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香梅形容不出来,她其实不觉得袁家酒楼的菜有多好,还有点嫌弃味道淡,但是其他人都夸啊,她也就这么认为了,而且那酒楼的菜做的的确很漂亮,她有点舍不得吃,就是那小碟摆的就一丢丢,吃两口就没了。
卢香梅觉得太不值当了。
月上柳梢,柳暄红刚叩了院门,卢香梅鬼鬼祟祟凑上来道:暄红啊,我以前是讨厌你说了你不少坏话,但是你照顾了我闺女,我也是记恩,这次是真心劝你,不要想着开什么高大上的饭店,和袁家酒楼争。
她觉得光那菜的模样,就争不了。
而且人家袁家多能耐啊,听说这些人做买卖可黑了,她们这些人就是平头百姓,普通人家,哪能应付地了那些人的手段呢。
卢香梅是真心实意地为柳暄红发愁:你可不要走了贾家饭店的老路。
柳暄红摆摆手,你放心吧。
她看着卢香梅忧心忡忡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
这些人是怎么了,这么看不起她,连卢香梅也过来劝诫她了。
柳暄红摸摸下巴,难道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你在这站着干什么?宋渊提着公文包上台阶,柳暄红嗅到一股清爽的味道,她探头在他身上上下闻闻,眼睛在月色下闪闪发亮:你洗澡了?
宋渊低低嗯了声。
月色洒在他没被衣服遮住的皮肤上,白得晃眼,柳暄红这才发现,她的便宜丈夫又白了。
自从他转业回来,他迅速从一颗黑不溜秋的煤球变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柳暄红还畅想过他变白后,会不会恢复成以前俊俏的模样。
然而借着月色下的水面,她看到他竟然比自己还白,扑过水洗脸,泛着层莹莹水光,唇红齿白的小模样,皮肤好的简直过分。
柳暄红捂了捂胸口,深深地感到一股酸意。
他平时除了自己给他买的一罐蛤蜊油,没涂什么其他东西,皮肤怎么能这么好呢!
难道蛤蜊油有奇效?
柳暄红睡觉前,坐在他的窗口边,看着他抹了脸后,随口说了句晚安,然后把他的蛤蜊油顺走了。
宋渊:???
卧室里,柳暄红小心翼翼地比量着宋渊的取量,抠了一小点,虔诚地抹脸。
第二天,宋渊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瓶新的蛤蜊油。
他看着镜子里俊俏的脸,大概猜测了什么,不禁弯眸勾唇。
他的小妻子,也太有意思了。
柳暄红一整天就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脸,有时候觉得自己好看了,有时候又觉得是心理作用。
就这么嘀咕了两天,她也懒得再摸了。
横竖宋渊这个小白脸是她的便宜丈夫,就算长的比她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她碗里的,跑不了。
正好刘主任,哦不,是刘厂长把订单做好了,搬了桌椅板凳过来,柳暄红天天过去开窗通风,琢磨菜单,挑选开业的好日子。
忙活开了,也就没有闲心惦记皮肤的事儿了,不过那罐蛤蜊油,还是静静地摆在她的桌面上。
柳暄红早出晚归,琢磨好了菜单又想着她许久没去过厂子,又往小宋村跑。
大嫂在她耳边唠叨:暄红啊,你继续劝劝万水吧,万水这孩子考大学真不行啊。
柳暄红: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觉得万水很聪明,也有毅力,他下功夫一定能考上。
宋大嫂僵了僵。
难得愧疚。
而且也就这一两年,万水还年轻,不会耽误什么。柳暄红说,县里的人结婚晚,有得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呢。
宋大嫂惊讶地眼珠子快掉了:三十多都没结婚?
咱们这,三十多都能当爷奶了!
柳暄红坐在窗边叠被子,就听到宋大嫂和王绣花震惊地说着县里人三十多岁结婚的事儿,院墙边不断传来妯娌俩的吸气声。
至于宋万水的事儿。
宋大嫂也没那么心焦了。
她的孩子她清楚,那是死犟性子,倔得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胆子大,不然当初怎么就敢跟柳暄红去县里呢。
宋大嫂知道自己拗不过孩子,已经放弃了。不过是看到柳暄红回来,又不甘心而已。
柳暄红回了小宋村,厂长张文康就闻着味儿,摸过来了。
虽然她现在有钱,老宋家巴结着她,但是她在小宋村除了必要的团聚,不爱往老宋家凑,回回在三房做饭。
因她时不时回来,灶房里的永远存着干燥的柴火,摆放的整整齐齐,这是宋老大闲着没事儿劈了晒了就给她搬来的,要是哪天潮了,又搬出去晾晒地干燥。
刷了跟火柴,点了一把干稻草,灶炉嗡地燃烧起来了,映的火膛里亮堂堂的,油锅热了,葱蒜爆香,柳暄红下了腌了一个小时的猪肉粒,不一会儿香味弥漫,她抓上一把切碎的熏干,浇上高汤,咕噜噜的汤染上了酱色,醇香浓郁,她拉上灶门,去院子洗了手,张文康就是这时候进来的,柳暄红打了声招呼,将煮好的汤淋在熟面条,烫了胡萝卜丁木耳等蔬菜,撒上葱花,淋点香醋,红油,芝麻,一碗热腾腾的臊子面就好了。
红彤彤的臊子面,红黄白绿颜色鲜艳,迎面而来香气扑鼻。
没一会儿,宋莞平也拐脚进屋,俩人也不和柳暄红客气,自己下了面条,浇上剩下的汤底,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香。
宋莞平听说柳暄红要在县里开大饭店,很多人不看好,她嗤之以鼻。
作为柳暄红一回来就自动寻味过来蹭饭吃的宋莞平,可是清楚柳暄红做的饭有多好吃,那滋味,吃了以后别的都是寻常了,要不她咋天天瞅着三房的动静呢。
因此,吃完抹嘴巴,宋莞平开口第一句话说的不是厂子的事儿,而是拍着柳暄红的肩膀,让她不要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她手艺好,新店也一定会火爆。
张文康也跟着附和。
因为柳暄红在省城带回来一帮人,那些人能干的很,食品厂没什么问题需要柳暄红解决的。
厂子规模已经比以前大了一倍,说是小宋村生产队的副业已经有点不合适了,然而书记装聋作哑,厂子也继续招兵买马。
现在十里八乡都有妇人在厂子做工,柳暄红主张要盖的食堂已经盖起来了,不过休息的地方没了。
人太多了,大家都是在食堂的长椅上歇,一边休息一边唠嗑。
不止是工人,厂子的货也销到了十里八乡。
虽然宋万水不在,但是他以前留下的经验和人脉在,新任销售部主任也是个经验丰富,领着一群小年轻哪儿都敢去。
甚至还搭上了省城的路子。
厂子扩展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被逼的。
因此当柳暄红试探着说夏天到了,她们要不要研发新产品卖冰棍雪糕,张文康和宋莞平心里抖了抖,咬牙说,只要柳暄红能解决制冰设备,他们就能再开一条生产线。
柳暄红想着自己家还没冰柜呢,这玩意儿现在还没普及,她也没路子,只好摁下不提,把这个提议列在明年的计划表里。
转眼又是两天,宋万水已经开始往知青点和县里奔跑准备备考,柳暄红也踏着清晨的雨露回了县城。
高婶子捧着日历本,厚厚的日历卷着成一块,用铁夹子捏着,高婶子把几个适合开业的好日子折了起来,留柳暄红选择。
反正一切都弄好了,只差东风,柳暄红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开业。
说是最近,其实也还有小半月,柳暄红就继续早上出门溜达一圈儿,巡视柳记,然后到新饭店开窗通风,买完菜回家研究菜谱。
日子悠哉悠哉,转眼就到了开业前,她定了柳记饭馆开业没有的大花篮,鞭炮,叮嘱了宋渊请假,请左邻右舍照顾一下几个小孩。
白天她习惯性地往柳记巡视,突然看到她家饭馆前闹哄哄,不是往常排队的拥挤,她心头一跳。
扒开人群,只见两个陌生女人跪在大门口,呜呜呜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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