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奴转而对她说道:“你知道的,他的心肺本就弱于常人。”
高悦行:“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心怀侥幸。
他在西境服用的药,早已一寸一寸的蚕食了他的身体。
高悦行蹙起眉,喃喃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药奴不说话了。
高悦行了解药奴,她从来只说实话。
药奴从自己随身的药箱中翻出了一包银针,说:“以后的事情,我也不敢断言,总之,先好生养着吧。”
瞧这架势,药奴是要给李弗襄施针了。她叫李弗襄趴伏在枕上,露出脊背。
高悦行帮他把衣袍一层一层的退下来。
药奴见到了他的背虽然单薄却并不显病态,神情才稍微转变。
高悦行捧了火。
药奴在火焰上轻轻转着针尖,对高悦行说:“即将入冬了,以他的体质,想必又是一场病先来,现在这个时令,差不多可以开始保养了。”
高悦行急忙点头称是。
此时药奴的话要比天大,说什么是什么。
药奴烤好了针,从李弗襄腰眼两侧的命门,一路向上施针,手法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李弗襄的脸趴在枕上。
针刺进皮肉的那一瞬间,不疼,但是有一种酸麻胀敢顺着脊梁不停的往上爬,滋味并不好受。
药奴一边落针,一边还能稳得住声线,说道:“他平日里治喘疾的药我带来了,但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体,我需要重新调配一些,方子得改。”
高悦行的眉头一直没舒展过,她说:“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么?”
药奴看向她,说:“药谷一来一去太费时日,我需要在京中留一段日子。”
高悦行理解了她的意思,问道:“宫里还是宫外更方便?”
药奴道:“一个暂且落脚的地方而已,我需要采购一些上好的药材。”
这是不难,根本用不着高悦行操心,皇帝一手就能给办理妥当。
晚间,药奴叩见了皇帝,将李弗襄的病情细细转告。
高悦行推开了窗,靠在窗棂上。
暖阁的帷帐里伸出了一只手,拨开一地的纱,露出脸。
李弗襄道:“你在那吹风做什么?”
高悦行不肯回头看他,过了很久,才突兀地回了一句:“你管得着么?”
李弗襄顿了顿,说:“可是我冷。”
高悦行侧过脸瞧他,凉丝丝道:“风都扑着我的脸呢,吹不到你身上,你嫌冷,放下帷幔好好裹着被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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