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雅音一下又一下摸林安脸边的碎发,她能感受到林安的体温越来越低,但他的心脏跳动越来越有力。
一层白光笼罩着小林安,他的指尖微动,睫毛轻颤,眼珠在眼皮下滚动几圈,在林雅音的注视下,唰地睁开眼,一眼看到了林雅音细嫩柔软又可口的脖颈。
*
另一边,刚在地下避难所落脚,还没来得及多喘上几口气,周清河被谢渝北揪到了实验室。
周清河盯着仪器上的数据愁眉苦脸,他安慰谢渝北:渝北啊,你别这样看着我,再看我也没办法。
躺在台子上的柳峻额头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仪器上显示柳峻的脑子此刻红得像一团火焰,温度高到五六十度,而且温度还在持续升高。
周清河也很喜欢柳峻,但他对这种武器知之又少,眼下确实没有办法救柳峻。
实验室里还有许多其他实验人员,只不过在谢渝北进来后,被直接赶到了角落里。
在谢渝北动了去找林雅音的念头时,有个细小微弱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我参与过这个武器的制作
谢渝北骤然握紧柳峻的手,看向那个唯唯诺诺头发凌乱的女孩,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破旧的本子。
谢渝北艰难地滚动喉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要你救柳峻,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那女孩腼腆笑笑,畏畏缩缩地站到了柳峻身边,眼睛里流露出兴奋:不用,看来谢队长你不记得我了,你曾救过我一次,就当我的报恩吧。
在末世里,不是所有人都有伸出援手的决心和勇气,如果那晚没有谢渝北的路过,纪妙想着自己或许会烂在某条小巷里。
顶着同事异样的目光,纪妙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仔细打量着柳峻。
明明是一只高阶丧尸,长得不仅像人类,还格外的俊俏,和那些她道听途说来的传闻一点也不相符。
在谢渝北称不上善意的目光下,纪妙抽了柳峻一管血,又将某个仪器放在了柳峻脑袋上。
一时之间,实验室里只有仪器呲呲的电流声。
此刻站在实验台前的纪妙是最自信最吸引人的,她盯着数据的眼睛闪闪发亮。
不大会,她转过身子,目光略显愧疚,咬咬下唇:情况不太好她偷瞄了一眼谢渝北的脸,给自己打气,接着说道:如果不赶快把他大脑的温度降下来,不到一个小时,他会脑死亡
谢渝北眼角突然红了,把纪妙看的一慌,她立马接着说道,语速飞快:先把他放在培养舱里,等温度降下来,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有百分之百的几率能救活他
当着所有人的面,谢渝北在柳峻额头落下一吻,宣誓着主权。
相接之处温度很高,似是把谢渝北的嘴角烫的发抖,他轻声说道:柳峻,快好起来,我需要你。
在柳峻进入无菌培养舱的那刻,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向谢渝北伸出手介绍自己:你好,柳澜。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79章 旧世界的温情绝望
谢渝北打量了一下自称为柳澜的女人, 和柳峻一样,是见了一眼就难以再忘记的存在。
谢渝北。谢渝北站起身,侧身移开, 让柳澜能瞧见培养舱里的柳峻。
果然, 下一秒, 柳澜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柳峻身上, 她的肩膀微微抖着,脚步向前挪移,略显惊慌地看向谢渝北:这是我哥?
柳澜从来没有想过柳峻可以活下来,其实柳峻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 她只记得柳峻将最后一块饼干留给了自己,那饼干是她最不喜欢吃的抹茶味。
谢渝北:柳峻找了你很久。久到他差点放弃。
柳澜没有在看谢渝北,她敲敲培养舱的玻璃,仔细端详里面的柳峻。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看着柳峻的手,和她的极为相似,这是她在末世里唯一的亲人了。
傅柏岁拍拍柳澜的肩膀,这下柳澜外放的情绪慢慢收敛,她轻微吸吸自己的鼻子, 对谢渝北说道:谢队长对吧?
我希望你能接手避难所的军队管理权。
如你所见,百废待兴,我需要一个像谢队长这样受人崇拜的人。
我调查过谢队长你,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渝北身上, 只见谢渝北摇摇头:我拒绝。
他从来都不想当什么领导或者身处高位的人。
柳澜的情绪彻底平复下去, 她眉眼冷意更甚之前:这是命令, 谢渝北。
柳澜将一块金色的巨鸟徽章递给谢渝北, 现在她是避难所的掌权者, 谢渝北必须听从他的指挥。
谢渝北将徽章捏在手里,算是接受了柳澜的请求,虽然是半威胁半请求。
还有,我不管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如果你对我哥造成了任何一丁点儿伤害,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死去的觉悟。
谢渝北:
等柳澜出了实验室,跟在柳澜身后的人小声嘟囔:你看清楚了吗,柳长官的哥哥好像是只丧尸
柳澜头也没回,她眼眶发红,语气里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丧尸?我哥是丧尸又怎样?谁也不能动他
傅柏岁看着柳澜微抖的肩膀,训斥他的部下,语气里满是威胁:张口之前,先想想这话该不该说,都给我去训练场做二百个俯卧撑!
是!
*
半夜时分,程睦靠着墙在思考接下来的退路。
他对林雅音失权这件事倒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林雅音的儿子活下来了,这比权力更能让林雅音高兴。
但,接下来对林雅音的审判无论有多少条罪状,归根到底等着林雅音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作为帮林雅音铲除阻碍的刽子手,程睦也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
他可以死,但林雅音不可以,好在他知道一条通往地面的秘密道路,他有把握把林雅音送出去。
程睦早就料想到了林雅音不得善终,所以他在外面准备了一间类似地下避难所的地方,能让他和林雅音即使在被丧尸围困的地面也能活上一段时日。
突然,凄厉的惨叫声从隔壁房间传来,打断了程睦的想法,是林雅音的惨叫。
程睦立马撬开了锁,这种小儿科的关押根本关不住他。
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林雅音的房间,已经有守卫举着枪打算向地上被血糊住的林雅音开枪。
程睦拔出守卫腰后别着的枪,两枪打死了守卫,罕见地在林雅音面前皱起眉头。
程睦见过很多堪比炼狱的惨状,而眼下的林雅音已经看不出人样。
鲜血从她身下荡开,她坐在血泊里, 下半身已经被啃食了大半,些许碎肉沾在林雅音裸露的白色腿骨上,只剩下半张脸的林雅音脸上挂着痛苦又满足的笑容。
而林安发紫的小手搭在林雅音肩膀上,指甲和手指扣进肉里,婴儿一样把头埋在林雅音怀里啃食着。
程睦举着枪瞄准了丧尸化的林安,他轻声喊了句:夫人
林雅音没了嘴唇的下巴一动:不准开枪她像是残血的血木偶跌落在地,心里很满足,拍拍林安的后背,起码她的儿子活了下来。
林雅音拿出最后的力气给程睦下命令:程睦,等我死了,我需要你把林安带走,把他藏起来照顾,直到你死,他就是你的责任,懂了吗?
程睦的脸色发白,他卸下全身的力气,认认真真看着林雅音说道:是,夫人。
林雅音喉咙里哼着林安小时候最爱听的歌谣,歌声和鲜血一同从喉咙里滚出,她拍打林安后背的动作越来越轻微,眼睛里的光彩也慢慢变得黯淡。
她的宝贝,她的宝贝儿子,妈妈爱你。
在林雅音手垂落在地的瞬间,程睦一枪崩了林安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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