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禁卫直愣愣道:襄王殿下啊,他出去扭身就进昭容娘娘的酒窖里了。
温昭容当即捏碎了一只汝窑的粉彩小瓷杯:又偷我酒!
皇帝对着禁卫一通火:朕让你们把他扔出去,朕的旨意现在不好使了?
两名禁卫面面相觑,一脸为难地出门去逮人。
李弗襄摸了一个滚圆的小酒坛子出来,正门口,便被禁卫上前架住了手臂,一人道:小殿下,得罪了,陛下有旨,您得被扔着出去。
高悦行来的时候,踩得巧,李弗襄刚被拖到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小酒坛子不放手。
李弗襄一见到他,眼睛都亮了:阿行。
高悦行不明所以地瞧着这架势,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名禁卫架着李弗襄道门槛,同时用力,轻轻一举一抛,李弗襄便小跳一下到了门槛外。
高悦行:
怎么还靡菲宫里玩上了?
高悦行见他身上的袍子乱了,下意识伸手帮他理顺了一下。
靡菲宫的阁楼上,皇上和温昭容并肩凭栏而立,望着外面桂树下的两小无猜。
皇帝开口道:你一个弱不禁风的贵女,徒手捏碎瓷杯过于惹眼了。
温昭容:臣一时失态,保证以后不会了。
皇帝: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们彼此间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几乎刚出口便散进了风里,侍奉的宫女和内侍都被遣出了很远,他们皆以为是帝妃正在缠绵。
温昭容看了一眼皇帝冷峻的侧脸,道:陛下想教襄王殿下开窍,何不挑两个司寝的女官,她们总比许公公要靠谱。
皇上示意她看看那位高家的女儿,道:你觉得他会愿意?
靡菲宫外,贤妃一行人堵住了李弗襄。
贤妃好歹还记得李弗襄是记在她名下的孩子,拉着便是一顿嘘寒问暖,几日不见,过得如何云云
高悦行帮他理整齐了衣领,便站得稍远一些,不言不语。
只瞧见李弗襄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转着位置,渐渐地向高悦行的身边靠去。
温昭容露出了暖融融的笑,叹道:竹马绕青梅,真是令人羡慕啊
皇帝道:可惜高家的女儿还没到年纪,否则先把他们放在一块儿,也能让朕少操些心。
温昭容道:奚指挥使曾经与臣提起过高家姑娘,盛赞她智计无双。
皇帝:他是个不怕事的,一心想把人家好好的姑娘拐到锦衣卫去当差,也不想想人家父母能不能同意,他若是真这么干了,高景可与他有的闹。
温昭容淡淡一笑,说:是啊,父母尚在,家世显贵,正经的大小姐,哪能到锦衣卫里受那种磋磨呢。
皇帝假装没听出她话中的别有意味,说道:高姑娘的智计,你不曾见过,有时候,连朕都自叹弗如,你在后宫里行事若有不便,可与她多商量,朕这个关头接她进宫,便是想让她也出分力,她应是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了,不必顾忌。
温昭容点了点头。
皇帝瞟了一眼她的肚子,又道:你的身孕,可能会被人盯上。
温昭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说:皇上想要他什么时候死,臣能保证做的天衣无缝。
皇帝满意地张开手,温昭容顺势护着小腹软绵绵的靠了上去,二人互相依偎着退进了内室。
靡菲宫外。
贤妃得知皇帝在此,觉得自己不好打扰,于是带着公主回宫了,等于是大清早在宫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高悦行也正打算跟着一同回。
李弗襄张了张嘴就把人扣下了,不许走。
等到桂花林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高悦行无奈道:你成天在宫里瞎晃悠什么呢,是不是有些无聊了?
李弗襄弹开了酒坛上封口,仰头一口倒进了半坛,说:才不无聊,有的是热闹呢。
高悦行问:刚刚,你在温昭容宫里做什么了?
李弗襄可不敢在高悦行面前说实话,他还知道要脸的,只说:闲着逛到这儿了,父皇一到就把我撵出来了。
高悦行便当真信了,瞧了一眼靡菲宫的殿门,见到许修德正从里面出来,见了李弗襄在这,却气呼呼地扭头不理人。
高悦行觉出事有古怪。
李弗襄拉起她就走,而且还抢在高悦行开口之前,道:你知道周太医神志不正常了么?
高悦行稀里糊涂跟着他走,道:听说了,但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弗襄道:是不是真的,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走。
这一次,他们是光明正大进到太医院的。
宫里人人皆知,李弗襄是第一闲人,哪里有热闹他人就往哪里凑,皇帝把骁骑营给了他,他却成了本朝第一个连每日点卯都不肯去的小将军。
骁骑营一开始还日日盼着,后来渐渐习惯,也就各玩各的了。
大家也是想开了,毕竟一个王爷在京城里拥兵自重不是好事。
李弗襄离军营越远,某些人才能越放心。
听说襄王殿下到了,太医院的院判亲自迎出来,对着李弗襄左看右看,不像是身体不是的模样,才放下心,询问他是否需要些什么。
李弗襄道:我听说昨儿晚上太医院里不太平,所以来看看,吓傻了一个太医?
他说话过于直白令院判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哪有什么不太平,不过是是周太医年纪大了,眼花腿脚还不好,夜里跌了一跤庸人自扰罢了。
李弗襄装模作样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高悦行不做声看着他弄鬼。
李弗襄说:那带我去瞧瞧周太医吧。
院判没多想,只当是王爷的体恤,于是带他去了寮房。
他们一进屋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是周太医二便失禁,也无人来为他清洗。周太医人躺在床上,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房梁顶。
院判站在门外,喊了两个婆子进去给他清洗,又请李弗襄在外稍等一会儿。
周太医耳朵听见有人来了,眼睛却不肯从梁上挪下来。
院判进去轻轻问:老周,你看什么呢?
周太医嘘了一声,道:别出声,她盯着我呢,你别惊动了她
院判无奈地叹气,出门一摊手,道:襄王殿下,您瞧见了,他怕不是把脑袋给磕坏了,一整晚都在嘟囔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李弗襄朝高悦行望了一眼。
高悦行意会,道:让我瞧瞧。
在将周太医身上清理干净又换上新衣物之后,高悦行进去摸了摸周太医的脉象。
简直是四分五裂半般的散乱,货真价实的疯了。
高悦行怀疑的目光落到李弗襄身上,她至今还不知道李弗襄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李弗襄伸出手在周太医的面前晃了晃,周太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院判道:老周家里老小都在乡下,要赶到京城来得要一段时间,我已经派人去接了,老周这副模样,想必现在也不适合在宫中伺候,臣擅自做主,批他回家修养一段时间。
李弗襄点头:操劳了半辈子,是该好好休息了。
他在太医院里晃了一圈后,又问了几句昨夜发生的事情。
院判一口咬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周太医自己跌在了屋门口。
李弗襄带着高悦行离开太医院,走出了一段距离后。
高悦行不理解:院判大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昨夜无事发生呢?
若周太医当真是为人所害才变成了这般,院判难道不应该替他查清真相么?
李弗襄:当然是发生的事情不能诉诸于口咯!
高悦行瞧他一副很愉悦的模样,道: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你把周太医吓傻了,我们还怎么从他嘴里套消息?
李弗襄带着她穿过宫里的夹道,走进御花园里,见到一株合欢树下扎着秋千,见左右无人,忽然动手,一抄高悦行的腰肢,把人举在了秋千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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