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人陪伴会是一种幸事。
略带凉意的手轻轻抚摸柳峻的脸庞,谢渝北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你的脸上有血,我帮你擦干净。
柳峻没有说话,他只能感受到谢渝北略带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
而擦拭的动作也未免太久了些,久到柳峻觉得自己半边脸微微发烫,不适地皱起眉头。
谢渝北这才停了手,他又仔细地将柳峻额头的冷汗擦干净,盯着柳峻没有焦距的眼睛说道:等一等我,我去处理掉它。
好。柳峻感受到谢渝北向死角走了一步,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根本不见他方才给自己擦拭时的慌乱,柳峻微微眨眼,睫毛的阴影打在眼皮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谢渝北抽出长剑,对角落里的融景笑一笑,魅惑众生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甚至让融景的恐惧消退了片刻。
我这人其实没什么优点,缺点倒是有一大堆。谢渝北自顾自说着。
非要挑出一个最恶劣的缺点,那大概是喜欢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吧。
谢渝北捏住融景的喉咙,把它扔在满是恶臭汁水的床上,看着融景扑腾,颤抖的嘴唇里不断低吼着什么。
我听不懂,你也别说了,留点力气好好喂养你的花吧。
谢渝北全程冷着脸,用剑挑开融景的粉大衣,拿起倒腾出的花花绿绿的布袋子,微微挑眉。
随意拆开一个绿袋子,里面几十颗种子扑簌簌掉落在融景身上。
谢渝北思索片刻,眼角带上些许冷意,手中的剑慢慢在融景身上割开一道又一道口子,从额头到脚背,无一幸免。
躺在床上的融景此刻就像被红色缠绕的身体模特,浑身颤抖,喉咙里滚动着低吼声,还在奢求谢渝北放过自己。
似乎察觉到谢渝北铁了心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又微微偏头,向沙发上的柳峻嘶吼。
柳峻动动难受的嗓子,一字一顿缓缓地吩咐谢渝北:把种子一个不落地塞进它的身体里。
听到柳峻的话,谢渝北露出一个正合我意的表情,说道:好。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融景的惨叫声,等融景嗓子里只能断断续续地吼几声时。
那些五颜六色的种子已经铺满它的全身,像小小的玻璃彩珠占据它的身体。
结束了吗?柳峻的声音渐渐低沉,这些花香不仅剥夺了柳峻浑身的力气,也让他的身体内部发生了转变,他需要新鲜的空气。
谢渝北用剑贴近融景的脸,确信已经没了呼吸,又往头部补了一剑,永绝后患。
他走到柳峻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月光,剑尖对着地板,十分自责地垂眸望着柳峻:对不起,我来晚了。
柳峻虽然看不清谢渝北的面容,但明显能感受到谢渝北身上波动的悲伤情绪。
他摸不准谢渝北要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人和丧尸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柳峻自己并不想一个人类融入自己的生活。
走吧,有事回去再说。柳峻回避点谢渝北的歉意,这次的事情他欠了谢渝北一个人情。
人情复人情,积攒多了容易变质。
谢渝北低声嗯了声,伸手抱起柳峻。
突然起来的悬空让柳峻十分不踏实,他完全的左手捏住谢渝北的喉咙,有气无力地威胁道:给我换个方式。
谢渝北眼神低垂肆无忌惮看着柳峻,捏自己喉咙的手更像是一个摆设,没有半分威慑。
柳峻空洞的红眼睛里藏着几分害怕,虽然在极力掩饰,但还是被谢渝北捕捉到。
好,我换一个。谢渝北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用如此温柔地语气安抚人,他小心翼翼地把柳峻背在后背,慢腾腾地走出旅馆。
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背影落在满是月光的地面上,一时难以分清你我。
两人身后的废弃旅馆,成百上千的种子慢慢发芽生长,争先恐后地汲取母体的营养。
像是被吹起的气球,融景的肚子迅速膨胀,噗的一声,带血的花朵从它胸膛喷涌而出,在月光下摇摇晃晃,夺人心魄。
而那些生长在胳膊上的花朵不满足母体的营养,你推我搡地攀向床单上留下柳峻鲜血的地方。
一朵过于妖艳的红花守着柳峻的血迹,在风的吹拂下,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会找到你,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贴一贴~
第23章 丧尸圈的快乐生活
很疼吗?谢渝北脚踩月光,偏头问背上迷迷糊糊的柳峻。
柳峻受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谢渝北胸前,看得出柳峻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让受伤的手碰到谢渝北。
是的,很疼。
只要融景再切得更深一点,他就可以和自己的手说拜拜了。
我用手术刀捅你的时候。谢渝北目视前方,是不是也很疼?
柳峻下巴担在谢渝北的肩膀上,他能清楚地看到谢渝北微微泛红的耳朵,十分不客气地说道:当然了,疼得要死。
对不起。
柳峻盯着谢渝北越发红润的耳尖,像饱满多汁的红石榴籽一掐就能流出汁水,故意说道:你很喜欢道歉吗?这已经是你今晚第二次和我道歉了。
没有。谢渝北不知道怎么和柳峻解释,他极少情绪外露,就像要塞的人说得,更多时候他比冰雕还没有人气。
一直在等谢渝北下文的柳峻看他半天没有再憋出个话,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碰了碰谢渝北泛红的耳垂:算了,怎么说也是你救了我,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些。
但
谢渝北的耳垂被柳峻指尖把玩,耳垂的痒意渐渐开始扩散,连带脸颊也染上红色。
你这次来巢,是不是又带着什么任务?
谢渝北脚步一顿,又恢复常态: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
这话又让谢渝北想起上司那张满是横肉的胖脸,被烟草熏得发黄发黑的牙齿上下一张一合:渝北,上面的权贵希望这次你能捕获到高阶丧尸,以你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吧?
谢渝北没有说话,背在身后的剑突然沉重了几分。
半个月前,他回到要塞不久,就从同僚那里听到了消息,说是某只高阶丧尸率领一大堆低阶丧尸顶着紫外线愣是要进入贫民区,被烫得外焦里嫩。
谢渝北的心莫名一慌,死盯着那位同僚问道:那只高阶丧尸长什么样子?
同僚明显被谢渝北的态度搞得一愣,忍不住调侃一下这位杀神: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皮肤白的呦
直到谢渝北捏碎了同僚手里的酒杯,同僚才收了玩闹的心思。
怎么说呢,太黑了,我去贫民区支援的时候,只看到那只高阶丧尸骑在一只巨型丧尸头上,眼睛锃亮,跟以前的红灯差不多。
越过紫外线爬进来的丧尸虽然不少,但支援的很快,贫民区大概死了几百人吧,可惜同僚脸上的调笑微微收敛,怎么说也都是人命啊。
唉唉唉,别走啊,我才刚开了口同僚挺崇拜谢渝北的,平时很难和谢渝北说上话,刚想拉近一下关系,没想到才说了两句,谢渝北就离开了,只能转头饮酒:老板娘,再来一杯酒!
离开酒吧的谢渝北深吸一口气,还好,不是柳峻。
但高阶丧尸算是彻底暴露在人类视野下,以上面权贵的行事风格,一定对捕获高阶丧尸势在必得。
谢渝北大概能猜测出那只高阶丧尸十有八、九是陆九衡,柳峻起码不会骑在别的丧尸头上,而孔桉鸢看起来也不是如此莽撞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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