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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别逼我揍你。”冯野松被气笑了,忍不住噗嗤一声。
攥着方向盘的叶古榕心想,原来这小王八蛋会笑啊,一天了还以为他肌肉萎缩呢,不过聊个天能这么开心,一看就是女朋友。
叶古榕笑笑,没有打扰他,自己安静地开着车。
最后朴凡下线了,冯野松才不缓不急地收起手机。等他看了看窗外,匆匆忙忙地说:“你往哪开呢?我家不在这个方向!”
“搞快停车,这路不对。”冯野松加大声音对叶古榕说。
叶古榕继续开,他懒得理会旁边聒噪的人。
冯野松要被他装聋的样子气死了,大吼道:“我让你停车!”
叶古榕这次没有沉默,他很冷静地说“首先,你上车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其次,你自己睁着你那卡哇伊大眼睛看看这哪里可以停车。”叶古榕没忍住阴阳了他一句。
“最后,麻烦你闭嘴,你不想回冯老那拿笔,你好歹得买一只吧,做戏麻烦做全套,好吗?”
叶古榕烦的不想多说,本就是下班时间,照以前,他现在已经在家里微醺了,结果现在还得陪这个没礼貌的大少爷。
叶古榕感到离谱,每次和这人说话,自己总能丢掉十几年的修养。
冯野松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全身血液倒流,眉毛下垂,前额紧皱,但又因为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而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叶古榕撇了他一眼,平静地移回眼神继续开车。
距离这次纠纷没过多久,就到了一个复古小巷子口。
“下车。”叶古榕把车停下,冯野松不情不愿地拔掉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叶古榕先带他去了一家狼毫店,他们现在普遍都在写大字,狼毫对于他们来说很合适,狼毫属于硬豪类,有着出色的弹性,并且不卧笔,叶古榕写瘦金体的时候,很喜欢用狼毫笔,勾线可以细,而且看着很刚劲,硬挺。
抛开别的因素不谈,叶古榕认为冯野松要是真的要写字,那也该用狼豪,正如他名字那样,应该具有那种野性的美,写的字也应该硬挺,有力。
冯野松进店子之前还在闹别扭,怎么吵都吵不过叶古榕,还能被分分钟回怼。
叶古榕进店子的时候,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生闷气。
叶古榕看向他的时候,他正鼻孔外翻,嘴唇紧抿,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在生气,别来碰我’的信息。
叶古榕拿着一支笔朝他走过去,全当他在耍小脾气,丝毫不在意。
“你看下这支笔你喜欢吗,我觉得很合适。”叶古榕言简意赅,并不想再和他争吵。
冯野松没动,只是抬了抬眼,单眼微眯,单侧嘴角微挑,不屑地说:“你选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
叶古榕转身让老板包了起来,这老板和他是老熟人了,叶古榕在白城这些年,写废的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他这里的笔,质量是杠杠的,再加上价格合适,叶古榕便经常来这里拿笔,一来二去,两人越来越熟,逐渐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人谁啊?这么大脾气。”他没忍住问了一句,他还挺不爽的,竟然在他面前朝他兄弟甩脸子。
“老板的孙子,不想写字的很。”叶古榕两句话就介绍了这件事,因为是老板的孙子,所以不能拒绝,因为不想写字,所以甩脸子。
叶古榕摇摇头,就当是年轻人的恶趣味了,把那支笔包好后,又去挑了墨水,纸,和砚台。
他挑完后还不想走,又到处逛逛,最后相中了两个墨块,墨块这东西已经很少见了,在古时,总是老爷伏案写字,爱人在旁研磨,在写字时也会心生欢喜。
叶古榕突然觉得那感觉不错,有人在旁安静研墨,自己写字也能顺心太多,要是实在累了,倒也能谈的上两句话,不会感觉到孤单。
他想想觉得很美好,便向老板问价:“这两个墨块怎么卖?”
“……”老板在他看向这两个墨块的时候,心里就在打颤,这两个他才淘回来不久,自己根本舍不得拿去研了,就放在店子里当个宝贝一样供着。
“这没卖过……”他低声说。
叶古榕倒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老板终归是个爱字画的人,但又拉不开面子彻底拒绝他。
冯野松到底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那生闷气没啥用,于是也进来转了转,刚好听到叶古榕在问价那两个墨块。
心里不屑,切,附庸风雅。
“哦哦,没事我就问问。”叶古榕打了个圆场,顺手把自己买好的东西打包好。
“那我就不叨扰你了,下次见。”叶古榕恢复他平常的风度翩翩,一抹笑意让他显得更加温柔亲切。
“好,慢走啊,叶先生。”老板出来送客。
快上车的时候,冯野松再次看了一眼那两个墨块,突然就能理解叶古榕为什么那么想要那墨块了,即使只是看了两眼,但是他现在也想要。
叶古榕在车上把东西给他:“明天自己带去书坊,总共六百八,转我微信。”
“……”冯野松看着他那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快速转了八百块,一把抢过东西。
叶古榕继续开车,顺便问了一句:“你家在哪?”
冯野松报了个地址,叶古榕轻轻点点头:“跟我家挺顺路的,但我明早不会送你,你得自己去书坊。”
冯野松瞬间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谁要你送?”
叶古榕无所谓地耸耸肩:“那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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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二天叶古榕踩点进了书坊,按理说他可以不用这么守时的,但是刻进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迟到。
奶奶在他小时候总喜欢摸摸他的头,然后耐心且温柔地告诫他:“小榕,你知道什么是民无信不立吗?”
叶古榕这时候总会停下手中的笔,一本正经地用稚嫩的声音说:“孔子的意思是,人要是没有信用那么在世上没有立足之地。”
他奶奶会慈祥地说:“那小榕要做个讲信用的人好吗?”
叶古榕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守信的。
后来几年,由于奶奶的教育不断深入,叶古榕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控能力,并且不会允许自己不尊重规章制度。
虽说不会对别人的习惯指手画脚,但也不太能接受得了别人在制度上面反复横跳。
就比如说,冯野松。
在办公室的叶古榕捯饬捯饬咖啡机,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做一个卡布奇诺,他先用咖啡机打出一份意式浓缩咖啡,同时用机器打出奶泡,最后各占三分之一,一个低配版的卡布奇诺就大功告成了。
他很喜欢卡布奇诺,不只是咖啡,更是玫瑰。
叶古榕端着咖啡走了会神,想起小时候,奶奶种了一院子的卡布奇诺玫瑰花。
奶奶并不是一开始就能照顾好他们,这种玫瑰很娇贵,一不留神就撒手归西了。
后来逐渐摸索,才有了一院子的卡布奇诺玫瑰。
叶古榕在出神时已经毫无意识地把咖啡喝完了。
他回过神来,打算练练他的瘦金体,冯野松说的对,这字体很少有人练,不仅是因为资料很少,更是因为难。
长时间不练,他担心手生,就写不出当初惊鸿一瞥的那种感觉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宣纸,蘸墨写字,一气呵成。
他看着纸上的字,不禁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两天和冯野松斗智斗勇,自己没什么时间写字,一写就手生,圈外人可能看不出什么猫腻,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不太能接受。
他沉下心来,去感受那个年代,那些字。
他写的字十分惊艳,以至于别人认为这副字不仅是一幅字更是一只舞蹈,而对于他自己来说,写好的每一个字本身就是在起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