容,敷衍道,我刚刚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见他仍想问,萧轼忙又说起了水闸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即使弄来了钱,可粘米的话,不大好办,今年水患这般严重,百姓只怕饭都没得吃,我们到哪里去买粘米?即使买到了,可熬制的时候,只怕要被那些修建水闸的人忍不住偷吃掉。他们饿着肚子,见着了食物,哪忍得住?
这倒是!慕长生低头沉思,不说话了。
想了想,萧轼又试探着问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煤炭?
慕长生摇了摇头,那是何物?
萧轼有些失望,但还是解释道,是一种黑色的小块状的东西,从地底下挖出来的,能烧火做饭取暖。
慕长生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说的是石炭吗?
对!萧轼顿时来了精神,就是石炭!你见过吗?青城有吗?
慕长生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要不,明日去县衙问问?
可萧轼只想此刻就去问。
再过几个月便是枯水期了,得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将前期准备工作做好。
他是恨不得此刻就将水泥生产出来。
可一见慕长生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他又冷静下来。
这人为了他,只怕是在深山里眼睛都不眨地守了几日几夜,还为此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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