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什么事。柳峻又撕下一张,继续贴在苏叶晚身上。
苏叶晚深吸一口气,这男人软硬不吃,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她也看出柳峻不想要了她的命,干脆一改前面小黑兔的形象,破口大骂。
贱男人,你就该死在那场火灾里。苏叶晚嘴角上挑,露出沾着口红的牙齿,似个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早知道我亲自去货仓割了你的声带,变成和货物一样的哑巴,你就只会自怨自艾,不会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
柳峻撕照片的动作一顿,他眯眯眼:你再说一遍。
什么叫割了他的声带?十四和其他被称为货物的人类难道从小就被割了声带,成为了连痛苦也不能宣之于口的绵羊?
啊,你不会短短一天就喜欢上某个货物了吧?苏叶晚笑得很嚣张讽刺,你也太对不住那个和你一起的帅哥了,为了问出你的下落,那帅哥可是亲自半夜来了我的房间
还把她也绑了起来,就像柳峻一样。
柳峻自然知道苏叶晚说的那个男人是谢渝北,谢渝北为了找自己一定是花了时间做了事的,否则不会在半天的时间,就在穹顶找到了自己。
只是柳峻没想到苏叶晚这女人竟然真的这么狠,能对那些手无寸铁许多尚且称之为孩子的人下得了手,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直到十四死去,也没有从十四嘴里听到半个字。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真是
柳峻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照片,目光里看似平静,内里早已如大海般汹涌,他说:我不是怪物,你才是。
闻言,苏叶晚的眼珠上下颤抖,精致的妆容早已变得不堪入目,她在嘶吼着:为什么没有人可怜我?我被拐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救我?为什么?
面对歇斯底里的苏叶晚,柳峻平静地将最后一张照片贴在苏叶晚的额头前,挡住苏叶晚满是怨恨的眼神。
这些不是你做坏事的借口。
你敢说你没有机会逃离?没有机会揭发这些罪恶?
机会一直在你手里,你和他们同流合污,这是你的选择。
苏叶晚嗤笑一声:你说得轻巧,你又不是我。
当初她是个懵懂少女,心里怀着能吃饱穿暖在要塞里谋生,可是她连一个面包也赚不到,凭着一张脸被自称为星探记者的人看上,之后是万劫不复。
那家伙哪里是星探,明明是个人口贩子,和那些养在货仓里的货物不同,因为已经有了基本的价值观,成了残次品,直接进行了拍卖。
最终,她被陈老板拍下,那时活在在要塞的人们缺少一个娱乐消遣,她就被陈老板捧成了明星,背后有多少辛酸艰险,苏叶晚根本不愿回想,此后她的人生只剩下两个字:活着。
对,我不是你。柳峻接过苏叶晚的话,显然苏叶晚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错误的根源在她自己,但,我永远不会成为怪物。
因为被照片挡住视线,苏叶晚露出凄惨一笑:谁知道呢。
在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后,即使有心理准备苏叶晚还是难受地动动,她手上的输液管绑得死紧,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她慌乱地开口:游顿,你不会真把我留在这里吧?
柳峻没有回头,只说了句:谁知道呢。
等整个海边只剩下苏叶晚一人,她酝酿情绪,在考虑出了大声呼救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摆脱困境的方式。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苏叶晚耳边响起,苏叶晚身子一僵,她额头的照片挡住了视线,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弱可怜:先生还是女士?可以可以帮个忙吗?
那人没有说话,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又近了几分。
有什么东西攀上了她的身体,从脚底,一只到腿部,延伸到她的手指和胸口。
苏叶晚摸着手下的东西,似麻绳又似藤蔓,再加上摸得柳峻的血,手下的东西变得滑滑腻腻。
那东西在她指间徘徊许久,像猫咪舔舐一般把她的手舔了个干净。
苏叶晚终于意识到这个东西不是人类,而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当那东西离开自己手时,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轻呼口气,将额前的照片微微吹起。
一朵开得格外艳丽的红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花朵似有生命一般歪歪扭扭,细长又繁杂的红色花瓣缓缓蠕动,中央黄色蕊芯一股一股像是在呼吸。
苏叶晚屏住呼吸,又惊又惧地瞪着这朵红花,她鼓足勇气开口,想打一个和善的招呼:你
回答她的是一个亲切的亲吻,红花伸进了她的嘴里,走进她的喉咙、食道、胃部,撑破它们,继而游走四肢百骸,开出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花蕾。
片刻后,一个没有穿鞋,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袍子少年走到尸体旁,他双眼无神,向开满花的苏叶晚伸出胳膊。
那朵红色的花一跃而下,呼哧呼哧爬进少年的胸口,在月光下,这才看清少年的胸口有一处枪伤。
然而,在红花钻进去后,伤口像是从里面愈合消失不见,而少年的眼眸也变得天真无垢,似投在海面的点点星辰,明亮皎白。
*
第二天清晨,柳峻在报纸上寻找关于苏叶晚的报道,眉头一挑。
那女人怎么死了?
报纸上的苏叶晚已经成了一个小型的花园,被白花簇拥着,不少照片已经散落在地。
而苏叶晚的死法莫名让柳峻想起在要塞外时融景的死法,简直如出一辙,一股不祥的预感包围了柳峻。
似乎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56章 旧世界的温情绝望
麻烦没有等来, 倒是谢渝北先回来了。
谢渝北回来时,柳峻正在忙着给病人看病,谢渝北只是望见柳峻忙碌的背影, 但仅仅是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那股难以言说的幸福包裹住谢渝北, 安心又平静。
如果没有末世, 没有丧尸,没有生离,他和柳峻只要在一起,像平常人一样生活也足够好了。
或许柳峻是个普通的医生, 他自己是个平凡的平凡的什么呢
下一位。柳峻没有抬头,毫无感情地招呼下一位病人。
他有点累了,这里和巢不一样,天天接看一整天的病人, 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过分干净的军靴,柳峻没放在心上,低头摆弄器具,接着问:你哪里不舒服?
柳峻。
柳峻倏地抬头,撞进谢渝北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他哑着嗓子说道:捣什么乱?
柳峻,我回来了。
柳峻本想再呛谢渝北一句,察觉到谢渝北眼底的疲惫, 硬生生憋了回去, 改成了:欢迎回来。
谢渝北伸手想去摸柳峻的脸又转而去摸柳峻的耳垂, 他说:你忙, 我等你。
谢渝北离开后, 柳峻感觉到逐渐攀上脸颊的热意, 暗骂自己一句,脸红什么,没出息。
你小子回来了?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周清河此时刚看了外诊回来,肩上还挂着药箱,自从柳峻帮他看了诊,他清闲了不少。
要塞的边缘竟是一些可怜人,周清河能多往外跑就跑,能多救一个算一个。
谢渝北想起自己的任务,眉头罕见地皱了皱:还好,完成了。
啊啊啊,完成了就好啊。周清河拍拍谢渝北的肩膀,没有多问,只能猜测出这次的任务比较棘手,竟然让谢渝北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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