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今晚找不到,明天就得上报给辅导员。
事儿就不好看了。
幺妹不动。
她挤开蓝惠,拎着东西进了宿舍,慢条斯理地收拾柳暄红送她的吃食和柳家的包裹。
蓝惠看她这幅样子,一下子就火了:柳春芽,我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你赶紧去找宿管撤销,莫非你想害舟舟到导员那里?
幺妹反问:裙子是我让她拿的?
蓝惠心里一噎:那不是你不在吗?
幺妹:我在也不会借她穿。
柳春芽,你怎么这么自私,没有爱心。我们都是舍友,互相分享衣服穿一下有什么不行。
不行!幺妹冷笑,这些人,平常嫌弃她穿的破旧时怎么不和她互穿衣服?
瞧见她的漂亮小裙子就要互相分享?
何况,不问自取是为偷你懂吗?幺妹不客气地嘲讽。
蓝惠气炸,怎么就是偷了?不过是借你的裙子,没和你说,柳春芽,你就是成心的是不是?
幺妹翻了个白眼:你在这为她说好话背书,可是我的裙子现在还没回来呢,要是她穿坏了,你赔吗?
蓝惠:
自然是不能赔的。
关我啥事儿,又不是我借的。
对呀,所以关你什么事儿?你就闭嘴吧。
蓝惠:
她怎么没发现,这个柳春芽平时不起眼,还挺会怼人的。
唉,现在只能等方舟舟回来了。
幺妹瞧她们被她说服了,安静下来,也不和她们继续拉扯,匆匆收拾一遍包裹后,她急忙包着书去上晚课。
几个舍友和她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就留在宿舍,等待方舟舟的回来。
不一会儿,方舟舟回来了。
她穿着美美的小裙子和对象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约会,只是俩人走在宿舍门口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呢,下一瞬,她就被宿管阿姨逮住了。
肃着脸问她是不是偷了柳春芽的裙子。
方舟舟和她对象都愣住了。
她好不容易和宿管还有对象解释清楚,这才能上楼来,不过到底破坏了她和对象的完美约会。
她气咻咻地甩门进宿舍,嚷嚷着要找柳春芽,同时不管不顾地撕下裙子,扔到幺妹床上,狠狠呸了声:什么人呀!不见一条裙子还要闹到宿管去!穷成这样,上什么学呀。
蓝惠跟着啐了口:就是,舟舟,我一早就和她说了是你穿出去的,她就是不肯撤,指不定是故意坑你呢,想害你在老师儿那儿丢脸。
方舟舟一听,更是气炸,舍友都解释了,柳春芽还不依不饶,这不就是故意要和她作对。
她这会儿还怀疑柳春芽是故意弄了裙子引诱她的了。
因为她们这学年的奖学金评比,幺妹和她是竞争对手。
她把这怀疑说了后,惹来几个舍友的赞同。
怪不得,平时怎么没见她穿过这裙子。
心思真深。
而且她这么穷,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看的衣服?
几个人纷纷觉得不可能。
方舟舟看着那条嫩黄小洋裙也不顺眼了,当初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
突然,蓝惠指着幺妹的床底下道:咦,你们看?那儿掉的是不是大团结?
一听说钱,几个人立马兴奋了。
这是柳春芽今天刚带回来的包裹。
方舟舟刚刚很大力地把裙子甩上去,估计是床震动的时候,把包裹也碰掉了。
幺妹走前匆匆忙忙,还没有把它放柜子,露出了柳暄红给的袋子。
方舟舟打开一看,可不是好几张大团结,粗略数了数,有两百块呢!
这是柳暄红看幺妹面色虚黄营养不良偷偷塞的,没想到被几个人无意间翻找了出来。
两百块,已经是巨款了!
蓝惠目瞪口呆:她,她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
柳春芽可是她们系出名的贫困生,不会是偷的吧?
方舟舟恨恨地跺了跺脚,好你个柳春芽,自己不干净儿还偏要诬赖我,我要告老师去说清楚谁才是小偷!
蓝惠还想着要不要再谨慎一点,却看一阵风甩过,方舟舟已经迫不及待地找生活老师去了。
舍友扫了她一眼:你担心什么?柳春芽穷成那样儿,就算不是偷的,也一定没干好事儿。
蓝惠想了想幺妹的背景和她平时的作风,按下了担心。
幺妹是上晚课途中被叫走的。
她一头雾水,直到老师一脸严厉地质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两百块钱,她依然有点茫然。
不过她马上想到,那两百块大概是柳暄红悄悄塞给她的。
她如实说了。
生活老师相信了。
但是方舟舟不信。
老师,你再仔细审她!一定是偷的!或者她干的见不得人的事儿挣得,她就是个乡下人,家里穷的很,哪有那么有钱的姐姐。
对,我记得她大学开学时说过,自己只有四个哥哥来着。
老师听着听着,又动摇了。
她不太信这钱是偷的,毕竟她们询问过了整栋楼,没有人丢钱,她是担心幺妹走了歪路。
毕竟幺妹是穷苦出身,她长的还有几分姿色,现在看来,舍友们关系也不太好,难保不会因为巨大的贫富差距动了歪心思想攀比。
幺妹不好说自己复杂的家庭情况,她不想让老师同情,也不想让舍友们看笑话,她清楚,等明天柳暄红来学校,一切误会就能解开。
因此她和老师说过后,也没要回那两百块,继续回去学习了。
对于幺妹的风波,柳暄红全然不知,晚上宋暖英兄妹回来了,她问过他们是否吃过饭后,让她们明天别出去,和她一块去学校谈谈,下午出去玩儿。
宋暖英答应了。
她们兄妹下午就是来了省城心痒痒,想看看在松山县颇有名气的柳记产品在省城这边会怎样,迫不及待地去试水,今天谈了两个订单,兄妹俩心满意足。
只是偶然来一趟省城,就谈了俩单子,也许她们回去后,该考虑再招人手,来省城打开局面了。
要去学校办招聘,柳记的名头还不大,而且这年头大学生其实包分配工作,这个情况直到九六年才取消。
每年和大学合作的机关,学校,研究中大大小小,数也数不过来。
像柳记这样的小厂子,还没有过和大学合作的先例,也抢不过国家。
因此柳暄红只能先拜访校长,说了她的需求后,再和老师们仔细沟通,由她们向学生推荐单位。
好在柳记的表面还裹着一层生产大队副业的皮,老师们没有看不起这个小厂子,她们只是奇怪,奇怪柳记这么个小厂,竟然还有想请大学生的想法。
毕竟,很多这样的小厂子,都是自己找熟人经营,就是自己不会,也想不到请外人的。
而且他们也觉得,自己请不来什么大学生,也没必要。
柳暄红也没把希望全放在学校上,现在的大学生金贵,服从国家安排包分配,她的小厂子指不定一个也安排不了。
她最大的希望,是去省城的这边的人才市场。
虽然现在讲究包分配,但是包分配的时候,双方是两眼一抹黑的,不是互相选择,被动接受,容易出现人才浪费和岗位不适应。
再加上现在开放了,越来越多的人思想也开放起来,不想拿那么点死工资,想跳槽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才市场应运而生。
省城的人才市场挺有名气的。
柳暄红打算趁着上午去逛一圈儿时,幺妹找到她,请她去办公室和老师解释两百块钱的事儿。
柳暄红听后,都无语了。
她不过是送了幺妹条裙子和两百块,怎么闹出这么多风波呢。
不过也是在这次事件中,她才知道幺妹过的这么不好。
她对自己简直是虐待了。
家里又不是没钱,干嘛这么折腾自己呢。
她的舍友们一说完,柳暄红就打开了自己的小包包,又掏了一叠大团结出来,塞给老师买餐票请她好好嘱咐幺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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