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练云稳住声线,面色严肃,你先冷静一下。
对面或许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顿了两秒钟才传来声音。
他们他们打过来了!
焦塔城下,灰褐色的墙体密不透风,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沉重凝滞的空气却紧紧压着城内的众人喘不过气。
他们身上披着小镇特制的沙鱼皮软甲,带着铁质头盔,手里拿着最新制造的武器,表情肃穆严阵以待。
高高的城墙之外,忽有一阵嘈杂而高昂的声音,越过高墙传了进来。
安静!一声暴喝响起。
城外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那道声音更大了一些,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焦塔城背叛主城,背叛我神,我,库尔达,奉协会与贵族的命令来让你们明白背叛的代价!
那声音带着些难以掩饰的嘲讽和居高临下的鄙夷。
不过在那些人眼里,投靠练云的人确实是乱臣贼子。
焦塔城城主颤抖着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扩音石。
这样的扩音石不止城外的讨伐者独有,这种特定的矿石,在注入魔法能量后能让使用者的声音放大数倍。
他清了清嗓。
好在他经过练云的安抚下已经冷静下来,声音也找回了浑厚有力的气势:又不只我们焦塔城弃暗投明!你怎么不去布利湖城?分明是看我们好欺负!
再者说!他顿了顿,实在想不出后面的话,只能连忙拿起手边的宝石,将两块石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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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闭合着的城门之外,一个身披白袍的男人手持魔法杖,另一只手拿着扩音石,微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身后是成千上万的士兵,分成以黑白之分各站一方,黑袍持着利器,白袍拿着法杖,袍子下面都穿着上好的兵甲。
只听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动用自身的能力想尽一切办法攻打进城。
身边的黑袍士兵准确捕捉到了弃暗投明这一隐晦反驳的词汇,下意识望向最前方的人。
库尔达感觉到了视线,打心底里厌恶身后的黑袍人。
他又不蠢,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个词?
血族果然尽是一些蠢货,大脑空空。
他怕这蠢货真的问出来,打乱气氛,便没回头,压着眼里的反感抬了抬手。
黑袍人刚张开的嘴又立刻闭上了。
再者说
库尔达接着听,发觉对方的停顿,他好整以暇地扯了扯嘴角。
他以一个极轻但黑袍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瞧瞧,我就是在等这个。
有胆子背叛,却没实力承担背叛的后果。
说到能力,其实焦塔城什么也没有,就算自己现在立刻做什么,这偌大的焦塔城也不会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不过是群外厉内荏的废物罢了。
包括他们背后,自以为是的叛乱组织。
只需要他两指一捻,这个所谓的城主就会匍匐在自己脚边,亲吻自己鞋底的泥土求饶。
满城的蝼蚁都会跪倒在地恳求他的善心大发。
他要的,是磨灭对方的意志,挫败他们的信心,让他们在虚张声势中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瞧瞧,这不就说不出话了。
这样惊慌恐惧的情况下,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而他们所谓的靠山,又如何预料到他们的突袭并及时赶过来呢?
库尔达冷笑一声,正要再次抬手下令,突然一道清朗的女声划破天际。
再者说。
库尔达皱眉,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他明明派人查勘过,焦塔城城主身边可没有排的上号的女性。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只听那道声音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
两方交战,无论是种族之间还是之内,在战前必须要发宣战令。这是第一位神子发布的发令,直到今天还在沿用。
而你擅自带兵偷袭,还说是主城大人们的命令到底可不可信呢?
库尔达渐渐握起拳头。
这当然真的是主城大人们的命令,他虽然常年带兵,但是怎么敢擅自做主!
等等,你该不会穿着白袍吧?
库尔达心里一咯噔。
他心觉不妙,当机立断回过身朝黑袍士兵招手示意他过来听令。
然而那道女声更快,不给他思考的余地:如果你是魔法师协会的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毕竟魔法师协会信奉第二位神子,第二位神子又偷袭成性,早在几百年前大战的时候就让大家见识足了。
所以信奉他的人,又能守规矩到哪儿去呢?
女声声线平稳,没有明显的抑扬顿挫,可库尔达就是听出了阴阳怪气的意思!
他咬了咬后槽牙,狠狠瞪了一眼城门,却无处发泄。
没关系,等他攻破焦塔城,定要把这个尖牙利齿的少女从里到外狠狠撕开。
他阴沉着脸,瞪着城门,朝身前的人下令。
却没有得到是的回应。
他猛地回过头,却见黑袍人满脸迟疑犹豫。
很明显,他被刚才少女的话蛊惑住了。
库尔达抑制住心里叫嚣着废物的声音,压住怒火,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叫出黑袍人的名字:阿博特,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在主城带了十多年的兵,难道会因为脑子一热弃整个主城不顾?我又有什么好处!
被叫到的阿博特精神一阵,动作却更加踟蹰了起来:大人您来的时候并没有拿调军令。
库尔达忍不住吼了出来:当然了!因为上级就没给我!他们让我暗中带兵来,连我都是在发兵前几个小时才得到的命令!我哪来的军令!
阿博特被吼得一抖,下意识后退一步,表情也怪异起来。
库尔达后悔极了。
他当时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胆小的副将。
不过是怕贵族的人影响他的决策,副将的位置他更希望是他来说,那个人去做便好。
却没料想过这样的人,没有长期的上下级关系培养,很容易像墙头草一样。
即使不会随风倒,也会被吹得不断动摇。
更糟糕得是,因为他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形,按照他一贯的性格,这一路上也没少给阿博特脸色看。
库尔达越过他,看向左手边占一半比例、面无表情的黑袍人,只觉得心里也凉了一半。
他一贯不喜欢贵族,也鲜少与穿着黑袍的士兵有交流。
更遑论他现在穿着白袍,拿着法杖。
没有阿博特,他根本命令不了这些黑袍人。
阿博特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让他莫名生出一股庆幸。
也还好是他,没胆子推翻自己。
所有魔法师阵营的士兵听令!随我攻打城墙!
库尔达面朝白袍士兵,扬起法杖大声喊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各式各样的魔法术不要钱一般从各个白袍人的法杖中钻出,攻势凶猛地冲向城墙,直到与城墙相碰,发出巨大的轰隆声,溅起的石渣灰屑四处纷飞。
其中攻城的魔法以火系为主,土系法师推动着地形,一波接着一波不间歇地动摇着城墙的根基。
就算没有黑袍人的参与,只靠着魔法加持,攻破焦塔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库尔达狭长的眼睛掠过一丝狡诈。
他举着法杖,用上端蓄积着魔法能量的宝石在天空中划了一个法阵,狠狠地向上一推,宝石中巨大的能量随着被抛出,带着法阵直直奔向焦塔城上空,轰然炸裂。
与此同时,焦塔城被逼出每个城池的最后防线防护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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